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真相

作為目擊者和報警之人，我們當然是可以留在這裏具體看看情況的。

從豬圈裏發現人類的手臂這樣的事情，當然也在這城中村裏算得上是個大新聞了。所以周圍很快就圍滿了人，還好現在的出警速度很快，何況還有可能是這樣的一場命案。很快，警笛的燈光就亮了起來，周圍的人群也都被圈在了警戒線之外，只留了我們幾個人在裏面，指認現場。

若不是莫然的屍體被發現，我恐怕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會用如此的方法殺害一個人！

豬圈的下方，很快就顯露出了莫然當天所穿着的那件枚紅色的連衣裙。裙子裏包裹着莫然的血肉，在這豬圈地下，已然被壓成了一灘平平扁扁的模樣。而我也終于明白，莫然在最初現身的時候，那種奇怪的形态，那從裙子的周圍流出來的血液，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莫然，是被壓扁在了這豬圈底下的！

現場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雖然我已經見過莫然那可怕的模樣了，可是看到這樣的現場，還是忍不住地心裏頭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來。

現場的臭味很濃烈，豬飼料伴随着豬糞的味道，将被壓在地下的莫然屍體的腐臭味幾乎蓋得一幹二淨。可能即便是有人聞到了這裏有奇怪的臭味，也根本就不會想得到，在這豬圈的地下，竟然會有一具女人的屍體！

而我們也算得上是好運了，其實壓着莫然的土塊很厚。只不過豬比人更加懂得臭味的所在，而且它們不像是人類會規避臭味，反而是會用自己的鼻子去拱這臭味所在的地方。看得出來，莫然屍體被壓在的那一塊，經常會有豬過去拱。否則壓得這麽深，這麽扁平的屍體，也不會讓段晗這麽輕易地就發現了一條手臂！

手臂發現之後，警方自然是要确定屍源的。這一樁案件，也總算是浮出了天日。

我只感覺到，當莫然的屍體被從那地下挖出來了的時候，我背上那仿佛背着什麽東西的重量，似乎都輕了些！

可對于警方來說，恐怕就沒有我那麽輕松了。因為莫然整個人的身體，都被壓扁了！

血肉混合着黃色的土壤，粘在了她那枚紅色的裙子之上。也不知是否因為莫然是的屍體被壓得太過平實，或者因為莫然自己本身的怨氣沒有散去。所以明明她已經死去五個多月了，可這被埋在了泥土下的屍體竟然并沒有腐爛的那麽快！甚至還有些帶着血肉的碎骨，清晰可辨，讓前來出勘現場的法醫都忍不住幾欲作嘔。

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們去操心了。

而這件案子若是查起來，也并不算太難。

畢竟莫然身前的身份特殊，只需要确定了屍源之後，就自然而然地能查到了那鄭太太的頭上。

關于莫然後來的事情，我也只是聽段晗提起了。

這件事，似乎開始讓A市的人們都關注起來了莫然這樣身份的人。鄭太太在被警方找上門之後，也很快就招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畢竟這麽多年作為鄭生的糟糠之妻，莫然還是第一個讓鄭生不惜和她翻臉的人。或許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連鄭太太都不知道，卻只有警方的屍檢報告裏才會呈現出的事實就是：莫然懷孕了。

鄭太太這麽多年未曾再給鄭生生下一個孩子，恰好莫然就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鄭生其實只需要略微地思考一下，就很容易在什麽都不懂的鄭太太，和年輕貌美還懷有身孕的莫然之間做出選擇了。

所以在這件事上，一向都懦弱無能的鄭生沒有再退縮。而也就是因為這，才徹底激怒了母老虎鄭太太。

這件事情因為有許多的圍觀者都看到了莫然的屍體，所以在A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有關注莫然她們這個特殊的群體的，有幸災樂禍的，有那些痛恨小三的人将莫然當做了發洩對象的，卻也有理智的認為莫然不管做錯了什麽，都罪不至死，尤其是還是這樣慘烈的死法的。

而鄭氏集團的股票在第二天開盤的時候，就陷入了跌停的狀态之中，鄭家這一次，恐怕是兵敗如山倒一般地，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挽救的機會了。

聽說鄭生還在第二天的一場會議上，下樓的時候摔斷了腿。可以說，自從鄭太太被拘留之後，鄭家就再也沒有了往日裏的好運氣。我不知道，這是否和那小鬼有關。畢竟鄭太太陷入了如今的境地之中，恐怕那小鬼也會變得凄慘起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小鬼反噬了吧！

事情越發明朗了起來，風馳電掣的警方很快就搞定了這樁在A市鬧的沸沸揚揚的案子。

而我的生活也陷入了平靜，我再也沒有見過莫然。我的冥燈似乎也沒有任何的變化，生活依舊是從前的樣子，總讓我覺得，或許還有什麽事情，是未完成的。

果然……

鄭太太的罪行被查出來的一個星期之後，有一對夫婦，便尋來了我的店裏。

他們是莫然的父母，從千裏迢迢的那個小城裏趕來。

其實他們年紀也不算大，兩人看上去都還不到五十歲。但是大概因為自己唯一心愛的女兒竟就這樣死去了，所以他們二人的頭發竟都有些泛着花白了起來。而從他們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任何一點兒對于未來的希望。尤其是莫然的母親，那通紅的雙眼，便證明了她不知為這事兒哭了多少日！

坐在蛋糕店中，這對夫婦顯得多少有些局促。

不過他們帶了很多東西過來，包括他們那裏的特産。

莫然的母親只要提到莫然的事情，就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有他的父親嘆氣一聲，而後才對我們解釋道：“婷婷她……前些日子給我們托夢了！說是你們幫了她，一定要讓我們來感謝你們。她的屍體……被放在了那樣肮髒的地方那麽長的時間，若是沒有你們，怕是就此無緣再見天日了！”

這對夫婦如此模樣，當真讓人心疼。莫然死的那麽慘烈，我不知道他們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慢慢地去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