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3)

是他最想要的嗎?

現在,她可以相信他嗎?

可不可以從此挽住時光,不讓它流走,從此朝夕相伴。

師小閑,相信他一次好不好?

她在心裏自問自答,不知窗外日已西沉,薄涼的明月拖着一顆顆星子蜿蜒懸空,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焦慮地回歸家的擁抱。

而她也需要那麽一個擁抱。

小閑擡起頭,覆上他的薄唇,紅着臉說:“那個,剛才的,能不能繼續啊……”

他噗嗤一笑:“小閑,你确定要在車裏。”

她将頭深深埋入他的懷裏,暖洋洋說:“那就回家吧。”

☆、這一次能不能放縱(蟲)

——因為太溫暖,所以心貪戀

師家難得能聚集這麽多人。

小閑窩在沙發裏覺得心口堵着一塊石頭,原本和以頌恩恩愛愛地回家,恩恩愛愛地準備你侬我侬,一踏進家門口,盛澤的聲音已經十分具有穿透力地射來,像是在追着蒙蒙跑,張牙舞爪着吼:“把那頭豬給我!”

蒙蒙一路從廚房飙到客廳,委委屈屈地窩在牆角裏,死死地抱着蒙奇奇,堅貞地扭頭:“不給!你要吃蒙奇奇!”眼淚汪汪,眼淚汪汪。

蒙奇奇也眼淚汪汪,眼淚汪汪,哼唧了兩聲。

“它嚼碎了我的新碟!”盛澤怒不可遏,手裏捏着一張光碟,紅着一雙水亮亮的眼眸,也顯得委委屈屈,“這是新買的c老師限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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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盛澤剛剛揚調,捏着光碟的手便被捉住,他定定朝那只玲珑小手望去,猛然一震跳開三尺,将雙手藏在身後:“師小閑,你不知道不能随便看別人的東西!我有隐私權!”

那個光碟,咳,是c老師的光碟,咳咳,不能給小孩看的光碟。

小閑分明紅了耳根,卻勉強壯大膽子做諄諄教誨,擺出長姐如母的架子:“對,你确實有隐私權,但是我有知情權。如果家裏沒孩子也就罷了,你當着蒙蒙的面把這種東西拿出來,不覺得給舅舅這個稱謂掉份嗎?”

以頌原本拿看戲的心态眯眼看着姐弟倆,卻突然聽到那個名字,心好似被針刺,他斜眼微微打量着窩在牆角裏逗蒙奇奇的女孩,靈動的雙眼和天真的神态,确然和小閑有三分之像。

這是她和另一個人的女兒……

以頌皺眉,不自覺握緊了雙手,局促而不安。

原本以為的得到,原來差得那麽遙遠;原來不僅僅是五年的時間,那消失的芥蒂,就這樣突然從天而降,平躺在兩人之間,讓他手足無措。

他搖頭,嘴角以酸澀的角度上揚。

言以頌,你介意嗎,還介意什麽?

不是已經得到了嗎?

不是已經被原諒了嗎?

原來不是的……

那個女孩是小閑和他唯一的聯系,如果連她也奪過來,會不會能徹底切斷他們的聯系,會不會她就能完完整整地屬于言以頌三個字了呢。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走到蒙蒙面前,蹲下仔仔細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幾歲撿到蒙奇奇的爸爸?”

蒙蒙聽到聲音,擡頭莞爾,在見到以頌的一瞬間,将嘴長成O型,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不答反問:“哥哥,你是從動畫片裏走出來的嗎?”

以頌一愣,突然笑起來,大有前仰後合的走勢,待笑了片刻後坐在蒙蒙身邊,眯着眼說:“你不能叫我哥哥,我是你媽媽的新男朋友,叫我叔叔。”

蒙蒙依然沉靜在‘動畫片裏的少年’而無法自拔,無意識地喊了聲叔叔,以頌笑着點頭,想起口袋裏還留着一塊巧克力,取出來給她:“餓不餓,吃一塊巧克力?”

女孩星星眼,接過黑色包裝紙,慢慢拆開放進嘴裏,像是得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滿心歡喜地含在嘴裏,舍不得吞下。

“叔叔一直帶着巧克力嗎?”

