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出發

第三十六章.出發

不覺中半月時光一晃而逝，該準備的一切都已經置辦妥當，朝中之事也囑托給了丞相等幾名忠臣處置。今日便是出征之日，這一日，皇甫雲铮和陵秋都起的很早，卻是相對無言，吃過早膳後，兩人回到秋水殿中，做最後的準備。

打開殿中的衣櫃，陵秋從裏面取出一件銀色的盔甲，日光下，盔甲折射出淩厲的光，所觸之處無一不堅硬無比。這件盔甲是先皇留下的遺物，據說跟着先皇征戰四方，戰功顯赫，為先皇擋住了不少致命之傷，因此先皇駕崩前夕，便将這件盔甲留給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甫雲铮，此次出征，他必穿着它。

走到他面前，陵秋先幫皇甫雲铮脫下身上的外衣，接着将盔甲小心地攤開，仔細地穿在他的身上，他伸手環過他的腰，幫他把腰帶扣緊。

看着面前垂眸認真動作的陵秋，環腰扣腰帶的姿勢，讓他整個人身處他的懷抱之中，似是主動依偎在他的胸前般，皇甫雲铮心中頓時柔軟起來，張開雙臂将陵秋更緊地摟在懷中。

“怎麽了？”微微一愣，陵秋的手頓住，擡起頭問。

“沒什麽。”皇甫雲铮搖頭，卻将雙臂收的更緊，“只是想抱抱你。”此時盔甲已經穿好，兩人站在一面銅鏡前，相擁的畫面在鏡中一覽無遺。

對上懷中人不解的目光，他心潮又是一陣湧動，忍不住低下頭去，将那柔軟的嘴唇輕輕吻住，品嘗着陵秋口中的滋味。

須臾之後，他緩緩松開懷抱，握住陵秋的手道：“走吧，大家還等着我們。”手掌一點點收緊，他牽着他的手一同往外走去。

還未走出幾步，便見眼前白影一閃，皇甫雲铮定睛一看，原來是小皮蛋沖了過來，不知它是不是知道兩人即将離開，所以也不對他張牙舞爪，只是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們。

陵秋彎腰抱起小皮蛋，愛憐地撫了撫它光滑的皮毛，他轉頭和皇甫雲铮對視一眼，也不顧小皮蛋能不能聽懂，柔聲道：“小皮蛋，我們不在宮中，你可別亂跑，乖乖等我們回來，知道嗎？”

話音剛落，懷中的小皮蛋便低聲嗚咽起來，分明是聽懂了他所說的話，它在他的懷中扭來扭去，小腦袋恹恹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起來悶悶不樂。

“好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宮中那麽多宮女可以陪你玩呢。”皇甫雲铮無奈道，是時候讓它和陵秋分開一段時間了，等小皮蛋有了“新歡”，說不定就再也不會纏着陵秋了。

雖說舍不得，但臨行在即，時間拖延不得，将小皮蛋交給一旁的喜兒，陵秋揉揉它的腦袋，和皇甫雲铮轉身離開。

很快便到了城外，所有将士都已整裝待發，帥旗随風飛舞，發出獵獵的聲音，炮聲轟隆，衆人看着他們的君主一步步走近。

只見皇甫雲铮身穿銀色盔甲，器宇軒昂，眉若劍鋒，他眼神淩厲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接着走到一匹黑馬身側，接過商良遞來的酒碗，大口喝下後用力砸在地上，瓷碗在堅硬的地面上碎成片片殘渣，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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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東蒼，東蒼必勝！”瓷碗砸地，帥旗高舉，皇甫雲铮身後的傳令官高聲一吼，三軍将士随之呼應，聲震四野，氣壯山河。

“出發！”擡手用力揮下，皇甫雲铮翻身上馬，輕夾馬腹，名為冥夜的黑馬揚起馬蹄朝前沖去，越過三軍将士一步當先。

陵秋跟在他的身後上馬，輕喝一聲跟上他的腳步，将士們随後跟上，城門緩緩開啓，百姓夾道相送。

出了京城，便是茫茫的山野，臨近沙漠，天氣愈發炎熱，所有人都繃着一根筋，誰都不願意在這個關頭示弱。

終于到了一處平坦的空地，皇甫雲铮擡手阻止前行，低聲對一旁的陳怆道：“暫停休息，一個時辰後再走。”

話音剛落，所有人松了口氣，紛紛找空地稍作休整，一旁的陵秋也跟着下馬，走到皇甫雲铮身旁坐下。

“渴了麽？”見陵秋臉上有汗，皇甫雲铮伸手從腰側拿出一個水壺遞給他，接着毫不顧忌地用衣袖幫他細細地擦拭着臉上的汗水。

雖說兩人坐的比較遠，但還是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他們看着看着竟笑起來，眼中有着羨慕，皇上皇後如此恩愛，連行軍打仗都不願分離，真好。

