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豬圈

和維一邊哭鬧，一邊自然也注意到了卓慕梵那裏的動向。

在聽到他真的在撥報警電話的時候，和維也是愣了愣。但卓慕梵已經将電話撥通，簡明扼要地說了這裏有一個人在耍賴，請求警察的幫助。

和維站起身來想要奪走卓慕梵的電話，卻被卓慕梵靈活地就閃躲了開來。

和維想跑，可警察來的要更快一些。而且大概和維的心裏還多少有些僥幸，卻沒想到卓慕梵是來真的。

這一片的警察，其實都認識和維了。

他是賭場的常客，他的妻子就在這一片的一家幹洗店工作。他常常到他妻子的店裏去鬧，她的妻子也常常報警。只是今日鬧了，明日兩個人就和好了。他們這對奇葩夫婦，別說是這一片的警局了，就是整個A市的，都有所耳聞。

只是片警們這一次沒有想到，和維竟然三番兩次地鬧來了我這裏。

其實就算是報了警，也沒有什麽大用。我在警局做了筆錄，和維又被拘留二十四小時進行口頭教育。

我臨走前，和維還吵着鬧着說既然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他不會放過我的。

而那送我們出門的小警察，也是嘆着氣，眼中帶着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被這樣的人賴上，他如果不實質性地對你進行傷害或者跟蹤，我們也沒有辦法。你記下我的電話，平日自己要小心些。不過他沒有傷人的前科，就是賴了些，愛錢了些！哎……你怎麽就攤上了這樣一個父親呢？”

這小片警也是好心，可聽到了“父親”兩個字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只是我心知肚明，現在段晗和卓慕梵都在，我已經丢盡了臉面，又還能多說些什麽呢？

送我們回去的一路上，車裏的氣氛倒是有些壓抑。我看了看表，已經是半夜裏了，對于段晗和卓慕梵，也多少很是抱歉：“對不起，讓你們陪我到這麽晚了。”

段晗倒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而卓慕梵也是難得的倒像是安慰我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後對這種人不要留情，看到就直接報警或者給我們打電話。”

看着我的神色，段晗倒像是踟蹰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他……真是你爸啊？”

苗姐沒好氣地瞪了段晗一眼，倒像是在怪罪段晗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倒是覺得，今兒都這麽丢人了，也額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真是對着段晗點了點頭，我才開了口：“是，不過我以前沒見過他，也并不打算認他。”

聽說我不打算認他，這段晗才舒了一口氣，而後看了卓慕梵一眼：“我還覺得，他要真是你爸，今兒慕梵直接報警就太過了。不過看你就知道，你小豆芽兒肯定也不是會認這樣的人做爹的人，那我們就放心了！你放心吧，以後他再來騷擾你，還有我們呢，別怕！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明兒去找到莫然的屍體了！”

是了，總歸還是正事要緊。

不過身邊有了段晗和卓慕梵，也看得出他們是一心一意為我好的，讓我覺得，比起和維的事情，這才是更加該讓我在意的。

本以為因為和維的事情，我晚上大概都會睡不好了。

但沒想到，這一夜，倒是無夢。

仍舊是鬧鐘将我叫醒的，雖說在意莫然的事情，但是還是要把店裏的事情先搞定。現在苗姐和沈淙翻了臉，我們就只有這間蛋糕店了。而且今天是周末，人多，小溪和青青雖說也學着我會做一些簡單的糕點，但總歸還是沒有辦法只讓她們來應付。

段晗和卓慕梵早早就來了店裏等着，苗姐也是幫着我弄完之後，卻已經到了中午。

段晗倒是大方了一回，說是請我們吃個午飯再去。

我們要去的地放，是城外的一個城中村。這城中村裏有許多養殖場，鄭家也在村裏開了一間養殖場。

我想鄭太太一定不會想到，我的能力，竟然能通過那小鬼看到養殖場在哪裏！而段晗也說了，他昨兒就找了自己的師弟去我說的那個地方看着了，保證鄭太太不會比我們先到那裏。

雖說他的師弟也可以作為發現莫然屍體并且報警的人，但是在我看來，既然是莫然求到了我的頭上，我就要善始善終，親自把這些事做完，才算得上對得起冥燈。

從我們所在的市區到這個城中村，就如同段晗所說至少要三個小時的時間。中途他和卓慕梵還換了一下，畢竟一個人在這擁擠的城中還是大周末的開車，也實在是太累了。

到了那城中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了。

一進到這個地方，我就聞到了一股泔水的味道。

畢竟這城中村裏大多數人家都是靠着養殖過活，也有幫着一些大戶人家養殖的。都是圖個生路，這樣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收拾的太幹淨。

鄭家在這裏就有一個養殖場，我們就是作為要買豬的人來的。

看着我們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家，鄭家雇傭的工人倒是很熱情。

進入了這養殖場之後，我才發覺，這個地方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想要找到莫然的埋骨之地，也并不是多難的事情！而且我發現，在這養殖場的角落裏，放着一架機器。那機器是平土用的，恐怕……也是對于莫然來說，最痛苦的記憶！

我們很輕松地就能問出，半年前新擴建的豬圈都是哪些。

段晗更是大手一揮，将那豬圈裏所有的豬都買了下來！其實在進入豬圈的時候，段晗已經感覺到了這裏的不同尋常，也是小聲對我們道：“我說那莫然的鬼魂怎麽一日力量比一日強，天天都在這污穢之地，被豬糞包裹，被豬蹄踩在腳下，她就算是什麽都不做，這怨氣，也會日益加重的吧！”

環了這豬圈一圈，我确定了莫然的位置。冥燈似乎也有所感應，而我再度聽到了莫然那無奈的嘆息聲：“哎——”

于是段晗也不顧髒亂地進了豬圈，似乎只是“随意”地看了看，用旁邊的鐵鈎翻了翻，就在豬糞堆裏翻到了一條人類的手臂！

報警，便是理所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