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Pumpkin.J

P.J.1

這裏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寧靜小鎮，名為Belly。這個鎮子最出名的莫過于半山腰那座老宅子，宅邸。倒不是因為什麽不同尋常的大事，只是那戶人家是非常優秀的醫生。醫術精湛，為人又和善，這樣的有錢人家該說是這年頭不可多見的好人。

住在老宅裏的老爺一心有三個孩子，大少爺一護，二小姐游子，和三小姐夏梨，個個都是郎才女貌真可謂羨煞旁人。現在一心正在左右為難。原本約好要帶着三個孩子去附近的Lit鎮參加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舉辦的萬聖節宴會，可是今天夏梨玩耍的時候不慎扭傷了腳踝。他身為醫生，當然清楚女兒的腳傷需要在家靜養，想去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地參加宴會是不可能了。

唉。

是阿，就因為這樣一心才要頭疼。

要他怎麽能把心愛的女兒一個人丢在家裏呢。

“沒關系的，你們去吧，我待在家裏就可以了。”一向生性活潑好動的夏梨卻只是聳聳肩，一臉的不以為意，好像她對這個萬聖節宴會本就興趣不大。

然而一心怎會不知道最近她都是怎樣在屋子裏布置那些小挂飾的。那些橙亮的南瓜傑克[注1]，飛翔的蝙蝠，黑色的貓咪，還有小妖怪的圖樣被貼在牆和窗上，甚至她卧室裏的壁爐旁邊還放置了一把掃帚。

其實是這樣的迷戀。

會沒所謂的麽。

從她如玉溫潤的眸子裏見到的點點隐約光芒就能知道，有多喜歡。

“夏梨不去，我也不去了！我要留在家裏陪她！”淺棕發色的二小姐游子揪住父親的衣角，大大眼睛裏溫柔流淌，央求般地看着他。

“不用啦游子，我沒問題的。”夏梨擺一擺手，然後看向自己的父親，“你們不是和對方早就約好了麽，不能不去的。既然我去不了，請替我向他們問好吧。”

在夏梨的一再堅持下，一心終于決定帶着一護和游子去參加宴會了。直到夏梨從二樓窗口看着馬車确确實實地消失在那蜿蜒的山路盡頭，才松了一口氣。她稚氣未脫的臉孔上猛地換上一副與她年齡毫不相稱的冷靜神情。

總算是送走他們了。她在窗臺上趴下，略有些悶的想。

她怎會不知道父親的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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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會不知道自己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呢。

她怎會不知道這一趟宴會其實是要去跟人家見面呢。

聰慧如她，早從前些日來傳達消息的那個仆從身上看出些須端倪了。

可她不想去。

大概就是出于一種抵觸心理吧。

盡管在這個年代根本沒人會提出那樣的婚姻不自由。根本沒可能。

但她還是覺得不開心。

她不想去。

不過夏梨對天發誓，今天扭傷了腳純屬巧合，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也算暫時替自己解圍了吧。

一心曾告訴她說，那孩子的母親跟她已經去世的媽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都有一頭柔軟豔麗的金發，和燦若煙霞的笑顏。

她從未見過那家人，所以沒有任何的感覺。

談不上喜歡，卻也談不上讨厭。

只是，對素未謀面卻一定要走進自己生活的人有抵觸感。

夏梨想得出神，指腹輕輕劃過窗臺上金橙色的小南瓜。

今夜，正是10月的最後一天。

萬聖節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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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2

拖着還在腫着的腳，夏梨将早就準備好的南瓜燈挂到了大門外[注2]。然後她擡起頭，看着逐漸入夜的天邊，那裏的玫瑰紅色暈染一片。

宅邸這裏是半山腰，Belly鎮是要俯瞰山下才能見到的。夏梨知道今夜下面會燈火通明，人們都在盡情玩樂。她想起之前每一年的萬聖節，他們都會興高采烈地跑到下面小鎮的人群裏一起參加萬聖節□□。所有人都那樣開心，扮成各種妖魔鬼怪的樣子，一路狂歡。孩子們則挨家挨戶去問，Trick or Treat[注3]，然後收獲大把大把的糖果和小零食。萬聖節實在是個非常開心的日子，對所有人而言。

然而這一次……

夏梨将目光投向自家的宅子，然後笑一笑。偌大的門口，只挂這一盞孤零零的傑克燈。而且房子是在這樣遠離人群的地方，有誰會來呢。然後她安慰自己，能像現在這樣冷清的，也就只有這一年了吧。

