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太子的騷操作:堵嘴拖走

太子今日是微服私訪來到威遠侯府的, 明顯不欲以身份壓人。

但他的身份放在那裏,誰敢輕忽大意?

他來,也給世人傳遞一個信息:太子十分重視未來的太子妃,甚至親臨太子妃的及笄禮, 明着是給準太子妃作臉。

太子到來的消息, 很快就傳遍整個威遠侯府, 連後面到來賓客都知道了。

和威遠侯府關系較為親近的賓客早早地就出發前往威遠侯府, 他們以為自己來得早,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來得更早。

“太子來了?”

春華院裏,穿着單薄夏衫的裴絹從床上爬起, 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金珠看到她這模樣, 頓時有些後悔告訴她這消息, 趕緊道:“是的, 太子殿下應該是為四姑娘的及笄禮過來的。”

裴絹卻仿佛未聞,慌忙起身,問道:“太子殿下在何處?”

“在、在汀蘭院那邊,聽說七少爺正陪着他……”

“快給我梳洗!”

裴絹大叫,此時哪裏還有先前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樣, 精神亢奮極了,仿佛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丫鬟慌忙給她梳洗, 心頭都十分慌亂。

特別是金珠, 悔得腸子都青了。

原本她選擇告訴自家姑娘這事, 是想讓她振作起來的, 省得她再作賤自己下去,沒病都要折騰成病西施, 同時也表明太子是為四姑娘的及笄禮而來,想讓她死心。

哪知道她家姑娘卻只聽到“太子來府”的消息, 其他的一概都不入耳,分明就是陷入某種偏執的情緒中,只愛聽自己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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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慌得不行,只能暗暗祈盼,姑娘待會別在太子面前做什麽失禮之事才好。

**

及笄禮在汀蘭院的正廳舉辦。

汀蘭院的偏廳裏,齊幼蘭和梁蓉、溫如水等人都坐在這裏,陪裴織她們說話。

梁蓉是勇毅伯府的嫡出二姑娘,因兩家是姻親,兩府的姑娘關系都不錯,梁蓉和裴繡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中姐妹,是以這次請她當裴繡的贊者。

齊幼蘭是這裏的姑娘中年紀最大的,她的性格穩重,頗有長姐風範,處處妥貼,讓人很難對她産生什麽惡感。

其實對于裴織會邀請自己當贊者,齊幼蘭也是挺驚訝的。

先前以為裴織會是三皇子妃時,礙于麗貴妃和二皇子,齊幼蘭不好和裴織過于親近,在賞花宴上時,甚至還有些冷淡。

哪知道裴織竟然沒介意,反而不計前嫌地邀請她。

齊幼蘭自是欣然應允。

當今皇帝身體健康,年富力強,太子的地位穩固,其他皇子不管怎麽折騰都是白折騰。所以麗貴妃和二皇子是傾向于交好太子的,未來太子妃都遞了梯子過來,若是他們不抓住,那就是蠢的了。

衆人正熱鬧地聊着天,突然聽說太子來到威遠侯府。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裴織身上,然後揶揄地朝她笑,那打趣的眼神,未出閣的年輕姑娘哪裏能受得住。

裴織也故作羞澀地低頭。

陪坐在一旁的溫如水心裏激動極了,不枉自己厚着臉皮跟着齊幼蘭來威遠侯府。

按照系統給的劇情,裴織的及笄禮,太子确實會親自過來觀禮,給足女主臉面,也在昭告世人,太子對這樁婚事極為滿意。

這是一個難得接觸太子的機會,她定要讓太子看到自己這白月光。

威遠侯府又不是皇宮,這次太子身邊應該沒有那麽多暗衛圍着了吧?

這時,威遠侯夫人笑着進來,說道:“繡姐兒,該去換禮服了,你們都去幫她瞧瞧,看看有什麽遺漏的。”

聽到威遠侯夫人的話,衆人先是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

明明是兩個人的及笄禮,卻只叫裴繡去換禮服,還叫他們都過去幫她瞧瞧,分明就是要支開她們,好騰出地方。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太子殿下要過來。

