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搬走 他不會變心,他們倆能夠白頭偕老……

《春天》雜志主編辦公室, 顧硯流正跟兩位文學女青年談笑風生。

剛回杭城的時候,他足不出戶,整天悶在家裏進行文學創作, 一年之後, 兩本小說陸續發表、出版, 顧硯流發現,他這段勞改經歷居然成了他創作的素材庫, 大量與這段特殊歷史時期的文學作品出現,而他的小說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中一部小說還被改編成電視劇, 籌劃拍攝到播出非常順利。

他加入作協、文聯, 重新當上雜志主編, 除了得到未曾想過的地位和榮譽,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本以為虛度二十多年的時光,這段傳奇經歷讓他格外富有魅力,經常有熱愛文學的青年人上門向他請教, 男女都有, 自然他更喜歡文學女青年。

她們虛心的話語、愛慕的眼光讓他感覺自己比那些年輕男人有魅力得多,他感覺自己煥發了青春和活力, 後來甚至發展到一天不跟文學女青年聊天他就覺得空虛無聊, 甚至會被時代和年紀抛棄的恐慌。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仍有兩個文學女青年呆在他的辦公室裏, 她倆虔誠地拿着自己的作品請顧硯流批改指教。

所有的門都鎖着, 全都沒人,樓道裏也只留了一盞燈,只有顧硯流辦公室的門半開, 斜射出一道暖黃的光,還不時傳出愉快的莺歌燕語。

現在不是六七十年代,社會風氣開化很多,再加上顧硯流現在地位非常穩固,他并不擔心風言風語流傳。

咻咻跟沈肆、顧海島站在樓道裏,聽着兩個年輕女性對老爸的恭維奉承,咻咻的面色轉紅,白裏透着粉。

在她聽來,那些話有幾分調.情的意味。

披着熱愛文學的外衣對一個年過不惑的男人表達愛慕,真夠惡心的。

她看看沈肆跟顧海島,輕聲說了句:“真不要臉。”

沈肆跟顧海島沒什麽表情,他們想咻咻叫他倆來應該是來打架的。沒想到她把背包裏的東西拿出來,遞給他倆說:“穿上。”

看清楚手中的東西,沈肆的嘴角狠狠抽搐。多年來的優質教育把他培養成了一個根正苗紅的優秀青年,在國外的時候,他迫不及待想要學成歸國,可回國後還未來的及報效祖國,竟然是被咻咻抓來幹這個。

顧海島嫌棄地看着手中的東西,同樣質疑:“咱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吧。”

顧海島他最大的夢想是跟大哥、沈肆一樣,當個科研人員,雖然已經習慣對咻咻的各種指令言聽計從,可他實在不想幹這事。

沈肆同意:“我們不要這樣吧,可以想別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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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不是一直說自己是小貔貅嗎,小神獸還用這樣幹?

咻咻不滿地瞪了沈肆一眼:“要是想讓我不跟你計較叫我媳婦的事,就按我說的做。”

沈肆被她瑩瑩水潤的眸光一掃,覺得像片羽毛輕佛在心尖上,悸動不已,他馬上迷失自我,答應道:“我穿。”

看着喪失原則的沈肆,顧海島嘆了口氣說:“沈肆,你真沒出息,大丈夫何患無妻,好姑娘又不只咻咻一個,再說像二哥跟我一樣準備打光棍也挺好的。”

說完,他也無奈又順從地把那些穿戴往身上招呼。

砰、砰、砰的腳步聲在樓道裏響起。

穿堂風吹過,吹得門板輕輕晃動,咻咻伸手推開了門。

辦公室裏的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讓人窒息的安靜。

門口竟然站着黑白無常跟一只女鬼,正朝他們三個的方向張望。

顧硯流頭皮發麻,脊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聽說運動中有兩個人在這棟樓跳樓,是這個女鬼嗎?黑白無常是來索命的嗎?是因為他老不正經,接受并享受女青年示愛,他的生命是走到盡頭了嗎?

就在門口三鬼往裏走的時候,顧硯流面容猙獰扭曲,鬼哭狼嚎地跑出辦公室。

吓呆了的兩個女人心都涼了,平日裏對她們極近愛護的顧老師居然抛下她們跑了,別說英俊儒雅,那逃跑的樣子醜陋至極。

噗通兩聲,兩人吓得從椅子上滑到地上。

咻咻學僵屍的樣子跳着過去,擰開桌上的一藍一紅墨水瓶蓋,分別澆到兩人頭上。

兩個文學女青年渾身哆嗦着,一聲都不敢吭,突然一股尿騷味兒蔓延開來。

兩人都吓尿了褲子。

咻咻被熏得頓時沒了興趣。

她丢下毛筆,輕移腳步,像飄着一樣往外走,兩個女人看了,吓得哆嗦着鑽到桌子底下,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枯葉。

