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夜黑無月,白日裏未……
夜黑無月, 白日裏未溶盡的殘雪,此刻遇着寒冷慢慢結成了冰。
游廊外有人打着燈籠經過,那是府中巡夜的家仆。
他側臉往廊下看了眼, 就那身打扮來說, 便知道是自家的主子爺,正以怪異的姿勢杵在廊柱旁, 底下鬥篷露出了一截子女子的石榴裙,粉紫色的繡花裙邊。
只看一眼便不敢再停留, 低下頭快步離開。心裏琢磨着,這是府中哪個丫頭走運了,怕是要飛上枝頭了,畢竟是侯爺的第一個女人, 拿捏好了,未來日子可就舒适了。
沈妙意舌尖被咬的發疼, 已經很久了, 他還是不放她。外面的腳步聲吓得她簡直丢了魂兒,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藏起來。
“嗯……”她疼了一聲, 手腕終于抽了出來。
吮夠了甜蜜,殷铮貪戀的上下啄了兩遍, 手捏着沈妙意的下颌,借着不算明亮的燈火, 看她沾着水漬的嬌豔軟唇。
“我能回去了嗎?”沈妙意仰着臉,包圍着她的氣息越來越濃。
殷铮眉間微動,那些潋滟的心思好像被一桶冰水澆滅。他挑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他一直都覺得那雙眼睛漂亮極了,好像住了天上的星星, 總是閃閃的,亮亮的。
他往前湊了湊,看去黑曜石一樣的瞳仁兒:“回去?”
天這樣冷,她看不出他在等她?她可以為了任何人哭、傷心,可是輪到他,做了什麽她也看不到。
兩年前的小丫頭,小心蹲在他身旁,聲音軟軟的:阿兄,是不是很疼?我幫你吹吹……
“妙意,”殷铮對人叫着,“妙意……”
你看看我!
“侯爺,還有事?”沈妙意問了聲,這樣仰着臉,她的脖子很酸,嘴巴和舌頭也疼。
殷铮指尖一松,細膩的下颌便脫了掌控,并迅速地想躲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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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是無用,她心裏根本沒有他!現在更是疏離的稱呼他“侯爺”?
不!他嘴角翹了下,她在他手裏,跑不了,總有一日她會明白的,沒有人會比他更在乎她。
沈妙意被人困着已經好久,薄薄的繡花鞋底已經凍透,現在腳趾開始發麻。
“我要回去,太冷了。”她還是沒忍住,顫着聲音想要他放自己走。
“冷嗎?”殷铮雙手捧上沈妙意的臉頰,嬌小而柔弱,“我們去暖和的地方。”
話音剛落,沈妙意還未反應上來,就被人攥上手腕,拖着往前走。
她慌張起來,疲倦的身子踉跄着前行:“儲鑲院不在那邊,我自己走!”
殷铮并不回應,掌中的人越是抗拒,心裏頭那個想法就越大:她根本不在意他!
沈妙意回頭,眼見着裏儲鑲院越來越遠,眼中泛起深深迷茫。看着前路,她如何不明白,他帶她去的是何處?
“好,好,我去!”她另只手攥上殷铮的手,“慢些走好不好?”
殷铮停步,低頭看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微微發涼:“好,我拉着你,你的手好涼。”
沈妙意站穩身子,小聲問道:“去哪兒?被人知道怎麽辦?”
“哦,記起來了,”殷铮笑了聲,“膽子小成這樣,就該好好練練。妙兒還沒去過紫辰院吧?”
“不,”沈妙意搖頭,身上每一處都在拒絕,那是他的住處,“不要去那兒。”
殷铮拉着人繼續往前,商量一樣的口氣:“那你說去哪兒?儲鑲院?”
沈妙意沒辦法回答,哪裏不是他的地方?一座忠瀚侯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躲要藏能去何處?
“你就跟着走,按我說的做,”殷铮望着前路,仰頭笑了聲,“若是給你選擇,你定是想辦法算計我。”
沈妙意渾身發冷,知道他今晚不會放過她,可她身上還是難受着,根本不可能受住的。一想到昨夜裏他的兇狠,她抽了口冷氣,臉色越發蒼白。
“你還恨着我嗎?”她問。
殷铮回頭掃了一眼,并不明着回答,只道:“別有下一次,不然你會後悔!”
