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翌日清晨,屋外傳來敲門聲。
白承珏在簾後應了聲嗯,外面響起東西放下的聲音後,腳步聲漸行漸遠。
服藥恢複體态後,身體牽動下仍有痛感,白承珏摸出枕邊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服下,再度戴上鐵盔,起身朝屋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葉歸便端着熱水進屋。
他将熱水擱置在旁邊鐵架,扭幹浸濕的熱白巾拉過白承珏的手,為其擦拭着指端。
白承珏眉頭微蹙,一把搶過葉歸手中的白巾低聲道:“我不大習慣旁人照料。”
“主子是王爺,若是凡是都親力親為,哪裏還像皇室子弟?”葉歸說着起身将熱水端到白承珏跟前,“那麽多年了,總不能這樣一輩子吧?”
“難講。”
白承珏取下鐵面洗臉,葉歸在旁已然備好了漱口茶:“現下朝中逐漸穩定,想來用不了幾年,主子便可以正面目示人。”
他剛想開口,只見門外傳來敲門聲,白承珏輕咳兩聲,門外人才附耳在門邊道。
“王爺,昨日沖撞您的奴才已經裝滿了後院的水缸。”
本以為像這樣的陳國皇室,恐怕耐不得這樣的苦楚,如今卻有些出乎意料。
“板子打了嗎?”
“打了,皮開肉綻的,原以為這奴才怕連路都走不了,沒想到一夜便把缸中的水裝滿。”
白承珏輕嘆道:“恩,下去吧……”
待門外之人離開,白承珏目光盯着水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見狀,葉歸上前端走水盆,白承珏擡頭二人四目相對。
葉歸的手不由攥緊銅盆邊緣,低聲道:“主子三思。”
白承珏沒有說話,輕嘆聲下,垂下眼眸,指端敲打着桌面。
片刻,葉歸端着銅盆微微欠身:“是”
與葉歸十幾年的交情,一個眼神,葉歸便能揣測出白承珏心中所想。
除去兩人之間應有的主仆關系,葉歸更仿若活成了他的影子……
話不需要多言,葉歸戴上鐵盔,重回闵王的角色。
他反而帶着金瘡藥去探望被打的皮開肉綻的薛北望。
剛推開門,趴在床上的薛北望驚醒,紅腫青紫的屁股露在外面,疼的連布料擦一下都已然受不住的人。
見有人進屋慌忙拉扯過被褥遮掩,同時倒吸了口涼氣。
“看樣子傷得挺重。”白承珏邊說邊将門合上。
薛北望看着來人,手緊攥着被褥,木讷道:“白…白大哥……”
白承珏走到薛北望床邊坐下,捏住被褥衣角,柔聲道:“拉開讓我看看。”
“你怎麽會在這?”
“我本就在王府當差。”
話音剛落,薛北望抱着被褥猛然翻身坐起,屁股往炕上一壓,疼的一聲驚呼後,又急忙趴會原位,眼淚水強忍着在眼眶裏打轉,指頭死死的攥着棉枕。
白承珏從懷中掏出金瘡藥擱在一旁:“有何好驚訝,闵王給得起銀子,我便護闵王安危,如若不然你以為一個對闵王府毫不了解的人,是如何帶你逃走的?”
他篤定薛北望不記得當日發生的一切種種,也不會記得當日救他時穿的是何種裝束。
以白無名的身份在薛北望面前走動,一是可以假裝幫忙傳遞府外絕玉的消息,二是脫離絕玉這層身份後,恰好需要另一層身份接近薛北望。
哪怕薛北望的來意是為了再度刺殺,作為當事人也該了解一下薛北望的心路歷程……
薛北望咽了口吐沫:“白大哥,那日我要刺殺的人可是闵王。”
“絕玉有托與我,我自當冒險一試。”
“白大哥……”
還沒等薛北望話說完,白承珏先一步打斷道:“上次念在絕玉的份上,我冒死護你一條生路,若今時今日你再起歹心,我會首當其沖将你就地正法!”
“這點白大哥放心,我絕無再刺殺闵王之心。”
白承珏道:“那你好好一富家公子,混入這王府作甚?”
“這一點恕薛某無可奉告。”
白承珏不再多問,手将被褥掀開一半,卻被薛北望死死壓住。
眼前薛北望疼的臉色發白,按住被褥的手怎麽都不肯松開,下唇咬的冒出血珠子。
白承珏松開手,語氣有些不耐煩:“怎麽?你屁股上是鑲金了嗎?我看不得?”
“不是,我不好意思。”
“好,不掀開是吧?那我現在就出府告訴絕玉,你因為所剩無幾跑到闵王府做小厮,還被人打的皮開肉綻,我看他……”
話還沒說完,薛北望一把掀開被褥,将那又紅又腫的屁股暴露在白承珏跟前。
單從肉眼看上去小厮們落的板子可一點都不輕。
那屁股腫的就像是坐在樹上的猴子,再看薛北望的臉,掀開被褥的那一刻耳朵都紅了,臉埋在枕頭上都不敢再看他。
他倒出金瘡藥,溫熱的指端将藥膏乳化,薛北望繃直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的模樣,像極了躺在炕上的假人。
“薛兄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何苦到闵王府中委屈自己。”
薛北望語氣一沉:“白大哥是想套我的話?”
“你是什麽人,做什麽事,與我無關。”白承珏站起身來,“藥已經上好了,還是那句話,如果薛兄再對闵王下手,出于職責,下次薛兄可非死不可。”
“白大哥我剛才那句話絕非有意。”
白承珏眼神淡漠道:“我不在乎,今日之事,白某已算是仁至義盡。”
薛北望自知失言,忍着疼痛急忙從炕上坐起身來,上前一把握住白承珏的腕。
他輕笑将薛北望的手一把扒開,提步往門口走去,不料這小子竟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趕到門前,擡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低聲道:“怎麽?薛兄知道了白某的身份如今還打算殺人滅口不成?”
“不…不是……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大哥要氣不過就打我消消氣!你怎麽打都行,我絕無半句怨言!”
白承珏看着薛北望這傻乎乎的模樣,不住笑出了聲。
“回去躺下,先把傷養好。”
“昂。”
薛北望點頭後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剛走沒幾步被褲子絆了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虧得薛北望先一步将他拉入懷中。
褲子整個掉落到膝蓋,不料那軟趴趴的物件緊貼着白承珏。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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