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地牢
待到沐錦書進入皇宮時, 四野已是燈火通明,引路的太監低着腦袋,手中提着燈籠。
待入了鳳儀宮, 寝殿內宮燈明亮,檀香屢屢,旁人說今兒皇後娘娘惶惶不安了一天,鬧着要去皇陵,尋太子下落。
直至下午時皇帝傳話過來, 她才安生下來, 此刻正是要歇息下來,聽了沐錦書的消息又是坐不住了。
沐錦書剛走到裏屋門前, 裏頭的皇後便催聲讓她快入門來,雖太子同楚王有變故, 但皇後對她依舊沒有隔閡。
婢女撩起帏幔,沐錦書踏入屋中, 上座的貴妃椅上皇後靠着椅背扶額, 氣色不佳, 見來人忙招手喚她。
沐錦書忙上前行禮,她能在這時觐見, 定是為了今日鬧得沸沸揚揚的事而來。
對于此,皇後亦是哽了哽喉, 太子和楚王皆為她所出,不管是那一方她都難開口偏袒。
太子尚下落不明,昭寧如是來為楚王求情,只怕此事皇後也無法做主。
沐錦書低着眸, 她自然沒那麽愚蠢, 開口便提求情, 只是道:“昭寧入宮,是想問問太子哥哥可有下落了。”
皇後眸色黯然,心中悲痛,為此她已去見過皇帝,太子的下落始終沒有,只怕是性命不保。
她雖身子不好,但好歹也身為六宮之主,歷經過諸多大小事務,不至于哭天搶地,也靜心在等候消息。
沐錦書見皇後不語,亦知曉其意思了,她肩膀拉聳着,詢問太子妃如何了。
東宮尚未鬧出什麽動靜,不過皇後已命人過去伺候,聽聞太子妃已在廂房中整日,不門出房。
皇後掩唇輕咳了咳,轉眸打量沐錦書,将人喚到身旁來,輕撫她的手,“你這肚子裏的,可是真有了。”
沐錦書颌首回道:“問過大夫,昭寧懷上了。”
皇後悲中流露出一絲喜,口中說不出話來,心中總算有了些安慰。
這孩子來的說巧也不巧,說不巧也巧,望皇帝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嚴查太子失蹤的真相,莫誤傷到楚王鄞。
沐錦書停頓片刻,低語道:“母後,昭寧想入大理寺見明鄞一面。”
皇後眉目淺蹙,看着沐錦書堅韌的神色,不禁輕嘆,朝中之事她話語權不大,還需看皇帝的态度。
皇後停頓須臾,回道:“待明日再說。”
沐錦書端莊福身,雖眉目仍舊緊鎖,但仍然是恭敬說道:“謝母後。”
......
據宮裏了解的情況,皇後娘娘所知曉的具體情況并不多,一如她在王府中所了解到的一樣。
回到王府,沐錦書依舊坐立難安,膳房備置的晚膳,她也沒怎麽動。
榻中輾轉難眠一夜,好不容易入睡,夢裏皆是惶惶不得。
待到翌日,沐錦書被害喜的反嘔鬧醒,伏在榻旁難受不已,原以為孩子到來時,應是欣喜若狂的畫面,誰知這突來的事故,讓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待沐錦書喝了碗安胎湯,害喜有所緩和,這一清早的,她身孕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
楚王尚在大理寺關押,楚王妃又出了身孕的事,這看戲的,關切的都有。
楚王此前執掌京畿防務,許多臣子在他手裏吃過虧,因此,記恨的也不少。
聽聞今兒早朝上臣子間吵翻了天,有為太子鳴苦的,有惡言楚王狼子野心的,各式各樣。
這案子交由了大理寺寺卿審查,正是太子妃許凝之父,另外禁軍依舊在尋找着太子的下落。
楚王被關押,金吾衛便群龍無首,人心惶惶的,這京城恐怕是要不安定了。
沐錦書用過早膳,大理寺便來了人,見正堂外恭敬候着的官員,她不再耽擱,忙戴上帷帽随其前往大理寺。
雖然皇帝正在氣頭上,但皇後娘娘若開口,還是好使的。
大理寺的府衙雄偉莊嚴,雕刻的龍形使人望而生懼,極具威嚴。
沐錦書沒怎麽來過大理寺,平日裏也不會來到這裏,相信也沒有人想來這裏走一遭吧。
楚王的名號還是頗有威望的,即便入了地牢關押,沐錦書一路走來,大理寺官員對其皆恭恭敬敬的。
地牢中,透着一股子幽寒的氣息,加上近來頻頻落雨,裏頭濕氣頗重。
沐錦書只覺得身子發涼,打心底的不喜這種地方,視線昏暗,寒氣陣陣。
待越過地牢的轉角,領路的獄卒在一間頗為寬敞的牢房前停下來,牆頂處開的小窗透着光線。
這間牢房較為幹淨整潔,沒有雜亂不堪的茅草,其中擺放着簡樸的木桌長凳,左側是一張硬板床。
單穿一襲白衣的男人靠坐在木板床上,束起墨發的不再是玉冠,只是簡單的一條素白發帶,
從小窗處透進來的光線落在他輪廓分明的面容上,纖濃的眼睫輕合着,鼻梁高挺,即便是如此簡素,卻不減清隽明朗。
是有聽見靠近的腳步聲,謝明鄞眼眸微擡,平靜地轉過首望過來。
瞥見到人,沐錦書喉間便是一酸,忙走近牢門前,目光掃着牢房四處,又轉他身上,“二哥。”
見來人是她,謝明鄞便忙從木榻上下來,撣了撣衣擺,行到牢門處。
看得出他的狀态并不差,只是眉宇略有低沉,獄卒瞧了瞧二人,就此退讓下去。
沐錦書眼眶泛紅,隔着牢欄,謝明鄞便伸手握她的手,安撫道:“莫哭莫哭,你怎麽來了。”
沐錦書上下打量他的裝束,哽着聲詢問道:“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太子哥哥怎麽會墜河?”