她跟着他,最後還是到了紫辰院,他想要做什麽,極少會被別人左右。
院門外,劉蓋站在石階上遠遠看着了黑暗中的來人,主子身後還拖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哎喲了一聲,忙走進院裏呼喊了一聲,當值的家仆立刻聚在一塊,等候吩咐。
“都下去吧,主子夜裏不需要人。”劉蓋道了聲,便立刻将所有人潛出了紫辰院。
沈妙意扶起鬥篷的兜帽,将自己嚴嚴實實藏住,每前進一步,心就沉一分,可最終還是被帶進了紫辰院。
院中燈火明亮,剛踏進院門,便聽着身後吱嘎一聲,院門被下了栓。
她的心高高提起,一直被人帶進正屋,随後殷铮松了手,自己走去正中的桌前。
沈妙意站在屋中,看着前面殷铮的背影,想着接下來他會做什麽。
“傷好了?”他端了一盞茶飲盡,瓷碗擱回桌上,随後轉身坐在椅子上。
沈妙意心裏有些亂,不知道他所指的傷是哪種?是手上的,還是身上他留下的……
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垂首站在那兒。說不說有何用?在他眼中,自己那些小伎倆很可笑吧?也就那麽一次,迷翻了他,恐怕以後也不管用了。
“過來。”殷铮單臂支在桌上,拳頭抵着臉頰,另只手對她伸過去,手指勾了勾。
沈妙意吸了口氣,擡步過去:“我何時回去?月雲還在等着。”
殷铮拽上那只手,直接把人拉了過來,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為她解開鬥篷的系帶,随手仍去一旁,圈上她的細腰,勒緊。
“我看看。”他拿過她的手,輕掰着手指平展開,便看着手心中那道明顯的傷口,“好好養着,真凍傷了可不好治。”
殷铮指肚輕輕掃着那道傷口,以及邊上遍布着那些細細密密的手紋。
“人家說手紋多而亂的人,心事很多。你也是嗎?”
“我不知道。”沈妙意掌心癢着,這樣的姿勢讓她很不好受,至于殷铮說的什麽,她也不想去分辨。
“不嚴重,抹上藥很快就好了。”她将手心攥起,收了回來放在腿邊。
殷铮擡臉,眼睑一挑,長睫投下一片陰影:“去吃東西吧。”
“啊?”沈妙意一時不解,眼中劃過疑惑,懷疑适才是聽岔了。
“怎麽了?”看着她這樣自然地發呆,殷铮噗嗤笑了出來,手指點了人的鼻子。
“呃,不餓。”沈妙意小聲,垂下眼部去看他臉上的笑,“夜深了,吃了容易積食,肚子不好受,到時候還受罪。”
她迷糊了,他一路拽着她過來,是用膳?還是用膳之後,再……
殷铮把人放下,起身站着,這嬌嬌的姑娘只到他肩頭的高度。他該生氣的,她算計他,毫不猶豫丢下他,離去的背影決絕,頭也不回……
“你太瘦了,我喜歡胖點的,抓在手裏也柔軟。”他故意去捏她的臉頰,“還有,你若是吃了,第二件事我就答應你。”
“真的?”沈妙意全部重點放在了第二件事,眼中起了一處火焰,“我吃,真的,別讓人知道。”
飯桌上,擺着各式菜肴,尤帶着熱乎氣兒。
沈妙意坐下來,真的無甚胃口,為了那一句答應,也就撿起了玉筷。
她看着眼前的粥碗,裏頭盛的甜粥那樣眼熟,吸吸鼻子就能分辨出那甜膩的粥香氣。
“這麽晚了,她還沒回家?”沈妙意低着頭,湯匙絞着碗中甜粥,這不都半宿了嗎?吳大娘還在擺攤子?
殷铮自是不會吃那些東西,甚至他不了解沈妙意為何愛吃,單單是女兒家喜歡甜食?大概是可能,宮裏的那幾個公主也是,整日裏各種甜食,也不嫌膩得慌。
想到這兒,他只看着靜靜吃飯的女子。還是她順眼,那些個公主整日裏鼻孔朝天,說起話來嗓子太尖了,一副嬌柔做作,走幾步都要累死似的。
沈妙意被看得不自在,與殷铮相處,完全是不得已。就算他如何好言好語的,可他對她做的,始終不會原諒。
“吃完了,讓劉蓋送你回去。”殷铮撈起濕帕子擦擦手,眼簾半垂。
沈妙意嘴角抿了抿,倒是有些看不透了。
“怎麽?想留下來?”殷铮側着臉問,“倒也可以。”
“不,”沈妙意趕緊道,攥着筷子的手指發緊,“不打攪侯爺,我回儲鑲院。”
對于這個新稱呼,殷铮不置可否的輕哼了聲:“慢慢吃吧!”
說完,他站起身,手中濕巾扔在桌上,擡步往外走。去了牆邊,從衣架上取下鬥篷,在空中伸展開來,而後飄飄落在,蓋在身上。
“過來!”