衆人都心知肚明,面上還要裝作好忙的樣子,面子裏子都給得足足的。

裴繡順從地站起身,飛快地朝裴織眨了下眼睛,拉着梁蓉和溫如水離開。

齊幼蘭離開前,忍不住看裴織一眼,心裏生起一縷說不明道不清的羨慕,若是那人也能如此待她……該有多好。

溫如水雖然很想留下,但也知道自己沒理由留下,只能滿腹惆悵地離開。

很快,偏廳的人都離去,只剩下裴織一人。

裴織安安靜靜地坐在偏廳裏,端起茶盅慢慢地喝着,手指輕輕地摩挲着裙裾上用來壓裙的玉佩,那玉的質地極好,玉中卻有一條血紅色的飄帶,飄渺如煙,宛若仙人的點精之筆,渾然天成,說不出的精奇美觀。

周圍很安靜,只有窗外的夏蟬聲聲入耳。

安靜的偏廳外出現一個人。

那人站在門口,朝屋子裏看過來,看到獨自坐在那裏安靜喝茶的少女,嘴角微翹,終于擡步走進來。

他越走越近,在她身邊站定。

“太子妃……”

剛開口,秦贽就不由輕咳一聲,特別是看到那如玉蘭花般安靜恬然的少女凝望過來,那雙眼睛如山澗的清泉,明潤清澈,倒映着他的身影,讓他生起一種被她放進心裏的錯覺。

一股熱氣襲來,耳尖染上薄紅。

太子殿下突然噤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呆呆地看着坐在那裏的少女。

裴織仰着臉兒看他,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怕。

但她并沒有注意到這些,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鋪天蓋地、張牙舞爪地直逼而來的精神力,張揚又霸道,無數的精神絲像蠶繭般緊緊地束縛着她。

幾欲窒息。

這也太可怕了。

兩人相對無言會兒,裴織終于有些受不住,起身欲給他行禮。

一只大手伸過來,拉住她的手,同時也制止了她的行禮。

“你坐罷,不必多禮。”

裴織順勢坐回去,含笑道:“殿下,您怎麽來了?”

“來看你……”

太子殿下終于回過神,輕咳一聲,在她身邊的一張圈椅坐下,矜持地道:“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孤過來觀禮。”

“謝謝殿下。”裴織彎唇,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她的笑容很甜,甜得人心都發軟。

秦贽再次忘了要說什麽。

幸好,裴織雖然不熟悉他的為人,卻十分熟悉他那旺盛又霸道的精神力,他不說話,她也不用去應付他,先應付他過份活躍的精神力。

她小心翼翼又不厭其煩地安撫他探過來的精神絲。

太子殿下的神色漸漸地放松下來,仿佛從一只随時炸着毛的兇獸變成一只翻着肚皮的小狼狗,雖然仍是兇性不減,卻又多了幾分可愛。

裴織眼裏漸漸染上笑意。

突然,秦贽将自己的手覆在她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的手上,見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趁機将她的手納入自己的手掌中。

耳尖越來越紅,太子殿下的臉色卻仍是十分冷靜從容,自帶天生的矜驕傲氣。

裴織正忙着應付他的精神力,沒想到他竟然得寸進尺,面上露出幾分羞赧之色。

“殿下……”

“我就只是握一下。”秦贽趕緊道,生怕她誤會。

握一下?

裴織盯着他不知何時變得紅通通的耳尖,又看他矜驕傲慢的臉龐,垂眸掩住眼裏的思量。太子的容貌無疑是極好看的,完美地繼承昭元帝和元後最優秀的基因。

可惜他的脾氣不好,大多時候渾身萦繞着一股陰鸷暴戾之氣,吓得人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就算他偶爾精神不錯時,也是斜眼去看人,高高在上,矜驕傲慢。

若非他是太子之尊,只怕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

這冷酷的、傲慢的、矜驕的模樣,真是非常欠揍。

但只要破解他的表裏不一,發現太子其實也沒那麽可怕。

時間太少,裴織沒有幫他梳理精神力,任由他的精神力都裹在自己身上,還要故作沒發現。

見他的情緒趨于穩定,裴織主動找話題聊。

“殿下,我上次送您的禮物,您收到了嗎?”

“收到了。”

秦贽抿嘴,故作不經意地拂袖,讓她看到自己腰間挂着的玉佩。

裴織早就看到了,太子殿下此舉,無疑讓她心情極好,誰不希望自己的一番心意能讓人珍視?

