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七盞燈火 鐘懿你這個瘋女人
她原本穿了一條黑色連衣裙,陳生的黑色外套一罩,不僅擋上了被撕裂的狼狽部分,看起來也沒那麽違和。
鐘懿離開鐘家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連鐘以良那邊她都沒有打招呼。按理說,她今天應該要接受鐘以良一番“拷問”,但現在的她也不怕什麽了,那麽長時間被鐘以良攥着把柄過生活的時間快到頭了。
上車時,阿岚臉色急切的趕過來,也不看陳生一眼,徑直小跑到鐘懿的身邊說道:“鐘總,鐘先生那邊……”
“不用管,我累了。”
阿岚看到鐘懿身上披着陳生的外套,頗為不解的将目光轉移到陳生的臉上。
随着車門的關閉,陳生轉而走向了副駕。
車子路過一個蛋糕店的時候,鐘懿突然叫停了車,司機和陳生不約而同的轉頭看了她一眼,不等出聲,鐘懿便開門走了下去。
陳生不解的跟在身後,但他并沒有過多的詢問。
只見鐘懿走到店裏後在玻璃櫥窗前躊躇許久,她仔細的挑選着裏面琳琅滿目的甜品蛋糕。下一秒,她轉頭盯着陳生問:“小姑娘喜歡吃哪種?你又想吃哪種?”
陳生一頓,并未作答。
鐘懿敲了下玻璃提醒他:“選兩個。”
“我們不需要,謝謝。”
他好心拒絕,打心裏覺得沒必要,雖然他不知道鐘懿突然怎麽回事。
帶着疑惑的拒絕在鐘懿這并不好使,見陳生一本正經的婉拒自己好意,她也懶得多問,随便指了兩個讓店員打包,然後她将袋子遞到了陳生手上:“這裏路過小姑娘住的地方,陪你去看看。”
“鐘小姐,不必了,我……”
陳生的話還沒說完,鐘懿直接走出了店門,這一次根本就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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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小姑娘也不小了,過完今年,她就十八歲了。
陳息很快就會長成一個大姑娘,回想爺爺去世後的那幾年,陳生作為她的親哥,還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一個甜品,陳息很喜歡吃甜食。
想到這,他竟覺得手心發燙,一股莫名的情緒自血液流入了他的體內。
鐘懿将陳息安排在了這邊的一處住宅裏,每天都有人吃喝伺候着,也沒有拘束過她的自由,只是眼下這情況,她如果要出去,鐘懿還特意找了個人随時跟着。
陳息雖然不怎麽喜歡,但至少知道自己和哥哥是安全的,一心在屋裏呆着學習,從不添亂。
她渴望已久,好不容易空降一個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她珍惜到不行。
鐘懿和陳生一起過來,她是沒有想到的。
在鐘懿面前,她還有些許的拘謹。她不知道鐘懿曾經威脅過陳生,也不知道鐘懿在別人眼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對鐘懿始終懷着一顆感激之心,礙于她的身份和地位,眼裏又有着敬畏。
瞥眼間,她看到了陳生臉上的那些傷,頓時震驚不已,頗為擔心的跑到他面前連連發問:“哥?!你這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
“沒什麽事,不用擔心。”
陳生對陳息使了個眼色,縱使她礙于鐘懿在場壓制了自己的情緒,但眼底的擔憂顯而易見。
鐘懿走開了幾步,淡然的表示:“皮外傷,格鬥的時候不小心受的。”
陳息還想說,被陳生阻止,順便将鐘懿買的甜品遞了過去。
鐘懿有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處住宅了,庭院裏的擺設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幾乎沒有怎麽變動過。她給了陳生兄妹兩相處的時間,自己在庭院裏漫無目的的走着,纖細的身子與周遭的松柏樹出奇的和諧。
在微弱光線的烘托下,陳生看她的背影,似乎有些孤獨。
“哥,你這些傷真的是不小心弄的嗎?”
陳息将他的思緒拉回,面對妹妹的質疑,陳生也不想一直瞞着她,很肯定又堅決的與之說道:“這些都是正常的,我既然接下了這份高薪的工作,就有義務履行職責,這些傷也就看着可怖,比起以前在部隊吃的苦,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
“鐘懿姐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會遇到那麽多危險?”