屋裏只有他們二人,沈妙意自是知道人在叫她,也就起來去了他身後。
殷铮伸手把人拉進懷中,什麽也沒說,手指跳開了那略高的領口,直接埋首去沈妙意的頸窩間,兩人的發糾結在一起。
“呃……嗯!”沈妙意感覺到一陣疼意,那是人的牙齒在脖間嫩處咬着,身子忍不住瑟縮,雙手外推着。
殷铮幹脆順着人意,後退了一步:“吃了飯,果然長力氣了。”
他看着她領口的淩亂,以及那片新吮咬出的痕跡,紅得像夏日裏的紅李子。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記,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是他的。
沈妙意擡手整着領口,頸窩處一片濡濕,手指一碰,火辣辣的疼。
“不用怕,沒人會知道你跟了自己的阿兄。”殷铮道,然後不出所料的看到女子臉一白。
說完,他轉身開門走了出去,大步流星的去到院門處。
人走了,沈妙意也不想留在這兒,慌慌跑去正座上撈起自己的鬥篷。
“妙姑娘,”劉蓋走了進來,正看着小姑娘系着鬥篷帶子,“吃好了?匆忙準備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口。”
沈妙意嗯了聲,纖瘦的身子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劉總管,我該回去了。”
劉蓋倒也沒有阻攔,走在前面引路,指着腳下提醒小心。
夜深人靜,光禿的樹丫在黑暗中搖晃,像是妖怪猙獰的利爪。
“若是京城,這雪可有的下了,哪還會化在地上。”劉蓋手裏提着一盞燈籠,笑呵呵的,“姑娘小時候,我也是見過的,只是沒想到會一起在邺城,還在同一座府邸。事情有時候說起來,還真的奇怪。”
沈妙意不想說話,別人說着,她或是應是,或是點頭。
劉蓋也不在意,一路上一直說着:“主子晚上也沒用膳,也不知道怎麽了,一直站在回廊裏吹冷風。還是姑娘經過,他才……”
“劉總管,”沈妙意不想聽殷铮怎樣,開口截斷,“我明日想去老侯爺的大書房一趟。”
劉蓋步子一慢,點了下頭:“那邊也封了三個月了,等明日我開開先透透氣,把灰塵掃一掃,姑娘再過去。”
“勞煩劉總管。”
“應該的,”劉蓋微欠下身,又道,“沈夫人的病聽說有些麻煩?有道是病來如山倒,姑娘也莫要擔憂,總有些靈丹妙藥能治得了。”
沈妙意沒說話,劉蓋嘴裏所說的靈丹妙藥可不就是還元丹?
那是殷铮的東西,她從沒想過去同他要,她已經被他給控制住了,不想再讓自己陷得更深,有些事情自己可以試着動手的。
回去的時候,月雲一直等在門口,瘦瘦的身影站在寒風中,縮着脖子。
見着沈妙意回來,月雲跺跺凍麻的腳,超人跑了過來。
“姑娘去哪兒了?我去曉月苑接你,張媽媽說你早就走了。”
沈妙意攏在袖中的雙手捏緊,心中自是發虛。
劉蓋上前一步,臉上笑着:“适才妙姑娘是碰見我了,一道去看了看老侯爺的書房,姑娘要找幾本書。誰知到了那兒,才發現根本進不得人。幾個月不通風不說,那是落了滿滿的灰塵。”
他深得為人處世之道,就算這樣說着有些離譜,大多人也不會懷疑。
“那就勞煩劉總管了,我明日過去看看。”沈妙意接話道。
劉蓋颔首,手提着燈籠往後讓了讓:“明兒一大早,我就叫人去收拾,姑娘半晌過去就成。”
說完這些,人就走了,略有臃腫的身材消失在暗淡的游廊中。
月雲回頭看看劉蓋離去的方向,回身跟在沈妙意後面:“劉總管整日裏忙這麽多事,有時候我都覺得他根本不睡覺。”
本就是無意說起的閑聊話,沈妙意扯扯嘴角,臉上疲憊盡顯:“大約是他以前養成了習慣吧?”
“說的也是,”月雲應着,攙着沈妙意邁過門檻,“不過他對姑娘的事挺上心,倒不像府中別的家仆,一個個的冷着臉,跟欠了他們的錢似的。”
月雲嘀咕着抱怨,快步到了正屋門外,伸出手去挑了棉門簾子。
沈妙意只是嗯了聲。這種事情本也尋常,沒什麽可介懷的,世人的本性是唯利是圖,現在這狀況當然有人捧高踩低,那從小跟着她的月婵不就背叛了嗎?
