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The Last Season - 最後一賽季
題記
那是靜止并留給你的一整個賽季。與你的心願演繹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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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ch.1
「一場沒有夏梨出現的比賽」
時間像是一種永遠都會蟄居的東西,在所有人的眨目間以年歲增長。黑崎家那個五歲的小女孩抱着玩具足球站在場地邊,目光羨豔地盯着綠茵場的時候已經一去不複返。
黑崎夏梨在賽場上奔跑,帶起風聲精靈般地過人,霸道淩厲地起腳射門,然後毫無意外地聽着隊友們的歡呼和祝賀響徹場地。她笑一笑,揮手。賽場邊,父親跳起腳來歡呼,一護和游子向她招手微笑。她是他們的驕傲。
而綠茵場就像是屬于她的天下。
因為華麗球技而越來越出名的她,俨然成了這一帶的新星。因為是個女孩子,夏梨不會在任何一場真正的“比賽”上出現。可有她在的球賽,總是能引起更多的注意。
黑崎夏梨知道自己把這當作很認真的游戲。
而足球本來就是一種Game。
有人不在意,有人很在意,也有人,會從不在意一點點變到很在意。
比如日番谷冬獅郎。
要說認得這個人還是很巧合的事情。前一天剛在賽場上被對方拌倒扭傷了腿的夏梨一瘸一拐地來到球場。原本是說好出賽的,不過現在這樣子只好在場邊觀戰了。他們約了隔壁中學的學長們來打一場普普通通的友誼賽。
而這個人戴着墨鏡,隔着一道圍欄,很惬意地坐在場外的長椅上,自有種淡淡的冰冷傲然的氣質。有燦爛華麗的深金色陽光,毫不吝啬地揮灑在即将喧嚣的球場。于是他雪色的發就被輕折上一層熠熠的金。應該說他是刻意保持了低調,然而還是吸引到了夏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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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罕見的發色呢。她這樣想着,慢慢走去自己慣常的位置坐好。而那個位置在運動場內,隔了圍欄,剛好是在那個人的左手不遠處。
“這裏是要進行比賽麽?”她聽見自己身後的人這樣開口。不可否認他說話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很好聽的聲音。
“是阿。你是新來的吧?這裏差不多隔幾天都會有比賽的。”夏梨壓一壓自己的帽沿,沒有回頭。對面的陽光直直照過來,還真的有點刺眼。她迎着光線微微眯起眼睛。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沖撞與受傷都是不可避免的。她在場下看着隊友們比賽的時候很多并且其實更多時候都是正式比賽,那個時候的她總是期望自己能上場的。不過那終究都是不可能。現在,這只是一場很普通的球賽,中規中矩的進攻,相互撕扯着對方的防線。缺少了她的隊伍就像丢掉了最鮮活的靈魂,哪一方都沒有什麽令人激動的表演。
中場休息的時候,隊友們紛紛跑過來。
“嘿,夏梨,沒有你在真是提不起勁阿。”其中一個伸手指一指對面,微一聳肩,“看他們都沮喪的很,也不好好踢,就因為想跟你交手嘛。”
夏梨帥氣地伸出指尖頂起帽沿,勾起唇角笑開。“那請他們做好下次痛哭流涕的準備吧。”
女孩看着他們喝水,然後圍起圓陣重新投入賽場。下半場哨聲響起,繼續這一場0比0的賽事。如果她沒有受傷,那麽此刻在場上奔跑的,肯定要有她一個。并且大概不會踢到現在還毫無建樹吧。
“看不出來,你似乎是要上場的?”身後那個聲音又響起來,這一次話音裏生出了一些興趣。
“那是,我可是主力。”黑崎夏梨回過頭,傲然挑眉。陽光在她耳際深烏的發絲上折盡光輝,又細細勾繪她眼睫眉梢的神采。這個女孩子盡管只是扭傷了腳坐在場下,卻吸引着所有人的注視。她有着絕對的自信,絕對的專注,絕對的鋒芒。
她有天生就要駐紮在這片綠茵的靈魂。
墨鏡後那雙翡色的眸緩緩眨了眨。日番谷冬獅郎開始覺得,在她嘴角溢出那絲輕笑的時候,周圍的璀璨都開始在這個女孩面前褪卻。所有的色彩都漸漸凝練,最終陪襯于這張年輕的臉龐。她是如此着迷地深入着這種游戲。
