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辰宴
暖爐內的炭火已然微弱, 卧房內平靜得像謝明鄞不曾來過。
沐錦書窩在被褥裏靜思片刻,撐起身子将榻帳放下來,不久後仍是淺淺入睡。
榻間還殘留着他的幹淨味道, 沐錦書睡得安穩,夢裏掠過曾赤身相纏的畫面,迷.亂不已。
沐錦書怔然夢醒,面頰紅撲撲的,不禁輕輕咬唇, 捏着被褥的手微軟, 被褥裏是一片潮熱。
她已許久沒夢到這些了,直叫人羞怯難當。
片刻後, 沐錦書從榻上坐起來,單手扶着膝, 将芙岚召進來,喚其準備熱水沐浴。
芙岚則微頓, 昨兒夜裏剛沐浴過, 清早又要沐浴, 公主是個喜淨的人,但冬日嚴寒, 洗得次數多了也不好。
芙岚瞥見她額上的薄汗,輕聲問道:“公主可是夢魇了。”
沐錦書面頰潮紅, 只是抿着唇,不作言語,緩緩立起身,芙岚将披風為她披上。
許久以後熱水送來, 屏風內沐錦書輕靠着幹淨的浴桶, 阖目養神。
熱水氤氲, 蒸得她面容越發臉紅,神态間的媚色已然不是未出閣的女子能有的......
***
皇帝誕日,即為承天節,普天同慶,天下諸州鹹令宴樂,休假三日。
宴席設在瑤華樓,到時樂舞百戲,場面隆重,尤為熱鬧的。
沐錦書将作好的皇城雪景圖裱裝好,畫中是一覽無遺的皇城與雪色相融,盡顯大好河山的繁華。
至傍晚時分,受邀的各臣子紛紛入宮赴宴,宮道上三兩臣子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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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錦書點好妝面,披上狐裘鬥篷,從瓊思齋出來,皇城中的薄雪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地面還算幹燥。
在瑤華樓前,正巧與楚王相見,他衣袍整潔,矜貴修長,與墨藍色總是很相配。
前兩日還偷偷裝扮侍衛,一身狼狽地來瓊思齋見她,今兒二哥倒一如往常的衣冠楚楚,面如冠玉。
謝明鄞退了半步,落落大方地給她讓道。
沐錦書淡淡地瞥他,唇角掠過一抹笑,提着裙擺行入瑤華樓廳殿內。
旁的官臣們見這一幕步伐微頓,這二人前幾日剛指婚,婚事是八.九不離十了,不少人還在嘴邊剛議論過,看着倒也郎才女貌。
瑤華樓內,已有不少臣子入座,高殿龍座左側是皇後娘娘的位置。
經半月的休養,她的氣色看來起來好了許多,除了偶爾輕咳還需喝藥外,身子已好得差不多。
是自打婚書下後,皇後的病康健得更快了些。
沐錦書的位置便是在皇後身旁,入殿後她步伐淺淺走到皇後身旁坐下。
而楚王則在殿中宴席坐下,京中親王,地位自然比官臣的好。
殿內一片祥和熱鬧的氣氛,這是自落雪來,難得的一次宮中會見。
随着皇帝入座,韶音縷縷奏響,各臣子為皇帝的賀禮紛紛呈上,其中還不有不少附屬國的朝貢。
年年都有奇珍異寶,看着也叫人覺得厭倦了,比起這些,臣子間的作出作曲便顯得尤為可貴。
沐錦書所作的皇城雪景圖,自然也就引得皇帝喜歡,主要有皇後娘娘在,他也不能說毫無興趣。
示畫間,不少好字畫的臣子上前觀賞,雖筆法尚較為稚嫩,但筆墨落得極妙,不乏有贊揚聲。
皇帝是知曉沐錦書冒着風寒在永寧臺繪制數日的,颌首道幾聲不錯。
義女指給了楚王,孝順亦是有的,他自是沒有将昭寧嫁去南境的意思,是皇後冤枉他了。
想罷,皇帝側眸看向魏皇後,她正目光不移地看着那皇城雪景圖,微揚唇角,是很滿意。
而此時太監入殿來,輕聲禀報南陽王高襲借故不來辰宴,還請陛下見諒。
皇帝生辰,即便是年過半百的老先生,都會參宴而來,何況僅一個南陽王。
倒像是拂了皇帝顏面,不得不說,這南陽王有些不知分寸,衆人皆不好議論。
皇帝自有些許不爽快,沉凝片刻,才松展眉目,拂袖命太監退下。
衆人賀禮結束,廳殿中起了樂舞百戲,衆人飲酒作樂,熱鬧非凡。
在聲聲恭維中,皇帝卻想着皇後在宴上什麽都沒為他準備,好歹去年也是給他做過玉絡子的。
殿中樂舞翩翩,女子嬌俏,驚鴻飛舞。
沐錦書看得興致盎然,幼時不是沒學過舞,奈何自己笨拙,學得一般,算不上精湛。
對于貌美的女子,她也是樂于欣賞的。
沐錦書不善飲酒,通常在她杯裏皆是一些味甜的烏梅湯,惦念着太子妃懷有身孕,便讓侍女給太子妃一些過去。
不遠處東宮宴座處的太子妃聽人端來烏梅湯,擡眸望向沐錦書,二人抿唇淡笑。
旁的太子拈着酒杯,輕瞥二人,目光最後落在侍女斟起的烏梅汁上,淡漠開口:“若不想喝酒,你應早些同孤說。”
太子妃眼眸淡淡的,未看向他,僅是随意應一聲,端着烏梅汁輕飲,近來她喜歡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
太子似乎有些不悅被如此忽略,劍眉微微蹙起,飲酒不言。
瑤華樓熱鬧,官臣吟詩作對,伶人作戲玩樂,朝野難得一時的輕松。
賞舞間,沐錦書不慎将烏梅汁打翻了些許,衣襟有些許髒亂,便向皇後暫時請退。
她倩姿袅袅,一襲煙紫衣裙襯得嬌美動人,儀态端莊地離開廳殿。
不遠處的謝明鄞目光輕睨,修長的手搭在桌面上,指尖輕點。
......