“嗯。”

“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某個人經常低血糖,動辄暈一暈,害他手忙腳亂,恐慌不已。所有的鎮定自若在遇見她的那一刻起全部化為泡影,任何的準則也要打個折扣,折個中,喜怒哀樂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能為她哭,為她笑,為她難過。

真是磨人啊。

他感嘆,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說:“為了你媽媽,蒙蒙以後要記得,随時帶着巧克力,你媽媽需要它。”

女孩像得了一道聖令,肅然起敬般敬禮,承諾。

以頌默默看着她,剛才心中的不愉快和強烈的隔閡,在此刻煙消雲散。

不得不承認,小閑生了個好女兒。

他也很喜歡。

以頌笑彎了眉眼,月牙般的盈滿光輝,欲要再和她說什麽,許諾嘹亮的吼聲從飯廳裏唱山歌般的殺出來:“給你們一二三秒!吃飯的立即報到!不吃的立即滾蛋!”

标準的許氏語調。

小閑和盛澤悻悻地将争奪光碟的拉鋸戰結束,原因便是以頌牽着蒙蒙從兩人之間走過,以頌順便把光碟從四只手裏抽了出來,眯着眼盯了盯,對着盛澤笑:“聽你姐姐的話,沒收。”

盛澤哇哇哇,抱着床單滾來滾去,滾來滾去,嘴裏怨念不公平啊不公平。

以頌握拳放嘴下咳了咳,再說:“下回來我家看。”

盛澤立即爬起來,笑若琉璃:“那個啥,吃飯了哈哈,突然覺得肚子餓了。”走了幾步,返回來挨到以頌邊上,偷偷問:“下回是什麽時候啊?”

“……”

小閑聽到,開始暴走。

盛澤嗚嗚,我錯了,好姐姐,不是下回,那下下回?

小閑愣了一秒,繼續暴走。

許諾終于忍不住,操了一把大勺跳出來:“盛澤以頌師小閑你們三丫的!夠了啊!不吃飯統統給本少滾出去!!”

兩姐弟灰溜溜地跑去飯廳,言以頌繼續鎮定,走到許諾跟前笑了笑:“喲,許少爺,幾日不見有能耐了嘛,敢在我面前吼了。”他放開蒙蒙的手,替許諾整了整歪了的領帶,妖孽化的一笑。

許諾對以頌的笑已經有了免疫力,到底認識了八年,但今日加上蒙蒙的那件事,心頭徒然一抖,嗓子跟着開始抖:“那個,頌頌啊,嘿嘿,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談一談……”

以頌擺手:“先吃飯。”牽着蒙蒙離開。

許諾悻悻而應。

于是到吃飯的時候,在若莞的眼神下,他再次賊兮兮湊過去:“頌頌啊,有一件事……”

“是大事?”以頌疑惑。

“不是不是,小事小事!”許諾急忙撇開它的重要性,以減低他的罪孽。

“那就吃完飯再說。”他不以為然。

許諾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等到吃完飯,三個男人一臺戲,開始鬥地主,許諾再次于若莞強烈的眼神示意之下,哭喪着臉湊近以頌:“頌頌啊,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你順便聽一聽嘛。”

以頌終于點頭,說好。

“就是關于蒙蒙的,其實她嘛……”

“一個A。”以頌出牌。

“其實她不是……”

“一個2!”盛澤摔牌。

“其實上次我跟你說的是……”

“許諾你快點出牌。”以頌催促。

被點到名的人突然一震,回過神看牌說:“一個2啊,不,不要。”被帶入一秒,猛然意識到不是打牌的時候,心裏呸了自己一聲,再對以頌說:“頌頌,你聽我說啊。”

“等等。”以頌伸出手,皺着眉思考牌路,帥氣地出手:“A到Q!”

“啊啊啊!你逼我,四個5!”盛澤跳起。

以頌陰恻恻笑,攤開手裏的:“4個K。”

盛澤繼續抱着床單滾,打不過啊打不過,欺負人啊欺負人。

“聽我說話!”許諾也終于暴走,幾欲飙淚。

以頌訝然,一邊理牌,一邊說:“我聽着,你說吧,其實蒙蒙怎麽了?”

許諾滿臉欣慰,激動地坐到他身邊,剛剛組織好措辭,蒙蒙歡天喜地跳過來,攀上以頌的脖子說:“叔叔,你當我爸爸行嗎,媽媽将我領養過來的時候說以後要生個小弟弟,叔叔你長得這麽好看,生出來的小弟弟也一定好看。”

“……”

以頌立即眯起眼看着某個謊報軍情的人,彎起嘴角:“你剛才說要跟我談一談是不是?嗯?”