他開始覺得,足球這種東西……也許真的有令他不懂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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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ch.2
「關于日番谷的一場比賽」
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場邊。然後他開始意識到那個女孩子所言非虛。有她上場的比賽簡直就是最目眩神迷的存在。他看着她的身影動作只剩驚嘆。黑崎夏梨在綠茵場上傲氣灑脫,矯捷飛騰如同最漂亮的燕隼。并不會因為她是女孩子就遜色,剛好相反,周圍的人都似乎甘心作她的陪襯。就連她的助攻都能比進球的隊友博得更多的彩聲。每個人都會為這個女孩子折服。他看她錯步奔跑的動作是毫不做作的簡單帥氣,他一點點屏住呼吸,他移不開目光。
手機的鈴聲在夏梨他們慶賀得分的時候不搭調地響起。
「喂日番谷嗎?你這些天躲到哪兒去了!?」不過那狡黠的聲音聽上去一點也不着急他的失蹤。
「我正在外出取材。暫時不要打攪我,市丸編輯。」
電話那頭的人毫不遮掩地嘆了口氣。「好吧随你,不過注意一下時間,再拿不出作品的話,就要當心點了吶。好不容易才簽了合約。」
「我知道了。久保主編那邊就先拜托你了。」
「好吧,我盡量幫你拖一拖。不過……就算你得了金未來杯的大賞又是被ODA老師看好的新人,也不能太過托大了。給我一個時限吧,你最晚能什麽時候回來?」
「至多一個月。」
「……這樣的速度,可真要當心了。總之,祝你好運吶。」得到一個答複之後,市丸銀随口說了兩句就很幹脆地挂斷電話。
日番谷收起手機的時候,夏梨剛好跑過來。在她腳踝扭傷的那些天,這個人總會坐在那裏,不溫不火地跟自己說上幾句。當然,夏梨只用寥寥數語就套出他不是個懂足球的人。但這并不妨礙她跟他聊天,這個人純淨得像一張白紙,自己告訴他什麽他就會信什麽。這讓她多少覺得很有趣。當然,她并不會向他說什麽假話,不過向他灌輸一下自己喜歡的球隊絕不是什麽過錯。
“世界杯馬上開始了呢~”夏梨走到場邊坐下,在她身後不遠,是日番谷冬獅郎。
“你很期待?”
“當然了!四年一度的盛會嘛!”她沒有回頭,日番谷卻幾乎能想象到她臉上難掩興奮的表情,“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看比賽,冬獅郎?!”
她知道他的名字叫日番谷冬獅郎。她會很熱情地叫他的名字,而他似乎也并不抗拒這點。夏梨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領着他走進足球的賽場。這種将一個毫不了解的人扯進自己世界的感覺很奇妙。
總覺得,會更近一點……可以更近一點。
而他對她的這個世界也不可否認地生出了興趣。他不知道這項運動是怎樣引起這個女孩的喜愛,但她每每開口的時候,眼裏總有得意閃耀的神采。就如同最初的那個回眸,背對了太陽,卻壓蓋住眼前所有的光芒。
他開始發現一個世界。
關于她的世界,圍繞着她的世界。他難以自抑地伸手向前。
不過,吸引住他的,究竟是她的世界呢,還是她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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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ch.3
「關于一場未及觀看的世界杯比賽」
“嘿那明晚見!”夏梨揮了揮手消失在賽場邊緣。她邀請了一些朋友明晚去她家裏看比賽,其中也包括她一手栽培起來的日番谷冬獅郎。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開始期待這次比賽。
盡管并不是她所喜歡的那一支隊伍,但作為世界杯的開場賽事,東道主的氣勢也值得一看。自來相傳,東道主的第一場比賽從來不會輸。這件事簡直靈驗得像被下了咒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諸如此類稀奇古怪的事情,還都是夏梨一點點講給日番谷的。
黑崎醫院,一家并不大的私人診所,就是夏梨的家。夏梨的父親,黑崎一心,與日番谷在賽場上看到的一樣,是一個和善熱情的人。有過幾場旁觀的經歷,一心也知道了這個雪發的年輕人是夏梨的朋友,在這開場賽之前就早早迎他進了門。
“夏梨說去找幾個朋友一起看比賽,還沒有回來,你先坐一下吧。喝口茶,我去給你們準備一些吃的。”知道夏梨約了一幫朋友來一起看球。
日番谷側目間發覺似乎人有點少。“诶,一護呢?”
