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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爺子年輕時參與過戰役, 退下來後就專心在家裏養花逗鳥,時不時去爬個山、逛個公園。

前幾年身體硬朗的時候,還跟着人去市郊公園徒步。

今天他們倆出門, 不是讓司機開車, 周故淵自己開的車,她就坐在副駕,不時打量起外面的街景。

她倒是不陌生, 畢竟從小在荔城長大。

這條路是開往某退休幹部大院, 她上學的時候,跟同學約去書店看書,來過附近。

有了剛才周故淵的提醒, 她穿了一件圓領的針織毛衣,灰綠色。

下面套了一條牛仔褲,是水洗藍色的。

春末的天還是有點涼,這一身搭配都算不上保暖,只不過這兩天天氣不錯, 并不覺得冷。

“老爺子年輕時是槍杆子出政權,脾氣大,老了也沒改, 不過他跟周則城不一樣, 沒鑽進錢眼裏的勢力。”

周故淵看着不遠處的保安亭,車開過去後,登記了下,才被放行。

退休幹部大院,建築都不算新, 是荔城單位大院很常見的紅磚外牆, 種了很多爬山虎。

每家都有個院子, 院牆不高,這個季節能看到探頭的花草。

車停下的時候,她正盯着車窗外中庭發呆。

防腐木搭起來的涼亭,不是傳統建築那種,更像是一個巨型藤花架。

下面有石桌石凳,還有長椅。

大概是平時散步休息、下棋取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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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故淵停穩車,推開車門下去,“到了。”

她愣了下回神,跟着下車,拉開後座的門,把給老爺子的東西拎出來。

周故淵沒一個人先走,反而在原地停下來等她,手裏也拎着東西。

是茶。

荔城周圍有茶鄉,據說還是貢茶。

她以前接過荔城的城市宣傳片,寫文案的時候看過不少。

所以隐約記得。

“老爺子不至于跟我這個年紀的人計較,不過他我可能不太滿足門當戶對這點要求。”

她走到周故淵身邊,對着他笑了一下,“不過這段時間,我有認真學習,插花、茶道和圍棋,其實要是象棋就好了,我爸以前喜歡下。”

謝銘很喜歡象棋,以前手機和電腦上常備這個游戲。

從人機到對戰,都玩得蠻熟練。

她耳濡目染,也學了點皮毛,規則都懂,下起來就沒了章法,經常被謝銘說,她這個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周故淵眼裏閃過詫異,盯着她看了眼。

有點不一樣,今天的謝知時。

心事沒那麽重了。

“象棋也可以,老爺子苦于沒有人陪他玩。”

他說了句,帶着謝知時按了門鈴。

門鈴響了幾聲,家裏請的阿姨來開門。

這個阿姨上過高中,算是有文化,是從鄉下來的,家裏老公是老爺子的司機。

夫妻有個兒子,還在上大學。

陳阿姨看到周故淵的時候,臉上是藏不住的高興。

只是看到謝知時,不太認識她,但也有聽說。

“故淵和小謝回來了?老爺子剛才還念叨着你們到哪了,快,快進來再說。”

陳阿姨連忙讓他們進來,手扶着門,“老王去買菜了,怕家裏菜不夠。”

老王就是陳阿姨的丈夫。

周故淵點了下頭,把手裏的東西換了只手,牽着她往裏走。

被牽住的瞬間,謝知時愣了愣,擡眼看着他,然後回握住他的手。

只是牽手而已,她怎麽像是個中學生一樣。

兩層的小獨棟,外立面看上去并沒有什麽特別,看上去還很舊。

但不管是小花園還是旁邊的乘涼架子,都打理得很好,一看就是精心照料。

進了客廳,先是玄關。

他們換了鞋走進去,就看到了餐廳,一張大圓桌擺在中間,桌椅配色都是紅色。

用了不少年,但漆色依舊很好看,應該只是刷了層清漆保護。

恍然間,她還以為回到了小時候。

那會兒他們會去外婆家過年,老家的房子裏也是擺着這樣的家具,格局好像都差不多。

她仔細回憶了下,好像很多年沒回去過了。

從她上大學後,就沒怎麽回去過。

“回來了?”

老爺子的聲音傳來,周故淵捏了下她的手心,朝老爺子那邊走過去。

周故淵走上前,喊了聲,“嗯,我和知知過來看你。”

“結婚了也不通知我這個老頭子一聲,現在想起來看我了?”周老爺子放下手裏的報紙,摘下眼鏡轉頭看過來。

盡管上了歲數,但精神很好,看得出來身體還不錯。

老爺子看了眼周故淵,然後就打量着謝知時。

謝知時不太清楚這種打量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但不管什麽,她也沒辦法變成其餘人想要的樣子。

維持現狀已經很累了。

禮貌地向老爺子點了下頭,她記得要開口喊人,“爺爺好。”

她要裝乖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她是那個從小到大的別人家孩子。

周老爺子也不例外,不過他倒不至于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你們倆倒真像是一對,般配。”

老爺子說完後,又轉過頭去,“行了,杵在那裏做什麽,過來坐下,難得過來一趟,站着像什麽話。”

她愣了下,看向周故淵。

說實在,她沒想到老爺子會是這種性格,但比起周則城來說,的确是好相處很多。

沒有一上來就拿出幾千萬,讓她離開周故淵。

周故淵看着她,視線對上,不經意地挑了下眉梢,牽着她走過去。

手裏的東西被陳阿姨拿去放着,謝知時不太自在地坐在周故淵身邊,專注盯着眼前的茶幾。

別的她不在行,發呆降低存在感這件事修煉得還行。

但周故淵似乎并不這麽想,沒打算讓她繼續降低存在感。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

老爺子問。

她聽到之後,想到了之前張虹的問題,其實她也好奇周故淵會怎麽回答。

然後她就聽到周故淵說:“這件事,我聽知知的,她有自己的想法,畢竟之前工作也涉及到活動策劃。”

周老爺子端着茶杯,聽到這句話,看她一眼,“那小謝是什麽想法?總不能不辦婚禮。”

猝不及防的被提問,她有種在比稿的錯覺。

看了眼明顯眼裏帶笑的周故淵,她想了想說:“等故淵不忙一點,畢竟婚禮是兩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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