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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也許是心中實在高興,居然睡了一個難得的安穩覺。
一夜無夢。
門外粗暴的敲門聲将我吵醒,我眼未睜,到處摸手機,想看幾點。突然想到手機早在摔下懸崖時丢掉了。門外的匡匡聲愈演愈烈,為了防止門框被掄下來,我只能無奈的起床,打着哈欠,一身疲憊的去開門。
外頭的天還沒亮透,半個月亮挂在空中。我揉了揉眼睛不耐煩的問道,“一大早找我什麽事?”
領頭的家仆手中提着一盞燈籠,對身旁的一位少年說道,“給他。”
說完,我就看到一團東西朝自己丢過來。我接住,展開一看,是件滿是補丁的青布夾襖,我不解道,“給我破布幹嘛?”
家仆很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說道,“今天是放糧日,你趕快給我去糧倉搬二十擔米到門口,如果到天亮還搬不完,今天的飯就不用吃了。”
我還想問,就被幾個青壯的男人推着拽去糧倉了。
去到糧倉一看,見吳邪帶了一頂破氈帽已經在挑米了。
“牛老爹說了你們一人得擔二十擔米,要我在這裏看着。”那個送我衣服的少年說道。
我看那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臉上滿是稚氣,可派頭卻大的很,好像平日裏被欺負慣了,終于逮到了個翻身的機會。
見我站着不動,便催促道,“你快去搬呀。”
我到吳邪身邊,他看也不看我,只是忙碌的将糧倉中的米裝入布袋中。
“你昨晚睡得可好呀?”我主動向他問候,也不管他是否搭理我,顧自說道,“我昨晚睡得可香了,只可惜沒有夢見五花肉和烤鴨。”說着對着腦海中形成的食物啧啧出聲。吳邪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過來,我立即抓緊機會對他挑挑眉,“當然最可惜的是也沒有夢到你——酣睡,美味以及你,想想都幸福的讓人想哭。”
吳邪冷冷的哼了聲,“大清早別廢話那麽多,快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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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出可憐狀,“原以為來這裏是做貴客的,哪知卻是當苦力了。”我搖搖頭,嘆息道,“有些人呢明明說賭氣話卻非把別人拉下水。”
他一聽我這話就氣起來了,“我沒求你一起來,你的二十擔米我來挑,哼!”說着飛快的将布袋的口子系緊。
我拍拍他剛用繩索捆好的米袋,舒服的靠着,将雙手環抱在胸前,“小三爺這麽說,那我大花就不客氣的去休息喽,哎哎,最近累的可夠嗆。”說完捶着背,不管吳邪在身後的叫罵,懶懶散散的踱出了糧倉。
少年見我出來,立即喝道,“你呀怎麽出來了?”
我說四十擔米而已,裏面的大哥哥一個人就搞得定啦,說着彎下腰來,指着他手中擺弄的東西問道,“你在做什麽?”
他頓時神氣活現的向我炫耀,“這是紙鹞,可以在天上飛哦。”
不就是風筝嗎?我心中說道,但不想滅他威風,便假裝贊嘆,“哇,這麽厲害,沒想到你還會做這個!”
我剛撿起兩根樹枝,就被少年一把奪走。
“你別動,弄壞了,等下三小姐起床我都做不成了。”
我說,“原來你是做給三小姐的呀?”
聽我這麽說他臉上一紅,立即挪了挪身子背着我說道,“才不是,這是我自己玩的。”
“是嗎?”我在心中偷笑,“這樣吧,我看你一個人可能來不及,要不我幫你?”
他不屑的轉頭瞧我一眼,“你會嗎?”
“哎呀,有你這個師傅在還怕我不會。”
少年聽我稱他師傅,立即高興起來,“那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別弄壞了。”
我挨着他坐在地上,笑着說道,“一切都聽師傅的。”
小時候跟着二爺學戲,曾在戲班子見過別人紮風筝,所以這種手藝根本難不倒我。
我一邊替少年穩定着枝幹,一邊問道,“師傅,你這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呀?”
他說是以前寄住在姚府的一位客人教他的,“聽說這是外面的手藝,哦對了,你不也是從外面來的,怎麽不會?”
我正想問這事,見他提起,立即順着說道,“這本事沒有個好師傅哪裏學的成。”被我一說,他頓時心花怒放,我趁機問道,“你去過外面嗎?”
他搖搖,“在這裏的人都沒去過外面,去外面的人都不回來了。”
“為什麽?”
“聽牛老爹說,外面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你一出去就被蠱惑了,然後迷失心智,不認識回來的路了。”
我替他粘上風筝的翅膀,問道,“聽說只能冬天結冰了才能出去,是不是這樣?”
他點點頭,“因為出去的唯一通道在盼冰河的另一面,只有河面結冰人們才能過河。”
我說,“坐船不能過去嗎?”
他點下頭立即又搖搖頭,“功夫好的人能過去,這盼冰河中央是個漩渦,普通的小船根本過不去,除非像環秀山莊的那艘船才可以?”
“環秀山莊?”
“嗯,就是在河對面的一個山莊,那邊的人可富貴了,穿的衣服都是綢緞,連吃飯的碗都是銀子做的,而我們府中只有三位小姐的碗才是銀子的。”
我沉吟一番,原來在這個世外桃源的地方還有別的一群人。我繼續問道,“那你去沒去過對岸?”
他突然停住手中的活,用驚恐又似乎帶着驚嘆的神情看着我。
“我去年去過,是陪着牛老爹把那位客人送出去的。”
“這麽說你知道出去的路?”
“這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知道怎麽出去。”他又繼續擺和他的風筝,“只要沿着對岸的那條瀑布而上就可以了。”
瀑布?
結冰?
是了是了。頓時所有的事情在我心中一一羅列,找到它們各自的位置。
原來他們所說的要等天氣冰凍才能出去,并不僅僅是指盼冰河冰凍,更加是在說瀑布,如果一條瀑布從天而降,想逆流上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等到水流凍住了,才有能形成一條出路。不過說是出路不過是有出去的機會而已,想在一座垂直的冰柱上攀岩是非常困難的事,而正是因為這件困難又極具危險性的事,騎河村才有這麽多人都沒有出去。那些外面是個誘惑地,出去的人會迷失心智也不過是這裏的人編出來自我安慰的鬼話罷了。
“那你說的那個客人後來他自己沿着冰凍的瀑布爬出去了?”我很難想象這到底是個怎樣厲害的人,或者他是依靠怎樣的工具出去的。
而當聽到少年說出“他用長劍在冰上鑿下了落腳的凹槽”時
我一顆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幾乎要突破胸口的皮膚和血肉。
是張起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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