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這個時代究竟怎麽了?
說實話,喬帆也不是不想結婚。
她辭職不到三個月,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剛搬回父母家,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去旅個游,就收到了請柬。
結婚的新娘和新郎是喬帆初中的班主任和隔壁班同學。當初他們确定關系很低調,只有幾個走得近的知道,因此結婚的消息一出來,同學群裏炸開了鍋。師生關系,相差七歲的姐弟戀,誰聽了不說真愛無敵。
身邊同齡人一個接一個的結婚,生子,按部就班,過上自己希望的生活。喬帆做了指甲,挑了件衣服,準備了厚厚的份子錢,既是祝福朋友,也算給自己的姻緣積德。
請的人很多,來的人不少,喬帆被引到制定席位,剛落座,就有半生不熟的面孔與她打招呼:“帆姐!”
充滿着回憶氣息的稱謂害她眼皮直跳,險些一個趔趄摔回初中時代。
“聽說沒?江榮求了三次婚,劉老師才答應。那個江榮求人,不覺得難以置信嗎?江榮對劉老師跟伺候祖宗似的,膩得不行。”
“都結婚了,會淡的。”
“你結婚是因為合适,人家結婚可是因為愛情。”
話音未落,當事人過來打招呼,比起當初上學時的大男孩,如今的江榮更像個男人。在老同學“新婚快樂”“對老師好點”和“打不打算生娃”的起哄聲中,他朝喬帆搭話道:“不好意思啊,孟修要上班,所以沒過來。”
一聽這話,喬帆怒從心起:“他來不來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們不是感情很好嗎?”
“你還不如說我跟我家小區門衛感情好。”
說說笑笑,氣氛良好。
儀式還沒開始,喬帆起身想去問候新娘,卻在路過庭院的草坪時撞上意料外的一幕。
伴郎伴娘在是婚禮上陪伴新人的角色,劉老師那邊來了幾個同事,江榮的朋友都抽不開身,就由父親那邊幾個話都沒說過一句的堂兄弟充數了。
然而,眼下,顯而易見,那群西裝革履的伴郎正抓着身穿抹胸裙的伴娘動手動腳,要把她扔進泳池。
伴娘不斷叫停,但為了氣氛又不好發飙。周圍還有人拿着手機拍攝。
開玩笑也要有限度,讓人感到被冒犯的習俗就是糟粕。喬帆不想毀掉婚禮,所以盡可能顧全大局,上前搗了搗其中一個伴郎的後背,試圖用舒緩的語氣勸阻:“喂,別……”
惡作劇正在興頭上,那幾個伴郎哪裏有閑心理別人,不等她說完,就直接甩開她的手。
喬帆猝不及防,手砸中旁邊纏繞着藤蘿的玻璃架。痛是一回事,抽回手時,她看到微微泛紅的皮膚,以及斷裂開來的美甲。
前天剛做好這套小熊圖案的美甲,那時候的幸福感尚且揮之不去。
聽到碰撞的響聲,還在鬧伴娘的伴郎總算有人轉過身。最先上下打量一圈,倒沒想到江榮他熟人裏還有這麽一號小家碧玉:“不好意思啊,美女,剛沒看到你。我們只是跟她開玩笑,鬧着玩而已。”
理智繃斷。
喬帆望着他,忍不住保持着僵硬的笑臉重複:“‘開玩笑’?”
在對方點頭的一剎那,她直接抄起旁邊的花園水槍,對着他們幾個男人噴去。
幾個伴郎倉皇逃竄,連連後退,卻忘了自己正在泳池旁。人仰馬翻的落水狗怒不可遏:“你他媽幹什麽?!”
喬帆關上花灑,從服務生手中接過浴巾,替慢慢爬起的伴娘圍上,然後才豎起指甲劈斷的中指,冷笑着一字一頓回答:“——鬧着玩啊。”
雖然事後理智回歸她非常之後悔,但結婚的二位新人倒是絲毫沒有介意,甚至頻頻感謝說“你不見義勇為那一下我們今年的婚禮反倒毀了”這種話。可是,作為成年人,在回去的路上,喬帆還是一直在反省。
明明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她卻一時沖動,簡直跟初中生沒什麽兩樣。
回去時,表姐和姑姑姑父剛好也來了,正和喬帆她爸媽一起坐在客廳聊天。姑姑姑父是典型的熱情親戚,喬帆一進門,就像活魚自己跳油鍋,馬上被卷進長輩關心晚輩的龍卷風當中。
她勉強嗯嗯啊啊應付了一番詢問,這才得以回去自己房間,順便帶着表姐一起脫離唠叨苦海。
喬帆的表姐名叫封夢彤,長得像《澀女郎》裏的陳好,視男人為玩物,自拟一枝獨秀的黑蓮花,卻偏偏對喬帆這個城府淺的表妹打心底裏好,有什麽好都記得她。
剛在床上坐下,封夢彤就開始用嬌滴滴的聲音壓力排解:“剛畢業就催着我考這考那,工作穩定下來又催結婚。一環扣一環,跟交代任務的NPC一樣。”
“人這輩子啊。”喬帆随口感慨,“不過你也不缺男人吧。”
然而,她卻從她口中聽到了這樣的宣告。
從小到大追求者堪比高峰時段喜茶顧客的封夢彤說:“我去相親了。”
喬帆感覺就像肯德基員工說自己趁着休息時間去麥當勞吃了午飯一樣匪夷所思。
封夢彤絲毫沒覺察異樣,自顧自說下去:“你別說,世界上真就沒有完美男人。長得好的家徒四壁,有錢的慘不忍睹,長得好又有錢的,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致命弱點,比如是個媽寶,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啧。”
說完她還慢悠悠品了口茶,長嘆一口氣,仿佛已經看透了人間百态,洞察了人間冷暖。
喬帆扶住床沿,把整個身體從電競椅挪到地板上:“不是。你從你那群備胎裏挑不就好了,幹嘛要去相親啊?”