謝明鄞并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靜思這兩日,他早就猜到沐錦書會坐不住,來大理寺見他。
望着沐錦書急迫的眼神,謝明鄞沉思須臾,眸色裏掠過一絲悲楚,才如實解釋道:“封陵前天晚上,有盜墓賊潛入皇陵偷取山河圖,亂鬥之中太子墜入暗河,無奈之下我只能躍下河水,但卻已尋不到人影。”
沐錦書捏着他的手,緊張再問:“那被誣陷謀害太子是怎麽一回事。”
謝明鄞道:“待我從暗河中爬出來,已被趙虎率人制住,不曾想他竟反水害我,于禦前污蔑。”
沐錦書急道:“可兄長是皇子,豈能随意污蔑!”
謝明鄞神色淡漠,掠過一抹冷然的笑:“當晚只有本王同太子在一起,且陵墓中打鬥時東宮禁衛皆亡,趙虎是人證物證皆有,加上其是本王的心腹,很容易便被他反咬。”
沐錦書心裏無法不平靜,低語道:“那些怎麽辦呀,太子可不能出事,這一折損便是大慶兩位皇子。”
謝明鄞收斂微冷的眸色,松和眉目,望着她盈在眼眶的淚水。
他心中浮起幾許柔色,順着她的話,意味深長道:“這一折損便是兩位皇子,金吾衛與大理寺,總會有人蠢蠢欲動......”
沐錦書聽此頓了頓,歪歪腦袋,看向謝明鄞,他淡淡道:“當晚太子落水時是帶着山河圖一起的,所以那賊人并沒有得手。”
沐錦書問道:“二哥可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謝明鄞靜默片刻,若是說出來,以昭寧的性子定會去查,不說出來,她恐也不是個安心靜待的人。
他開口道:“身量矮小,皮膚黝黑且容貌清秀,其右腿被我用匕首刺傷,想來也離不了京城。”
沐錦書思索道:“只要找到這個人,一切就可水落石出了?”
謝明鄞抿了抿唇,拉着她嬌柔的小手,兩人隔着牢欄相視,他道:“你切莫輕舉亂動,此事父皇會派人調查清楚的,我身為嫡系皇子,事情沒清楚之前,不會怎麽我的。”
沐錦書柳眉緊鎖,認真道:“我知道,但我也會救兄長出來的。”
謝明鄞微頓,轉而安撫道:“先等找到太子再說,我如今落了牢獄,怕護不到你。”
沐錦書擦了擦眼角的淚,甕聲甕氣道:“不用你護我,我護你才是,不然你真要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們的孩子就見不到爹爹了。”
謝明鄞聽言,随之愣了愣,目光轉向她的小腹,“孩子?”
“嗯。”沐錦書癟着嘴點點頭,“剛曉得的,書兒有孩子了。”
謝明鄞眼中一抹欣喜和緊張,拉住她的手腕,轉念想了想,沉聲道:“那此事你莫管了,父皇公正嚴明,自會調查清楚。”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受苦,太子哥哥也生死未蔔。”沐錦書将手抽回來,認真道:“你放心,我會謹慎的,。”
她凝望一眼謝明鄞,擡手撫了撫他的臉,“過幾日我再來見你。”
謝明鄞劍眉蹙緊,“你有了身孕,在家便是......”
沐錦書回他一聲:“不必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言罷,她便轉過身去,示意獄卒一眼,然後便倩姿袅袅地離去。
謝明鄞沉着眉目,扶着牢欄,連忙啓口喚道:“書兒?!”
遠去的沐錦書僅是回頭看他一眼,沒在回來,逐漸出了地牢。
謝明鄞抿着薄唇,心頭略微緊張,到最後無可奈何地踢了一腳牢門,随之冷喝一聲。
牢獄中的其他獄卒連忙趕來,躬身立在牢房前,聽其吩咐。
作者有話說:
謝明鄞抱着牢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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