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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舌頭仿佛打了結，好容易才捋順了。其實最應當說的是感謝，畢竟因為人家及時出現才不至于讓我毀了容，只是這驚險萬分才保住的臉面似乎還扯不下來，我嘴硬的說道，“你這劍出的巧，正中要害。”說罷自己也覺得唐突，方又補了一句“你為什麽在這裏？”來化解一時的尴尬。

他并不回答我的話，而是看一眼還在酒睡中的吳邪。

我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他剛睡着，你別叫醒他了。”

他将劍收回，也不去管劍刃上粘上的肮髒的汁水，唰一聲就入了劍鞘。他一手拿着劍，一手去拉被窩裏的吳邪。

我忙制止他，“你想幹嘛？”

他看看我，“你們必須離開這裏。”

他的語氣很淡，卻帶着不容反抗的口吻。我明白他所說的，這裏确實是個危險的場所，相比于牛瞎子山裏的吸血蝙蝠和險峻的地勢，環秀山莊的人要比那些都殘忍恐怖百倍。

“可我們能去哪裏？”我問他。

“出去。”他只說出兩個字，便一把将吳邪拉起來，扛似的背在背上。

他所指的“出去”即是去到外面，回到我們原來的社會中去。環秀山莊本就比騎河村來的冷，之前已經下過幾場雪，這次又下了一天一夜，不知瀑布是否完全凍住。

此刻也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看着張起靈離去的身影，我趕忙追了出去。

雪已經停了，屋外的雪地上到處是深深淺淺的腳印。一路出去，見有幾個山莊的家仆倒在地上，相信一定是前面那位做的好事。只是，我不由佩服起他來，這一路過關斬将，居然沒有弄出半分聲響。

他的體型看起來是精瘦，力氣卻很大，背着吳邪居然還能腳步輕盈，我本來還不樂意，想搶了過來，可想想自己的身體情況，再要背上一個吳邪趕路，恐怕到天亮也到不了瀑布的。

我三步并作兩步跟緊了，我問他，“你去哪裏了，我們一直在找你。”當然找他的人只有吳邪，可我并不想明着道出真相，便謊說我們倆都在找他，而此種還得依靠人家的情況下卻有些拍馬屁嫌疑。

“吳邪說你也去了那個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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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跟過來的。”

我心裏直罵他，那你還讓他跟着！

我說，“後來你去哪了，難道那山洞還有其他地方。”

他又不搭理我，疾步往前走着，而我幾乎要用小跑才能趕上他。

他雖不說話，可我也不至于臉皮薄到就這樣輕易放棄，我問他，“那個洞穴我們都找遍了，沒有發現什麽機關呀？”

“喂！做人不能那麽沒禮貌！”

可無論我如何跟他講，他都不開口說話，我沒辦法，只好說出自己的目的，“大禹墓是不是在裏面？”

我說出這話的空檔，他的步伐有一秒的放緩，我看有戲，立即追問，“那些青銅器還在不在裏面？”

“我不是去找青銅器的。”

我一聽這話，至少可以确定兩件事，第一他确實去了大禹墓，而我此行要找的青銅器也确實在裏面；第二他也是來找東西的。

“你想找什麽？”

“你問的太多了。”

我笑笑，“可我還嫌知道的太少呢。”

他不友好的看我一眼，便不再開口，大跨幾步，很快走到我前面的地方去。

我在這方面總是不依不饒，你說我臉皮厚也罷，我又小跑了追上去。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找長生不老藥的？”

毫無預兆的，他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我來不及收起往前的勢頭，便一面撞在他背着的吳邪身上。只聽他哼哼一聲，似乎要醒過來。

張起靈眼神冷冽的看着我，帶着警告意味的說道，“這與你無關。”

我肩膀一聳，指指他背上的人，“我是替他問的。”繼而一撇嘴，“你真以為我想知道你的事嗎？我只是對他特別在乎的人有些好奇而已，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這樣心理上感覺起來和他也貼的近些。當然我問這些話，也是為接下來考慮，我知道你是不會跟我一起走的，就算和我們一起從這裏出去，恐怕也很快會分道揚镳，到時我可不想被這小子怪說沒好好把握機會問清楚你的行蹤和目的。”

他聽我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這才似乎放下一絲警覺，瞥一眼背上的人，“你很關心他。”

“當然，不會比你少，我聽說過你為他做的事。”

“我沒有為任何人做任何事。”

“哼，至少他不這麽認為。”

他沉默了，耷拉下眼睛，我等他講話，卻見他将吳邪放下來，我馬上過去扶住，吳邪頭一歪擱在我肩上，迷迷糊糊的睜開一條縫，見是我，低低喊了聲“小花”，就扒着我的脖子又睡着了。

張起靈将長劍換了只手握，他指指前面，“直走過了前面的高坡就可以看到瀑布了。”

我緊張的問，“你要去哪？”

“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瀑布上的攀踏口已經切好，你帶着他趕快走吧。”

在月光下，他長發飄起，我終于看清了那張略顯瘦削的臉，帶着一抹神秘的淺笑。

将吳邪半抗半抱似得拖過了山坡，他期間醒過來幾次，可沒走兩步又趴在我身上睡去了。好不容易到了瀑布底下，我累的夠嗆，一下就癱坐在雪地裏。

東方有些清明，目及四周，一片純白的冰雪，在飛流構築的雄偉冰柱下，懷抱着的所愛的人，反而覺得有些英雄兒女的浪漫。

也許因為不再走動，吳邪居然睡的很熟了，呼吸都變輕了。我想這樣睡下去可不行，于是準備叫醒他。

我輕輕拍他的臉頰，“喂，醒來了。”

他悶哼了一聲，睫毛抖動一下，緊鎖着眉，半響才睜開眼。

我抱怨道，“醉成爛泥可苦了我了。”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姿勢，慌忙挺起腰板，“你…我們怎麽在這裏？”

我笑他，“你都不記得啦？”

他茫然的看着我。

我勾勾嘴角，笑的有些狡猾，“真的不記得了？連吵着要我抱也不記得了？”

他騰的就漲紅了臉，急忙說道，“這不可能！”

我攤攤手，“可事實還不止如此。你不覺得嘴唇有點腫嗎？”

他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一般的看着我，手也忍不住朝我說的部位摸去。

因為吻的他并不久也不用力，他馬上就發現我在騙他，龇着牙恨恨說道，“你這人只會胡言亂語！”

我被他的話激的心中一陣痛，便說道，“總好過張起靈的目中無人！”

明知道不該提張起靈的，可我還是忍不住揶揄他。

果然吳邪一聽這個名字就激動起來了，忙問我是不是見過他。

我說你看看身後。

他這才發現那塊巨大的冰柱就是結了冰的瀑布，它周身飛炸的迸出冰渣，給人難以接近的印象。而中間那段平穩垂順的主身段上，卻被狠心的刻上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凹痕。

我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吳邪說出“他在哪裏，我要去找他”時，還是有清晰的苦澀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