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養女離開 楊五妮是我家閨女,我們必須……
顧硯流那邊, 他一直無助又無措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直到顧嬌嬌給他打來一盆水, 讓他洗腳, 早點休息。
他這才回過神來, 揚起腳來,把水盆踢翻了。
顧嬌嬌不明白他為啥發火, 顫着聲音問:“爸,你怎麽了,我做錯了嗎?”
顧硯流才知道現在的情形有多麻煩。他能跟二十歲的養女兩人單獨居住在同一屋檐下嗎, 即使他自己很惡心, 他也知道這不妥。
為了避嫌, 顧硯流也收拾行李,去附近的招待所住下不提。
不過他用不着苦惱太久,咻咻會解決問題。
顧嬌嬌白白受了窩囊氣,等顧硯流走後,走進咻咻房間, 把咻咻留在衣櫃裏的衣服扯出來幾件, 順着窗口扔出去,總算出了點氣。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 孟知晚就給顧景遠打電話。
顧景遠在漁業公司總經理退休之後, 被提拔成新任總經理, 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幹了三年。
孟知晚憂心忡忡地跟她說了咻咻跟沈肆的事情。
顧景遠還以為她發現了沈肆不如人意的地方, 沒想到只是覺得他有好工作外貌條件又出衆覺得不放心而已。
她跟顧景遠也不見外, 拿自己舉例,說自己犯過的錯不能讓咻咻重複。
顧景遠說:“沈肆是個好孩子,不是有句話是三歲看老嗎, 從小就能看出這孩子長大錯不了。”
孟知晚很擔憂地說:“主要是他長得好,長得太好反而讓人不踏實。”
顧景遠笑着說:“咻咻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你讓她找長得不好看的對象她還不樂意呢。”
再說,顧景遠可是見識過咻咻的本事,他說:“咻咻不像你我這樣的普通人,她可以分辨人心,她自己挑的肯定錯不了,我們不用替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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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晚倒是沒怎麽發現咻咻的不尋常之處,不過她信任顧景遠,對方畢竟是央企總經理,從漁家子弟坐到這個位置,肯定有過人之處。
顧景遠這麽篤定,她也冷靜下來。
她決定放手,當好咻咻的後盾就行。
顧景遠回到家,把咻咻跟沈肆的事情跟王巧蠻說了一遍。
王巧蠻笑着說:“我還以為小孩子的約定不算數呢,沒想到倆孩子來真的,你說這倆孩子要是結婚了,肯定很快就有孩子吧,孟知晚還要上班,肯定不會給咻咻帶孩子,只能我給她帶孩子,那你說我還開不開包子鋪啊。”
顧景遠無語,他說:“倆孩子剛有這個苗頭,你就想到生孩子這事,也太急了點。”
王巧蠻說:“這不是關系到我開不開包子鋪嗎,可不得好好合計合計。”
這十來年,王巧蠻先在服裝廠食堂上班,後來到杭城給顧海岳兩口子帶了幾年小孩,回到船山縣後又進了國營飯店上班。
在國營飯店她學會了包包子的手藝,船山縣原來有兩家國營飯店,現在個人小飯館、小吃攤也冒頭了,其中一家國營飯店眼見虧損,要往外承包。
王巧蠻想着要不承包過來主營蟹黃包,這可是她最拿手的,是跟祖上就在杭城開飯店的人學的,味道算是船山縣一絕。
承包飯店三年需要一萬五的承包費用,王巧蠻就想着把家裏收藏的畫還有其它老物件拿出來賣錢。
先拿出來的就是咻咻他們在寄售店買來的墨梅圖,托顧懷琛找買家,結果有人出十二萬元想買。得知這個數字王巧蠻驚了又驚,她想不出畫原來那麽值錢,也想不到原來有人有那麽多錢。
顧懷琛還告訴他們兩口子說:“盡量別把畫賣掉,留到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值錢。”
