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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豆腐将點心買來後,一壺古樹滇紅已然泡好,甫一踏入鋪中,便嗅有一陣茶香,香氣低沉厚重,自是有着紅茶獨有的芳香。豆腐不由擡首看去,便見自家王爺正環着柳冬的腰,于他耳旁不知說着什麽,但見柳冬臉上滿是尴尬,在見到豆腐回來後,尴尬神色更甚。
而後豆腐轉了目光,只道:“王爺,桃酥餅買來了。”末了,豆腐忙将桃酥餅置于茶幾之上,不待萬鳶回答,便低首行禮退下,順帶将茶鋪的鋪門也一并合上了。
一片沉寂。
良久,倒是萬鳶先自開口問道:“茶好了?”
“嗯。”柳冬拍拍正環在自己腰上的手,示他放開,而那人倒也會意,被他輕輕一拍後,當真放了開來。
萬鳶盯着他将古樹滇紅輕輕斟入杯中,動作小心翼翼的甚是文雅。不待他将茶盞端來,只攬過他的腰,驚得他将茶水灑出些許,趁他出神之時,萬鳶便将他拉入自己懷中,随之讓他坐于自己腿上而坐下椅上。
茶水恰好灑至柳冬的下裳,卻只沾濕了大腿那處,然萬鳶的手卻不安分地于那處胡亂輕撫,柳冬心生愠意,立時便捉住了正于自己大腿間胡亂輕撫的手。萬鳶知他定生了怒氣,倒也不敢再如此過分了,只環着他的腰,讓他往後倚入自己的懷中,下颔枕于柳冬的肩上,略帶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那陣淡淡茶香。
柳冬卻是尴尬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只端着茶盞一聲不吭的,手中的那盞古樹滇紅的茶香盈鼻,不意間竟是覺有些醉人。
自己欠他的債本就夠多了,那人的救命之恩,還有那人願贈天下名琴、 古樹滇紅與自己……這些債,究竟如何方才還得清……
忽的,身後那人将桃酥餅拿過,随之放于柳冬的腿上,将盒子拆之,便輕挼起其中的一件酥餅欲想去喂柳冬。
“本王喂你,你便要張嘴,乖。”口氣猶如哄着孩童一般。
柳冬聽得別扭,如何也不肯依言張嘴,甚至微微別過臉去,不願搭理他。
萬鳶輕輕一嘆,而後便将桃酥餅放回盒中,将環于柳冬腰上的手緊了些許,略帶失落的嗓音于柳冬耳旁響起:“瑾之。”他輕輕喚道,卻無下言。
“怎麽了?”柳冬別過臉來,那執着茶盞的手卻是有些微微發顫起來。不知為何,他極其不願聽見萬鳶這般失落的語氣。
“我是真的喜歡你。”萬鳶垂眸,只輕聲溫柔道。
柳冬聞言,而後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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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适才說了什麽?!
未待柳冬回神,卻聽萬鳶續道:“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一直牽挂的人也是你。瑾之,本王是真的喜歡你。”口氣平淡,卻無帶上昔日的狡黠之意,便連笑容也失了以往的自信得意,餘下的,分明是失落苦笑。他聲音甚輕亦甚是溫柔,在他正說此話時,便已悄然地将柳冬手中的那盞古樹滇紅置于一旁,而後輕輕地與他十指相扣起來。
柳冬愣愣地聽他說完,卻是依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曾說過自己亦愛茶道,亦愛吃桂花糕,只是統統皆是假話,而今他說他喜歡自己,自己又該信麽?
那人的溫柔,那人的溫暖……明明是自己一直都想要的,只是,他該信他是真心待自己的麽?
心下難言的苦澀與難受,思緒漸回,目光便已落于正環着自己腰間的手上。使力掙開身後那人後,便自他身上下了來,而放于他腿上的那盒桃酥餅也随之落于地下,散成碎片。
柳冬負手立于萬鳶身前,清冷的面容上淡漠依舊,一襲皓白如雪襯如天人臨世,他就這般淡淡地盯着萬鳶:“王爺只怕是誤會了,我本就不愛男人,何況我心裏惟有婧兒一人。而今她亡,我便已不再動情。”說着,便已拂袖轉身,“還請王爺早些回去罷。”末了,轉步回了側房。
那抹皓白如雪的身影清冷依舊,他的性子,他的人,當真如他名一般的冷一般的無情。
不知過了許久,那盞古樹滇紅已漸漸變涼,窗外透入的日光也漸漸淡下,待萬鳶回過神來,原已然黃昏。
門外的豆腐正來回轉着,在等萬鳶的這段時間裏,他數了天上飛的鳥雀二十餘只,又數了隔壁書畫鋪的老板磨了幾多次墨……總之他适才所做之事是甚為無趣。若不是要等王爺,他想他自己早已轉身回去了……
步子轉至茶鋪門前,恰好撞上了萬鳶。
“王、王爺。”豆腐喚道。
“嗯。”萬鳶輕輕一應,唇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
“王爺為何這般神色?難不成是因那盒桃酥餅不合口味麽?”豆腐緊随萬鳶身後。
“不是,莫要多問。”萬鳶蹙眉搖首,而後不再言語,但見他神色早已是滿為不耐。
“哦。”豆腐應道,立時閉上了嘴,不敢多問一句話。
直至府中,萬鳶仍舊不出一言,豆腐自是不敢猜萬鳶心裏想的什麽,只是小心翼翼地随于萬鳶身後。然甫一回到院間,便見景墨正坐于那架綠绮之前,景墨也自是瞧見了萬鳶,見他一臉不快,也不知在生何人的氣。
景墨撇了撇嘴,只趕忙起身走到一旁去,只想着如此便可免挨那人的打。
“你來做什麽?”萬鳶上前瞥他一眼,而後便命豆腐将他房中的那張搖椅搬了出來。
“來看你罷了,不行嗎?”
萬鳶聞言,而後舒舒服服地坐下他的那張紅木搖椅上,而後扶着椅柄一搖一搖的,“正好,本王有一事要你幫忙。”末了,微微一笑,只笑得狡黠。
這人的性子果真還是沒變……
景墨心下不由暗嘆,而後開口問道:“何事?”
“你代本王找幾個人來,便要他們于今夜燒了柳冬的茶鋪與宅子。你與他們說,事成之後,本王定有重賞。”說着,萬鳶便輕展開手中的那柄描金骨扇徐徐輕搖。
景墨一怔。
柳冬?
他記得那人昔日是與萬鳶交情甚密的,為何而今……
“他與你……”景墨怔怔開口,卻尚未将話問出,便被萬鳶打斷——
“叮囑他們,小心着些柳冬的性命,他若死了,他們也要給他陪葬!”
景墨愣了愣,良久也說不出話來,目光流連于萬鳶臉上許久,卻絲毫猜不出那人的心思何如。
而萬鳶則是徐徐搖扇賞着院間之景,只待景墨應承下來。
“我……我可不敢……”景墨搖首道。
萬鳶瞥他一眼,而後搖扇道:“那罷了,不必你來。”口氣平淡,無愠無笑,“本王自找他人。”語罷,拂袖起身,随之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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