她只知道陳生在給鐘懿當保镖,每個月的薪資不菲,自己能擁有現在的這一切,也都是鐘懿給的。
但她到底是什麽身份,做什麽的,陳息對此一無所知。
而陳生,盡管知道她的身份,但也看不透她。
她陰晴不定,時而像充斥着殺戮之意的枯玫,時而又像空谷暗夜裏的幽蘭。
陳生不懂,也不想懂。
他看了一眼陳息,深吸一口氣:“你不需要多了解,即使在這裏生活也不要放松警惕,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
陳息哦了一聲。
次日,中晟集團旗下的電子品牌舉辦新品發布會的時間初定。
新産品的面世,注定是一次不小的轟動。當初為了推行這個項目的順利進行,鐘建深已然付出不少,如今只差最後一步,它是否能讓中晟在今年屹立不催,就看那天了。
自然這個發布會就成了近期集團內重要的事項。
鐘懿開完會後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放下手中的工作,去了一個地方。
陳生按照慣例跟在她的身邊,他發現今天的鐘懿格外的忙碌,在公司裏一開就是五個小時的會。
會議上的她侃侃而談,往往言簡意赅的兩句話就能将另外的人對到無言,此時她的眼神不是狠厲,而是一股從容又自信的專注感。
仿佛變了一個人。
下了會議後,她臉上又帶着那股清高與不屑,甚至幾分愠怒若隐若現。
鐘懿來到了某家酒店裏,一打開門,椅子上被困制着四個男人,他們狼狽不堪,鼻青臉腫,看得出來,到這裏前就已經吃了一番苦頭。
陳生見他們面熟,仔細一想,好像就是那晚追着鐘懿的人。
不出意外,應該還有司機老宋。
但環顧四周,并沒有老宋的出現。
只有一個并沒見過面的女人,她害怕的直嚷嚷,礙于嘴巴被封,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生不解,這個女人當天并沒有在場。
疑惑之際,房門突然被推開,老宋就這樣被人架着扔到了地上。
他雙目猩紅,愠怒之意溢于言表。
鐘懿陰沉了目光,走至他面前一手撕開封口的膠帶。
瞬間耳邊響起了老宋的厲吼:“她和我已經沒了任何關系,你為什麽還要将她牽扯進來?!要做什麽沖我來!”
鐘懿哼笑,面無表情的細數着:“宋懷遠,你給我當司機已經三年有餘,哪怕是我養的一只狗,也會忠誠于我,而你呢?”
“施伯霖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來加害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安然無恙嗎?”
宋懷遠聽到施伯霖的名字後微微一頓,緊接着愠怒出聲:“正是因為這三年,我看清了你。你怎麽對你親生父親,你怎麽對你親生弟弟,你又怎麽對那些無辜的人我都看在眼裏!你仗着自己是鐘家千金做盡了壞事,如今更是因為鐘家主人之位不給鐘先生治療,你就害怕鐘先生醒來之後拿走你現在擁有的。你甚至還想把你丈夫推入地獄,這麽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麽配做鐘家主人?!”
他振振有詞,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罪行累累的鐘懿。
聽聞這些話,連陳生也震驚不少。
而鐘懿只是發笑,笑聲越發明顯。
到最後,她竟然笑出了眼淚,蹲下身子盯着宋懷遠說道:“所以你只是義憤填膺替某些人報複我?真是可笑至極!”
她揪住宋懷遠的衣領,狠聲道:“我要你告訴所有人,是施伯霖指使你害我。”
這将作為她和施伯霖不久後打離婚官司的證據。
可惜,宋懷遠并不答應。
鐘懿二話不說,抄過某個人手中的鐵棍,毫不心軟的打在了一旁的女人身上。
女人吃痛的驚呼,宋懷遠瞳孔放大,怒吼:“鐘懿你這個瘋女人!她又有什麽錯?你有本事沖我來。”
鐘懿勾起嘴角,不屑的又給了女人一棍,力道大的讓女人的胳膊立刻淤青一片。
她言語冰冷,毫無溫度:“你不答應,我總要為我自己讨回點公道。”
陳生冷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青筋凸起,滿臉殺意的宋懷遠。
某一瞬間,他似乎能明白他的無力感。
宋懷遠的前妻,不過也是個無辜者。
看鐘懿這模樣,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心軟和同情。陳生眉眼微動,昨天那個讓他差點改觀的鐘懿仿佛又變了一個人。
耳邊響徹着宋懷遠的怒吼:“住手!”
鐘懿沒聽到他的服軟,她便一直打下去,冷若冰霜的臉沒有半分人情味,細長的眉眼令人心底生寒。
陳生在某一刻突然将那根棍子緊握在手,阻止了她的舉動。
鐘懿臉色一沉,眼神裏的警告意味顯而易見。
“她只是個無辜者。”
女人嗚咽出聲,吃痛的眼淚流滿了整張臉,恐懼和不安充斥着她淺色的瞳孔。
鐘懿盯着陳生,眼神一狠,突然松開了棍子,随手抄起旁邊的花瓶毫不留情的砸在了他的臂膀上。
只聽見一陣碎裂的聲音,瓷片濺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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