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心疼

說到顧錦華，顧立輝馬上聯想到自己都在醫院這麽長時間了，他大姐都能找外甥跑家裏去告訴老娘一聲，怎麽她自己反而連面都不露，也根本就不記得給她這個弟弟帶點吃的喝的來？

平時話說的好聽，總是念叨她對自己這個大弟有多好多好，可關鍵需要她的時候就是這樣“好”的？

可見不經歷點事就看不見真正的人心。

顧立輝哼了一聲：“大姐是怎麽回事，她都知道我在醫院了，怎麽也不知道先來看看我？”

“你大姐不是還在上班呢，怎麽可能說跑就跑？”陳素香想到外孫子說他爺爺不肯叫他媽耽誤了上班，忍不住心內就對親家公的不通情理不滿起來。她想起一貫還算聽話的女兒，嘴上到底還是替她說了句“公道話”。

“你還替她說話？你心裏到底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顧立輝從早上一直積壓着的負面情緒終于大爆發了，朝着陳素香吼起來。

陳素香臉色一變趕緊安撫：“當然是你重要，你等着我等會就去罵她。”說完她忙不疊的撒腿就走。直到走的遠了她撫撫胸口，才發現手裏還攥着大兒子家的門鑰匙。

想到本來剛才兒子一說她都要把鑰匙還給他的了，結果被兒子一吼，就忘記了。這不能怪她，實在是剛剛兒子那樣子太可怕了。

“唉--”

大兒子發起脾氣的樣子跟家裏的那個死老頭子太像了，剛剛真是吓到她了。她嘆了口氣，怎麽一個兩個的脾氣都這樣大。

陳素香停住，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來挺遠一段路，眼前是個岔路口她開始猶豫自己到底是該去兒子家給他煮吃的，還是該直接找大女兒拿錢買現成吃的？

猶豫了一會她決定先去找大女兒拿點錢，然後再去兒子家拿飯盒、碗筷。畢竟就是出去買吃的也得有東西裝不是？

拿定了主意，陳素香定定神，一路徑直往供銷社的方向走去。

張家村。

一直到天都快要黑了，顧暖暖才沮喪的慢慢挪回外公外婆家。至此她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或是她攝入的露珠數量不夠。

看着神秘空間裏已經沒有了那一滴露珠兒的植物，她皺眉想，變化應該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出現的，那滴露珠肯定有它存在的價值，只不過是她沒有用對而已。

她有點惋惜的想，如果這個空間再貼心點能有份使用說明就好了。

“暖暖，你跑哪去了，去了一下午？你表哥、表姐出去玩，都說沒在外面看見你。”看見顧暖暖回來張敏珍上來有些緊張的問，剛才幾個侄子、侄女陸續回來都說沒看見自家女兒在村裏的時候可把她吓得狠了，深怕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在那頭看螞蟻搬家看入神了。”顧暖暖回頭指了指自己一下午待的方向，随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

“多大人了還喜歡看那個。”張敏珍哭笑不得。

“人家無聊嘛。”顧暖暖撒嬌，重生回來還不到一天她感覺自己跟媽媽撒嬌的技能越來越娴熟了，而且還有種很陶醉很享受的感覺。

“回來了就好，暖暖趕緊去洗洗手來吃飯。”溫秀招呼了一聲。

晚上的飯桌就擺在院子的石桌邊上，一張邊緣帶着弧度跟石桌一般高矮的長條木桌把兩者很完美的并在了一起。

不用問這肯定是顧暖暖的外公張大壯給弄的。

“外婆，我大舅和大舅媽呢？”看了一圈，顧暖暖發現媽媽、外公、外婆、二舅、二舅媽、三舅、三舅媽以及幾個表哥表姐都在，就是沒看見大舅和大舅媽的身影。

她乖乖的依序一個個叫了二舅、二舅媽和三舅、三舅媽，得到了不冷不熱的點頭，或顯然是沒什麽誠意的淡淡一聲：“嗯。”

幾個大人之間的氣氛顯然都有些僵持不自然，顧暖暖暗道：該不是他們都已經知道媽媽要和渣爹離婚的事情了吧？

“他們回你大舅媽的娘家了，得天黑透了才能回來呢。咱們先吃，鍋裏已經給他們留了飯菜了。”溫秀語氣溫和的道。

“哦。”顧暖暖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上輩子的這時候她雖然已經十歲了，但是還是在許多事情上有些懵懂。她只依稀記得這個時候似乎是大舅媽的娘家有什麽事，所以大舅去幫忙，往返的次數也就多了點……

長大後，即使是時隔多年後，對于這個話題媽媽也并不喜歡多說。所以除了能牢牢記住大舅的忌日，其它的記憶她都漸漸模糊了。

吃晚飯的時候氣氛有些沉悶，大家都不怎麽說話，也沒人在飯桌上問起顧暖暖母女為什麽還留在張家的問題。

顧暖暖偷看了眼發現兩個舅舅和舅媽都陰沉着臉但是并不影響食欲，自顧自大口吃着飯菜，一個個夾菜的速度都不慢；外公外婆看起來卻有些面色不虞，食不下咽的樣子；而媽媽則是面無表情吃着，只是速度顯然比平時慢了許多那筷子也自覺的不往葷菜上去。

她的鼻子有些發酸，媽媽吃飯的這習慣并不是回到外婆家才這樣。大概是在顧家那麽多年習慣了，就是後來只有她們母女一起吃飯的時候她也這樣，吃飯的時候筷子都不碰葷菜的，總是緊着她吃……

大人之間的冷流也影響到了孩子們，小孩子天生的敏感叫他們馬上察覺到飯桌上的氣氛不大對，于是個個都乖乖的低頭默默的扒飯，很快吃完一個一個陸續下了飯桌一溜煙都閃人了。

期間甚至沒人跟顧暖暖母女兩個打個招呼。

對張敏珍這個姑姑以及顧暖暖這個表妹，大概是因為她們每回回來都是“打秋風”的，也沒見大方的給過啥好吃好玩好用的東西。

加上距離有些遠，顧立輝不喜歡張敏珍總回娘家，所以實際上母女兩個一年回來的次數着實有限，以至顧暖暖跟她的這幾個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不大熟撚，自然也就玩不到一塊兒去，大家彼此之間并不怎麽熱絡也是正常的。

對侄兒侄女們的冷淡張敏珍顯然也早就習慣了。

再經歷一遍顧暖暖見怪不怪的選擇了忽視。

面對這樣的一個情形，她如今一個成人的靈魂自然不會再在乎，更不會再對着媽媽問類似：二個舅舅和舅媽還有表哥、表姐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之類火上澆油，挖媽媽心的問題。

顧暖暖也很快扒完飯學着幾個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們一樣很快的下了飯桌。她心下了然，會造成如今飯桌上這樣的氣氛顯然是在她外出的那段時間裏，大家已經就媽媽要離婚和她們母女暫時要在娘家的話題進行過“讨論”了。

她暗暗嘆息了一聲，自己找了個角落随便拿了樣東西假裝在玩，安靜的窩着不添亂，心裏忍不住更心疼起上輩子的媽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