“結婚就是投資,投資前多了解幾只股也沒什麽不好吧?如今相親跟以前不一樣,會有挺多活動,就當普通聚會去一去也蠻好玩。”封夢彤說,“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結婚。主要還是為了跟家裏那幾個老人交差,老了也還是希望有個人陪陪我。怎麽樣,你呢?”
問題突如其來被抛到自己這裏,喬帆有點手足無措:“這關我什麽事。”
好在喬媽跟趴在門口偷聽似的,時機把握精準,準點推門:“姑姑姑父要走啦,出來送一下吧。夢彤下次再來,多帶我們帆帆出去玩玩啊。”
喬帆一方面抱怨“媽你敲下門啦”,另一方面又松了一口氣。
那時候,她還沒意識到危險已經降臨。
這一天,喬帆計劃十點起床,先看幾集《創造營》,然後認真篩選一下offer。
可是,七點不到,她就被叫醒了。
滿腹疑團地化妝。
一頭霧水地上車。
目瞪口呆地被送到指定場所。
直到坐在相親公司安排的現場,喬帆才醒悟過來,即便她不管怎麽想都不記得自己幾時幾分有答應過相親,但毋庸置疑,假如她不乖乖熬過這場莫名其妙的見面會,今天回家,媽媽是不會讓她進門的。
身旁的封夢彤還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肩:“沒事的哈,弄完咱們一塊兒去吃烤肉。”
在這之前,喬帆只在電視劇和小說裏看過相親,她對這項活動的了解也僅限于此。按理說,應該也就只是一男一女加個微信吃個飯聊聊天的程度。
然而,眼前的狀況與想象中的傳統相親大相徑庭。
開始前有喊口號和演出熱場的環節,場內大概三十名參與者,每個人手持一份宣傳冊,依次與不同的異性面談,談得來就留燈哦不,是留下聯系方式,再繼續下一個人,談不來就拜拜。當真把“速食”兩個字诠釋到了極限。
這個時代究竟怎麽了?
喬帆內心只想對天長嘯。
每個人都是能被一張表格詳細描述的存在,瞄一眼就知根知底,基本判斷出能否婚嫁。輪到喬帆,臉上笑嘻嘻,心裏mmp,坐下就想逃。
對面的男人換了三輪。
第一位是那麽普通卻那麽自信的典範,腦袋大脖子粗,卻好意思說“經常有人說我長得像甜茶和荷蘭弟”,說他像甜瓜和荷蘭豆都辱農作物。
第二位還算正常,只是張口閉口都是錢,非常讓人害怕會不會給妻子買巨額保險再趁去泰國旅游的時候推她下懸崖。
第三位只問了一個問題——“你想生幾個孩子?”喬帆有半秒的猶豫,立刻被滅燈pass。
神經病啊!
短短十幾分鐘,喬帆已經按捺不住體內的瘴氣,恨不得馬上邪魔入體口吐黑火把整個會場給炸了。
對面坐下新一輪的男性時,她就處于這種遇神殺神遇佛弑佛的心情中。
長大成人,中學同學再想碰面就難了。假如不是偶爾有婚喪嫁娶,有些人想見上一面比買彩票中獎幾率還小。
喬帆讀的初中在市內臭名遠揚,誰都知道,那裏的孩子多半是小混混品性。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動辄壓迫低年級,幫親近的學弟學妹撐腰,攪得其他人不得安寧。
那時候,解決辦法只有以暴制暴。再說了,當時的他們也還都是一群閑得沒事幹,不說二話就幹的青少年。
百無聊賴,愚不可及,作繭自縛。
落座時席卷了周遭異性的目光,孟修打扮得并不怎麽正式,對他來說,卻恰如其分。喬帆望着他,一時間發不出聲音。旁邊工作人員替她按照號碼翻到制定資料,盡管她并不需要。
她知道他是孟修,初中在138班,和她一樣。高三說要戒煙,真就一次都沒再沾過。
拜那副皮囊所賜,異性緣好得不行,擺拳和鞭拳都強到爆。性格卻叫人不敢恭維,可還是輕輕松松成為了狐朋狗友中的頭目。
一起打群架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眼前的人已經褪下不良少年的殼,徹頭徹尾成為他人眼中的行走的理想擇偶标準。但不知道是不是偏見使然,她還是覺得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張愛玲說:“寧願天天下雨,以為你是雨天不來。”對象是孟修的話,喬帆希望瓢潑大雨連下三天三夜,直接把他家給淹了,讓他這輩子也出不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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