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宴散
夜色宜人, 廳殿內的韶樂尚未停,宴席上一番繁鬧。
謝明鄞在玄關處與太子撞見,他站在殿門旁, 燈火從身後透過,一攏淡金的華袍尤為矜貴。
相視片刻,太子神色一如往常般淡漠,但謝明鄞曉得他有話要說。
二人離了廳殿,在外的走廊間, 皇城燈火通明, 今日應該還有會煙花表演。
夜裏寒風習習,較為寒涼。
謝明鄞身形修長精瘦, 單手扶着石闌,神色自若地詢問太子所謂何事。
太子将手負于身後, 看着一覽無遺的皇城夜景,淡淡開口:“今兒有一本案子冒雪從邳州送來, 是本冤案, 途中遭京中之人攔截, 險些喪命雪中。”
謝明鄞眉梢淡淡一挑,心中生疑, 側首看向面色肅正的太子。
太子權掌大理寺,見多了冤案錯案, 而謝明鄞負責京畿防務,他不會憑白無故地同他說起。
太子側首與他對視,劍眉微蹙,慢條斯理道:“是有關于南陽王亡妻的案子, 南陽王沒來辰宴, 應該就是為了被此所拖。”
謝明鄞沉凝須臾, 道:“高襲的前王妃不是死在南境水戰之中嗎。”
“此事不簡單。”太子道:“父皇既然将高襲交于你應對,記得來大理寺一趟。”
謝明鄞微頓,沉聲道:“行。”
太子本意還想再開口,無意間瞥見謝明鄞頸側的一抹淺紅,他神情微頓,眼眸不動聲色地淡然下來。
自是想得到是什麽,太子收回目光,負于身後的手放下,面不改色道:“回去吧。”
言罷,二人不再商談,轉身回往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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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皇帝正飲着酒賞見百戲,同臣子作樂,暖爐炭火正旺,飲過酒後,衆人也有些氣熱。
坐回宴座後,謝明鄞便命宮女同皇後相告昭寧因體乏回瓊思齋的事。
高殿上的皇後聽此,将目光轉向底下的楚王,總是有種白菜被拱的感覺。
酒宴之後,瑤華樓外放起煙花,絢爛多彩,夜空中滿是煙火氣息。
待到宴散,衆臣離去,瑤華樓逐漸趨于平靜。
太子欲回東宮時,徐公公将其攔下,說是皇帝有政事商議,暫留片刻。
太子微頓,側眸看了眼身旁的太子妃,神色淡漠,不知是不是有些乏。
只命她在殿裏等等,太子便随徐公公前去,寒夜裏衣袂翩翩。
太子妃望着太子漸行漸遠的身影,沉默須臾,她掩唇輕輕打了哈欠,仍是轉身命太監備來步辇。
...
燈火闌珊的書殿內,龍案上疊着幾份奏折,是近來因為落雪而耽擱下的政務。
除此之外,尚無別的要緊事,在聽完皇帝的吩咐後,太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皇帝淡淡一瞥他的神色,夜深之時,亦不再為難他,便讓太子拿起奏折退下了。
從書殿回到瑤華樓,廳殿內已是空無一人。
太子眉間輕擰,随口詢問太監,得知太子妃已然回東宮,他面容微微沉下,這才乘辇回東宮。
沿途的燈火未滅,尚有侍衛巡邏走動。
東宮四野寂靜,步辇在寝宮前停下,太子步伐款款地行入宮內,卧殿房門正阖着,宮女候在門前。
宮女見他到來,輕輕道:“太子妃已歇下了。”
太子微蹙的眉頭帶着幾許不悅,将房門推開,随即踏入卧殿,宮女也不敢攔,只能候在殿外。
寬敞的卧殿內視線昏暗,只有一盞燭火未滅,畫墨屏風後,床榻幔帳垂落着。
太子立在床榻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掀幔帳,榻上的人兒正睡得安穩,容貌明豔,青絲柔順。
露出被褥的手輕蜷着,指尖粉嫩嫩的,她似有感受到榻前的男人帶來的壓迫感,秀眉微蹙,欲側身背過去。
太子則冷着臉,伸手将她肩膀按住。
許凝算是被他弄醒了,眼睫輕掀,擡眸見到太子的冷顏,是有一驚,随即又無奈下來。
她擡手捂着眼眸,甚感無可奈何,啓口道:“太子殿下,夜深了,這般站在別人榻前,會吓死人的。”
太子面色不改,沉凝地看着她片刻,心中不悅,才開口道:“為何不等孤一同歸來。”
許凝拈着被褥掖了掖,半阖着眼側過身去,淡淡道:“殿下的話說得奇怪。”
她想她也沒有必要非得等他一同回來,分明算不上什麽夫妻之實,卻定要在外人眼前一副恩愛的模樣。
這夜裏能有幾個人,她這般乏累,不等他就不等了呗,何必來把她吵醒。
太子沉着面容,二弟同小妹尚未成婚,都比他們關系好,他定定道:“你我是夫妻。”
許凝雙眸輕啓,眸色晦暗,卻并沒回首看他,故作漫不經心道:“還有兩個月就和離的夫妻,有些地方就不用再假裝了吧。”
太子攬着幔帳,不遠處闌珊的燭火搖曳不已,将他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床榻裏。
他沉默許久,冷冷道:“皇室士族沒那麽好和離。”
許凝聽言從榻上撐起身子,素白的衣衫單薄寬松,她憤憤看向太子:“你這話是要後悔?”