“他和游子嘛,一起去超市買吃的了。說是今晚要給你們準備夜宵。”
“謝謝。”接過一心遞來的清茶,日番谷慢慢打量了一下這間客廳。餐桌上鋪着溫暖潔淨的桌布。牆上貼着一大張女子的海報。那女子有着波浪靓麗的長發,燦爛溫柔的笑顏,美好而永恒地留存在畫面靜止的時光中。雪發的年輕人微微錯一個眼神,便見到那女子臉上的笑意是浮現在夏梨的嘴角。
一模一樣,滲入肌膚骨髓的絢爛。日光企及。
是……母親麽……他才覺得,從未見過夏梨的媽媽……不管是在賽場上,還是在她的家裏。在日番谷還在思考那個女子的事情的時候,電話鈴出其不意地撕扯掉這分難得的寧靜。
“喂,我是黑崎一心。”聲音從另一個房間隐約傳來。
“石田嗎?……什!”驚異,焦慮。
“在哪裏?”在微微顫抖。
“我馬上趕去。”
話筒被猛然挂斷的聲音傳進日番谷耳中。絕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他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日番谷剛剛起身,就見到一心從房內跑了出來。他神色嚴峻,從衣架邊經過時急匆匆地拎過自己的包。
“夏梨……在路上出了車禍,我現在要趕去醫院。”他深深吸一口氣,牽動嘴角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抱歉了,你先回去吧。這場比賽……等了很久了吧……”
是埋藏而蟄伏地等待了四年的結果吧。了解屬于夏梨的狂熱,所以明白這樣的心情,也許會同樣存在于別人的心裏。
“不!”日番谷猛地回答,“請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夏梨與球賽。
不存在第二個答案,因為從最最開始,日番谷面前的題目就只有一個選項——黑崎夏梨。
當黑崎一心和日番谷趕到空座綜合醫院的時候,夏梨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不久,一護也帶着游子相繼趕來。雪白的醫院過道一片靜谧,門上方那盞亮着的紅燈表明手術正在進行中。這本該是個縱情歡樂熱情喧嚣的夜晚,在這個地方卻安靜壓抑到……心跳都要停止。
黑崎一心強自壓下心底翻湧不斷的不安,他緩緩從衣袋中摸出一支煙咬進嘴裏。沒有點燃,他只是咬着它,卻幾乎要緊緊咬進牙關。這位父親的眼中有堅定的光芒,站在手術室的門外不錯神地守護着自己的女兒。另一邊,是她的哥哥一護摟着游子。從那個女孩瘦弱的肩膀可以看出她一直在微微顫抖。誰也沒有說什麽,不過那些心裏的話,誰都明白。
站在最後面的日番谷一直沉默。翡色的瞳盯着那扇緊閉的門,仿佛希望自己可以看穿過去,看到對面的一舉一動。一邊是止不住的憂心,一邊又在奇怪地寬慰自己說她不會有事,矛盾而不反常地在這一室雪白中鋪開。
這世上有很多人,只需要彼此看見的第一眼,就可以确定需不需要繼續相識下去。
比如,只需那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難以忽視她的靈魂。
在神經繃緊到都不知經過了多久之後,手術室門上那盞紅色的燈終于熄滅。門外久待的人們終于迫不及待地搶上前去。
“手術很成功。不過病人需要進一步觀察。”一身雪色的醫師在第一時間就通告徹夜守在外面的人。
