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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高瑨把謝郬拖入殿中, 內務府總管和手下一衆管事太監都跪在地上。
“全部押入掖廷待審!”高瑨厲斥一聲,門外立刻進來兩隊侍衛拿人。
內務府總管和那些管事太監紛紛磕頭求饒,卻無法讓高瑨改變旨意。
人都被侍衛們拖下去, 中正殿中安靜一片, 萬公公親自過來奉茶:
“陛下息怒,別氣壞了龍體。”
高瑨往謝郬看去, 謝郬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 狗腿至極的從萬公公手中接過茶杯, 奉到高瑨手邊。
可高瑨卻不伸手, 謝郬面上毫無不耐之色, 心裏卻鬧翻了天:
【不是還要我喂你喝吧?】
【我好意思喂,你好意思喝嗎?】
高瑨斜睨着她, 原本已經要接茶了,聽到她這句心聲後,叛逆心起, 接茶的手直接放下,就看她喂不喂。
謝郬總感覺在狗子面前處處被壓制着, 也不知是個什麽原因。
把心一橫, 果斷将茶杯揭了蓋子送到高瑨唇邊, 溫柔小意的說:
“陛下, 臣妾喂您。”
【請珍惜你現在的臉。】
【要是不喝, 我可能會直接潑你!】
高瑨探頭在她送來的茶杯上喝了一口, 揚起一抹叫謝郬五內翻湧的笑:
“愛妃的茶, 滋味甚好。”
謝郬佩服。
萬公公在旁親眼看着陛下的臉色轉好,果然還是謝貴妃有辦法。
趁着陛下心情好些了,萬公公說:
“陛下, 要不要叫人把前陣子伊甸進貢來的桑坦石取來。”
高瑨看了一眼謝郬:“桑坦石?”
“是,那種石頭晶瑩剔透,比琉璃純淨百倍,用來做耳珰再合适不過了。”萬公公說。
高瑨點頭:“取來看看,別又給偷梁換柱了。”
“宮中屢屢有物件丢失,想來都有緣故,陛下放心,奴才定徹查到底。”
雖然管着這些東西的是內務府,但萬公公是大內總管,有職責和義務徹查宮內寶物失竊及以次充好的事情。
“去吧。”高瑨說。
萬公公松了口氣,迅速領命下去。
謝郬疑惑看着高瑨:
【耳珰?】
【狗子要做耳珰送給誰?】
【不會是我吧?】
高瑨傲嬌道:“貴妃是來做什麽的?”
謝郬一愣,回道:“臣妾是來抄經的。”
“那還不去?”高瑨冷聲驅逐。
【喂!明明是你把我拉進殿,拉到這裏,還讓我喂你喝茶!】
【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虧我剛才還以為你要送我耳珰,小小感動了下。】
【我錯了,大錯特錯!】
謝郬一邊腹诽,一邊氣呼呼的去了南邊的書房。
高瑨看她這樣,抿唇一笑,被那幫欺上瞞下狗奴才破壞的好心情總算扳回來一些。
不過,謝郬雖然在南書房抄經,注意力還時不時的放在高瑨那邊。
因為萬公公很快就回來,并且帶回一只相當精美的禮盒,高瑨坐在龍椅上聽萬公公介紹這些桑坦石的顏色和來歷,兩人不時發出贊嘆,可把謝郬的好奇心勾起。
【什麽石頭晶瑩剔透啊?】
【長得和玉石一樣嗎?】
【狗子手指間好像閃閃亮亮的。】
【啧,又不給我看,還非要說得那麽響,當我聾的嗎?】
“行了,就這個顏色,拿去匠造局做吧。”
高瑨似乎已經選定,萬公公應聲而退。
謝郬的目光跟着萬公公出去,再看高瑨時發現他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謝郬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幹咳一聲,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埋頭抄經。
高瑨将她反應收入眼中,暗笑不已。
**
潘馨月在禦花園等消息。
先前她派彩雲跟着謝苒身邊那個叫福如的宮婢,看看她去幹什麽,彩雲一直跟她到夜香所,偷偷聽到福如和那夜香婆子嘀咕要把她手裏的首飾給出出去。
賣宮裏的東西可是殺頭的大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潘馨月沒想到謝苒竟然瘋成這樣,讓自己的貼身宮婢去賣東西!
