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前癡兒語

白雲悠悠，藍天依舊，耳畔風停，只聞如玉擊盤的叮咚聲，清脆悅耳，敲擊心田。

袖兒傻了般呆呆的站着，眼睛直瞪着眼前看似毫不起眼的大石，夢莳雨講完，也稍稍的出了會兒神，不一會兒，就深吸了口氣，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扭頭看向袖兒，這一看，就讓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袖兒，袖兒……”伸手在袖兒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輕喚了一聲。

袖兒呆呆的回頭，一臉的茫然，“小姐。”

夢莳雨笑着搖了搖頭，“好了，別發呆了，你跑了這麽遠的路，也累了吧，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說罷拉起袖兒的手，将她拖往剛剛歇腳的小亭中，将她按坐在石凳上，自己也跟着在旁邊坐了下來。

“小姐，這個故事是真的嗎？”等坐了下來，袖兒扭頭問道。

“我也只是從書上看的，不知是不是真的，不過，誰又能百分百的肯定呢？但相愛的男女以此盟誓，期盼愛情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永不變心倒是有的。”

頓了一下，又在袖兒的耳邊低聲說道：“等你有了如意郎君的話，袖兒，我就親自将你們的名字刻在上面，如何？”

話中含着的笑音兒，頓時讓袖兒羞紅了臉龐，羞不可抑，跳起身來，不依的跺腳叫道：“小姐，你又拿袖兒開心。”

“好了。”夢莳雨白了她一眼，伸手拉她重新坐下，“我怎麽會拿你尋開心呢？我是真的希望有一個可以永遠疼你，愛你，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真心呵護的人出現，那樣的話，你才會一輩子的開心幸福，而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袖兒搖了搖頭，“袖兒跟着小姐也是一樣的開心幸福啊。”

“那不一樣的。”夢莳雨搖頭說道。

“怎麽就不一樣了，在袖兒看來，如果不能夠跟着小姐，服侍小姐的話，袖兒永遠也不會感到開心幸福的。”袖兒情急的說道，連眼眶中也湧出了淚水。

夢莳雨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我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不過，我相信，等到有一天你碰到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人，你就會知道了，到時候，恐怕是我想要留你，也留不住了。”

“小姐，你是不是讨厭我了，想要趕我走啊？”袖兒傷心的說道，連腦袋也垂了下去。

“我怎麽會舍得趕你走呢？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舍得趕你走呢？不過，袖兒，你也一定要答應我，等你遇到了可以兩情相悅之人，你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他，好嗎？”夢莳雨扶起袖兒低垂的腦袋，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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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時，小姐還是要趕我走的，對嗎？”

夢莳雨一愣，只好無奈的說道：“我從來就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可是，你沒聽說過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緣聚緣散，誰都無法控制的，到那時，根本由不得你我做主的。”

袖兒依舊繃着臉，一把拉起夢莳雨，氣鼓鼓的來到那塊刻着“三生石”的石頭前面，指着上面，賭氣的說道：“那小姐就将我們的名字刻在上面，那樣的話，袖兒就可以生生世世跟着小姐，服侍小姐，看着小姐幸福快樂了。”袖兒雙目中含着眼淚，仍舊執着的說道，手拉着夢莳雨的衣袖，大有你不刻我就絕不撒手之意。

“那，要是以後你找到了生命中的摯愛，或者，我也找到了生命中的摯愛的話呢？”夢莳雨試着勸解道。

“那就将我們大家的名字都刻在一起。”袖兒脫口說道，仍舊是一臉的堅持。

夢莳雨看解釋不通，這個袖兒，脾氣要真是倔起來，自己還真就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無奈的說道：“那也得有把鋒利的小刀之類的東西才能刻吧，你看我們手邊，哪有趁手的家夥啊，你總不能讓我拿手指在上面刻吧，我可不會武功。”

袖兒看看四周，在這裏确實也沒有，只好轉過頭瞪着夢莳雨說道：“那我們趕快回去拿小刀之類的東西再來刻。”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們這就回去拿了回來就刻，這總可以了吧。”夢莳雨無奈的白了她一眼，“那，這樣你總可以給我個笑臉了吧？”

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小姐，怎麽她這個做丫鬟的反倒比她這個小姐的脾氣還要大。

“嗯。”袖兒見她答應，終于也露出了笑臉，口中催促到：“那，小姐，我們趕快回去吧。”

“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吧，反正今天已經是來不及了，難得出來一趟，你就讓我好好的欣賞欣賞這湖光山色吧。”

“哎呀，要欣賞也有的是機會嗎，況且，它又不會跑，袖兒可以向你保證，它肯定會乖乖的站在這裏等小姐你欣賞個夠的。”說着，拖着夢莳雨就向回路走去。

對于袖兒的心急，夢莳雨只能無奈的一笑，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回走去，她心中怎麽會不明白呢？由于袖兒從小就是個孤兒，小小年紀就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呆在冰冷的角落裏，無助的默默承受着饑餓和寒冷的威脅，永遠不知道這樣的痛苦何事才是個盡頭。而這些幼年的遭遇，早就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在她的心中極度缺乏安全感，雖說，這些年來有所改變，但，卻始終無法擺脫。所以，她才真心的希望袖兒能夠找到一個能夠保護她，愛護她，給她安定幸福的人出現，不過，今天看來，她這麽做反而更勾起了她深埋心中的恐懼。

等回到了原地，這才發現，轎夫早就已經等候在那裏，看來他們是根本沒有走遠，或者說，他們根本沒聽自己的話，在四周好好的逛逛，不然的話，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回到原地等候呢？

夢莳雨沒說什麽，只是沖他們露出感激的一笑。

看到夢莳雨和袖兒這麽快就回來了，随行的管家趕忙迎了上來，俯身一禮，這才笑着說道：“小姐，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嗯，沒別的事了，我們走吧。”夢莳雨笑了一下，柔聲說道。

見轎夫就要掀起轎簾，夢莳雨趕緊阻止道：“不用麻煩了，難得出來一次，這裏的景色又不錯，我想走走看看，不如，我們就走着回去好了。”

轎夫和管家都是一愣，接着，默契十足的同時将目光一致投向夢莳雨身旁的小丫頭，袖兒，果然……

“小姐——”袖兒在一旁鼓起腮幫，瞪眼叫道。

“好，好，好，我投降，算我沒說，我坐轎子可以了吧。真是的，明明年紀小小的，個性怎麽這樣婆婆媽媽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夢莳雨無奈的坐進轎子，她也知道，袖兒是不可能允許的，可她還是想要嘗試一下，果不其然……

袖兒頓時紅了一張臉，剛想發作，就聽到後面幾個轎夫壓抑的輕笑聲，臉兒更紅了，緊接着就雙手叉腰，瞪圓雙目，怒道：“笑什麽笑，還不快走。”說完賭氣般的走在最前面，那些轎夫也互相看了一眼，擠擠眼睛，趕忙跟了上去，轎子中的夢莳雨透過轎簾縫隙，看着袖兒氣鼓鼓的笑臉，忍不住也笑彎了一雙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