他看見夏梨被一群人推出來,再被另一群人簇擁。
頭頂心燈光垂落。他們緊張,喧嚣。
而她閉目躲在陰影之下。蒼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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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ch.4
「關于一場即将到來的小組賽」
夏梨的手術還算成功,至少醫生是如此說的。事後,肇事司機也給予了相關賠償,不過金錢畢竟買不回來健康。夏梨還需要住院很長一段日子,觀察術後恢複的情況。
“這裏很早就會熄燈,半夜也看不到電視,真是不習慣呢。”女孩子搖一搖頭,躺在病床上嘆息。
“哼,反正你又是偷偷躲在被子裏聽的廣播吧?”日番谷嘆口氣,遞給她一張剛剛買來的報紙。本來他也是在休假中,左右無事就來醫院陪着夏梨。女孩子從最初的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到現在能夠躺着看看報紙,已耗去了近一周。
夏梨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報紙就開始翻找世界杯專欄。
“嘛這個好說,電臺直播阿不聽白不聽……”夏梨眯一眯眼睛,在報紙上搜尋着想看的消息,“我就說麥爾喬不行吧,要配合洛克維克突破中路,不用米什耶夫怎麽行?”一開口就是球賽,雖然在醫院看不到電視,不過她每晚都在偷偷聽電臺直播比賽,第二天評點起來直如親見。
翻報紙的動作實在很大,日番谷怕她牽動傷口,忙将報紙搶回來,替她翻到那一頁專欄再遞回去。女孩子躺在病床上懶懶地瞥他一眼,眉宇間頗有種安然得意的意味。
“說起來,你喜歡的那支隊伍這次被分在D組。對手似乎都挺強的吧?能進八強麽?”日番谷翻出另一份報紙,上面印着世界杯的組別資料與賽程表。
“不管能不能出線,我都會支持他們。”任誰也明白,賽場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否則比賽也就沒有樂趣了。
而我所愛,由一而終。
夏梨看着日番谷低頭研究那張報紙,突然笑起來。窗外淡淡陽光照在那人雪色的發梢上,是一點金色的輪廓,很漂亮,很凝練。低垂的眼睫和若有所思的神色,都讓夏梨知道他在認真進入自己的世界。她不自覺伸出手,摸上那柔軟的發絲。然後,不出意外地對上那雙翡色的眸子。恍然間,她覺得自己開始貪看這一雙明澈的眼瞳。那裏正映着自己的影子。
可以……更近一點的吧。
大概。
“是在我的影響下,開始喜歡足球了嗎?”
“只是,稍微有點興趣罷了。”其實若不是你,根本不會有興趣的。
“哈,也就是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
“等你傷養好了,還會去踢球的吧?”
“那是自然。我可是主力呢。”一如初次相遇時候的那句臺詞,夏梨突然想起當初的金色光芒是如何在他雪色的發梢上遍染,那個有點冰冷的陌生人與眼前溫柔的日番谷冬獅郎有點點突兀地重疊在一起,她愣愣半晌才喃喃地說,“喂冬獅郎,你還會去看我踢球的吧?”