明年就會好了。一定會好的。

她想，今夜，是我一個人的萬聖節。嗯，就這樣。

她慢慢地走，一瘸一拐地點燃了屋子裏全部的蠟燭。一片明亮。然後回到梳妝臺前，眯了眯眼睛，為自己戴上一個小惡魔的犄角。

「Happy Halloween, Karin.」

在這座山的背面，有個雪發的少年正在艱難地爬山。他疲憊，勞頓。他從沒試過走這樣多的山路。他這樣做的所有目的只是為了逃離一個地方。

他的家。

倒不是說他的家人對他如何如何不好，相反，他們對他太好。讓他不顧一切離開的理由，只是為了逃開一件事情，還有一個從未見過今天卻要見的人。

他記得自己已經在這片山裏轉悠了一天多。可是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迷失在這裏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人。不會就這樣死在山裏了吧。

少年腳下猛地滑了一下，然後停住了腳步，這樣想着，卻堅決不向後看，那個他一直在遠離的方向。就算知道那裏一定溫暖一定安全，可他還是想逃開。他忘記今晚是萬聖節前夜，直到他翻過山，看見老宅門前挂的那個南瓜傑克。

那間屋子裏蠟燭的橙色光芒像具有某種魔法，在無形之中一直在吸引着又渴又餓的自己向那裏走去。

去讨一口水喝，總是可以的吧。

萬聖節阿……

他低頭打量了自己一下，在這一天不扮成鬼怪就去敲開人家的門是不禮貌的。但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在穿越荊棘叢的時候已經劃了不少口子。手上也髒兮兮的，想必臉也是一樣，自稱是鬼大概也不為過了。

于是他走進院子，敲了敲那扇緊閉的大門。

和他腦海裏想象的正在熱鬧狂歡的情景不同，這裏很安靜。過了很久才有聲音從裏面傳來，他能聽出那腳步聲一輕一重。然後門就開了。是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女孩子。她頭上戴着惡魔的犄角，衣飾光鮮，姣俏可愛。大概是因為有人來了，她臉上有難掩的欣喜表情。

是在等待着扮成鬼怪的朋友來做客麽？但敲開門的人根本就不是……

一時間他愣在那裏，不知道衣衫褴褛的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诶，不打算說點什麽的麽？今天可是萬聖節前夜阿。”女孩子笑一笑開口，略帶了調侃又不失禮貌。連他都能感受到她的開心。

“呃……Trick or Treat？”試探性地說。

“那麽，請進吧。”女孩子側過身，讓出門口位置來。

“可以……給我點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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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3

“你不是這裏的人。”女孩子打量着一個勁向自己肚子裏灌水的少年。這鎮上的人，鎮上的孩子，他們都認識。

少年點頭。他有着雪色的發，碧綠的眸。盡管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但夏梨看到他眼眸裏的清澈。還有他的行為舉止都透着無法遮掩的優雅，說明這孩子是來自教養很好的家庭。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狼狽地到了這裏。

“我叫冬獅郎，你呢？”

“夏梨。”

夏梨覺得自己根本不會去懷疑什麽。

如果說是在平時，對半夜三更突然闖進來的衣衫褴褛的人當然要懷疑下這人的來歷，可能是什麽地方的慣犯或小偷之類的，但今夜卻絕對不作他想。

……因為今夜是萬聖節。

“盥洗室在那裏的盡頭，你先去洗一洗臉吧。然後回這間屋子，等我一會兒。”夏梨指了指走廊的一邊。

“阿，好的，謝謝。”少年答應後就向那裏走去。夏梨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到少年坐在屋子裏等到她回來，已經又過去有一小會兒了。戴着惡魔犄角的女孩子推着一輛小餐車走進了屋子。有一些面包和一碗熱湯。女孩子拖着腳步走得艱難，看得他于心不忍。于是少年過去幫她把餐車一起推到椅子邊。

“你的腳……受傷了麽？”

“沒關系的，只是扭到了，過幾天就好了。”女孩子平靜地說，“給，吃吧。”

少年看着她。白皙的臉孔在金橙色的燭光映襯下有難以言說的美麗。在這個本該歡歡喜喜參加萬聖節□□的夜晚，來這樣款待一個落魄的陌生人。而作為一個餓了很久的人，那些食物雖然簡單卻異常美味了。

吃飽了肚子，冬獅郎才發覺這間屋子其實很有萬聖節的氣氛。那些精心布置的萬聖小飾物，擺在地上的南瓜傑克有着好看的笑臉。甚至還有一些林子裏的枯枝張牙舞爪地裝點在壁爐附近。桌上那堆糖果的旁邊還擺着幾只用紙剪出來的黑色小蝙蝠。