王巧蠻就想,這副墨梅圖這麽值錢,那孟知晚送的畫包括咻咻他們在垃圾場買來的東西一定也值錢,她的家底這樣豐厚的話她就不想開包子鋪了,她沒做過生意,開包子鋪還有風險,投進去的錢不一定能回本。
現在正是她糾結的時候,要是咻咻跟沈肆能盡快結婚生子,她也就什麽都不用想了,給倆孩子帶娃。
顧海洲跟顧海島連對象都沒有,她怎麽催都沒用,要是咻咻跟沈肆那邊快點也行。
——
咻咻很快從賀文遠那裏得到了顧嬌嬌出生家庭的信息,她來自江省東風縣南方公社楊家坳,生父楊槐根,生母秦滿香。
跟咻咻估計的一樣,像顧嬌嬌這樣身體健全又被送養的孩子,基本上是家裏女孩太多,父母想要男孩。
顧嬌嬌的家庭情況就是這樣,她上面有四個姐姐,按照排行,她應該叫楊五妮,出生即被失望透頂的父母送走,後面父母如願以償連生三個兒子。
咻咻等到期末考試結束才着手處理這件事,她給楊槐根寫了封信。
一個禮拜之後,信被郵遞員交到楊槐根手裏。
整個楊家坳都沸騰了,剛生出來就被送養的楊五妮被好人家收養,竟然還考上大學,還有兩年就畢業 ,以後就是國家幹部,拿高收入,捧鐵飯碗。
而留在身邊的七個兒女,四個姑娘都嫁在附近,夫家條件跟他們家差不多,都挺一般,仨兒子兩個小學沒畢業,一個初中沒上完,都在家種地。
楊槐根根本就無法想象,他家楊五妮竟然是山溝溝裏飛出的金鳳凰。
寫信人邀請他們去杭州跟楊五妮見面,還財大氣粗地随信寄來一張彙款單,竟然有一百塊錢。
一百塊,別說很多在大廠工作的人的工資都不到一百元,就連新分到縣政府工作的大學生都拿不到這個工資。
一頭小豬崽十幾元,楊家人陷入糾結之中,是拿這一百元買小豬崽養,還是當做路費去杭城找小閨女呢。
最後他們決定去杭城,楊五妮以後要當官,是財神爺,只要把她認回來,別說一百元,就連一千塊、一萬塊都不在話下。
所有人都怕楊五妮跟他們不親,不給他們錢花,都要去杭城,想在認親活動中露個臉,最後楊槐根、秦滿香兩口子,還有楊五妮的四個姐姐,三個兄弟,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去杭城。
整個楊家坳的人都羨慕他們,真像是天上掉了餡餅。
他們坐了一天長途汽車,換乘兩次,按地址找到孟家二層小樓已經是下午四點鐘。
小樓帶院子,氣派又洋氣,一行人從雕花大門往裏看的時候就已經興奮起來,路上奔波的疲憊一掃而光,楊五妮竟然住在這種高級地方。
他們這趟認親可是來對了。
一行人在門口粗聲大氣地喊:“楊五妮,楊五妮。”
我是你爸,你媽,你姐,你弟。
只有顧嬌嬌自己在家,看着這些沒什麽素質的鄉下人不經過允許直接往院子裏走,她直接蒙圈。
他們氣嘴八舌地自報家門,說來找他們家的小閨女楊五妮。
“五妮長得跟咱家人多像!”楊大妮指着她說,“簡直跟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嬌嬌:像尼瑪像!
秦滿香高興地直拍手,親熱地對顧嬌嬌說:“你就是我們家楊五妮,你看你上眼皮有個黑痣,你的右腳心是不是也有顆黑痣?”
她們家的小閨女穿着真氣派,的确良裙子,尼龍絲襪,皮涼鞋,手腕上還帶着手表,啧啧,這一身行頭就得不少錢。
晴天霹靂。
顧嬌嬌懵了,她右腳心還真有顆黑痣,難道這是她的親人,她們怎麽找來了。
不管怎麽樣,不認,絕對不能認。
她板着臉說:“我不是楊五妮,你們認錯人了,請你們盡快離開這裏,否則我要叫公安。”
這群衣服上打着補丁,沒有文化沒有素質的鄉下人讓她感到難堪。
秦滿香一把把她扯過來說:“孩子,我真是你媽。”
鄉下婦人力氣大得很,她很快控制住楊五妮,麻利地脫了她的皮涼鞋,把尼龍襪子扯下來,擡起她的右腳,啧啧兩聲說:“你看,五妮腳底就有痣。”
“你大腿裏子是不是還有顆痣。”秦滿香粗聲大氣地說着,又去扯她的裙子,把她裙子掀起來,把她大腿裏子上的痣示衆。
證據确鑿,顧嬌嬌想賴都賴不了。
她也不知道把這一家人怎麽辦,只能哭喪着臉給顧硯流跟孟知晚打電話。
孟知晚接到電話,驚訝不已,她馬上答應立刻往家裏趕,回家之前,她繞路回新家找咻咻。
咻咻料想到會有這一幕發生,她并不驚訝。
孟知晚問:“是你把嬌嬌的父母叫來的?”
