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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火如花綻,紛紛燦爛又如寒星,那包裹煙火的紙宛若柳絮被風逐一般飄落四處,鋪了滿地雪白,夜色茫茫之中,便是因燦爛煙火點綴其中,方覺何為錦上添花。
那立于燈火闌珊下之人,難得臉上帶笑,學着自己将骨扇輕展徐徐輕搖,竟是為此添了幾分調皮。萬鳶負手步步走近了他,直至相距極近,方才止住了步子,将柳冬手中的骨扇輕輕合上,溫暖的手握住了他執着扇柄的手上。
帶着笑意的問話于柳冬耳旁響起:“本王确實是輸了,那……瑾之要本王做些什麽?”
柳冬愣了愣,因那人的氣息全數呼于自己的耳旁,不由紅了耳根,紅了雙頰,他略一別臉,便躲過那人的氣息。
“我、我只想王爺買下我鋪中的所有茶葉……”柳冬垂眸,嗓音依舊清冷如初,卻帶上了幾分怯意。
“哦?為何?”
“近日生意慘淡,所以……”
未待那人将話說完,萬鳶便已打斷:“不若這樣,瑾之留在王府上,讓本王養你與鳶兒,如何?”神色認真,口氣溫柔,便連柳冬也詫異于他的這番話語中。
回過神來,柳冬已然滿是尴尬,他掙開了萬鳶握住自己的手,随之往後退了幾步,稀稀疏疏的燈火便又映在了柳冬的臉上,顯是有些朦胧,亦有些如真似幻,明明那人近在咫尺,卻又覺遠在天邊。
萬鳶只能步步逼近,直至将他迫至無路可退。指尖輕挑起柳冬的下颔,唇溫溫柔柔地貼上了柳冬的薄唇上,鼻尖嗅有淡淡的茶香,那是柳冬身上獨有的淡香。唇舌交纏,不意間便吻得更深了,手輕輕放在柳冬的腰上來回輕撫,直至到了腰帶之上,欲要解去之時,柳冬方微微掙紮了起來。
柳冬毫不猶豫地咬了咬萬鳶的舌,只想迫他離開,那人也是在被咬後的瞬時,方才将人放開,兩人相距甚近,便連呼吸究竟輕重亦聽得清清楚楚。萬鳶看着柳冬那雙濕潤帶着愠意的眸子半晌,忽的伸手撫上了他的眼角。
“瑾之生得當真好看……”略帶癡迷的口氣,讓柳冬渾身一顫。
他的手也漸漸往下摸去,直至摸到了柳冬執着骨扇的手時,他忽問道:“不過是做本王的男寵罷了,有何難為你的?”末了,萬鳶拿過他手中的骨扇,輕展後徐徐輕搖,他唇角微翹,帶着一絲如春風般溫柔的笑意。
“……”柳冬不語。
指尖在柳冬的微微紅腫的唇上流連,只覺指下那人的唇微微涼意,萬鳶的笑意便越發深了些許,只輕道:“你已無牽挂之人,與本王在一起,不好麽?”
柳冬依舊不語,只是那雙墨黑清冷的眸中卻多了幾分猶豫。那只狡黠的狐貍見柳冬略一踟蹰,不由笑得得意起來,一手攬過柳冬的腰,随之便将腦袋枕于他的肩上,那人的發香與身上的茶香,皆被他嗅入鼻中,讓人愈發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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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當日是誰救了你,又是誰贈你天下名琴,又是誰贈你西湖龍井的。”說着,萬鳶輕笑一聲,“本王的債,瑾之,又當如何算起?本王對你的好,你莫非不知道麽?”
甫一說起這些,自是讓柳冬全都想起來了,他愣了愣,微微張了張唇卻又說不出何話來,心下的苦澀之意是愈發的濃了些許,許是因應氏病逝之事,又許是因聽了萬鳶那番話語而覺滿心難受。明明是一年佳節,明明是煙火燦爛之日,自己卻絲毫不覺有一絲暖意與喜意。
若果……婧兒還在,那該多好……
煙火不知何時停了,四周寂靜依舊,萬鳶瞧了一眼柳冬,見他微微垂眸一聲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良久,柳冬終是開口:“王爺還是早些回去吧。”說着,便要将攬在自己腰身的手奮開,然萬鳶卻如何也不願放手,柳冬心下一陣惱怒,只輕喝道:“放開!”話音剛落,那人竟是依言乖乖地當真放了開他。
柳冬愣了愣,也沒有想到那人竟會說放便放。回過神來,也不願再看萬鳶一眼,只拂袖離去,未曾回首。
而萬鳶則于後面徐徐輕搖着他的那柄描金骨扇:“前些時日,皇兄送了本王一箱茶葉,說是叫什麽古樹滇紅,想必瑾之定會歡喜,明日本王便喚豆腐給你送去,如何?”此言一出,便見柳冬止住了步子,萬鳶還未樂得趕忙上前幾步時,便聽他淡漠道謝:“那便多謝王爺了。”末了,拂袖而去。
萬鳶回到王府時,已是深夜,豆腐依舊于門前等着萬鳶回來,他立在石階上,早已遠遠見到萬鳶正執一壺酒輕飲,步子稍亂,許是早已喝了許多酒。豆腐連忙上前,本想要去扶萬鳶的,哪知他一見自己過來,便咧嘴一笑。
“瑾之……你終還是留在我的身邊,不是麽?”說着,又飲了一口酒,而後将酒壺丢于地下,但聞一聲清脆聲響後,便将滿是詫異的豆腐抱入懷中。
豆腐整個人都愣住了,提着大紅燈籠,僵硬着身子任萬鳶抱在懷中不知如何是好。便于此時,那扇朱漆大門恍然輕啓,只見一個腦袋忽的探了出來,正好奇地四處望望,哪知一看前兒,便瞧見豆腐正被萬鳶抱在懷中。
“咦?”小僮一愣,“豆腐哥哥,你……”小僮軟軟糯糯的嗓音甚是好聽。
“……”豆腐不知所言,只連忙将手中的燈籠丢于地下,而後掙開了萬鳶的懷抱,只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回去府中。
于是小僮便提着大紅燈籠行在最前,行過幾道回廊,便至院間房中,豆腐為萬鳶除了外袍除了鞋,随之為他掖好被褥,只是正要将燭火滅時,忽聽萬鳶輕聲吟道:
“鳶肩公子……嗝……二十馀,飛花……落絮滿河橋……柳色未……嗝……未饒秦地綠,冬、冬青樹上……挂淩霄……誤了……平生……多少事……平明挾……挾彈入新豐……生憎……嗝……生憎燕子千、千般語……瑾之……瑾之……嗝……”說到最後,聲音已是愈來愈低。
小僮聞言,而後問道:“豆腐哥哥,王爺吟的是誰的詩?”說着,小僮輕輕扯了扯豆腐的衣袖,只擡起晶亮的眸看着豆腐。
“我曾聽柳公子吟過此詩,卻不知其名,亦曾聽王爺說過,柳公子喜愛彈一曲不知名的小令,吟唱的詩詞,便是此詩。”語罷,豆腐不禁搖了搖腦袋,“倒是無情傷有情,有情卻又自傷有情啊……”
小僮聽得不明,也不知豆腐口中這句“無情傷有情,有情卻又自傷”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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