門兩旁立着兩個婆子,黑夜裏動也不動,燈光落在她們身上,竟是覺得有點瘆人。
進到屋中,一股暖意撲面而來,沈妙意身上的緊繃也散了去。天知道她被殷铮拖進紫辰院時,心底無助的擔憂。
如今回來,只覺得疲乏排山倒海一般淹沒而來,想也沒想就進了浴間。
掀起門簾時,她回頭看着正在衣櫥取襯裙的月雲:“你白日裏說有月婵的消息?”
沈妙意軟着腰肢,輕倚在門邊。月婵是給了一筆銀錢放出去的,回家鄉好好生活,說起來也不算難。
聞言,月雲關上櫥門,走上前來:“府中夥房出去采買的婆子,她偷着跟我說,看見月婵在城裏。”
“那婆子向來眼尖,應當不會看錯。”沈妙意沉吟片刻,“看來人是真的還沒走。”
月雲點頭,也不再多問,主子家的事一個奴婢怎能去打聽?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姑娘,明日幾時去大書房?”她問,伸手去為沈妙意解着胸前系帶。
“我自己來!”看見人的手湊近,沈妙意像受驚的鳥雀,慌着避開一步。
剛站好就發覺自己這樣實在怪異,平日都是月雲伺候的,再看人的臉,果真閃過詫異。
“是,”月雲行了一禮,臉色平常,“我去內間幫姑娘把床鋪了。”
說完,轉身進了內間。
沈妙意緊抓着襯裙的手松了,急促的呼吸兩下。揉了兩下額頭,進了浴間去。
不怪她如此驚慌,身上全是殷铮留下的印記,只要稍微露出一點,那些明眼的誰看不出?現在是冬日,衣裳穿得厚倒看不出,若是天暖了……
幽幽一嘆,沈妙意除掉衣衫,整個身子沒入浴桶的溫熱中。
太累了,身子每一處都疼,他咬在她脖頸間的那處更是。
她揉着巾帕,一遍遍的擦洗,可是身上的痕跡根本去不掉,紅豔的開在嬌嫩肌膚上,似雪中的朵朵紅梅。
。
翌日,總算是見了點日光。
到底是大婚沒有成,沈妙意不太願意見人,挑着人少的時候去看了看沈氏。
人躺在床上還是那樣,不過臉色稍緩了些。等着顧郎中下完針,才出了房去。
從曉月苑出來,已經是過晌,沈妙意帶着月雲往殷雨伯以前的書房。
這樣的季節,院子沒有了以前的鮮亮,到處一片灰蒙蒙的,隆冬的腳步臨近。
突然,前方不遠出一陣騷動,府裏的家仆在那邊圍着不少,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月雲走出游廊,伸手攔住了一個正準備離開的婆子,眼睛示意着喧鬧之處:“那邊是出了什麽事?”
那婆子見是沈妙意身邊的大丫頭,客氣的陪了個笑臉:“些腌臜事罷了。”
沈妙意站在回廊中,杏色的披風罩住了整個身子。現在即便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她都能拉扯到自己身上,好像她的事,別人都已經知道。
就聽那婆子道:“昨夜裏,胡三巡夜,說是碰見咱家侯爺跟一個女子在一塊,說是還摟抱着……”
沈妙意頭嗡的一聲炸開,雙腿發軟,眼前景物飄飄浮浮的晃着。心裏只道一聲,完了!
“盡瞎說,侯爺昨夜裏出府了,到現在未回來,誰不知道?”月雲一副不信的樣子。
婆子讪讪笑着,嘴角皺了幾條褶子:“可不是嗎?但是在紫辰院收拾的一個婢子,說是也看見了……這不,今兒一整天,大家夥兒都在猜測,是哪個好命的丫頭入了侯爺的青眼?”
沈妙意幾乎站不住了,身上每一處都是虛的,像釘在了那兒,動也動不了,只剩下眼睫不停顫着。
外面,月雲皺皺眉:“我是問那群人在幹嘛?你盡給我說這些?”
“嗐,這不查出是訛傳,編排主子可是大罪。”婆子笑笑,“劉總管就出手整治了。”
“劉總管?”月雲不解。
“可不是?都說劉總管整天笑呵呵的,看上去頂好說話的一個人,”婆子啧啧兩聲,壓低了音量,“到底是個閹人,狠起來真是要命。”
“那你倒是說清楚,這般吊着人?”月雲故作好奇的催促兩句。
那婆子就道:“這不,胡三和那小蹄子抓進了刑房。再出來時,就是兩個躺着的血人。”
“打死了?”月雲吸了一口冷氣,“就因為說了兩句……”
婆子擺擺手,示意自己還有事兒,就轉身走開了。
月雲一陣心驚,繞過馬尾松進到回廊,唏噓一聲:“這就打死了?”