咻咻點了點頭,把顧嬌嬌給顧海島送加料包子的事情說了,她說:“她算計我三哥,我肯定不會讓她再在我們身邊。”
孟知晚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真想不到顧嬌嬌能做這種龌龊事,既然咻咻已經把她家人叫來,那就看看再說吧。
一邊往家趕,孟知晚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教育失敗。
沈肆家離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很近,就隔兩條街,咻咻先去找沈肆,恰好顧海島也在,三人一塊打了輛出租車往原住處趕。
路上,咻咻簡單介紹了情況。
顧海島想想上次包子的事情就覺得可怕,他皺着眉說:“快讓她家人把她弄走吧。”
到家門口一看,好家夥,楊家來了這麽多人,多虧她帶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來,給他們這一方壯大聲勢。
楊槐根是一家之主,拿足了架勢,他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慢悠悠地跟孟知晚和顧硯流談判:“我家閨女給你們家養了這麽多,不能白給你們養,你們得支付我們一筆錢。”
咻咻他們三個互相看看,顧海島眼睛睜得老大,說:“他們說反了吧,應該給你家錢,怎麽還跟你家要錢了?”
咻咻也被驚到了。
除了院子裏有楊家人,咻咻聽到樓裏面也有人在參觀房間,對着室內的家具擺設指手畫腳,有人站在她房間說:“這是咱五妹的房間吧,你看這衣裳我能穿不?”
咻咻無語,覺得這家人真是沒素質,她拜托沈肆跟顧海島把樓裏的人都請出來,自己聽着雙方談判。
他們本來只想認親,看這家人的房子着實氣派,再加上孟知晚跟顧硯流進院子的時候都特別關心顧嬌嬌,他們臨時起意,簡單商量後決定跟這家人要筆錢。
顧嬌嬌楚楚可憐,像是風中的小白蓮,央求孟知晚跟顧硯流說:“爸、媽,我是你們養大,只認你們,以後也只給你們養老,你們就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趕緊走吧,我不想看到他們。”
顧硯流皺着眉頭問:“你們要多少錢?”
楊槐根喜上眉梢,他覺得有門,搓搓手,趕緊說:“我不多要,兩萬就行。”
“兩萬?”也真敢說,他拍成電視劇的那部小說,稿費再加版權費不過兩萬。
他寫了一年多時間。
下一本寫得出寫不出還不一定!
咻咻也沒預計到這種場面,她趕緊把孟知晚扯到一邊,問她:“媽,你會給她父母錢嗎?”
孟知晚堅決搖頭:“不會。”
她跟鄉下人打交道不多,來往最多的就是顧景遠一家,他們像一家人一樣相處,所以她對鄉下人印象不錯,沒想到這楊家人這樣奇葩。
這一家人就像吸血螞蝗一樣。
他們的任何要求她都不會理會。
咻咻本來有點緊張,怕父母拿錢了事,現在她放心了。
孟知晚清清嗓子說:“你們別想了,一分錢都不會給,當年我又要上班,又要照顧老人,還有帶楊五妮,也算是吃苦受累,要真算錢的話你們應該給我補貼。”
咻咻低着頭笑,老媽剛才說的是楊五妮,連稱呼都改了。
楊家人緊張起來,這家人真摳門,明明這麽有錢,又養了她家閨女,也算是閨女伺候了他們這麽多年,連補償都不願意給。
看他們又湊一堆商量,顧硯流想盡快打發這些人,于是說:“錢的話,數量少的話可以考慮。”
楊家人重新看到希望。
咻咻又緊張起來,她把顧硯流叫到樓裏,說:“爸,你不能給楊家人錢,如果你給楊家人錢……”
她停頓下來,雙目直視顧硯流。
這短短幾分鐘,她想了很多 ,楊家一看就是貪得無厭的人,如果顧硯流給他們錢,給顧嬌嬌錢,供養顧嬌嬌,按照顧硯流的人品作風,不知道他以後能賺多少錢,他走上歪路掙不到錢也有可能。
他是自己生父,有贍養義務,那麽從顧硯流手裏出去到顧嬌嬌手裏的錢肯定都是自己的錢。
那麽楊家人花的是她的錢,吸的是她的血,她要負擔楊家一大家子!
咻咻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看着咻咻鄭重又嚴肅的表情,顧硯流覺得在跟閨女談判,而他處于被動地位,這種感覺讓他不舒服,眉頭微皺,他說:“如果我給錢,會怎樣!”
