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克制着點好不好?”……

等賀興業離開後, 賀璟深低垂着腦袋,噙着笑意問道:“聽見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季妤偌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聽不懂?那用做的會不會好一點?”

季妤偌的眉梢輕輕地挑起:“你別忘了自己早上說過的話,賀先生, 要做個言而有信的人。”

賀璟深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去洗手吃飯。”

季妤偌的五官擰成一團,朝他哼了聲。

賀璟深進入廚房, 擰開水龍頭,寡淡地開口:“梅姨, 我竟不知道連你都這麽不靠譜了。”

梅姨不痛不癢地回道:“幫你還罵我?”

“用得着你幫?”

“先生, 不是我看不起你, 你真的不怎麽行。”

賀璟深:“……”

梅姨往他身邊靠近了幾分:“你看我跟老爺子一配合, 不就給你制造了現成的機會?”

“你還是少給我幫倒忙了,你真以為她這麽容易糊弄?就算剛才情急之下沒察覺, 事後不會發現?到時候把我跟你們想成一派,又要跟我鬧。”

梅姨忽然焦慮起來:“真的?”

“下回少出些馊主意。”

梅姨摸了摸鼻尖,行, 皇帝不急太監急,她多管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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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早餐端上桌後, 梅姨還是彎腰跟季妤偌道了歉:“太太, 是我沒管住嘴巴, 你要罰要辭退我, 我都沒有怨言。”

季妤偌的性格很軟, 寧寧就在她面前沒大沒小, 不過有些該立的威信還是免不了。

梅姨跟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這次只是賀興業,下回要是将家裏的情況透露給了別人怎麽辦?那不就是将利器交到敵人手上嗎?

季妤偌正了正臉色:“梅姨,你是賀家的老人, 還一手養大了璟深,不僅有苦勞還有功勞,我不想将話說重了,只是希望沒有下次。”

梅姨:“我知道的。”

“行了,去忙吧。”

季妤偌看了看賀璟深,試探性地問道:“我知道你很敬重梅姨,我剛才那麽說你會不會覺得過分了?”

“我有說什麽了?”賀璟深面不改色地吃着早餐,“在這個家裏自然你說了算。”

“我說了算?你好意思講這句話?”

哪次不是她對他言聽計從?

賀璟深:“要翻舊賬?”

“不翻也行,你以後聽我的。”

賀璟深不疾不徐地說道:“得看情況。”

季妤偌的腮幫鼓得跟河豚似的,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一分鐘還沒到,說過的話就不作數了。

吃完早餐,賀璟深去自己房間拿了換洗衣物,很自然地進了季妤偌的房間。

她的臉頰微燙,裝作翻看手機來掩飾內心的波動。

她玩了一會兒摩爾莊園,便聽見了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輕慢的步伐聲越靠越近,直到熟悉的氣息包裹住她的鼻腔,季妤偌才微微地擡起頭:“洗好了。”

賀璟深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嗤笑了聲:“這玩的都是什麽啊?”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強。

季妤偌不滿地剜了他一眼:“我看你從小到大就沒玩過什麽游戲吧?是不是連俄羅斯方塊都不知道?”

“你在看不起誰?”

“哦,原來玩過俄羅斯方塊啊。”季妤偌忍不住笑道。

賀璟深伸出指尖去撓季妤偌的腋下跟腰身,她癢得又是笑又是躲的,整個人瑟縮成一團,嘴上還在磕磕絆絆地求饒:“老公……不行了,放過我……”

賀璟深停下動作,沉着嗓音問道:“是不是欠收拾?”

季妤偌勾着他的後頸,軟軟糯糯地說道:“你舍得嗎?”

真·有恃無恐。

賀璟深縱容地笑了下:“現在陪我睡覺。”

“我才醒,哪裏睡得着?”

賀璟深二話不說,直接将她攔腰抱了起來,大長腿幾步就走到了床邊,将她丢在床上,又馬上欺身壓了上去,“乖乖地陪我睡還是用我的方法逼你睡?”