沈肆和顧海島趕緊跟上。

三人在廁所裏把穿戴換下來,又塞進咻咻背包,背着往外走。

已經十一點,顧海島宿舍鎖了門,他回不了學校,沈肆建議他去自己爺爺家住。

看着咻咻不太高興的樣子,一邊往她家走,沈肆邊保證說:“咻咻,你別難過,我以後肯定不會像你爸那樣,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

嘔!顧海島指着自己說:“我還在這呢!你考慮下我這個準備打一輩子光棍的人的感受。”

咻咻瞪了沈肆一眼:“我沒答應你什麽,你可別亂說。”

沈肆覺得咻咻瞪自己的樣子好可愛。

再瞪,多瞪幾眼。

咻咻家住的是一棟二層小樓,往門裏走的時候,感覺到沈肆黏黏糊糊的視線,她揚起唇角笑了笑。

王巧蠻笑話她跟她親媽一樣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但她比她媽多一個本事,分辨人心,感知力告訴她,沈肆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顧海島很不滿:“沈肆,你這是怎麽了,你以前給人感覺特別冷,現在你的眼睛都快長咻咻身上了。”

他在旁邊當個燈泡,有點尴尬。

咻咻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沈肆轉過頭,又恢複成清冷、矜持的模樣,臉上寫着“都別理我”。

判若兩人。

顧海島看了他一眼,說:“算了,就當我沒說。”

他這個表情特別欠揍,多虧是他兄弟。

——

顧硯流連滾帶爬回了家,看到孟知晚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他邁着哆嗦個不停的雙腿走過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把頭埋在孟知晚雙腿上。

妻子溫柔又美麗,在暖黃的臺燈下看書的樣子像副恬靜的油畫,安撫了他受到暴擊的心靈。

毫無疑問,他的妻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值得世間一切美好。

是他不配。

此時的他脆弱的像個嬰兒。

他摟着孟知晚的腰,顫抖着雙唇,發誓說:“知晚,我的身子是清白的,雖然我的心靈肮髒不堪,可我的身體絕對清白,我不允許它受到任何一點玷污。”

孟知晚:“……”又發什麽瘋!

她耐心地把書合上,撫摸着對方的頭說:“又跟愛慕仰慕你的女青年談文學、談心外加談情說愛了?平時回來不是意氣風發的嗎,今天怎麽了,女青年嫌你老,還是嫌你有皺紋?還是嫌你放臭屁,今晚的炒雜豆好吃嗎?”

顧硯流是什麽德行她很清楚,最開始一年,他悶在家裏不出門把她急壞了,後來他從跟男女青年來往中得到樂趣,她并沒有限制他,後來他則把跟女青年的交往當成一種精神寄托,越陷越深,甚至朝着有傷風化的方向發展。

多虧現在不是六、七十年代。

顧硯流的身體仍在發抖:“知晚,你不要抛棄我,我很迷茫,很空虛,不知道人生的意義到底在哪裏,我跟你保證,我跟那些女青年來往只是為了保持創作激情,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跟她們來往了。”

因為,鬧鬼了。

對他這番說辭,孟知晚早就聽夠了,毫無新意,也打動不了她。

已經蹉跎二十多年,現在無論是離婚還是湊合着過,意義都不大。

她只是安靜着不說話,就聽他說:“知晚,你跟那個軍代表真沒什麽嗎?”

他無數次問過她這個問題,雖然每次都得到否定的答案,可他并不信。

當時他讓自己妻子跟軍代表好,一方面是自私地為自己着想,另外一方面也希望她能有個好的歸宿,不用再等他。

後來,軍代表真的給他調換了工作。

他不信軍代表能那麽好心幫助他,讓他不用下井,在煤場宣傳隊工作。

而且那個軍代表一生未婚,不是為了孟知晚嗎?

一想到他們可能有私底下聯系,他就要發瘋。

咻咻推門進來,正好聽到這句問話,她眉心輕擰:“顧硯流,你要是再問媽這個問題,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顧硯流起身,看了眼咻咻,對孟知晚抱怨說:“你看看咱們的好閨女,大姑娘家這麽晚才回來,去哪鬼混了?還有,誰叫你叫我名字的,鄉下養大的就是不行。”

顧硯流回杭城的時候兩個閨女都在,對于他來說,兩人都是陌生的,都需要從頭建立感情,他更疼愛顧嬌嬌,他覺得顧嬌嬌在他家受苦,反而咻咻在貧下中漁家庭安全度過十多年。

尤其是顧嬌嬌各方面都比不上咻咻,他更憐惜弱者。

孟知晚不樂意了,她自己的事情,她的承受力極強,可編排擠兌她閨女,她無法忍,她皺着眉頭說:“還不是你媽把倆孩子給換了,再說咻咻哪裏都好,一點缺點都沒有,請不要信口雌黃。”

顧嬌嬌從樓上下來,聽到這些對話,無聲笑笑,多虧有個呵護她的養父。

她走下樓梯,輕聲勸說:“爸,你別怪咻咻,別看大學裏追咻咻的人有好幾個,她主要是跟她三哥在一起,現在顧家另外一個養子沈肆回國,她就跟他們兩個在一塊,你放心,咻咻不會跟外人鬼混。”

嫉妒,咻咻身邊都是青年才俊,憑什麽!