“嗯。當然。”
他坐在床前,看她額頭綁着白色的繃帶,傷痕掩不去眼角眉梢的神采。和一切外在因素都無關,與她傷得多重需要養多久的傷統統無關,她的靈魂,一直閃耀而灼人。那是一個,天生就飛翔在綠茵場上的靈魂。
“我想,我也會支持他們的。”日番谷看着報紙上那幾張早已盯熟的臉孔。看過了這麽多的報道,早都認得了。
“我可沒有逼你支持我喜歡的球隊……是你自己的選擇阿。不過,”夏梨輕笑,“還是很開心。”
我也一樣,在沒來由的瞎開心,日番谷心說。
可這也許是有理由的……騙不了自己。只是那個理由,只怕存在一點點,都像是對那個靈魂的束縛和禁锢。
是喜歡的。他知道。可正因為他喜歡而于心不忍。
“再過幾天就是他們小組賽的最後一場。”在日番谷開始不自覺走神的時候,夏梨輕輕開口,“能不能出線,最關鍵的就是那場比賽。無論如何我都是要看的……”看見日番谷那絕對不信你的眼神,夏梨挑了挑細眉,狡黠地改口,“唔,不是看,是聽。”
“你呀,”語氣中帶着一點點連他自己都覺得驚異的寵溺,“……嘛,那我也只好,祝他們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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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ch.5
「關于那場生死存亡的小組賽」
今晚就是D組小組賽的最後一場。也就是說,這一場結束後,哪兩支隊伍可以順利出線就能夠最終确定了。如果夏梨支持的那支隊伍能夠贏了或平局,就可以出線,反之則會被淘汰。
日番谷當然知道這一場比賽的重要性。白天時候兩個人還興致勃勃地讨論了很久。包括猜測主教練的戰術,用人,陣型。事到如今就連日番谷冬獅郎也能夠說上七七八八了,畢竟他也算是跟着夏梨學習了這麽久。沒點突擊效果是不可能的。
“哼,今晚我會回去看電視直播的。”日番谷臨走時,故意這樣逗她。
女孩子不屑地揚眉。“切,回頭等我好了,就能從網上看重播了,才不會落下呢。”
有風從敞開的窗吹進來,白色簾幕揚起一道柔和的軌跡。她偏過頭去凝望窗外夕陽灑下濃烈的金,出神片刻,喃喃低語。“如果可能……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夠站在世界杯的賽場上……”女孩子墨色的眸中劃過一道神采,卻如流星般迅速黯下,“嘛,說笑的。”
她向他揮手告別,然後看着他消失在132號病房的門口。再過一小會兒,一護就會帶着游子一起來陪她了。一點也沒有寂寞的感覺。她拿起手上的報紙,上面有D組球隊最新的消息。
“唔,有點頭暈呢……”她伸手揉一揉額角,輕輕眯起眼睛。
算起來這正是夏梨術後的第六天。當晚,突然發生的事情卻令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患者體溫低于36度,心率大于90,呼吸急促,體表明顯水腫。”
“血檢結果出來了,白細胞大幅升高,血漿C-反應蛋白大于正常标準,血漿降鈣素原大于正常标準,初步診斷,是SIRS。”
“患者已呈休克狀态,有可能引起多器官功能衰竭,立即進手術室進行搶救。”
夏梨在第一時間被推進手術室。
日番谷冬獅郎剛剛離開沒有多久就匆匆趕了回來。然而他只能和她的家人們一起站在手術室的門外,再一次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直到……紅燈熄滅,醫師腳步沉重,走出手術室。
手術造成的非特異性炎症反應SIRS[注]在夏梨身上初露端倪。原本這只是身體正常産生的抑制炎症的一種保護性反應。可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反應脫離控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轉化為髒器一時性的功能障礙MODS,施用藥物後沒有達到明顯好轉,最終引起了致命的MOF。各種器官接二連三地衰竭下去,終于無力回天。
“黑崎先生。各位。”醫師輕輕推一下眼鏡,“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在死神的腳步之前,所有的醫術,所有的祈禱與祝福……都蒼白乏力。