只除了沒有其他人在這一點。

“謝謝。很抱歉我不算是個合格的來訪者。”

“不，你合格了。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你不來的話，這個萬聖節前夜會很無聊的。”女孩子坐在桌子另一邊，托腮看着他笑一下。

他看着她的笑容，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寂，突然有種什麽不知名的感覺就從胸腔裏蔓延開來。

那是種，看見她一個人，就想不自覺地陪在她身邊的感覺。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

是因為所有人都在開心而這裏只有她自己麽。

是因為今夜是絕對絕對不該一個人度過的麽。

不知道。

“吶，這裏是什麽地方？”

“Belly鎮，不過真正的鎮子在山下。”夏梨随手指了一下窗外。

Belly。

少年愣了一下。

這個名字，他真的真的聽過無數次了。

母親曾無數次笑靥如花地在他耳邊念叨，自己未來的新娘就在那個地方。

但他不知道更多的細節了。

自己的母親總是笑起來，揉亂他的頭發，或是緊緊把他摟進懷裏于是他就只好盡可能地跑開。

再問不了問題，也就聽不見答案。

喂喂怎麽莫名其妙就走到這個地方了……

不過沒關系。那家人現在大概正在自己家裏舉行宴會吧。

而且……剛好是缺了他這個主角的宴會。

“夏梨，你想不想去參加萬聖節的□□？”

“什……”夏梨的驚異湮沒在他下面的話語中。

“我背你去。[注4]”

少年的話有如一潭平靜湖水中忽然投下的一塊小石子。

在誰心裏激起一層漣漪，慢慢擴散開去。

山下是一片橙紅色，燈火通明。夏梨閉了閉眼睛，耳畔風聲中仿佛夾帶着人群中歡騰玩鬧的聲音。

那些，專屬于這一個夜晚的聲音。

錯過了就要再等待一年了。她告訴自己。

我不想錯過。她心說。

“帶我去吧，冬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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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4

夏梨在心裏感嘆了一千一萬遍，今天真的真的是太應該到山下來玩了！

今年有歷年來最盛大的□□活動，整個小鎮都被精心布置過了。走在街上，目光所及處盡是纏繞的漂亮藤蔓，南瓜傑克的笑臉，稻草人斜斜帶着尖頂巫師帽。還有，該是巧手的匠人吧，在粗蠟燭上畫了蝙蝠的圖樣。女巫，吸血鬼，幽靈，南瓜頭，有時候什麽鬼怪就會突然在你耳邊大喊一聲吓你一跳。還有各種即興表演和小魔術也看得人眼花缭亂。所有的人都樂在其中，連冬獅郎都要忘記了自己的煩惱。

出來之前，夏梨把自己扮成了惡魔。惡魔的犄角，惡魔的尾巴。但冬獅郎讓她帶上一雙天使的翅膀。而他自己戴了一副尖尖的牙齒。

“夏梨，我還以為你今天來不了呢！”一個扮成女巫的小女孩跑過來跟她打招呼，然後指了指她旁邊的冬獅郎，“朋友嗎？”

這時冬獅郎已經沒有在背着她，兩個人并肩站在路邊欣賞那長長的□□隊伍，夏梨随便點了下頭。

“咦，你是哪裏的人？”小女孩對外來的人很是好奇。

“Lit鎮。”冬獅郎回答。

Lit。

夏梨幾乎是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就是，那個地方麽。

不過問題在于，她對那邊的事情真的不清楚，一點都不清楚。

跟自己的父親套話的時候，那個人說來說去最後總變成在說自己過世的母親。

如何美麗如何溫柔如何善解人意，跟那邊人家的母親是多麽要好的朋友，親如姐妹。

于是夏梨擺一擺手，好吧那好吧，我去找游子了，你繼續緬懷。

“喂小雨，走啦，店長在叫你了！”一個活力十足的聲音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叫住了那個女孩，也叫回了夏梨那飄飛很遠的思緒。

“等我阿，甚太，這就來！阿，那我先過去了，拜拜，夏梨！”小女孩向夏梨和冬獅郎擺了擺手，消失在人群中。

如果說想問什麽，也都是沒可能的。

一來，每個鎮上的住家都很多，什麽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二來，對方也不過是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孩子，又能知道些什麽。

