32 反悔

她賠笑讨好的看顧立輝：“輝啊，媽沒文化不會說話你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你趕緊去給我買吃的，我都要餓死了。”顧立輝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語氣裏的怒氣只要耳朵沒毛病的都能聽出來。

“我馬上去。”陳素香心裏突的一下，顧不得多想趕緊應一聲就往病房門口溜去。

“呵呵，這老太婆可真逗。”看見陳素香出去了，病房裏有人小聲的笑。

“可不是，還有人罵自個兒媳婦生孩子沒**的，那罵的可不就是自己孫子沒**了？”

“更好笑是後頭那句，哈哈哈……她竟然又說那是她兒媳婦跟別人生的孩子……哈哈哈，也難怪她兒子會氣得那樣。還真沒見過這樣不盼着自己孫子好，想着自己兒子頭上戴綠帽子的，那真是親媽麽？”

“會不會是後的，表面上是善的，實際心裏恨毒了這個繼子？”有人偷摸着給了顧立輝一個無限同情的眼神。

“還真說不好……這可不是個善茬。她該不是不止背後對繼子那麽惡毒，當面估計也沒為難繼子媳婦，在兩夫妻裏面挑撥離間吧？啧啧，這就難怪男人出事了他媳婦都不出現，可見他媳婦平時沒少被磋磨。要真是親生的孩子，當媽的怎麽舍得那麽對媳婦，那不是坑自己兒子麽？”

“那也不一定。萬一是那個兒媳婦不咋的呢？再怎麽有深仇大恨的，男人都在醫院了她就那麽撂挑子也是不厚道。”

“誰說不是呢？”

病房裏的其他人都敏銳的察覺到新住進來的這張床的病人身上必定是有故事的，于是一個個看過來的目光就透着濃濃的興趣深和探究。

大家登時身上暫時感覺不到不舒服了，腰不酸腿不痛，最最主要的是，有這個精神振奮劑下去，還有直想打瞌睡的人一下都不犯困了。

他們分成兩個陣營越說越熱鬧誰也不服誰，俨然把正主給抛腦後去了……

病房就那麽大，那些聲音嗡嗡嗡的，起初的小聲過渡到後來的越來越大聲，那些話大部分還是鑽進了顧立輝的耳朵裏。他臉一下子就爆紅起來，咬牙切齒的暗恨自己親媽給自己丢了這麽大的臉。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瞧瞧說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一句句都是剜在肉上，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正覺得憋屈的時候，陳素香的腦袋忽地又探了進來，看見她探頭，病房裏的聲音馬上詭異的消失了，每個人都豎起耳朵。

“輝啊，你身上有錢沒有？給媽拿一點。”

“你沒帶錢來？”顧立輝詫異。

“在家裏誰還揣着錢呢？這不是你外甥大老遠的跑來報信，他年紀還小怎麽能說的清楚？我一着急就不管不顧的跑來了。”陳素香忐忑的看看兒子讪笑一聲。

實情是，今天她在家左等大兒子不來，右等大兒媳婦也沒到，最後眼看時間該耽擱老伴兒吃飯了，怕他再生氣打人，于是她趕緊的邊咒罵邊不敢繼續耽擱下去的先給自家老伴弄了份吃的。然後才招呼二兒媳婦一起去把其他人的飯菜弄出來。

這樣大家吃午飯的時間自然就遲了，結果她跟二兒子一家正吃着飯，她外孫子來了，一進門別的話沒有，就聞着香先奔着飯桌去了。

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正是要吃窮老子的年紀，說實話她看見她外孫那能吃的樣都心裏發憷啊，可是她又不敢說不叫他吃的話--就她那個親家母的厲害勁她領教過一回之後，做夢都不想再領教第二回 了。

本來吧，她準備的好東西都是有數的，剛夠她自己兩口子和兩兒子以及孫子吃的份。

大兒子沒回來她甚至還藏起來一點。

所以外孫子一上桌跟餓狼似的不管不顧的搶食，甚至為了一個雞腿還差點跟她孫子打起來，搞得人人自危，一個個都只顧着把東西往自己嘴裏扒拉，根本沒人關心他忽然跑來是幹什麽來了。

等一頓飯吃完，她外孫子才一邊摸着脹鼓鼓的肚子喊着難受，一邊說自己是吃過飯才來的……

當時她都想罵人，硬生生給忍住了。

他娘的，你吃過過了飯才來的，一上桌就跟八輩子沒見過肉的樣子，死命的搶了肉往嘴裏塞叫什麽事？可是最終她還只能憋屈着去找山楂給他熬水消食。

一通折騰下來，等她有閑工夫問了才知道原來外孫子來是因為她大兒子不知道為什麽被人潑了硫酸住醫院去了。

她大驚失色，又追問了幾句，結果一問三不知。見問不出什麽來她哪裏還顧得上其它，急趕趕的就想着來看看。好在鎮上就一家醫院，她進門一問就找到了大兒子的病房。

本來她出門前是要叫上二兒子的，但是二兒子借口累了不願意動，說是反正他大嫂在，來那麽多人沒用。二兒子不來，她也沒單叫二兒媳婦來看大伯的理，她那個老伴就更不用說了，打小起就沒對三個孩子上心過。

孩子小時候有個啥頭疼腦熱的他就沒搭理過一回。有時候她都真懷疑，自己的這三孩子，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他顧家的種？

“我身上也沒錢了。剛剛那十幾塊錢都被那賤人拿去說是要交醫院。我也沒見她回來不知道她到底交沒交錢？”顧立輝摸着咕咕響的肚子，感覺胃裏空磨的太厲害在一陣一陣的泛酸水。

他沒細想摸出身上的鑰匙給陳素香，“你去我那看看還有啥，趕緊的給我弄點吃的來。”

只能這樣了。

陳素香接過鑰匙點點頭，出門前又神差鬼使的問了一句，“家裏還有錢不，要不我先從家裏拿點？”

“家裏哪還有什麽錢？叫你做飯你就只要做飯就行了，我那裏你別四處亂翻動。”顧立輝一想自己所有的錢都放在碗櫥的暗格那裏，偏偏那地方自家老娘是知道的，如果她手往那裏一摸……

他頓時後悔起來，也不知道那女人還在不在家裏，如果在的話還好，自家老娘為了保密也肯定不會輕易的往那伸手。

但是如果那女人不在家呢？

到時候難保老娘會不會因為好奇去偷看他的私房錢，如果看見他有那麽多的錢，以她的性子那還不得打着替他保管的名義恨不能摟到自己腰包裏去？那些可是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

他這麽一想臉色頓時更加難看起來馬上反悔了：“媽，你把鑰匙還我。萬一你給弄丢了怎麽辦？反正家裏有張敏珍那女人在呢。不行的話，你去找我大姐。對，你直接去找我大姐拿點錢買吃的不就行了，還自己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