咻咻字字清晰,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跟我同校的師兄師姐有一些當了記者,如果你為了養女花錢,花錢把養女留下,我就把我掌握的你跟女青年的相處細節告訴報社、雜志社記者。那些女青年都有哪些人,你們都說了哪些話,你們說過的話如果放到報紙上可就真有點惡心了,你也算是知名人物,總不想身敗名裂吧。”
顧硯流愕然,想不到咻咻掌握這麽多信息,他的臉一下變得像鍋底一樣黑沉。
“你一味維護養女,為了養女能順利從大學畢業不惜讓親女跟文教局局長家聯姻,大家也會聯想你跟養女會不會不清不楚。這些話我自然不會說,但大家怎麽想我就管不了。”
顧硯流臉色紫脹,差點當場厥過去,他完全想不到咻咻會威脅他。
他聲音嘶啞:“那你說怎麽辦?”
“不要給楊家錢,在顧嬌嬌上大學期間,你可以給她生活費,但絕對不能給額外的錢,你能做到的話我去跟楊家談判。”咻咻肯定地說。
大學生每月都有十七塊錢補助,一些家境不好的學生花這補助也夠了,咻咻允許顧硯流給她生活費,已經仁至義盡。
顧硯流感覺自己被咻咻脅迫,他只能答應。
重新回到院子,楊槐根剛要開口說他們把金額壓倒一萬五,還沒等他開口,顧硯流就說:“我們是收養方,撫養楊五妮已經花費大量精力跟金錢,不可能給你們一分錢。”
孟知晚詫異地看着顧硯流,心想不知道咻咻跟他說了什麽讓他改變主意,不過他總算說了句人話。
咻咻已經搬了把藤椅坐到楊槐根對面,沈肆跟顧海島在她身後站着,像兩個酷帥的保镖。
“都閉嘴,聽她說。”沈肆喝令道,聲音不大,卻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命令意味。
等大家安靜下來,都看向她,咻咻清清嗓子說:“你們死了要錢的心吧,不僅不給錢,顧嬌嬌是顧家養大的,她以後必須得贍養我的父母,報答我父母的養育之恩。你們這一家子根本沒養過顧嬌嬌,跟他壓根沒有什麽關系。”
這話一出,顧嬌嬌、孟知晚、顧硯流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顧嬌嬌:“……”咻咻在替她說話嗎,她的确想跟這家人劃清界限,可咻咻這死丫頭絕對不會有那麽好心。
孟知晚和顧硯流從沒想過讓顧嬌嬌報答。
楊家人急了,他們家飛出的金鳳凰怎麽就跟他們家沒關系了。現場又亂起來,沈肆跟顧海島不得不維持現場。
咻咻接着說:“等顧嬌嬌大學畢業,端上鐵飯碗,掙的工資得用來孝順養父母。她的吃穿用度你們也看到了,得花多少錢,以後不管她掙多少工資,用來報答養父母都不足為過。她的工作、工資跟你們一分錢關系都沒有,你們休想從她這裏撈一點好處。以後顧嬌嬌的工資都得上交給養父母。”
顧嬌嬌:“……”咻咻的話好像變味了。
不過她還是順着咻咻的話說:“對,顧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我一輩子都報不完。你們只生不養,我不會認你們。”
順便表白下養父母,他們肯定會憐惜她,幫她趕走這一家子。
楊家人這下真的急了,原來顧家把她培養成大學生,是為了讓她多賺錢給他們,那怎麽行啊,楊五妮明明是自己孩子,工資得給自家。
楊槐根瞪着眼:“你這個女娃光會胡說八道,楊五妮是我家孩子,血脈相連,啥時候都斷不了。”
楊家人又湊在一起,頭挨着頭商量。等他們商量完,楊槐根黑着臉,兇巴巴地說:“顧家人真沒道理,楊五妮是我家人,我們要帶走,你們顧家人不講理 ,不讓楊五妮在你們家呆了。”
在他們眼裏,楊五妮就是財神爺,怎麽可能留在顧家,以後她掙得工資全部得交給楊家。
咻咻心中暗喜,楊家人果然是這個思路,她只不過拿幾句話激一下,他們就要把顧嬌嬌帶走。
顧嬌嬌急的要哭,她在顧家過着養尊處優,物質優越的生活,她才不想回楊家呢。她大聲喊:“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
咻咻出言阻攔:“你們不能帶她走,顧家養了她二十年,你們想帶走就帶走嗎,想帶走的話把這麽多年她的撫養費付了。”
聽到跟他們要錢,楊家人炸開鍋了,他們堅持要把楊五妮帶走,秦滿香跟楊三妮、楊四妮甚至躺地上撒潑打滾,聲稱顧家仗勢欺人,不肯把女兒還給她們家。