許諾刷得跳開三步,纏着蘭花指說:“我是想跟你坦誠來着的!但是是你一直忽視我的存在!你別過來啊!!”

***

師小閑剛剛看完一部電視劇,若莞已經進了客房入睡。她側頭看了看繼續大戰的三人,許諾眼上的青紫色很是精彩,出牌的時候還不忘龇一龇牙。

以頌将她招過來:“無不無聊?玩一局吧。”

小閑搖頭:“牌運不好。”

“陪我看一局。”

她點頭,乖乖坐下看三英內讧。

但不等這局牌過半,她便困頓得阖上眼皮。

迷迷糊糊中,耳邊的吵雜聲漸漸離去,身體埋入溫暖的棉被中。

身旁的枕頭陷下去了一點,但只過了比一點點還要多一點點的時間,仿佛戀戀不舍地離開。

她突然伸手捉住,環抱上去:“不要走。”

他的身子一僵,緩緩轉身笑道:“小閑你快睡着了。”

“不要走。”

“你糊塗了。”

“不要走。”

“……”沉重的呼吸聲漸漸鋪開,“你,還清醒着?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知不知道跨錯一步,就不能回頭了?”

她似乎在點頭,拿責怪的口吻說:“以頌,別走啊,不然又是一個五年,我等不住。”有些濕潤的聲音。

“你真是害人,小閑。”他淺淺微笑,然後将她打橫抱起,低頭親吻,就這麽一次,最後一次原諒,放縱,原來是跨出這一步很簡單,很溫暖,彼此都如此地貪戀。

高大的身軀抱着半退衣衫的人轉身,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身後的窗棂外,拂進一陣幽幽白玉蘭的殘香。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下一章嗎?不怕寫,就怕被合掉啊><

☆、相親相愛更相守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多少夜晚想做這樣的事,以頌已經不記得了,當他覆上身下柔軟的薄唇後,所有的清明和理智瞬間化成一池的墨魚汁,在白皙的珍珠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唇痕。

夜化成催欲的情香,撫摸着光潔的背脊。半退的衣裳被褶成上千道條分縷析的情絲,松軟之上壓着沉重的軀體,一點一點淪陷其中。

火熱的舌在裏面纏綿攪動,小閑被吻得迷迷糊糊,原本渙散沉淪的意志,在感受到他強硬瘋狂的舉動後,捉住了些清明,忍不住咬牙抽氣。其實有點疼,以頌的牙齒一向比較鋒利,小時候打不過別人,他便用牙咬,經常将對方咬得遍體鱗傷。

“小閑你又走神了。”

“對不起。”軟綿綿的聲音,瘙癢了他的心靈,強忍住心中的天雷地火,唇畔浮笑:“我果然很差勁啊……”

被他牢牢鎖在身體與床鋪之間的人小小一顫,黝黑的眸子開始閃亮:“不……不是,我是想到你小時候咬人也是這樣……”

那個和這個能比嗎?

這個傻女孩。

他搖頭,繼續深吻,半眯着眼看着珍珠上的點點紅痕,其中有幾處帶了一絲血,斑斑紅記仿佛在指控他的蠻橫粗魯,他突然一愣,擡起深沉的眸子看着咬牙忍痛的人,在欲念與夢幻的境內掙紮忍耐。他心中一痛,從她身上慢慢退下,火熱的身體暫時覆上一層冰涼。

小閑感到痛苦少了幾分,身上徒然多出一條被毯,她将自己從痛與愛的幻境裏拉出來,睜眼看着健碩寬厚的背脊,他抽出一支煙,點上,緩緩吞吐畫圈。

“以頌?”

“睡覺吧,小閑。”

“可是……”

“沒關系,睡吧。”

“你是不是讨厭我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是,你別多想……”

“……”

承認吧,以頌,你很愛她,愛到寧可自傷,也不願讓她受到傷痛。

深吸一口氣,捏滅剩餘的半支煙,緩緩道:“小閑。”

“嗯?”她高興的回應,仿佛剛才的沉默尴尬不曾造訪過兩人。

以頌轉過身,躺在她身側,一只手将她攬過,親了親她的發跡:“小閑跟我說說你在巴黎的時候吧,有什麽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她想撓頭,其實也沒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事,離開了你,她還能如何開心呢?