她呆愣片刻後,果斷回過神來,有如神助般發號施令,讓身邊的另一個宮婢去慈仁宮調派人手,去跟一路上留了記號的彩雲彙合,打算在福如交易的時候,給她來個人贓并獲。
只要抓住那個宮婢,她就算有人證在手,不怕謝苒不承認!
彩雲從花間近道鑽出來,潘馨月緊張問:“怎麽樣?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彩雲說。
潘馨月高興極了,當即回慈仁宮找太後去。
**
慈仁宮中,太後正讓侍奉半生的紅英為她在頭頂針灸。
太後素有頭疾,她的貼身宮婢紅英便主動去太醫院學了這套針灸術,三兩天為太後針灸一回,為太後大大的緩解了頭疾。
而殿中,有兩個手腳不幹淨的小宮婢正在被打板子責罰。
也正是因為今天這事兒,太後許久不犯的頭疾也犯了,她眯着眼,一邊聽着打板子的聲音,一邊聽着兩個小宮婢在那哀嚎求饒:
“太後饒命,奴婢真的沒拿那對玉釵。”
打人的是慈仁宮的管事姑姑,這兩小宮婢是她一手帶進太後寝殿的,如今出了事,若她不主動出手,只怕會受牽連。
“兩個小賤人,手腳竟這般不幹淨!太後寝殿都是你們清掃,不是你們拿的會是誰拿的?速速交代出來,東西藏哪兒了?否則今日打死你們不說,你們娘老子都要被你們連累死。”
管事姑姑的質問讓兩個小宮婢驚恐不已,可她們真的沒拿,到哪裏去叫出東西呢。
紅英姑姑往那些宮婢看去一眼,說道:
“太後,念她們是初犯,打完攆出去就得了,這血呼啦次的,您看着也心煩不是。”
太後閉着眼睛說: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哀家好些東西都不見了,這回絕不能饒!你別管,針灸好了沒有?”
紅英應聲:“是,馬上好了。奴婢來為您撤針。”
“嗯。”
正在撤針的時候,潘馨月進來了。
因為事态緊急,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等通傳,連殿中正在被打的宮婢怎麽回事都沒問。
太後見她莽莽撞撞,不禁皺起了眉頭,訓斥道:“沒點規矩!”
潘馨月直接跪到太後跟前,喜笑顏開:
“姑祖母,咱們遇着好機會!”
太後不解:“毛毛躁躁,什麽好機會?”
潘馨月正要說,卻看了一眼在為太後撤針的紅英,太後知她有私話說,遂問紅英:“撤了針就下去吧。哀家的頭感覺好多了,明日你再來。”
紅英應聲退下。
太後屏退左右,潘馨月才把今日發現謝苒身邊宮婢倒賣宮中首飾被人贓并獲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當真?”
太後聽後,激動地站起身來。
潘馨月喜同身受:“當真!人我都抓了,還有那個與她接頭之人,我将他們抓了!只等姑祖母出手。”
太後略帶狐疑,覺得潘馨月年紀輕,會不會中了別人的計,保險起見,她召見了跟蹤的彩雲和抓人的幾個宮婢太監,幾人說辭一致,确實是将謝苒身邊的宮婢在倒賣宮中首飾時當場擒獲。
“好。好啊!”
太後長舒一口氣。
自從謝苒進宮以來,太後就處處受制,如今有了這個把柄,就算不能将謝苒從貴妃的位置上拖下來,也總能借此機會,好好的教訓她一番,出一口惡氣。
**
謝郬在南書房中抄經抄得天昏地暗。
【福如也不知成功跟人家接頭了沒有。】
【到現在都沒出現,說不定就在那裏等着人家當天運回來呢。】
【哇,那我豈不是晚上就有肉幹吃了。】
想到這裏,謝郬只覺得連枯燥無味的抄經都有勁不少。
高瑨批着奏折,聽到這裏不禁疑惑,接頭?運回來?肉幹?
