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蕭安歌頓時臉色大變,連季晗林都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兒。

“怎麽了?”季晗林奇怪地問道。

蕭安歌神色複雜,似乎有些愣,半響沒有回答季晗林的話。季晗林疑惑地順着蕭安歌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模樣潇灑的中年男人,他似乎是正在看着他們兩人,朝這個方向走來,又好像并沒有看見這個偏暗的角落。

蕭安歌咬着牙,眼裏慢慢浮現出厭惡。為什麽……總是要遇見他?

“安歌?”季晗林伸手推了蕭安歌一把。

蕭安歌繼續盯着那男人,在他離兩人還有幾座的距離時,被另一個人給截住了,拉着往別的方向去。蕭安歌輕哼一聲,臉上那些飛揚的神色以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蓋的煩躁。他立刻就沒有任何精神在陪着季晗林坐,也沒有心思站起來去應付那些帶着假面具的交際。他只想找個空氣不那麽渾濁的地方,稍微清醒一會。

“季少,失陪,我出去抽根煙。”蕭安歌将杯子裏淡褐色的酒一飲而盡,沒有等季晗林的回話,站起來便走。

他一個人,慢慢踱着步子一直到了走廊的盡頭,那裏沒有開燈,有些陰暗,冬日的冷風吹得垂地窗簾不斷地飛揚,宴會廳的離喧嚣比起來恍如隔世,這就跟鬼片裏的場景一模一樣。

蕭安歌用手裹了下衣裳,感覺着這冷風帶給他的清醒,而後半彎腰依靠在陽臺的護欄上,點燃了一根煙。

北京的天好久都沒有見過星星了,蕭安歌記得自己小的時候,那會兒天沒這麽灰暗,夏天的晚上總是也很多星星,一家人坐在院子裏納涼時,擡眼就能看見漫天的繁星,如今……北京再沒了那樣夜朗星繁的天,曾經幸福的一家三口也只剩下他孑然一身。那時候美好的歲月,現在無論如何都找不回來了。

然而……父母相繼離世也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那些悲傷和痛苦都慢慢地變成了習慣,想起來也不會再覺得悲痛欲絕,只是……偶爾頹然失意的時候,便會格外地思念過去,那些悲傷也才會慢慢浮上心間。

比如此刻,又看到許靈均的時候。

許靈均……為何總是這麽無處不在、陰魂不散?大概他就是蕭安歌這輩子的克星,每當蕭安歌過的不錯,意氣風發地時候,總會适時地出來惡心他。

“陸少……我是真的……”突然有個壓抑扭曲的少年音在走廊裏響起來,蕭安歌被這嗓音給拉回了現實,透過淡黃色半透明的窗簾,隐約地瞧見陽臺外有兩個人。

另一個稍微低沉些的聲音響起:“這又是什麽意思?你不是有男朋友啊?”

“哈哈,陸少開玩笑呢……男朋友?誰當真啊。陸少有多久……沒找我了,不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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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這技術,跟你們老板多睡睡,他能不捧你嗎?”

“讨厭!陸少嘴真壞呢!”

蕭安歌愣了半天後,啞然失笑,敢情自個遇上倆打野-炮的了?

這個情況下,不知道是出去撞上好,還是繼續在這兒看完現場直播比較好?正當蕭安歌猶豫的時候,那兩人已經攪成一塊擠進了陽臺裏。

那陽臺差不多有兩米長,蕭安歌站在最角落,一時并沒有被那兩人發現。接着,蕭安歌就聽到了啧啧作響接吻聲,一個個子稍微嬌小些的男孩兒,把另一人壓在牆上不住地親。

兩人都很眼熟……蕭安歌仔細辨認以後,終于認出來了,稍矮些的那個,就是剛才臺上唱歌的那小男孩兒,那個高些的,則是季晗林所說的那個表弟。

蕭安歌又吸了口煙,輕輕地清了下嗓。

“咳。”

這短暫的一聲立刻把那小男孩兒給吓着了,“騰”地一下就将對面的陸戎給推開,一臉驚慌失措地看着蕭安歌。

蕭安歌一點也不心虛地與那小男孩兒對視,反正是這兩人攪了他的的安寧,他正當心裏不爽,還怕這小鴨子不成?

結果倒是這小男孩兒慌了,捂着臉立刻就跑。蕭安歌真有些想笑,這小男孩大概覺得自己是個明星,怕被人認出來。

蕭安歌也想走,許靈均的出現把他所有的興致都給攪和了。況且眼前這美貌的小表弟,看着自己也一臉不爽的模樣,蕭安歌不想這個時候去觸黴頭。是啊,誰在興頭上被人給打斷了都會不高興。

“哥們……對不住。”蕭安歌抱歉地笑笑,遞過一根煙去。

對面那漂亮的小表弟不僅沒接煙,而是挺直了背,斜眼睨着蕭安歌,眼中的侵略的光芒頓時讓蕭安歌格外地不舒服。

蕭安歌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收了臉上的笑,兩只手指頭夾着煙就走準備走。

“別走啊。”陸戎有些挑釁地伸出一只手,直接攔住了蕭安歌,“蕭總,你把我的宵夜吓跑了,這事兒這麽算啊?”

蕭安歌喘了口氣,道:“你認識我?”

陸戎癟嘴,看上去有點不高興,“蕭總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還見過,這麽快就忘了?”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來者不善,蕭安歌不知道這小子哪兒來的這麽大的火氣,細想了下,立刻将這小子歸為季晗林那種難伺候的公子哥兒,于是一下又開始腦仁疼了,半天說不出話。

那小表弟還沒有讓開的意思,繼續堵在哪兒。

蕭安歌順了下氣兒,把手裏的煙點了起來,不鹹不淡道:“實在抱歉,我昨天喝多了。你是季少的表弟吧?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陸戎看他的側臉,有些心煩。他不知道蕭安歌這會兒因為許靈均而心情不爽,只是覺得蕭安歌這招子白長了不啊,對季晗林那白癡能那麽殷勤,看着自己這如花似玉的大美男,居然這麽陰陽怪氣,于是陸戎特別想打擊他幾句,立刻就換上了傲慢的神情,朗聲道:“怎麽不認識?不就是因為季晗林嗎?不過我老實跟你說吧,季晗林他不是圈裏人,你別白費力氣了。季家這麽個寶貝疙瘩,一家人都看着他死死的,誰都別想動他。”

蕭安歌差點給這話氣笑出來了,一家兩兄弟怎麽都這麽奇葩來的?白長了這麽好看張臉了,興趣都給毀了。蕭安歌不太想和這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計較,只覺得他幼稚,懶得和他說話。若是一般的少爺也就罷了,蕭安歌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不過,陸家和季家,蕭安歌并不像和他們有什麽沖突。于是蕭安歌繼續抽着自己的煙,只等他閉嘴了,才斜眼看了他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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