季妤偌軟糯地開口:“老公,你現在越來越野蠻粗暴了。”

“恭喜你,幫我解鎖了這個功能。”

季妤偌:“……”

這回她很識時務,沒再挑戰高難度,她推了推賀璟深的胸膛,“不是說要睡覺?”

賀璟深的薄唇沿着季妤偌的耳廓輕輕地吻着,嗓音喑啞又帶着些許克制:“又不是很想睡了。”

“不睡就放開我。”

“不放。”

不僅沒放,還用溫熱的大掌扼住了她的腕骨,将她的雙手置于了腦袋上方,讓她動彈不得。

季妤偌烏黑的雙眸含着水光,嬌嗔道:“你仗着力氣大,欺負人。”

賀璟深整個人透着漫不經心,唇角微微地勾着,緩緩開口道:“嗯,欺負你挺有意思。”

季妤偌:“……”有沒有點人性?

賀璟深俯首嘬了下她嫣紅的嘴唇,緊接着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頸肩,帶着燙熱的溫度,季妤偌忍不住瑟縮顫栗,軟着聲線說道:“老公,你克制着點好不好?”

賀璟深笑了笑:“你還真會為難人。”

季妤偌的眼睫毛顫着,帶了點若隐若現的水光,用極為關心的口吻說道:“你都一夜沒睡了不是嗎?得好好休息下。”

賀璟深的長指徘徊在她的裙擺邊緣,沉啞地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你老公的精力有多充沛。”

季妤偌的臉蛋立即羞紅了,“我并不想知道,睡覺!”

說完就撇開了腦袋,閉上了眼睛。

賀璟深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翻身下來,從後面将她摟進懷中。

**

應崇送了賀璟深回家後,又讓司機将他送到了曾家。

曾國邦并不在家,應崇微笑着讓曾家的管家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一趟。

葉瑾瑤最近的狀态很差,再厚的妝容也蓋不住她憔悴的臉色。

她讓管家備了茶點,對于應崇态度還算和善,她雖然不參與公司的事物,可是曾氏現在什麽情況,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應崇禮貌地問道:“曾小姐呢?”

“找小柔什麽事情?”

“是關于昨天我們家太太店裏發生的事情,有一幫人去鬧事,背後指使者說是曾小姐,老板讓我來知會一聲,請曾小姐在南城三家最權威的媒體前給賀太太直播道歉,時長不能少于十分鐘。”

“什麽?”葉瑾瑤無比錯愕,她最近焦頭爛額,還沒聽說這事。

“曾太太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你什麽意思?”

應崇淡淡地說道:“曾太太的偏心大家衆所周知。”

曾向柔從樓上緩緩下來,一如既往地冷豔高傲,她輕嗤一聲:“應崇,你還真會狗仗人勢啊。”

應崇不氣不惱,笑了笑:“曾小姐好。”

曾向柔來到沙發旁,雙腿交疊,纖細修長的天鵝頸氣質出衆,這是沉浸了多年的藝術才有的優雅修養,她淡漠地說道:“聽說你想讓我給季妤偌道歉?”

“不是想,是必須。”

曾向柔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氣,真當我曾家現在任人宰割?”

應崇:“曾小姐才是好大的威風,罔顧法治,公然鬧事。”

“公然鬧事?有證據的話,我就不會安然無恙的待在這裏了。”

“那不過是給曾小姐留了體面,你總不希望出現在社會板塊的是被警察扣着帶走吧?”

“威脅我?”曾向柔笑了笑。

應崇也跟着笑:“怎麽會?曾小姐可是曾董的掌上明珠。”

不到半個小時,曾國邦回來了。

應崇還沒說話,曾國邦率先開口了:“不用說了,想讓小柔給賀璟深的老婆道歉?妄想。”

“曾董可想清楚了?”

“宵小之輩也在我面前放肆,回去告訴賀璟深,別這麽得意,我在商場叱咤風雲這麽久,什麽風浪沒見過,他扳不倒我的。”

應崇眉間略有疑雲,他很清楚曾國邦如今的境地,不可能有這樣的底氣,連周旋都沒有。

曾向柔瞟了眼葉瑾瑤,恍然大悟道:“我聽說了昨天的事情,不就是憑借一張小票跟幾個人口說無憑的話嗎?那張小票好像是我媽的吧?”