“也就那樣吧,每天上學,吃早飯,上課,中飯,下午有活動,晚上偶爾參加聚會。”

“法國人很紳士?”

“是啊,吃飯都沒什麽聲音,害我都不好意思在餐廳吃飯,只能一個人躲在寝室裏吃泡面。”

确實挺像她會做出來的。

以頌笑了笑,難怪有一回看見她從超市裏出來,手裏拎了一大袋泡面,這樣不愛惜自己。

“那些油炸的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嗯,安亞也這麽說我。”小閑不經腦子地一說,把自己也說愣了,開始沉默。

安亞是那個人嘛……

他不敢問,也許這個名字永遠是心裏的一道傷痕,是兩人之間的禁忌。

那個曾經擁有過師小閑的人。

心口的烈火突然被撩撥而起,以頌猛地低頭攝取她的唇,掠奪一般的粗暴,毫不講理地搜刮一切甜度。

“等等……”她能從這個吻中體會到他的洶湧,他在吃醋,她不是不知道,想要解釋,也需要他将自己放開。

“小閑,我們還是繼續吧……”他起身,重重壓上,撕開那層薄薄的被毯,重新咬上剛剛愈合的傷口。

“安亞是女的!”終于獲得自由的人一面努力吸氣,一面将這句話吼出。

以頌整個人被驚醒,微微發愣,看着她漲紅的臉,因他的無禮有些發抖,毛孔細微精致。

他嫉妒得失去理智了……

遇上師小閑的言以頌,永遠沒有理智可言,他懂得,她也懂得。

“師小閑,你怎麽這麽讓人不可理喻。”緊緊将她抱住,眼角的濕潤正控訴她五年的抛棄。

小閑無辜,這是天大的冤枉,她明明想生死與共,長相厮守來着,是你非巴巴地趕人家走,結果她也如你所願,灰頭土臉帶着一顆碎成渣渣的心走了,現在回來後,還要被你欺負。

究竟是誰不可理喻啊……

小閑把頭埋入充斥男性氣息的胸膛間,扁扁嘴不理他。

“你還是這副樣子。”

“嗯,我就是這副樣子,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輩子我扒着你不放了,你趕不走甩不掉。”

“那樣最好。”

然後滿意地睡覺,直到呼吸漸漸均勻,小閑突然聽到一記如羽般的輕微:“小閑,換一個內衣吧,帶蕾絲好不好,你那個小豬都洗的掉色了……”

“……”

“還有,把你鳥巢似得頭發剪了。”

小閑被打擊到了,在懷裏憋淚:“那個,安亞說,這是巴黎最流行的頭發……”

“不是的。”他有些好笑。

糾結啊糾結着,小閑紅着臉:“再減就沒女人味了,你也不會喜歡醜八怪……”

“傻瓜。”

醜不醜,有什麽所謂。

只是想給你一個真真切切的言以頌,然後還他一個原原本本的師小閑。

如此而已,簡單平淡。

他輕輕點上她的眉心,閉眼重拾她歸來的心:“你已經被我簽收了,即便是醜八怪也得認栽。”

命運,他認了。

所以,你也認了吧。

***

第二日,豔陽已高照。陽光透過扶疏點點投入窗內,斑駁的光點晶瑩剔透,撲上豐盈的黛睫。師小閑悠悠醒來後,卻不見身旁的以頌,只有床周圍七零八落的衣服能提醒昨夜的旖旎情景。

她躺在床上獨自傻笑。

以頌啊,以頌啊,她的言先生最終于回來了。

時隔了五年啊……

多麽不容易的重逢,相守。

被褥上的餘溫,還昭示着前一刻來之不易的幸福,簡直讓她不敢相信。

所謂幸福洋溢地快傾灑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小閑正傻乎乎地笑着,突然被一聲寵溺喚醒:“傻妞,還躺着,太陽能曬你屁股了。”

展眼,望見那個少年站在落地窗前,背後是大片大片的溫暖陽光,圈圈光暈仿佛交彙成了一雙翅膀,成就了這麽神聖的言以頌,那麽美麗的天使少年。

她又想起了那句話。

This holy boy of mine。

這一次,完完整整的屬于她。

才敢确定,是真正的回來了,千回百轉漂洋過海之後回到彼此的身邊。

她突然眼角酸澀,不顧身上的狼狽,跳起來撲向他:“以頌啊,我回來了,師小閑回來了啊。”