所以說，算了吧。

還是算了吧。

于是什麽也沒說，冬獅郎帶着夏梨去挂着南瓜傑克的人家，他們像別的孩子一樣開心地問Trick or Treat，然後得到大把的糖果。免不了有人會問，咦，小男孩你扮演的是什麽。于是冬獅郎就露出尖牙回答，我是吸血鬼阿。人家就笑，這樣衣衫褴褛的吸血鬼麽。他回答，是阿，剛剛跟狼人打了一場，才搶回公主來。夏梨也笑起來，哪裏有公主。這衣衫褴褛的吸血鬼就說，公主阿，她有天使的翅膀，魔鬼的尾巴。

吸血鬼，和他背上的惡魔。

“夠了，天很晚了，你也很累了吧。我們回去吧。”在從這條街盡頭這家出來的時候，夏梨拍了拍冬獅郎的肩膀。

于是冬獅郎背着夏梨，離開了Belly鎮，向半山腰的老宅走去。喧嚣逐漸被抛離身後，周圍安靜下來，跟方才熱鬧狂歡的氣息仿佛恍若隔世。月光流淌在彼此的發梢眼睫，銀光流轉，再将兩個人的影子拉長一點，再拉長一點，在安靜的林間小道上畫出漂亮的軌跡。

耳際傳來少年的聲音。像問句，更像呢喃。

“你開心麽？”

“當然。”夏梨伏在冬獅郎背上，後面的句子幾乎輕不可聞，“我覺得今年的萬聖節前夜這樣度過，要有意義的多。”

總好過，去那個什麽什麽陌生的人家裏參加宴會吧。

不，不是總好過，是好太多了。

“是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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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5

“什麽？”千裏迢迢帶着一護和游子來到Lit鎮參加萬聖節宴會的一心只差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邊的主人，銀，挂着一臉毫不在意的笑容，正将手中的糖果塞進一護和游子的手裏。

“是阿，那孩子跑掉了。”亂菊又重複了一遍自己丈夫的話，還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毫無疑問，這對夫妻就是一心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他已經過世的妻子真咲，生前和銀的妻子亂菊是親密無間的好友。那時兩人同時有了孩子，彼此家世也是門當戶對，就指腹為婚，約定若是生了一兒一女就讓他們結為夫妻。于是才有了冬獅郎和夏梨的婚約[注5]。但真咲在生下夏梨後不久就染病辭世了。而銀和亂菊夫妻二人在此之後一直輾轉于各地間旅行，直到前些日子才又回到Lit鎮安定生活。兩家都說，孩子也不小了，想讓他們彼此見一下，才有了這一次的萬聖節宴會。

沒想到冬獅郎偷偷跑掉了。

“已經派人去找了。不過還沒有消息。”銀聳肩，一臉捉摸不透的笑容，“不過我猜，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你們Belly鎮。”

“诶？為什麽？”發問的是亂菊。

“我在桌上的書裏不小心加了張附近的地圖，而且我還沒畫完呢，只标上了Belly鎮，但還沒來得及寫好文字呢，結果很不小心地被冬獅郎拿走了。你也知道的，亂菊，他總喜歡随便翻我的書。”很有些困擾的語氣，但誰都能聽出裏面藏不住的狡黠氣息。

“……你真是老樣子，那孩子再聰明都會一直被你耍得團團轉……”亂菊眼裏笑意明顯。

“吶，随他吧，既然小夏梨也來不了，兩位主角都不在的話，”銀站起身，将客人們讓進隔壁的餐廳，“那就可以開咱們自己的宴會啰~”

“嘛，你們來嘗嘗我做的水果糖漿餡餅和千層蛋糕吧~”亂菊笑嘻嘻地将一護和游子推進餐廳，然後就聽到一陣驚喜的歡呼。

“也許事情會超乎你我的想象。”銀聳肩。

一心也跟着微微一笑。

“是計劃好的麽。”

“怎可能，只是覺得，這樣會更有意思點吧。”

第二天一心帶着一護和游子回到自己家裏的時候，真的被吓了一跳。不是因為家裏突然多出來的那個孩子，而是對銀一語中的的準确性佩服不已。

“你就是冬獅郎吧？”他看着張口要解釋的夏梨，伸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認識？”夏梨很詫異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她扭頭看看身邊的人，冬獅郎也是一臉的不解。

一心，還有跟在身後的一護和游子，都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哎呀哎呀，這該從哪裏說起呢？”

“夏梨，”游子揪了揪她的衣袖，“他就是你這次要見的人阿。”

“阿？！”兩個人同時驚呼。

“就是你？！冬獅郎？”

“那麽說就是你？！夏梨？”