太子将幔帳挂在榻側的金鈎上,淡漠道:“孤是說沒那麽容易和離。”
許凝心緒微深,望着榻前的男人,高大修長,素來淡漠的面容看不出神色。
“兩年無子無後,這理由足夠和離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同房,太子比她想象中更為清心寡欲,或許根本就不近女色。
皇後娘娘命她帶來的侍妾他也不碰,不是嫌姑娘剛及笄年紀太小,便是嫌人長得不合心意。
許凝就沒見過這麽挑剔的男人,之所以會說太子不行,恐是他不喜歡女子吧。
但那晚上她喝得有點多,這才同他有了夫妻之實,這男人力道大得驚人,害得她難受了好幾天。
怪的便是她記得明明有喝避子湯,卻竟然懷上了,若不是昭寧公主提醒,她恐是還沒發現身孕。
聽太子這意思,是不打算和離了吧,是發現她有孕的事了嗎。
許凝心間一突,有些緊張,她并不喜歡聽到是因為孩子才停下他們和離的計劃,沒有感情就是沒有感情。
許凝拉着被褥重新背着身子躺下,冷淡道:“我乏了,要休息。”
氣氛有些沉凝,太子薄唇微抿,素來寡言少許,有些話他不會随意出口,所以他們之間經常會有沉凝的時候。
太子的目光落在她頸後的肌膚上,白皙細膩,面頰柔滑,捏着被褥的小手也是軟乎乎的。
他自稱君子,曾因不想冒犯,所以便以相敬如賓般相處,如今想來,許凝是他的妻子,周公之禮理所當然,沒什麽好回避的。
想此,太子的身軀微微傾向床榻來,欲擡手,還沒來得及有別的行徑。
許凝淡淡打着哈欠,開口道:“麻煩殿下把床幔放下後再出去,省得招風。”
太子的身形頓住,沉眉瞧着窩在被褥裏的許凝,心緒漸漸低沉下來。
他擡起的手最終還是轉向榻幔,将金鈎解來,幔帳垂落掩蓋了床榻裏的人。
太子步伐沉着地離開卧殿。
候在殿外的侍女見他出來,連忙低首福身,雖然不知主子們談了什麽,但能感覺到太子是不悅的。
...
一夜無夢,難得清晨無雪,道路幹淨。
太子起來時,許凝的房裏還沒有動靜,梳洗之後便早早去了大理寺。
昨日的話讓他些許的心不在焉,待到午時,手上的案子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放下,回東宮用午膳。
入寝宮來,已不見許凝的身影,在寝宮尋了一圈,才聽宮女道:太子妃是走娘家去了。
太子劍眉緊蹙,再問:“皇後允了?”
宮女道:“今早去請安時允的,說是承天節休沐,回去見見老丈人也好。”
太子一掃空蕩蕩的卧殿,平日她愛穿愛用的衣裙物件都帶走了,這哪裏只是回去見見。
“她便這樣走了?回許家亦該同孤商談再走,一聲不吭的成何體統。”
宮女連忙跪地,咽了咽口水:“娘娘說待殿下回來,奴婢同殿下說便是。”
皇後娘娘是說容太子妃回娘家走走,但是說太子陪同一起,誰知太子妃娘娘回來便收拾行裝匆匆離去了。
太子神情冷沉,回娘家見岳丈為何不帶他,如此忽視他,他是會生怒的。
作者有話說:
太子和二哥的區別就在于,大哥是真君子,二哥是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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