“嗯,歡迎回來。”

他似乎僵直了一會兒,嘆氣:“小閑,大清早的,別勾引我了……”

“……”

她摸着腦袋跑開,躲進盥洗間換衣服,隔着門聽到他說:“換好出來吃早餐。”

她看着鏡中棗紅的臉,含着牙刷的笑得合不攏嘴。

***

小閑收拾好自己後,打算出門吃早飯,卻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看見盛澤打着哈欠走過,身邊拖了個小小的蒙蒙,和更加小小的蒙奇奇。

于是,盛澤開始驚叫。

蒙蒙開始驚訝。

蒙奇奇開始,開始哼哼唧唧。

身後的許諾受不了,将盛澤踹了下去:“乳臭未幹的臭小鬼!真沒見識!人家小兩口不就那啥那啥了嘛!不就……”突然對上樓下以頌的寒笑,猛地收了嘴,将發愣的蒙蒙抱起來說:“那個啥,你媽媽和爸爸玩游戲,我們下去吃早飯。”

小閑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像紅透了的爛番茄,拖着拖鞋,啪啪啪奔下樓,跳上自己的座位,埋頭大快朵頤。

許諾啧了一聲:“你到底有餓啊?昨天體力耗光了吧,以頌這家夥啊……”突然又被踩了一腳,他哇哇跳起來:“我走我走,我去喊若莞吃飯……”

小閑益發紅了張臉,只當沒聽見許諾說的,也只當沒看見幾個人的表情,深深地,深深地沉浸在食物的誘惑之中。

風雲殘卷了一半之後,才發現一頓早餐皆是偏好她的甜味。小閑默默地擡頭,四處張望。

“不用看了,臨近過年,盛澤分付張嫂先回鄉去了,免得過年時節買不到火車票。玉米粥是我讓許諾煮的,放了五勺糖,糯米糖糕和麻球是我出去買的。”

許諾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用詞請精準一點!哪裏是你讓我煮的,大清早五點不到,你死命将我扒起來,勒令我煮的!”

“一樣。”

“哪裏一樣了!”

“你屬于家庭型,連若莞也誇你。”

“哪裏哪裏……啊呸呸,這是誇人的嗎!”

以頌不理她,回過頭問小閑:“今天周六,出去逛一逛?”

“好啊,去哪裏?”

“理發店,內衣店……”

小閑一口粥噴出來。

以頌将備好的紙巾過去,似乎一切在他的預料之中。

小閑讪讪道:“不用拉,我能自己去。”

“我想我需要親自挑一件喜歡的內衣。”

小閑哭:“以頌啊。”

“嗯?”

“還是先去超市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我的寶(二更)

——The smiles only belongs to me

要吃什麽?

這個問題似乎從大學開始就困擾着她,每天想方設法解決三餐,就像完成任務一般。但早飯過了,又想着午飯,午飯解決了,又愁苦晚飯。

也許,只有她會這麽糾結。

“黑椒牛柳吃不吃?”以頌推着購物車,拿着一份包裝好的生牛柳丁望着她。

“唔,好吧。”小閑猶豫着回答,沒什麽主見,其實吃什麽都可以,她并不挑食。

在學校裏的時候,就是整天抱着泡面過日子,還有法國著名的面包,她基本能吃一種口味的面包保持一個月不變。安亞嫌棄她令整個寝室充斥着泡面加甜草莓面包的味道,差點讓她卷鋪蓋走人。

安亞叉腰生氣的面孔啊……

她低頭踢了踢腳,開始有些想念。

“配一些蔬菜,你如果習慣吃西餐的話,西蘭花怎麽樣?……小閑?”

“啊?”她走神間沒有聽到,擡起頭傻傻地問。

“第三次了,我真的沒有魅力?”可想而知,他這句話并不是半開玩笑地說出來的,卻是寒氣逼人,口吐冰霜般的樣貌。

“再有一次,你就給我吃這個!”強硬的口吻,絲毫無拒絕的餘地。

小閑擡眼觑了觑。

是苦瓜!

她立刻讨好他:“不會了,沒下次沒下次。”

“保證?”

“保證。”

“萬一有個萬一呢?”

“萬一,随便你,只要不吃苦瓜。”揪着衣角,憋屈啊。

“那就肉償。”

“……”小閑愣住,看了看一臉理所當然說出那句話的人,将臉埋入雙手,仿佛能提起喪失了多年的一股反抗精神,稍稍亮了嗓子駁道:“我反悔了,還是吃苦瓜吧!”