楊大妮、楊二妮扯開嗓子幹嚎,說顧家霸占了他們家的閨女。
院子裏亂作一團,不少人從雕花大門處探頭探腦往裏看。
別說孟知晚沒見過這個場面,就連咻咻、沈肆、顧海島、顧硯流這樣在鄉下生活過多年的人也沒見識過耍賴到這種程度。
楊家人的貪婪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楊槐根眼睛猩紅,嘶啞着聲音說:“不還我們女兒的話我要報公安。”他甚至立即吩咐楊大寶、楊二寶趕緊去派出所。
顧硯流擔心他們真的把公安叫來,弄得沸沸揚揚,趕緊擺了擺手說:“帶走吧,你們家的女兒你們帶走。”
顧嬌嬌慌了,淚水立刻流了下來,她抱着顧硯流的大腿說:“爸,我不走,你把他們趕走吧,我不想跟他們走。”
顧硯流無動于衷,他不想跟這一家人扯上關系。最好趕緊把顧嬌嬌領走,否則他們真能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秦滿香在地上打了會兒滾,突然看到牆角放着的用來整理花壇的小鋤頭,她飛快跑過去,拿起小鋤頭,尖利的一面對準自己脖子,威脅道:“你們不讓帶走楊五妮的話,我就死給你們看。”
孟知晚實在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見到秦滿香要自殺才回過神來,喝道:“放下鋤頭,你們現在就可以把楊五妮帶走。”
咻咻冷眼看着秦滿香,她只是表演,剛認回一個財神爺,他們才不舍得死呢。
果然,有了顧家兩位家長的話,楊家認為楊五妮就是她家人了,他們催促楊五妮:“快走,收拾你的東西,跟我們走。”
楊家幾個姐姐親熱地圍上來:“五妹,快走,我們幫你收拾東西。”
不快走的話,萬一顧家反悔不把女兒還給他們怎麽辦?
或者跟他們要撫養楊五妮的費用怎麽辦?
楊五妮被楊家姐妹裹挾着上樓收拾東西。四個姐姐特別開心,楊五妮這些好東西她們可以分一大部分。
收拾完東西,又把滿臉是淚的楊五妮挾持着走了。
他們飛快地往院子外走,生怕橫生枝節。
楊槐根說:“我這就回去給你改戶口,我跟你媽還有你三個弟弟要來杭城打工,我們看着你,以後嚴禁跟顧家人來往。”
顧硯流于心不忍,叮囑楊五妮說:“一定好好學習,完成學業,順利拿到畢業證。”
秦滿香扯着楊五妮往外走,如避洪水猛獸一般:“顧家人沒好東西,不要跟他們說話。”
院子裏終于安靜下來。
“媽,走吧,我回去做好吃的。”咻咻招呼孟知晚。
她又跟沈肆、顧海島說:“走,去我家吃晚飯吧,你們想吃什麽?”她爸爸雖然不怎麽樣,可她還有顧景遠一大家子親戚,沈肆也在她身邊。
“知晚,咻咻,你們別走了,我們終究是一家人。”顧硯流挽留道。
孟知晚笑笑說:“自從搬離這裏,我從來沒感覺這麽輕松過,其實我早就應該搬走,這麽多年,終于糾正這個錯誤,應該說是為時未晚。”
顧嬌嬌離開,本來她想她會有些不舍,可她想不到她同樣有種解脫的感覺,本來就是婆婆硬塞給她的孩子,婆婆跟顧硯流都坑她,現在她走了反而輕松。
她的語氣和眼神都分外平靜,可顧硯流覺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像看垃圾。
四人離開院子,朝孟知晚和咻咻的新家走去 。
到家後,三個年輕人忙乎,孟知晚坐等一頓好飯。吃過晚飯,時間還早,沈肆跟顧海島把在開飯前就給蕭老爺子準備好的飯菜帶上回了家。
晚上只有娘倆在,咻咻問孟知晚:“媽,你覺得李建軍叔叔怎麽樣?我覺得他人挺好的。”
李建軍就是當時煤場那名軍代表。
他現在是師長,在杭城駐軍,四十五歲,未婚。
根據咻咻的感知力,如果孟知晚跟顧硯流離婚,再婚的話,李建軍是最好的人選,他們能夠和和美美共度餘生。
孟知晚笑着拍拍咻咻的肩膀:“閨女,別替媽操心,我現在只想畫畫,要是能開個個人畫展就好了。”
咻咻點了點頭,她媽有見解,有學識,确實不用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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