葉瑾瑤的臉色更難看了,哆嗦地開口:“小柔,你說什麽?”

曾向柔挽住曾國邦的臂彎,撒着嬌說道:“爸,如今你跟璟深的關系這麽僵,不宜再讓矛盾惡化,既然媽做錯了事情,還是道個歉吧。”

葉瑾瑤驚恐地反駁:“我沒有。”

曾向柔:“你沒有,難道還是我?”

曾國邦看向葉瑾瑤,态度軟了些許:“做錯事,就得道歉,別給他人攻擊我們曾家的機會。”

葉瑾瑤滿臉的不敢置信,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是我給了別人攻擊的機會嗎?”

曾國邦:“行了,當着外人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陳媽,帶夫人下去。”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應崇,也算是刷新了對這對父女的認知。

看來這趟也就如此了,應崇說道:“那麽我會原話轉告我們老板,曾董告辭。”

應崇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曾向柔才緊張地說道:“爸,我不知道會這樣。”

曾國邦難得給了曾向柔臉色看:“做事前能不能過過腦子?在這個節骨眼還給我添亂。”

“我就是看不慣季妤偌!”

“看不慣又如何?你有她一半的本事,當初他娶的就是你了!我們家還會這樣?”

“她有什麽本事?狐媚男人的本事嗎?”

“那也是本事!男人是剛,女人是柔,以柔克剛沒聽過?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今天一早賀璟深就讓應崇過來,這就是她的本事!賀璟深被她收得服服帖帖你懂不懂?以後別去惹她,我沒空收拾你的爛攤子。”

在曾國邦看來,年輕人這點小情小愛根本不算什麽,有幾個人能為了愛情而活?只有足夠的資本握在手裏,才有絕對的話語權。

可曾向柔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只有輸給過季妤偌,鋼琴輸給她,喜歡的人又輸給她,這口氣怎麽可能忍得下去?

曾國邦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語重心長地開解:“爸已經找到了注資的人,等穩住了公司的情況,我們再慢慢地跟他們算。”

曾向柔狐疑地問道:“爸,你沒騙人?”

“放心,沒騙你。”

“現在還有人以合理的價格注資我們的公司?可不可靠?”

“榕城的司家。”

“沒聽過榕城圈子裏有姓司的。”

“那是別人低調,聽說現任家主雙腿不良于行,不喜歡那些場合,而公司表面的負責人就是他的堂弟,這回跟我談的便是他堂弟的秘書。”

“那公司是有救了?”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可以挺過難關。”

曾向柔這陣子是嘗盡了世态炎涼,往日那些圍繞在她身邊轉的塑料姐妹全都見風使舵跑去了讨好季妤偌,無論如何,她都要出這口氣。

**

季妤偌以為自己睡不着,結果被賀璟深抱着,竟然不知不覺也沉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到了快十二點,夏日的中午陽光強烈,透過窗簾間隙落在地面上。

季妤偌緩了片刻,很快就察覺到了貼在自己肌膚上的手掌,竟然就這麽抱着她姿勢也沒變過?

她白皙的手掌按住他的,然後緩緩地拿開,這才艱難地轉了個身。

睡夢中的賀璟深面部輪廓顯得更為分明立體,五官絕倫,好看到無可挑剔。

季妤偌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出了手指,她輕輕地摩挲着他的臉龐,眼裏有幾分滿意。

在她沉浸此刻的氣氛之時,忽然嘴唇被碰了下。

季妤偌眨了眨眼睛,還有些狀況外。

“摸我?嗯?”賀璟深的嗓音有幾分沙啞,嘴角噙着略顯痞氣的笑。

季妤偌想縮回自己的手,卻被賀璟深一把捏住,他深邃的雙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薄唇卻是貼着她的手腕內側吻着。

這個動作讓她莫名地心跳加速,嘴硬道:“摸你是你賺了。”