似是感覺到了不遠處的目光，陵秋輕輕推開皇甫雲铮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了一眼，道：“好了，大家都在呢。”

“怕什麽，誰敢造次？”皇甫雲铮掃了身後的士兵一眼，立刻沒有人再敢往他們這個方向看，他伸手摟過陵秋，繼續幫他拭汗。

一個時辰後，大軍繼續前行，靠近沙漠之後，反而沒有之前那麽悶熱，又是幾日的行軍，終于到達了沙漠中，皇甫雲铮選了處地方，便下令紮營。

将士們忙碌起來，有的開始準備晚膳，有的幫助身旁的士兵一起穩固帳篷，而皇甫雲铮則和陳怆、商良來到最先紮好的帥帳，研究地圖。

經過将近一個月的前期準備，胡族的地圖已經被精确地畫了出來，上面不僅有地形圖，還有沙漠常見天氣的警示等，可謂是周全萬分。

在他們研究之際，陵秋獨自一人來到軍營外，擡頭觀察着天空，昏黃的天色完全不同于京城的蔚藍，就連風都是燥熱的，看了一會兒，他轉身來到帥帳外頭，掀簾而入。

見是皇後來了，陳怆和商良紛紛行禮，陵秋揮手免禮，然後對皇甫雲铮道：“方才我在外頭觀察了一下天色，根據推斷過幾日肯定會有不小的風沙，到時候漫天黃沙，要提前做好準備才是。”這個時候他無比慶幸他們預先備好了面紗，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必将發揮不小的作用。

而身處沙漠之中，還有必須注意的一點便是，要保證糧食和水源的充足，雖然進入沙漠前他們備好了足夠的糧食與水，但是這場戰役誰也不知道何時會結束，所以在沙漠中尋找綠洲，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三人聞言紛紛點頭，這些問題他們都有考慮到，不過尋找綠洲之事，一時急不得，實在找不到，命人回京運水過來這樣費時費力的事情，也必須要做。

夜晚，皇甫雲铮還在和兩位将軍商議，所有的帳篷都已經紮好，士兵們輪流在各處巡邏，陵秋獨自一人無事可做，索性來到一處高坡上，仰頭賞夜景。

沙漠的夜空和京城的大相庭徑，由于周邊沒有高高的瓦牆，所以看起事物來，視野特別遼闊，星星月亮則顯得觸手可及，身處大漠之中，心态也與在京城中完全不同，更多的是豪邁與熱血。

士兵巡邏，鞋子發出的沙沙聲在不遠處響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音，陵秋閉上眼睛，感覺自己仿佛騰空了一般，身體無比放松。

正在此時，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他轉頭看去，正好對上皇甫雲铮笑意盈盈的眼睛，兩人并肩坐着，背影看起來和諧而美好。

“商議完了？”陵秋被他握住手，帶着薄繭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中緩慢摩挲，他側頭看着他，眼眸如夜空般明亮。

皇甫雲铮點頭，收回手指改為整個握住他的手掌，沉默半晌，他收緊手指，認真道：“別擔心，一定會贏的。”

“我知道。”回握住他的手，陵秋的眸中有着信任與堅定，他緩緩将頭靠在他寬闊的肩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一直相信你的。”

沒有回應，皇甫雲铮默默地摟住他的肩頭，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他柔順的長發，他看着茫茫無際的沙漠，心中名為征服的血液沸騰起來，似要沖破身體。

無論如何，他定要征服這片沙漠，平了蠻夷，一統東蒼！

且說皇甫雲铮下令攻打胡族之後沒多久，這個消息便傳到了胡烈的耳中，雖有詫異，但他并不懼怕，而是第一時間來到父王的住處，自薦迎敵。

很明顯，胡王對他的自告奮勇很是受用，當即便下令讓他帶着士兵們前去迎敵，誓要守住胡族，決不能讓皇甫雲铮得逞。

胡烈得令離開，當即招來軍師與将軍商議起來，當得知沈陵秋也來了之後，他愣了一會兒，眉頭不自覺地挑起。

本來他還在想辦法，如何才能得到那人，沒想到他居然自己跟來了，也正好讓他少了許多麻煩，看來這場戰争，一定會很有意思。

并且皇甫雲铮已經沉不住氣了，不然怎麽會主動起兵，雖說他們的确有不軌之心，但明面上沒有做的那麽明顯，皇甫雲铮之所以這麽做，怕是想要永絕後患吧。

他胡烈不是什麽昏庸之人，既然皇甫雲铮主動來襲，他也不會手軟，江山他要獨霸，美人當然也不會輕易放手！

一抹精光在眸中閃過，他轉身走到門外，高聲道：“命人點齊将士，五日後出兵，這次本王子要好好會一會那皇甫雲铮！”

“是！”門外士兵領命離開，胡烈負手而立，唇角陰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