瑤華樓的廂房中,宮燈明亮。
沐錦書将外衫脫下,捏着繡帕輕拭淡淡梅汁,随行的宮女已在屋前等候着,寬大屏風隔斷了視線。
沐錦書思緒偏遠時,輕緩地步伐聲響起,溫熱的手掌從身後攬住她的細腰。
她身形微抖,但熟悉的氣息又使她安定下來,入眼的正是他的面容。
二人相視須臾,謝明鄞的大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處,輕輕低首靠着她的頸側,鼻息溫熱。
沐錦書依靠着他的胸膛,纖手輕握大掌,這般親近的氣息,讓她指尖有些泛軟。
手中繡帕掉落在地,無人去撿。
似乎還得聽見遠處廳殿裏的韶樂聲,隐隐約約,足夠暧.昧。
廂房的門不知是被何人反鎖上的,做工精致門把嗒得嚴實,一絲不茍。
不知怎的,那繡着紫藤的綿繡鞋被遺落在檀桌下,地面上陳着一片柔軟的錦墊。
白.嫩的玉足踩着錦墊,而另一只踩在謝明鄞的鞋履上,足尖踮高,搖搖欲墜。
沐錦書纖手撐着檀桌,細腰被身後的大掌緊緊桎梏住,裙擺飄蕩。
她面頰緋紅得厲害,原本整潔的衣衫已散亂不已,錦繡衣口攬着白皙的右肩。
沐錦書恐是站不住雙腿,盈盈欲落,不禁單手扶上他的手臂,艱難地喚聲哥哥。
聲線柔糯糯的,像是在求饒。
她眼眸含着潋滟的水光,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溢出聲來,可是她快站不住了,想要二哥扶扶。
沐錦書眼睫盈着淚,又嬌又可憐,直到他伸手托住她的身子,轉而趴在檀桌上,雪脯柔軟的貼着桌面。
雙足不免騰了空,夠不到地面,只能随着裙擺蕩漾,足尖嬌媚可人。
如潮水般湧來的感覺,讓沐錦書忍不住輕泣,自是有些承不住,他便騰出手來捂住她的唇。
她興許就是蕩.性的,同二哥在一起後才變得願意接受,但這種抑制卻又荒唐的情.動讓她感到緊張。
屏風遮擋着光景,宮燈闌珊。
廂房外的宮女尚在候着,許久不聽動靜,敲門詢問,“公主殿下,您可整理好了。”
那扶在檀桌邊緣的芊芊玉手不禁一顫。
謝明鄞面容清隽,帶着淡慾的眼眸微頓,薄唇揚起淡淡弧度。
他修長的手指松開沐錦書的嬌唇,将她扶起來,行徑放緩,這樣只會更為嵌緊。
謝明鄞俯首靠在沐錦書的頸後,氣息溫熱綿長,萦繞在耳畔,直讓她心尖顫動不已。
廂房外的宮女再次喚了一聲公主殿下。
沉寂片刻,聽見她一聲輕柔的言語:“退...退下!”
宮女微頓,本想再問,又怕昭寧公主生怒,只好依她的話退下。
...
看似平靜的廂房已是雲朝雨暮,良久之後,窗牖被敞開,清風吹散迷.亂。
梨花紅椅上,沐錦書趴在謝明鄞的懷中,浸染香汗的面頰枕着他的臉龐,泛着粉紅的肌膚分外媚人。
那只大掌尚握着她的腿腕,沐錦書聽着他在耳邊說:“宴席不用再回去,回瓊思齋便是。”
沐錦書輕輕颌首,似藕般的柔白雙臂摟着二哥的肩膀,想着方才的事,還是又氣又羞,他着實太欺負人了。
謝明鄞溫柔地整理她的衣衫,放下裙擺,嗓音低啞地問她喜歡他什麽。
沐錦書尚在失神,目光落在他身軀上,以至于前頭二哥叨叨絮絮說了什麽都沒注意聽,迷迷朦朦地回道:“喜歡......二哥的身.體?”
謝明鄞修長的手指停頓下來,擡眸看她清純又嬌欲的容顏,二人相視一眼。
他輕笑不已,沐錦書才回過神來,意識自己說的話,羞怯難當,便嬌裏嬌氣地哼一聲。
謝明鄞摟着沐錦書,用手指端起精致的小下巴,噙着笑道:“那我給書兒伺候得還好?”
沐錦書望着他深墨般的眼眸,好像不把話說下去,她多沒面子,于是含着幾許淡嗔道:“二哥總胡來。”
謝明鄞颌首,而後俯首輕舐她的唇瓣,染得瑩潤後,開口道:“下次改改。”
沐錦書倚着他的肩膀,柔聲埋怨道:“不會有下次了。”
...
夜色朦胧,只有燈火照明,因皇帝壽辰宴,皇城各宮皆燈火通明。
瑤華樓前停着步辇,宮人候在辇旁,畢恭畢敬。
闌珊的燈火下,謝明鄞扶着沐錦書行上步辇,她面容淡然,衣裙整潔,微啞的聲音輕咳。
待宮人将步辇擡來,沐錦書乘上辇後,謝明鄞輕瞥她的容顏,揚唇淺笑。
随後謝明鄞的身形立回臺階處,望着宮人起辇,逐漸離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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