“吶，你們覺得對方怎麽樣阿？”一心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兩個。

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在第一時間就扭頭到另一邊，可是臉上的紅暈誰也沒能掩住。

“哈哈哈哈，冬獅郎，你就在我家小住幾天吧。放心吧，我送個信給你父母就沒問題了。” 一心拍了下冬獅郎的肩，看他愣住的樣子，就對一護和游子擠了擠眼睛，“咱們去準備一會兒的晚餐。”

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離開了，留下這兩個人站在門口。

有風穿過走廊，呼嘯而過，掩住誰的心口，是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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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6

說實話，夏梨沒想到會是他，冬獅郎。

當他說出自己是來自Lit的時候，她也不會想到是他的。

因為那個人不是應該在家裏等着她去參加宴會麽。

而冬獅郎這邊也是一樣。

自己來到的地方竟然是Belly，這已夠出乎意料了。

就不可能再碰上了吧，因為那家人不是都去了自己家麽。

冬獅郎走到門口，擡起手來放到門口挂着的那盞傑克燈上。南瓜正咧開嘴笑得開心又燦爛。他腦海裏浮現出他在黑暗中行走的時候，這燈所發出的暖和而溫馨的氣息。那是一片黑暗中的暖橙色，那景象在他腦海裏是記得如此深刻，驚心動魄。就像無言的邀請，他無法拒絕。

是魔法。

“……一定是有某種魔法，才把我引來這裏的。”

夏梨盯着自己親手挂上的南瓜燈，歪着頭想了想。“是南瓜傑克的魔法？”

冬獅郎看着她，綠色翡翠般的眸中有溫和的光芒流轉。

如果說是傑克的燈光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拖着腳步一瘸一拐還要為他準備食物的人才攝住了他的心。

他心說。

魔法麽。若說是魔法，也是你的魔法吧。夏梨。

冬獅郎跟着自己的父母走過很多片土地。而每走過一片土地，他的父親都會繪制出一張地圖來記錄。他記得自己的父親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地圖，叫藏寶圖。在那種地圖上，唯一不能不标的，就是最珍貴的寶物。他的父親就有一張最重要的藏寶圖，上面是一個根本不知名的地方。據他說那是他遇到母親的地方，要說圖上的內容，只有一個标明寶物的十字，可是文字什麽的根本沒有。冬獅郎曾問他為什麽不寫上點什麽。他的父親只是點了點心口，回答他說，我作标記的地方，你是看不到的。

然後他就想起不久前自己在父親房裏偷看書時候，書頁裏夾着的那張地圖。同樣，文字什麽的，都沒有。于是他就偷偷拿走了，然後順着圖上唯一的那個十字，一直走到了這裏。

而他這麽做的唯一理由就是，這張圖，跟他父親最重要的那張藏寶圖的标法，一模一樣。

是屬于誰的藏寶圖。

現在，他再一次從衣兜裏掏出那張地圖。看着那張圖，仿佛是他的父親站在那裏，一如既往地笑得深藏不露，告訴他。

這個地方，有最珍貴的寶物。但是你可以找到麽，冬獅郎？

冬獅郎在心裏輕嘆一口氣。

總覺得又一次被耍了。

不過嘛……這次被耍的結果還不錯。

“這是什麽？”夏梨問他。

“據說這叫藏寶圖。我父親一直這麽稱呼它。”

也許該叫做我的藏寶圖。

至少在這個十字标記的地方，我找到了一樣非常珍貴的寶物。

不是任何用金錢就可以衡量的東西，是無價之寶。

“有寶物？”

“是的，并且，我想我找到了。”

獨屬于我的最珍貴的東西。

吸血鬼和小惡魔，也是個不錯的搭配吧。

你知道麽夏梨，公主阿，有天使的翅膀，魔鬼的尾巴。

“诶，是什麽？”

“你。”

- END -

作者有話要說： 注1：萬聖節所特有的南瓜燈被稱作Jack-o’-lantern，南瓜傑克，傑克燈，等等。

注2：萬聖節在自家門口挂上南瓜燈有邀請孩子們進來玩的意思。

注3：萬聖節的習俗，孩子們扮成各種鬼怪，挨家去問，Trick or Treat，不給糖果和吃的就會對這戶人家做各種惡作劇。

注4：劇2官方小說裏夏梨不要命一樣地才把個半死不活的日番谷背到自己家裏，日番谷隊長您好歹也該背她幾次吧！

注5：本文設定游子年齡大于夏梨，即兩人不是雙胞胎。婚約的話有夏梨一個就夠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