“那你多摸摸。”

“沒心情了。”

“那我摸你,換你賺。”

“我不要,你那是占便宜。”季妤偌別過臉蛋,只是耳根悄悄地紅了。

“你還挺雙标啊,賀太太啊。”

“走開,起床了。”

賀璟深壓着她不讓起,湊近她的耳朵沉啞地說道:“我現在休息夠了。”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季妤偌忍不住笑意想起床,賀璟深直接吻住了她,捏着她的下巴,充滿了霸道強勢。

她的裙擺被撩了上來,溫燙的游走描摹着她的輪廓。

忽然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房間內的潋滟,季妤偌推拒着賀璟深堅實的胸膛,氣息不順地說道:“我手機響了。”

賀璟深揉了揉眉骨,喑啞地要求:“下回睡覺關靜音,還有換掉這個鈴聲,刺耳。”

“哪裏刺耳了?嘉寶唱得多好聽。”

“換掉。”賀璟深不容置喙地說道。

季妤偌朝他吐了吐舌頭,事多。

電話是施幼菱打來的,季妤偌愉快地接起來:“大明星,你終于想起我了?”

施幼菱的聲音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偌偌,我今天殺青了,晚上就可以到南城,出來陪姐妹嗨,為了這部戲,我可憋壞了。”

“遵旨。”

在季妤偌跟施幼菱聊天的間隙,賀璟深的嘴唇又來到了她白皙的後頸。

季妤偌被他這一下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驚喘了一聲,隔着電話施幼菱就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邪惡地笑道:“我打擾我哥的好事了?”

“沒有。”季妤偌想也沒想矢口否認。

“明白了,我們晚上見。”

電話挂得又急又快,季妤偌氣呼呼地去找始作俑者:“我打電話呢,你幹嘛?”

“你說我在幹嘛?”賀璟深低沉的嗓音中夾雜着幾分刻意隐忍。

“那你不能等我打完?”

“現在打完了,可以繼續了。”

季妤偌:“……”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是這麽急|色的人?禁|欲冷淡?跟他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等兩人從房間出來又過了半個小時,季妤偌的臉蛋還殘留着緋色,雙眸氤氲着水霧,像是哭過般泛着紅。

賀璟深這個狗男人将擦邊球打得精彩絕倫,除了最後的臨門一腳。

老奸巨猾QAQ。

**

施幼菱跟季妤偌約的地方是慢搖吧。

季妤偌佩服于她的大膽,怎麽說也是個紅女星,被拍到就得說她私生活不檢點了。

可能真是她癟久了,季妤偌到的時候,施幼菱已經随着音樂搖擺起來了,保镖被她遣在一旁,阻擋了部分騷擾者。

看見季妤偌,施幼菱才又回到了卡座,拉着她逼問:“看來跟我哥的進展突飛猛進啊?”

“哪有突飛猛進?”

“都‘哎呀’了還沒有突飛猛進?”

那聲“哎呀”是施幼菱故意學季妤偌在電話裏的那道驚喘。

季妤偌的手指彈在她的額頭,“取笑我?對了我今天住你那兒。”

“為什麽?我哥索求太厲害了?”

“你都是從哪裏學來的黃色言論?”

“啧啧……還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呢。”

“陪你行不行?”

總之賀璟深這個癟久了的男人實在有些危險,她可不想每天經受他各種手段的摧殘,得緩緩。

施幼菱:“你最好問過你家屬的意思,不然我會遭殃。”

“問他幹嘛?我還沒有自由了?”

“我擔心我以後沒有自由,他折磨人的手段可都是兵不血刃的。”

“總之不管,你自己看着辦。”

“原來以為我哥不行,原來是太行了。”施幼菱摸着下巴深思,她之前真是誤會大發了。

季妤偌氣呼呼地拍在她的手臂上,“你能不能清清腦子裏的肮髒東西?”

施幼菱笑得開懷,就在這時,她瞥見了人群中的一道身影,自言自語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誰啊?”季妤偌随着施幼菱的目光看過去,也是微愕了下。

竟然是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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