而她,幾次三番跟顧海島那鄉下小子示好,顧海島連半個眼神都不分給她,氣死了。

咻咻看着顧嬌嬌,對方臉上帶着點難以掩飾的小得意,別是以為她聽不出來這話難聽!

果然,顧硯流将眉頭擰成結:“沈肆是誰?”

是你大爺。

咻咻很想這樣說,可她是個有教養的小貔貅,她生生忍住。

孟知晚回答:“公派留學生,軍事科研人員,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顧硯流:“……”他覺得是在內涵他無情無義。

顧嬌嬌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咻咻,以後你一定會嫁給你三個哥哥中的一個,對吧?”

她把哥哥兩個字,故意咬的很重。

無血緣關系的哥哥說得好像亂.倫一樣。

真的很氣人!咻咻決定,一定要把顧嬌嬌弄走,現在就任由她蹦跶吧。

本來顧嬌嬌只拿話刺她幾句,或者背後對自己耍點小心機,咻咻只會防備她不會動她,可她把算盤打到顧海島身上,顧海島是她的家人,完全不能忍。

幹一次壞事不成,下次說不定還會想壞點子,光跟她鬥都挺累的。

咻咻沒說話。

顧硯流擺出家長的架勢,他說:“咻咻,你的親事我給你考慮好了,就文教局局長的二兒子,那孩子對你有意思,你倆也般配,你們在一起的話也能拉扯嬌嬌一把,嬌嬌成績不好,大學要是畢不了業就麻煩了,咱家跟文教局局長家結親,嬌嬌肯定能畢業。”

尼瑪!咻咻生氣了。

不為她的終身着想,反而為了顧嬌嬌讓她跟人聯姻!這爸爸的腦子是壞掉了吧。

文教局局長的二兒子她知道,穿喇叭褲、戴□□鏡,整天去舞廳跳舞,沒有正經工作,在市作協挂名,自稱詩人,靠他老子的關系寫詩在各大刊物發表,那詩寫得跟狗屎一樣。

整個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哥,還跟多名女性暧昧不清。

她爸就希望她嫁給這樣的人!

為了養女顧嬌嬌。

孟知晚把桌上的折扇合起來,啪地一聲按在桌子上,聲音中帶着愠怒,她說:“顧硯流,你忘了當初你讓我勾搭軍代表的事情,現在你又讓咻咻跟文教局局長的二兒子聯姻?你當時處境不好,怎麽作踐我我不跟你計較,現在你要身份有身份,還打我閨女的主意,門都沒有。”

她就不明白,顧硯流非要認為顧嬌嬌因為他的緣故,在他們家受苦了,而咻咻在鄉下過得挺好,他怎麽不想想咻咻對虧了是遇到了好人家,萬一去了壞人家,那她現在會怎樣?

顧硯流腦子有病,對養女比對親閨女好。

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損害她親閨女的利益。

見孟知晚生氣,顧嬌嬌連忙打圓場說:“媽,其實文教局局長的二兒子條件不錯,對咻咻也是真心的,這們婚事不錯。”

咻咻最好是主動跳進火坑才好。

咻咻準備放個大招對付顧嬌嬌,因此對她說什麽并不理睬,她覺得顧硯流是狗改不了吃屎,但并不想譏諷他,只對孟知晚說:“媽,你不想跟爸離婚嗎?”

她媽是畫家,國營書畫社副總經理,端方知性,實在沒必要跟顧硯流委曲求全,湊活着過日子。

這話咻咻不是第一次說,只是孟知晚是個傳統女性,從小讀四書五經長大,再加上現在離婚率又不高,她沒有離婚這個意識。

可是今天,顧硯流讓自己閨女給養女交換利益,她實在是忍無可忍。而且這個養女也越來越過分,總是話裏有話,挑撥離間,時不時耍點小心機她自然能看出來。

她希望顧嬌嬌是個懂得感恩,有分寸的孩子,可她不是,而且越來越難相處。

只是覺得自己養大的孩子,長歪了自己也有責任,才對她多加包容。

她對咻咻說:“咱倆搬走吧。”

至于養女和顧硯流,她不想管了。

咻咻點了點頭,很欣慰老媽終于做出明智的選擇,她挽着孟知晚的胳膊上二樓收拾東西。

顧硯流急了,想不到孟知晚能說出這樣決絕無情的話。

他從來沒想過離婚,至于讓咻咻嫁給文教局局長的二兒子,他是真覺得對方不錯,不是有句話那樣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再說文人不都那樣嘛!

