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采花

徐公公走後, 太子妃同沐錦書相視一眼,她道一聲:“恭喜。”

恐應是婚書的到來,打斷了之前他們談論的話題, 亦不再繼續談論。

到底是害怕出事,沐錦書便只答應太子妃暫時不會把她和太子的事說出。

待太子妃走後,沐錦書将婚書放入匣子後,叫芙岚好生放着。

有了陛下的指婚,沐錦書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來, 不再膽戰心驚的, 暗自松氣。

這指婚的消息一出,随即翌日便已是人人皆知, 三個月後完婚,那便是來年春至之時。

多少心向昭寧公主的郎君都嘆了氣, 陸家郎君更是暗自在府上醉了一宿。

原以為昭寧公主會指給南陽王,最後落在楚王的身上, 人人道恐是皇後娘娘不肯放手, 讓公主遠嫁。

更有甚者談論, 公主同二皇子打小青梅竹馬,早在幾年前就猜到會成一對了。

南陽王等了一兩個月, 定會所有不甘,畢竟這從京來次次顏面都折損在楚王這裏。

冬季雪色封路, 這京城的百姓還不忘七嘴八舌,不知是說繁華呢,還是聒噪。

鳳儀宮的皇後娘娘因指婚的事,精氣神都好不少, 能出寝宮外走走, 但寒風瑟瑟, 走動不了多久。

面對皇後時,沐錦書将太子妃的事在心頭轉了轉,是怕太子妃萬一出事,但她畢竟答應了她,還是沒說出來。

不過皇後娘娘有問沐錦書,楚王可偷偷來尋她。

她自然回答是沒有,二皇兄除了來探望皇後,都沒怎麽有機會入宮。

皇後便指指沐錦書的額頭,“沒來是好的,你個笨丫頭,莫竟讓那小子吃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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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錦書面頰便有些熱,哪裏會不知道皇後指的是哪方面,只是被長輩說出來,難免羞赧。

可是她總是忍不住腿軟,亦不能怪她吶。

過兩日便是皇帝的生辰宴,沐錦書回瓊思齋後,親自動手裱的畫。

屋內燃着炭火,待裝裱完時,沐錦書出得一身薄汗,在晚膳後命人備好熱水沐浴。

趴在浴桶間慵懶時,侍女将個物件遞來,是之前七夕時被二皇兄拿走的荷包。

沐錦書下巴枕着幹淨的木桶邊緣,柔順的長發被青簪挽起,僅留些許發絲潮濕地貼着肌膚,她捏着那個荷包細看。

毫無疑問,是他叫人送過來的。

沐錦書心緒微微躁動,将梅花荷包放在一旁的檀桌上,用熱水澆了一把面容,随後姣好的身子藏入水中。

天色将暗,屋內屋外都燃起燈火,偶爾有沙沙積雪掉落的聲音。

待到沐浴之後,沐錦書以休息為由命院內的下人們退下了。

夜間白雪皚皚,反着燈火的光線。

沐錦書裏頭衣裙簡單,披上狐裘鬥篷,提着燈籠走到庭院間,借着燈火張望。

庭院裏靜悄悄的,不見人跡,草木皆被白雪覆蓋,這寒冷的夜裏,好似又有要下雪的失态。

頓然間,一只冰涼的大手從身後握上沐錦書的手腕,輕輕使力便将她拉了過去。

沐錦書不免驚呼一聲,轉眼便撞進那人精壯的胸膛,他嗓音低沉含着笑道:“小聲些。”

沐錦書擡起首,那英隽的容顏映入瞳仁裏,他身着侍衛的勁裝,寬肩上還沾有積雪,帶着滿身的寒氣。

不就正是扮作宮中侍衛偷入宮來的楚王殿下嗎,他武藝極佳,幾堵牆是還攔不住他。

謝明鄞細長的深眸靜靜地看她,似要貼近,沐錦書伸手按住,眸中幾許嬌嗔。

“你...你怎麽來的。”

謝明鄞則露了一絲淡笑,他執掌京畿金吾衛,疏通一下入宮來,還是能做到的。

“如是想來見你,我總是有法子的。”

望着他的面容,沐錦書沒在言語,提着燈籠往回走,她還嫌皇兄滿身寒氣呢。

謝明鄞撣去肩上的積雪,夜卻在此時落起鵝雪,落聲沙沙。

二人一同入了房屋,裏頭炭火燃得正旺,倒是散了些他身上的寒氣。

沐錦書将燈籠熄滅,走到檀桌旁斟了杯熱茶端給謝明鄞,然後才遠離在一旁解着肩上鬥篷。

屋外寒雪飄零,待到明早想必那些被清掃過的道路又是積雪滿滿。

沐錦書剛沐浴過,鬥篷下的衣衫較為寬松簡單,沒那麽多的繁瑣佩飾,越是衣衫簡單,便越顯清純欲人。

謝明鄞飲着茶水,下裳被雪浸得潮濕,即便是一身侍衛衣裝,仍是掩不住矜貴清雅的氣宇。

熱茶下喉,喉結滾動。

二人四目相望,昨兒指了婚,今日總想同她見上一面。

謝明鄞将熱茶放下,起身走到沐錦書身旁,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

披搭着的青絲裏藏着幾縷濕發,想來是剛沐浴過,貼着白皙的脖頸。

見他走近,沐錦書的杏眸望着他,那寬大的手掌順其自然地攬上細腰。

她不禁輕退一步,奈何他手上使力将她按回來,柔軟的身子貼上的胸膛。

謝明鄞言語溫和道:“為兄不造次,就是許久沒見了,讓我抱一會兒。”