“駁回。”以頌不理她,直接霸道拒絕。

“我反悔了。”奴隸繼續反抗。

“駁回就是駁回,你只有一次選擇權,并且沒有申訴的機會。”地主繼續強硬。

“反悔就是反悔,你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她好像聽到誰冷笑一聲,繼而被緊緊壓在超市的冷凍櫃前面,耳畔則傳來天差地別的火熱聲:“師小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吻你?”

她想搖頭拒絕,殊不知小小的反抗更能激起他的欲念,在可憐的笨蛋發愣時,便拖住她的頭,将唇壓上,柔軟的兩條游龍已經在內部追逐。

有好多人再看!!

“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曠達熱情!”

“不錯不錯,這舌技真是鬼斧神工!”

“是嗎!我回去也和男朋友試試!”

小閑臉紅得跟塗了辣椒水一般,一邊記着要掙紮,一邊卻又因這個強盜似的熱吻而天旋地轉,手足無力,敗下陣來,任由他放肆地擺布自己。

“小閑,你自己惹我的……”

“嗚,又怪我。”

然後被堵住。

不知道這般纏綿了多久,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小閑扶着他的胳膊大口喘氣,覺得若不是身後的冷櫃,她大約能熱得冒出汗。

唉,以頌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她悶悶地想,再一次沒腦子地溜了話。

“以前?……以前就是憋得太久了,所以現在一下子發洩出來。”他聳聳肩,故作輕松。

“唔,我怎麽沒發現……”

“因為你是個傻姑娘!”摸摸她頭,以示可愛。

“也不是很傻,我拿過獎學金……”她小小地反駁。

推着購物車的人一愣,憋着笑意說:“哦,拿過獎學金,是該表揚表揚。”

小閑氣餒,其實獎學金很好拿,只要不曠課,和老師打好關系,課堂表現活躍一些,期末考試把重點背出來,即便一學期在課上發呆也不要緊,照樣能拿高分,當然還有獎學金……

所以,并不難拿,以頌又在嘲笑她。

她低頭,拿左腳開始踩右腳,使勁洩憤。

如果她能和以頌在一起讀大學的話,獎學金估計就沒有她的份了,她一定會依賴他的。比如早上懶床,曠掉早自習,或者晚自習。又比如不願意背書,寧可吊車尾。再比如在課上玩手機,反正有以頌在身旁提點。

如果,如果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可惜,真是可惜不是你陪着我五年。

可惜啊……

小閑正踩着歡悅,頭頂冷不防被一敲,以頌陰陽怪氣地說:“你這個踩腳的癖習也改掉,不然肉償。”

“……”怎麽什麽都肉償啊……

“改掉的話就獎勵布丁。”他遞過來兩盒龍鳳布丁。

某小閑開始嘴饞。

“唔,那是給蒙蒙吃的,你想都別想,改掉了才能吃。”

><大壞蛋!

小閑吱吱唔唔:“那就多買一點嘛,不然改掉了,還要出來買。”

“那就先拿我自己給你做補償。”

“唔?”小閑雲裏霧裏。

以頌眯起眼,将布丁放好,推着車離開。

拿他做補償……

小閑猛地一驚!

這到底是誰獎勵誰啊……

***

拎着兩大袋的食物走在馬路上,半途路過一家內衣店,以頌駐足在窗櫥前仔細觀看,選定了一件粉紅的蕾絲,一手拎着那只不甘不願撲騰着翅膀的小雞,丢進店裏試了試衣服。

“還可以,就這件吧。”

小閑縮手縮腳地站在他和官員面前,臉頰飛紅,聽到以頌欣賞完畢後的一道赦令,立馬飛入更衣室還回來。

關上門後,小閑羞憤地脫着內衣,卻發現怎麽都解不了背後的衣扣,暗暗發急時,店員小姐跟着火上澆油,乘勝追擊,端笑着一張寶相推薦:“言先生,這款意大利設計的胸衣也不錯,你看是前扣的,穿脫特別容易,還有今年最流行的碎花設計,一半是薄紗設計,不僅透氣而且賞心悅目。”

“嗯,等她出來再讓她進去試一試。”

小閑欲哭無淚,對推銷員的嘴皮子功夫甘拜下風。她無力地垂下雙手,微微打開門縫,探出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那個……我好像解不開那扣子,能不能……幫個忙。”

***

意大利設計的,竟然要五百塊,這是什麽破衣服!齁貴齁貴的!