顧嬌嬌對這局勢突然發展到這兒也有點懵,不過她想了想,覺得對自己是好事。

養母本來對自己也很好,自從咻咻回來之後,明顯更偏向咻咻,而養父對自己更好,自從養父從煤場回來,她就覺得自己有了靠山。

沒有孟知晚的約束,她想養父會更加嬌寵她。

想到這兒,顧嬌嬌在心裏放了幾個煙花。

顧硯流慌神了,跑上二樓,跑到孟知晚的房間門口,他說:“我可以跟你一塊走嗎,或者你們不要走,留下吧。”

孟知晚既然下定決心,話語也變得冷硬,她說:“這房子我把地契的名字改成咻咻了,這房子就是咻咻的,你可以住在這兒,你們雜志也會分房吧,你搬走也可以。”

這是孟家的祖産,咻咻外公留給孟知晚的。

顧硯流是五十年代從皖北鄉下考到杭城的大學生,家裏八代貧農,工作沒多久又被下放到農場,自然沒有物質上的積累。

顧硯流心涼了,原來妻子一直很平靜,不跟他計較,但私底下早為自己安排了別的路。

他雙目無神看着默不作聲收拾行李的孟知晚,靠牆站着,感覺渾身力氣被抽幹。

“不要走。”顧硯流聲音嘶啞,但沒人理他。

現在已經晚了,兩人只帶走衣物和生活用品,剩下的東西可以等有時間再來取。

她們搬去的地方是孟家的另外一處住宅,靠近市中心的平房小院,鬧中取靜,原來沒有人住,但孟知晚經常過來打掃并且做房子維護,為了顯得有生氣院子裏還種了很多花,現在是夏天,花開得正盛。

是個宜居的好地方。

離開顧硯流,仿佛脫離泥沼,孟知晚現在感覺非常輕松,有種解脫獲得新生的感覺。

母女倆各自占了一間卧室,很快把行李收拾好,孟知晚滿腹心事,她想立刻就跟咻咻談談。

她知道咻咻一直把顧海島當親哥看待,不會跟他在一起,但那個沈肆她不确定,而且那小子的外貌太過優越,讓她有不安感。

她好好組織了一番語言,才說:“咻咻,你一會找對象千萬要吸取媽的教訓,不要以貌取人,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靠不住,你看看你爸是什麽德行。”

咻咻笑着說:“媽,長得難看的男人也一樣靠不住,這樣的話還不如找長得好看的。”

這話孟知晚贊同,長得醜的男人也會有迷之自信,但畢竟面臨的誘惑少,總會安分一些。

母女倆說着,孟知晚覺得不能這麽拐彎抹角,就提到沈肆。她說:“沈肆外形出衆,再加上工作單位也好,肯定有不少姑娘一窩蜂似的追來,你不要考慮這樣的男人。就像我當初選了你爸,本來我以為我們雙方都是優勝者,其實從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就輸了。”

咻咻認真地考慮她跟沈肆的事情,這幾天跟他有限的相處還挺愉快,她有感知力,能感知到沈肆對她的心意,他不會變心,他們倆能夠白頭偕老。

意識到這一點,咻咻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把這層意思跟孟知晚說了。

孟知晚很驚訝,閨女果然在考慮沈肆,還說什麽她能判斷人心,這怎麽可能呢!

母女倆的談話沒什麽結果,孟知晚說那你哪天叫他來吃飯吧,我想見見他。

咻咻突然想起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問孟知晚:“媽,你知道顧嬌嬌原本是哪裏人,是誰家的孩子嗎?”

孟知晚問她問這個幹什麽 ,她心裏有個模糊的想法,但不确定。

咻咻沒有做多解釋,孟知晚便也告訴她,她說:“你奶奶去世前告訴我,嬌嬌是江省東風縣南方公社人,至于哪個生産隊的 ,誰家的孩子,她也不知道。”

咻咻點了點頭,沒想到孟知晚掌握的信息比自己預想的多,至于是哪個生産隊誰家人很容易查,鄉下人沒什麽秘密,誰家生了孩子大家夥都知道,去問下就知道了。

她還要準備期末考試,沒時間親自去調查這個。小姨夫也就是賀文遠現在已經是旅長,他在江省有很多戰友,拜托他讓他在公安部門的戰友去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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