前方人圈散開,沈妙意站的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那邊,地上躺着兩個人,被粗粗的塞進麻袋裏,随後一輛板車推來,麻袋狠狠扔去車上……
“姑娘走吧,別看這些,怪瘆人的。”月雲拽了拽呆着那兒的沈妙意。
“哦。”沈妙意豁然回神,臉上血色褪盡,邁開步子便走。
“姑娘?”月雲喚了一聲。
沈妙意停步回身,看見月雲指着相反的方向,才發現自己因為慌張走錯了方向。
到了大書房,門開着,看得出是打掃了一遍,只是架子上的書許久未曬,生了些黴潮味兒。
這裏自從殷雨伯過世後就關了,基本沒人過來。
沈妙意記得殷雨伯是個既仔細又很規律的人,他的書架上,哪一類型的書,總是放在一起。
因此找起來也就方便很多。
沈妙意抽了幾本書,就坐在桌前翻看起來。
“姑娘在查什麽?”月雲問。
“我記得殷爹爹說過,東番國有一種藥,可以治腦中卒。好像要用藥針和藥物一同的……”沈妙意記這個大概,就是無法想起那名字叫什麽。
月雲點點頭,看看外面天色:“姑娘先看着,我去夥房給你端碗糖水來,你午膳用的不多。”
“好。”沈妙意應着,手下撚了一張紙。
總歸有些事情讓她做就好,不管什麽事也好。這裏安靜,可以避開所有人。
最後,她的手指落在書頁上的某處,指尖劃着:“斷魂針?”
她疑惑地蹙了眉,這名字不像是救人的良藥,倒像是殺人的利器……
雙臂支在桌面上,手裏的書送到眼前。上面是有些記錄,但是要用針,得是會這本事的東番人。要去哪裏找?
“吱嘎”,房門開了。
沈妙意眼睛落在書冊上,并未擡頭:“這麽快回來了?”
“快嗎?一宿加一日,還行。”
“吧嗒”,書從手裏掉落去桌上,方才翻着的那頁合得嚴嚴實實。
身上的松快瞬間被緊繃替代,沈妙意僵硬的站起,看着來人。
殷铮走到桌前,伸手撿起那本書,垂眸掃了眼:“‘東番記事’,這是殷雨伯當年讓人修訂的。”
他笑了笑,随手扔掉書冊,一手把沈妙意拉來身旁,手臂直接将人圈住,俯下首便吻上她。
“唔……”突如其來的侵襲讓人措手不及,沈妙意手慌着推上人的肩頭,被迫仰着頭。
“妙兒,”殷铮舌尖挑了她的唇珠,手掌托在她的後腦摁向自己,“說,你想我!”
沈妙意不想說,也說不出,只能木木着這般,喉嚨中不停咽着攪動而成的津水。
突然,身子一輕,她被人打橫抱起,直往內室而去。
“我……我在看書。”她忙道,一只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襟。
“好,”殷铮步子不停,一腳踢開隔着內間的門,大步跨了進去,“一會兒你可以慢慢說,都看了什麽。”
內間窗口邊一方軟塌,是供人休憩之處。
沈妙意落在上面,雙臂後撐着,兩條腿側蜷着藏在裙下,眼睛驚恐地看見殷铮脫了靴子。
她趕緊縮着腿放去床榻下,腳踩在地上。
可是還未站穩,身後一只手臂纏上她的腰,胸前的緞帶一緊,也被扯到人手裏去。
“妙兒,”殷铮的手指纏着那條胸帶,繞着一圈又一圈,越來越緊,“還是你聰慧,能想到這個地方來。”
沈妙意腰間一癢,被人勒回到榻上去,貼在人的胸前。
“不是,我來找書。”她輕聲回道,那只手擾得她不得安生,雪夜的種種浮現在眼前,她知道他要做什麽。
“府裏打死人了。”她道,想讓他的精神分散去別處。
殷铮坐在人身後,一跳手臂從沈妙意的腋下穿過,手捏上人的下巴,掰回去與他相對。
“死了不正好?如你所願,死人的嘴最緊了。”
說着,另只手指一勾,那條淡杏色的帶子便從女子身上松落開來。
沈妙意緊繃着身子,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牙齒忍不住開始打顫。
殷铮手臂一用力,把人帶來自己腿上,伸手落上芙蓉玉面,輕揉細撚:“別怕,這回不會疼的。”
說着,順勢将人放倒在榻上錦繡軟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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