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瞬間靠近

對于愛情這種東西，人們的信仰并不太一致。

有些人喜歡白開水一樣的，在綿長的日子裏慢慢浸潤，滴水穿石;另一些人則不然，他們喜歡在見到的第一眼，就要神明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你要伴着一輩子，永不分離。可是他們又知不知道，太過強烈的執念，往往只會弄得自己悲傷刻骨。

就像她在圖書館又一次看見他。

很多女孩子都會說出這句話，其實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

因為深深吸引，因為無法自拔。因為，那是自己也搞不明白的事情，為什麽，那麽喜歡。

她看見他的側臉專注于手中的書本，陽光從窗間照過來，一片暖橙色。她一直希望自己作一株綠色的植物，可以在腳下紮根的土地上恣意生長。不需要顧慮什麽複雜艱深的事情，只要信仰着自己的陽光就好……她貪戀着那個側臉完美的弧線，想讓自己閉上眼睛都能畫出那個輪廓而不舍得轉開目光。可依舊垂下頭，走進了另一排書架。

心還是痛了一下。

太遙遠了阿。

不是不知道，日番谷冬獅郎的笑容，只會對B校一個名為雛森桃的女孩子綻放。不是不知道，自己僅僅是認識他，雖然交談過，可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曾問。不是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永遠是走不進他的故事的路人C。

可惜她還是愛了。從第一眼。

兩年前的某個節日，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那個人參加的社團活動正在發小小的燈籠。一向不屑于這種熱鬧的她竟鬼使神差地湊上前去問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她說謝謝。她看見他的眼中有自己的笑顏。然後就有一個廉價的塑料小燈籠，就在她的寝室裏一直挂了下去。牆上的海報，從電影換到動漫，從雜志的插畫換到自己寫下的勵志句子，不知換過多少次。只有那個燈籠，一直挂在旁邊，直到積滿塵土。她曾胡思亂想如果發生了十級地震，只能帶一樣東西逃出去那自己會帶什麽。第一個念頭竟是快扯了這個燈籠跑掉吧……她自嘲地笑着捧住自己的腦袋。夏梨啊夏梨，你是個笨蛋。

就算你的眼裏曾經有過我的影子，可惜心裏永遠不能。

世界末日都不能。

她會去看他的網絡日記。會因為他說一句“感謝出現在我生命中所有的人”而欣喜若狂，再接着哀傷下去。苦笑着想，我不過是個路人而已，高興什麽呢……會因為雛森給他留言說“真是的小白，不要再喊那個名字了嘛”而突然間心疼起來，然後眼前就莫名的模糊起來。是午後的陽光太過耀眼了而已。她搖搖頭不承認自己會有那種叫做眼淚的東西。

就算我知道你心裏不可能有我，可惜我的喜怒哀樂早被你牽動了。

曾經給他匿名留言。說很喜歡他寫的那些優美卻哀傷的文字，希望他會更加開心。匿名，如同自己的角色，絲毫不用在意的路人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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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路人C吧。

然後看見他的回複說謝謝。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可是突然間，整個世界都好像崩壞了。就像對着永遠不能在一起的愛人，那個人的笑容越溫暖，就越是痛得無法呼吸。

她可以聽到某個飛揚的口哨聲調就知道是他，她站在屋頂一眼就能望見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線，她學着他的樣子走他走過的路擡起頭看他看過的天空，她知道他在聽的廣播調頻然後讓自己的耳朵充滿和他一樣的音樂，她會在他參加田徑訓練的時候很湊巧地經過賽場的外面，她記得住他喜歡哪一個季節喜歡吃什麽東西喜歡什麽樣的書籍，她知道他只穿一種顏色的衣服于是愛極了那個幹淨如雪的顏色。

可是她越是這樣做，就覺得越哀傷。

這個世界從來不會有童話。

這個季節的雨，總是毫無預兆地就會落下來。頭頂上的也是，心裏的也是。她微阖了眼，不緊不慢的在雨裏走。反正都是要被淋濕，索性就這樣走吧。反正都是要悲切下去，自己又能怎樣呢。

「喂，這樣走會感冒的。 」這個聲線，無論在多少人中她都可以辨認出來。

她從不相信童話，并不代表她不期望。

稍稍回過頭去，看見他站在自己身後，手裏是一把素色的傘。

「這把傘借你了，我從來不用傘的。我先走了，拜拜。 」

「你，阿，謝謝……不過……我怎麽還你啊？ 」盡管頭腦幾乎短路，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反應到自己該說的話。下次見面？

「你沒有我的手機號麽？露琪亞應該告訴過你吧。 」

不是吧……他知道自己有他的手機號？等等，他認識一哥的女朋友露琪亞？天哪……這是怎麽回事？是自己做夢穿越到理想小劇場了，還是老天爺被這場雨弄糊塗了把這個世界的人設重新定了一遍，或者聖母瑪利亞你突然顯靈了是麽雖然自己從來沒信過那種神話？

……這麽說來自己和他，也不算很遙遠？

一周後。她“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女朋友，終于徹底相信了童話這種東西。

「你是說，你一直都認識我？ 」

「你是黒崎一護的妹妹啊……我們兩社團一向交往頗深，我怎麽會不知道你……」

「你說你知道是那個留言是我寫的？ 」

「當然了，我能從IP查到那個人在哪個宿舍阿……」

「你你你！你還查到了些什麽？！ 」哎呀。慌了。

「你為什麽不注冊啊？一定要匿名？ 」

「我覺得麻煩……」

于是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

「哦對了，我的手機號，也是我讓露琪亞給你的。沒想到你一直不理我……」

「我又不認識你，有什麽理由給你發短信阿！ 」

「還有，下雨那天，也是露琪亞讓我去找你的。 」

「什麽？ 」

「我不是說我從來不用傘麽，那我拿着傘幹嘛？ 」

于是她辭窮了。

他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有種純粹的燦爛光芒層層滲入她的皮膚。

她總以為像植物一樣地恣意生長始終是一個夢想。但現在她終于明白葉子夠到陽光的暖橙色是多麽自然而溫暖的事情。

因為在日出的瞬間，就彼此碰觸……

夏梨，你知不知道，碰巧我在見你的第一眼，也喜歡上你了。足球場上的你，有着我從未見過的灑脫和清爽。盡管你很專注于比賽并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那天，你向我要燈籠的時候，我看見你的眼裏有我的影子，突然就覺得很開心。至少在那個瞬間，你的眼裏全都是我。我會在看見你的時候故意吹起口哨不管中間隔着多遠的距離，然後發現你有時會微微側過頭。我在網絡日志上寫我的田徑賽和訓練，寫我喜歡的音樂和電臺，寫我擡頭看見的澄澈天空，我寫着我想寫下的全部。因為我知道你在看着。因為我想讓你看見我的一切。再然後，我想遇見你。

「所以，就是這樣啦……」他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解釋了太多，俨然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可惜他的女朋友并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那麽，雛森呢？ 」

「我當她是妹妹啦！ 」

「是……嗎……」

「喂喂，不相信自己的男朋友嗎！ 」

而此時的空手道社團裏也很是熱鬧。

「什麽！冬獅郎那家夥是夏梨的男朋友？ 」一護大叫起來，「我沒看出他哪兒好啊！我這關他還沒過呢別想把我妹妹搶走！ 」

「是……嗎……」露琪亞挑了挑眉毛，事不關己地說，「白哉大哥也沒看出你哪兒好啊……別忘了，他那關你也還沒過呢……」

「咳咳……朽木白哉你這個妹控……」一護咬牙切齒……

「你也一樣吧喂……」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