在他身後,護士們安靜推出一輛覆蓋着白布的手術車。親人們撲過去,難以自抑地悲戚。日番谷獨自站在不遠處凝望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龐,沒有理由再接近一步。她安靜睡着,長睫垂落,再也不會流離明澈的眸光。
世界失色變作一片灰白。
「等你傷養好了,還會去踢球的吧?」
「那是自然。我可是主力呢。」
「喂冬獅郎,你還會去看我踢球的吧?」
「嗯。當然。」
他緊緊咬牙。悲切的聲響被生生斷在喉嚨,壓抑不盤桓。
是夜,夏梨所鐘愛的隊伍成功闖入八強。
然而她的時光已經靜止。
她再也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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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ch.6
「關于會被永遠流傳下去的比賽」
日番谷冬獅郎沒有去參加她的葬禮。他将自己關在公寓中沉寂了一周。他掙紮許久。他始終不相信她會被埋沒在黃土之下。她,黑崎夏梨,應該是高高飛翔在空中的,自由,鮮活,快樂,光耀。
是想要陪伴在她身邊的。盡管這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之前那個還像風一般奔跑在綠茵場上,在對他笑,心心念念着她的隊伍的夏梨,已經再也見不到了。像徜徉過綠茵場的風,和着淡彩的太陽光芒,帶走了他的心情。他是不想禁锢她的,這并不代表他想失去她。他想,這個世界也不會想失去這樣一個她的。
時光汩汩川流,世界杯的賽程也從八強晉四強,再到最終争奪冠亞軍。黑崎夏梨所挂念的那支隊伍在這一屆世界杯上,并沒有成為冠軍,那些揮灑熱情的小夥子們努力向前走了很久,最終止步第三名。日番谷冬獅郎沒有一刻忘記夏梨的支持,他一直守着電視看了下去。
他看着那些人不懈地在綠茵場上拼搏,記憶中就有某個身影不自覺地交疊仿佛重生。
安然又悲切。
「我也會支持他們的。」
他記起她曾因為自己這句話而露出的笑容。于是他一直支持了下去。
也許他依然算是不懂足球的人,但這并不妨礙他喜歡她。正如她的生死也不會妨礙到他的喜歡。
他告訴自己會記得那個瞬間。即便未來有一天會忘記她的模樣忘記這個笑容這個畫面,也依然要牢牢記得自己曾為這個笑容而心跳失速的感覺。
是真的喜歡。
這就夠了。
日番谷冬獅郎終于撥出了一個久未聯系的號碼。
「喂。市丸編輯嗎?」
「哦呀,日番谷呀,原來你還記得我是誰阿?怎樣,作品的事情有進展嗎?」
「跟我讨論一下如何。我打算畫一部關于足球的漫畫。」
「這個題材只能算是不出格,不過具體事項我們還是面談吧。吶,你這些天躲去哪裏了呀?」
日番谷深吸一口氣,說出了一個地址。
數日後,《少年JUMP》上刊載了一部新的連載《BAIRI CUP》。劇情是,有一個身為幽靈的小女孩梨子,陰差陽錯下結識了故事的主人公紅苕,在梨子的帶領下,紅苕初次踏入足球的世界,漸漸他愛上了這項運動。在梨子的幫助下,他組建起自己的球隊,一步一步前往足球界的最高頂點——白梨杯。其中梨子最愛的那支足球隊,是上一屆白梨杯的季軍。
他的畫面有酷愛足球,奔跑與自由的靈魂。一筆一劃,深喑骨髓。
又過了幾日,一個雪發的年輕人來到一尊大理石墓碑前,安靜地将白色花束與一本厚厚的《少年JUMP》放在碑前。墓園裏百合綻放,幽香四溢。
日番谷冬獅郎安靜站了很久。他翡色的眸中映着碑上那個名字。
是給你的獻禮。夏梨。
短暫的一個賽季,卻有着太多的改變。
你所歡笑的過去,我所紀念的現在,與……我虛構給你的……
一整個未來。
- END -
作者有話要說: 注:關于SIRS(全身炎症反應綜合症),MODS(器官一時性的功能障礙)和MOF(多器官衰竭)我也查了一些資料,因為确實不了解醫學的事情所以如果有神馬錯誤也只好請大家原諒我吧orz……反正達到MOF後,有三個髒器出現衰竭則會致命……病因倒不一定是出于手術感染盡管這個可能性居多,但有些非感染體質的人也會出現這種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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