以頌替她買了三件內衣,一件是150元,一件已經超出200,這件貼上遠洋标簽的,竟然要512!

她摸着那張标簽,暗暗心疼。

“我付錢,又不是你付錢。”以頌開始掏錢包,遞出工資卡。

“你的錢不就是我的!”

遞出卡的手一愣,繼而笑道:“說的也是。”他開心的付錢,開的地接受店員的所有吹噓。

一切只為了那一句,你的就是我的。

合為一體,不分你我,從此不再分離。

這樣的結局,多好。

他拎過所有的袋子,牽着某個依然揪心的傻姑娘離開,正遇上對面走進來的夫妻。

“淩總,淩夫人。”以頌率先開口。

“哦,是以頌啊。”年輕男子伸出手。

淩家的網游公司和華昱是工作夥伴,雙方家庭一年之中會有幾次聚餐。而淩煦比以頌年長三歲,不僅對他的工作能力大加褒獎,對其為人處事也青睐有加。

“今天和尊夫人來買衣服?”

“對,難得有空,不能總顧着公司和工作,況且小華有孕了,需要舒适一點的衣服。”

小閑擡眼看了看一臉幸福的女子,雖然是有孕,估摸只是前兩周,肚子還沒有隆起,只是兩道飛揚的細眉已能看出為人母親的喜悅。

淩夫人跟着淩煦十年,人情世故跌跌蕩蕩地生活都經歷過,很快發現小閑正盯着她的肚子研究,眉眼之間有一種旁人沒有的陽光氣質。

原來就是她。

淩夫人心領神會,朝聊得熱火朝天淩煦捅了捅手肘子。

淩煦順着她的眼神朝師小閑快速一瞥,猛然意識到什麽,立即将漫無邊際的滔滔言語收住:“那麽,那份合同下次談吧,小華也餓了。”

“好的,下次見,淩總。”結束對話,帶着發愣的她離開。

淩煦望着那個女子的身影,搖搖頭,華昱公司的兩大臺柱,盛軒素來是美女環繞,從不間斷。以頌便如同一根冰柱子,任憑火山熔江都不能融化,似乎哪般的女子都入不他佛祖爺爺的聖眼一般,不曉得讓多少傾慕的女子黯然自退。

“以前就聽說言以頌從不接女賓客,可能是喜歡男人,也可能是為了某枝漂洋過海的花朵,堅守陣地。現在看到了那枝花朵,雖然覺得兩人在氣質上大相徑庭,但可能只有這樣,才能互補互助,互相愛上吧。”

“是,他除了去巴黎,任何出差的事情,一概不理,那時候就覺得奇怪,原來是為了她。”

而且。

他看了看衣服的價格,笑了笑,平日勤儉節約說要買房子養老婆的人居然出手這麽大方,果真是易求無價寶,他的寶終于回來了啊。

***

午後的陽光熱辣,小閑走了半天後再也走不動,小腿開始酸澀鼓脹,穿着高跟鞋的腳底開始起泡,便索性賴在公園裏的長板凳上不肯走,扒着以頌說想吃冰欺淩。

真是拿你沒辦法!不管年齡多大,就跟小孩的一樣的脾氣!

心裏嗔怪,卻怪地快樂。

把手裏的袋子交給她保管,嚴肅着面容一件一件囑咐。

不要亂跑。

好好看着袋子。

不要因為無聊就拔花花草草。

也不要盯着手機看,以免扒手。

她軟趴趴地一一應承:“以頌啊,我又不是笨蛋,怎麽會這麽容易被扒手盯上啊。”

“你還就是一個笨蛋。”他搖搖頭。

如果你不是笨蛋,怎麽會被另一個人偷去這麽長時間。

買冰淇淋的小車在對過,以頌先去小商店找了一些零錢,才去排隊買她要的草莓口味。等了兩分鐘後,一手握着一個甜筒,轉身看見她在陽光底下看着一對嬉鬧的男孩女孩,燦爛地笑着,那般的天真童話珍貴到世上任何一個物質都不可交換的師小閑。

他定定地在她面前看着,身旁有一個拿着照相機的金發男子走過來說:“Excuse me,Sir,but your girlfriend smiles so happily, can I take a photo 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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