什麽跟什麽?
正納悶着,就聽明澤宮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殿前侍衛與宮人們請安的聲音傳來:
“參見太後娘娘。”
高瑨與謝郬同時擡頭:
【太後怎麽來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別不是找我麻煩來的吧?】
謝郬跟在高瑨身後迎到殿門口,太後領着潘馨月和幾個慈仁宮的宮婢進入明澤宮裏。
太後先是對出現在明澤宮裏的謝郬遞來審視的目光,謝郬恭謹有禮請安。
“起來吧。貴妃可知哀家今日來做什麽?”
謝郬擡眼看了看她:
【看你這趾高氣昂的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你有備而來。】
“臣妾不知,請太後明示。”謝郬裝得溫婉賢良,禮節上叫人挑不出錯。
太後冷哼一聲,竟不回答謝郬的話,直接越過她跟高瑨對話:
“皇帝,你身邊可養了個好女人啊。”
高瑨不動聲色:“母後此言何意?”
太後看了看身旁的潘馨月,潘馨月便上前将今天在禦花園中看見的一切,還有她派人跟蹤福如,當場抓到她與人交易,買賣宮中物品之事。
謝郬聽到這裏,哪裏還坐得住:
“潘馨月,你抓了本宮身邊的福如?”
潘馨月仗着太後在旁,又是皇帝面前,謝苒不敢對她如何,反唇相譏:
“是又如何?宮裏的規矩,嚴禁宮人倒賣宮中物件,一經發現,絕不輕饒。貴妃娘娘難道還想包庇她?又或者說,那宮婢倒賣宮中私物,根本就是娘娘指使的?”
謝郬聽得直冒火:
“你他……咳,一派胡言!福如倒賣的首飾是本宮給她的,她做這一切都是奉了本宮的命,你們要抓可以抓本宮,抓她做什麽!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潘馨月卻忽然興奮:“陛下,太後,你們聽到了,貴妃娘娘承認了!是她指使宮婢倒賣宮中物品,貴妃娘娘就是罪魁禍首!】
【他媽的好想撕了這女人的嘴!】
【敢抓我的福如,真活得不耐煩了!】
【潘馨月啊潘馨月,你丫今天要能全須全尾的走出皇宮,我他媽就不姓謝!】
謝郬面上神情自然,但籠在袖中的雙手卻暗自緊捏。
高瑨知道謝郬氣瘋了,怕她做出什麽惹人懷疑,伸手攬在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撫,誰料謝郬扭頭看他:
【狗皇帝!】
【都是你招來潘馨月這只讨人厭的毒馬蜂,等謝苒找回來,老子連你一起教訓!】
高瑨:……
狗咬呂洞兵!你才是狗!生氣時逮誰咬誰!
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高瑨不能對謝郬發火,卻可以把火撒到別人身上:
“你一口一個宮規,背得還挺熟,朕倒要問問你,這宮規與你可有半分關系?”
高瑨的質問讓潘馨月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沒想到陛下竟護謝苒至此。
忽然,高瑨再次厲聲質問:
“朕問你呢!宮規如何,與你這個外人有何關系?”
潘馨月和太後雙雙變了臉色,潘馨月吓得當即下跪請罪:
“陛下恕罪,臣,臣女也是想為君分憂……”
高瑨一腳踹翻了旁邊茶幾,茶幾上的茶壺茶杯盡數砸在潘馨月身旁,吓得她不住慘叫躲避。
“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與朕分憂?”高瑨威亞之下,便是太後也不敢小觑。
謝郬不是第一次看見高瑨發怒,但卻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次這樣覺得痛快。
【狗子……是在護我嗎?】
【他會這麽好心?】
【怕不是把我當骨頭了吧?】
高瑨咬着牙關,忍住了翻她白眼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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