聽此,沐錦書身子放松下來,面頰輕輕靠着他的肩膀,心中輕輕嘟囔,她也沒嫌他造次。

沐錦書自也是曉得,二哥若不是想見她,亦不會周勞一番暗自入宮,但着實是膽大了。

她也沒說他的不是,因為昨兒下了婚書後,便很想和二哥相見。

靜思須臾,沐錦書轉而問道:“那兄長怎麽回去。”

外頭可又下雪了。

謝明鄞攬着她回到座椅處,慢條斯理道:“哪有人還問采花賊怎麽回去的。”

沐錦書倚坐他腿上,輕輕瞪他一眼,而後從衣襟裏将那只梅花荷包取出來,輕輕柔柔地放入他手掌中。

謝明鄞停頓須臾,荷包上有如她身上一樣的花香,他将此收入懷中。

沐錦書望着他的面容,輕緩低首倚在謝明鄞的頸側,柔軟的唇淺吻耳畔,輕聲道:“書兒也有想二哥。”

言罷,她環上謝明鄞的肩膀,蘇羅制的衣袖滑落,手臂白皙柔滑。

謝明鄞身軀微僵,側首看她,眉目精致,清純間帶着嬌媚,讓人心動。

他眉眼輕彎,平和道:“昨日父皇指了婚。”

沐錦書心中歡喜,點點腦袋,柔糯道:“書兒知道。”

随之二人沉默了片刻,謝明鄞輕聞她的香軟,深眸低垂。

他伸手握住她有意無意亂蹭的纖腿,低沉道:“書兒可是故意的。”

被發現小心思,沐錦書面頰泛紅,害羞起來,退回慵懶柔軟的身子,她有幾許埋怨的小眼神。

謝明鄞薄唇彎起淡淡的弧度,修長的手扶上她的頸後,覆唇淺吻,輕輕舔.舐她的唇間。

像是綿長柔和的春雨點點襲來,細細研磨,輕緩地占有口間,柔嫩細滑。

沐錦書微微怔着,纖手攥着他的衣襟,明明不是激烈的吻,卻柔綿得讓她喘不上氣來。

房內的燭火惺忪,伴着落雪靡靡聲。

待到吻罷,二人雙眸相視,氣息微燙,她眼中泛着潋滟的水光,似乎還有什麽情愫揮散不去。

相視許久,謝明鄞微斂眸色,輕柔地蹭了蹭她的唇,沉聲道:“為兄陪你入睡。”

...

房內燭火燃至夜深熄滅,榻間的帳幔未放下,炭火溫熱。

沐錦書依偎在謝明鄞身旁,眉目輕阖,安然淺睡,就像他說的,陪她入睡,他們沒有什麽親熱,只是簡單的同眠。

雪落了一夜,待到醒來時天色濛濛亮,天地間已是一片白茫茫。

沐錦書睜開眼眸,視線昏暗,只見謝明鄞高大修長身形立在床榻前,正神色如常地穿整衣物。

榻內沒有了他的體溫,有點涼,沐錦書掖着被褥,寒得不敢伸出手。

謝明鄞目光與她對視上,沐錦書不知想了什麽,輕輕道:“辛苦皇兄費盡周折入宮來給書兒暖床了。”

謝明鄞修長的手指頓了一下,束好腰間鈎帶,俯身捏她的面頰,“待成婚後,本王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沐錦書将自己的面容往被褥裏藏,躲開他的手,甕聲甕氣道:“皇兄說話真是不害臊,今早滿地的雪,書兒看你怎麽回去。”

謝明鄞捏不到她的臉,便道:“怎麽回去,一個人回去,難道還能将你抱回楚王府不成。”

言罷,謝明鄞将大手伸入被褥裏,明明寒涼得緊,他的手卻是溫熱的。

雙手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腰肢,二人争鬧間,沐錦書裏衫松散,半掩柔軟雪脯,得見那抹嬌俏的痣。

她未有梳妝,面容清豔,顯得既純又欲,掀起的被褥讓她有些冷。

二人皆有停頓,謝明鄞眸色收斂,俯下首輕舐盈滿處的那點媚痣,他氣息溫熱,親熱得習以為常。

沐錦書心尖一顫,攥着他的衣袖,面頰緋紅得厲害,不禁喊他一聲:“二哥......”

謝明鄞淡淡一笑,薄唇瑩潤,啓首将裏衫為她整理好,然後掖上被褥。

他身形重新立回榻前,淡漠的神色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溫和道:“記得想念我。”

沐錦書輕撫着胸口,用被褥掩起紅撲撲的面頰,露出杏眸看他,兄長生得這般英隽的容顏,卻孟浪得不行。

謝明鄞攏理好衣物,不再多作停留,漸漸退出卧房,離去的步伐聲沉穩。

直到房內平靜下來後,天色也漸亮,沐錦書窩在被褥裏,似乎他走後,她怎樣都睡不着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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