先前沒有被賜婚時,她覺得嫁給誰都無所謂,主要原因,也是不想抗旨連累到家人。

她就是條鹹魚,不怎麽喜歡瞎折騰,對什麽事都帶有一種無所謂的心态。

若是三皇子能讓皇帝為他們賜婚,那麽她也會接受三皇子,将來嫁過去後,将三皇子調、教成自己滿意的丈夫,繼續鹹魚人生。

如今換成了太子,她也是欣然接受。

不管是太子還是三皇子,她都沒怎麽相處過,更談不上有什麽感情。

只能說,一切都看皇權的安排。

“殿下送我的禮物,我也很喜歡。”裴織輕聲細語,不緊不慢地說着。

那聲音仿佛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秦贽的情緒越來越放松,矜持地道:“你既然喜歡,下次孤再送你。”

“謝謝殿下。”裴織眨了下眼睛,“下次我也有禮物送給殿下。”

秦贽不由高興起來,鳳目灼灼地看着她,目光從她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到清麗脫俗的臉龐,漸漸地往下……

心中一突,不敢再多看。

他握緊了她的手,冷靜無比地說:“待你及笄,禮部和欽天監将會擇良辰……讓我們完婚。”

裴織看他依然傲慢的臉龐,若是他握着她的手不那麽用力,她就相信他其實真的很平靜。

不過她沒有揭穿,也沒有應這話,低頭作羞澀狀。

秦贽也沉默下來。

最後,是過來提醒吉時快到的嬷嬷打破了偏廳裏的安靜。

嬷嬷不敢進來,站在偏廳外,顫着聲提醒:“四姑娘,賓客都來得差不多,您應該去準備了。”

裴織應一聲,看向旁邊的太子爺。

秦贽抿緊嘴唇,心裏生起一股陌生的悵然和失落,明明昏迷之時,所見所聞所經歷的都是太子妃已嫁入東宮,他想何時見太子妃就何時見。

而現實中,太子妃卻是剛及笄,他們甚至還未定下婚期。

秦贽也知道不能誤了時辰。

他故作淡然地站起,從袖袋裏取出一支做工精致的鑲金點翠纏枝花鑲紅寶石步搖,輕聲說:“這是孤讓營造司打的,待會兒給你插笄。”

裴織雙手接過,聲音輕軟,“謝謝殿下,我很喜歡。”

秦贽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影,很喜歡聽她說話的聲音,喜歡看她因為自己露出歡喜的笑容,可惜相處的時間太短,想做的事也不敢做。

他們還沒成親。

秦贽離開汀蘭院的偏廳。

偏廳外沒什麽人,這是威遠侯夫人安排的,就怕有人沖撞了太子殿下。

秦贽走了會兒,突然見到前方的回廊中,一個身形瘦削、打扮精致的少女站在那兒,正朝着他看過來,發現他時,急急忙忙地朝這邊走過來。

離得近時,她臉上的驚喜和激動展露無疑,分明就是奔着太子來的。

秦贽神色未變,腳步不停。

眼看着那少女即将到來,一名暗衛出現,将她攔住,并以不容質疑的力量将她往旁一扯,硬生生地扯離回廊。

秦贽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消失在回廊間。

被暗衛松開的裴絹跌坐在地上,滿臉不敢置信。

這一次,她終于見到太子,可是……太子竟然讓暗衛将她扯到一旁?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那暗衛不僅拉走她,甚至還堵住她的嘴,仿佛生怕她發出一絲聲音驚擾太子似的。

裴絹頓時氣得想罵人!

她可是威遠侯府的姑娘,太子憑什麽讓暗衛如此對她?難道他就不怕得罪人嗎?莫不是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不準人家擋他的路?

這一刻,裴絹難得對太子都生起幾分怨氣,她也是被父親寵過來的,如何受得這樣的氣?

很快,她又沮喪起來。

太子還真不怕。

因為太子的行事就是這般詭異又霸道,連皇帝都不說什麽,誰敢置疑?

裴絹真的要絕望了。

她發現,重生并沒有讓她改變什麽,不管她怎麽掙紮,仿佛都沒辦法得到她想要的,那她重生這一回到底是為的是什麽?

在裴絹陷入無比沮喪、甚至懷疑人生時,溫如水也在懷疑人生。

溫如水智計百出,終于找了個借口離開人群,偷偷摸摸來到這裏,也想像裴絹一樣,在半路堵太子。

哪知道她剛到,就看到暗衛将裴絹堵住嘴拖走的一幕。

這一幕和她在賞花宴那日的經歷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識趣,沒有被暗衛堵嘴拖走。

所以,這狗男主真的是不給任何人接近的機會,用一堆暗衛将自己護得宛若鐵桶一般,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有被害妄想症呢。

怨不得京裏的貴女對太子妃之位都沒什麽想法。

她們連太子都接近不了,哪裏能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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