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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幾日,便是元宵佳節,滿城張燈結彩,又放爆竹又放煙火的,滿是喜氣。卻在這般佳節之日裏,萬鳶竟無打算于府中陪着文殷,只喚了豆腐好生看着文殷,而後便匆匆離去了。

文殷正坐于院間畫畫,但見她身旁立有二人,一個是文殷的陪嫁丫鬟青雨,另一個便是豆腐。青雨之名,略一細想,便覺是漁歌子中雲: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鳜魚肥。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縱使是丫鬟之名,竟也猶有詩意于其中。

青雨看着那抹玄色身影漸行漸遠,不禁為文殷覺有些不甘,只輕聲開口道:“小姐明明是王爺的夫人,為何就連元宵今日也不陪小姐。”口氣明顯責怪之意。

豆腐自然聽入耳中,他轉臉瞧了瞧神色略帶了愠意的青雨,也是不由暗嘆。青雨自幼便進了丞相府照料二小姐,自幼便與文殷交情甚篤,如同姊妹一般,青雨雖是個丫鬟,可文殷從來只将她視作自己的妹妹一般,而今文殷成親,萬鳶卻不将她視作王妃,便連這元宵佳節也不留下陪着文殷,青雨自是生了愠意。

“倒是苦了小姐這幾年來的一片癡情。”青雨撇了撇嘴,只揪着自己的衣袖怪道。

文殷聞言,本要落筆描去的動作恍然止住了,她轉臉擡眸,蹙眉看着青雨本要責怪一番,忽的意識到豆腐也在,于是只輕聲道:“好了,不必再說了,青雨,扶我回去罷。”末了,起身。

青雨應聲,趕忙上前扶着文殷回了房中,豆腐愣愣地看着那兩抹身影漸行漸遠,正自斟酌要不要跟去時,便聽聞一聲房門合上的輕響。

房中燃着火爐甚是溫暖,文殷坐于榻邊,眉目間帶着愁色,青雨為文殷斟了盞茶,便雙手奉上給文殷:“小姐,喝茶。”青雨圓圓的臉上帶着笑容。

文殷接過茶盞,卻是不急着飲下,她一手輕握青雨的手,只責怪道:“這兒可是王府,非是丞相府中,說什麽做什麽,都切記要謹言慎行。”

“哦……青雨明白……”青雨撇了撇嘴,只點了點腦袋應道。

她其實也看不慣萬鳶如此罷了,他與小姐成親如此久了,除了洞房那日同榻共眠過後,便再無同榻過了,這也罷了,今日是元宵佳節,萬鳶不陪小姐,卻到外面閑逛,這究竟又算什麽?!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何為執念,何為相思呢?青雨,你說的不錯……确實是我自作多情罷了……”文殷輕輕一嘆,口氣平淡溫柔,卻無半點愠意。

……

元宵之夜,自是熱鬧,那些花燈宛如被春風輕拂而去的花兒一般,挂滿了千枝萬樹,遠遠看去,點點紅光猶如桃花一般點綴其中。

萬鳶一路走來,一直言語未斷,倒是柳冬卻是一聲不吭,一路走來,一句話也未曾說過,只垂眸跟在萬鳶的身旁徐步走着。元宵佳節,街市自然繁華,萬鳶時而停在鋪子前左瞧右瞧,又時而執起一物來想逗柳冬一樂,卻如何也不能讓他一笑。

愈行愈遠,便也漸漸離開了街市,行至了畫橋之上,二人一同下了橋去,就此坐在湖邊賞景。湖上泛着一二葉小舟,湖上亦有人放花燈于湖上飄着,點點紅光,點綴夜湖,伴着月色之下,極為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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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為何不陪王妃,反倒是來找我?”柳冬忽的問道,嗓音依舊清冷淡漠。

“若果說,是因本王想好好疼你,你又會如何?”

“不必。”口氣甚為淡漠,明顯疏離之意。

萬鳶聞言,而後一笑,心下也理不清究竟是何滋味。

一片沉寂,惟有長風蕭蕭。

忽的,萬鳶起身,而後行至柳冬身後,半俯了身子,将手中的骨扇遞給了柳冬,随之伸出雙手便将柳冬雙眸蒙上,柳冬一愣,不明萬鳶究竟要做什麽,只是鼻尖嗅有淡淡草香。

“瑾之,本王與你玩個游戲,可好?”萬鳶狡黠一笑問道。

“哦。”柳冬應道,心下不由松了口氣。

“好了,乖乖閉眼,不許睜開!你要在默念十下後,才能睜眼找我。”說着,萬鳶漸漸将手放下,“若是本王贏了,瑾之便做本王的男寵如何?”萬鳶輕挑眉梢笑道。

此言一出,只吓得柳冬趕忙睜眼,欲要起身,萬鳶心知柳冬不肯,不由暗自一嘆,而後又伸手将人雙眸蒙上輕道:“好了好了,本王不過一番玩笑罷了,瑾之乖乖閉眼……”末了,将手放下,确定柳冬已然合了雙眸後,便上了畫橋,行到對面去尋藏身之處。

一。

二。

……

十。

柳冬終是默念了十下,而後睜眼,萬鳶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他有些愣愣地起身,也不知自己該自何處尋起,殊不知對面正有道目光正流連于他的身上未曾離去。

湖邊已讓柳冬尋了個盡,便連巷中也去了,卻依舊未見萬鳶身影,他只愣愣地立在燈下,看着遙處湖上的一派紅光。

萬鳶暗自狡黠一笑,便下了畫橋來,要去尋柳冬身影,待他行進一道巷中時,忽聞有人輕喚:“王爺。”嗓音清清冷冷的,他自是知道那便是柳冬的聲音。

甫一回首,便見那人正立燈火稀疏之處,他将骨扇輕展,學着萬鳶一般,徐徐輕搖,臉上難得帶了笑意:“你輸了。”口氣竟是帶了一絲狡黠,燈火映在柳冬的面容上,竟是添了一絲暖意。

此時恰好天邊煙火起,猶如花焰七枝開,又如寒星被風逐,似是墜落滿地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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