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你求我啊(一更)……

蘇昭昭特別後悔給自己取了“花不菲”這個名字。

她現在連帶着看見花兒, 都覺得腦殼漲疼,腦子裏全是:小花花、哥哥、小花花、哥哥……這種無限循環一直就沒停止過。

水粉色海棠花正當綻放,樹下, 蘇昭昭與司馬慎炎對視, 在他深邃的眼中,她看見了一絲戲谑。

蘇昭昭臉上一片風輕雲淡, 內心卻是有無數只土撥鼠瘋狂的嗷叫。

她呆在那裏。

因為束手無措,所以,拿眼下的處境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終是一腔熱情都湮滅了。

人啊, 真的不能太過高估自己的實力,否則一旦哪天真相大白,打擊真的很大,她差點就以為自己是個廢物。

好在……依舊是個美貌的廢物。

蘇昭昭努力的組織語言, 她不想死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哥哥一表人才、龍章鳳姿、富可敵國、武功高世!就莫要再喜歡我了, 行麽?你喜歡我什麽?我改總行了吧!”

司馬慎炎眼中的亮光,一點點地暗淡了下去。

手中的花瓣, 被他瞬間捏爛,然後,他又将爛掉的花瓣呈現在了蘇昭昭面前, 仿佛是在告訴她, 倘若她再無理取鬧,下場就如同此花瓣。

蘇昭昭的表情,從“(⊙o⊙)”變成了“-_-||”

她的确膽寒了一下,但還是鼓足勇氣, 又說,“哥哥,我覺得我長大了,可以獨立了,我就不叨擾哥哥了,行麽?”

司馬慎炎的目光在蘇昭昭身上掃了一下,在蘇昭昭始料未及之時,這人的大掌突然就摁在了她胸口,然後摸了摸。

蘇昭昭瞬間石化,虧得她每日.束.胸!

此時,就見男人蹙了眉,似乎不太滿意自己所摸到的東西,“哪裏大了?哥哥怎麽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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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昭,“……!!!”

她狠狠瞪着他,水眸含怒,恨不能噴出火焰,把面前的可惡男子給當場火化了。

司馬慎炎的眉心擰得更緊。

他知道她去意已決,她始終不願意待在他身邊——無論他如何待她。

男人擡手摘了一朵海棠花,當着蘇昭昭的面,又直接捏了個稀巴爛,動作緩慢,但殺氣十足,豔紅色的枝葉染紅了他的手掌。

看着這一幕,蘇昭昭仿佛是看見了自己不久之後的下場。

這時,男人的目光從掌心又移到了蘇昭昭的臉上。

蘇昭昭的脊背生涼,正想着如何求生之時,狗男人卻突然又笑了,“既然小花花下定決心要離開哥哥,那哥哥不強求,你走吧。”

嗯?

……不是!

就這麽輕易放她走?!

怎麽看都是一個陷阱啊。

司馬慎炎語氣乍冷,“來人!送小花花出府去!”

言罷,司馬慎炎甩袖離開。

就連背影都是帶着風的,飒氣滿滿。

蘇昭昭目送着狗男人離開,心裏突然就沒底了……非常地沒底!

他生氣了?

這還是蘇昭昭第一次看見“好哥哥”生氣。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即便她現在不走,也留不下來了,幾名婢女上前,提着包袱直接要趕人。

蘇昭昭抱着自己的包袱,帶着小紅與白溫顏,幾乎是狼狽地離開了府邸。

緩緩邁出巷子後,她還是茫茫然。

就……這麽簡單,便擺脫了?!

白溫顏對接下來的路,深表焦慮,“小姐,現在可如何是好?寬敞的大院子沒了,奴仆成群也沒了,更重要的是……咱們是不是應該吃了午飯才出來?”

小紅點頭,表示同意。

蘇昭昭,“……”

她難道不想吃午飯麽?

誰能料到狗男人突然不挽留,飯也不給她吃了?!

蘇昭昭望着熙熙攘攘的長街,面無表情的問道:“小白,現在還剩下多少盤纏?”

她回頭望了一眼府邸的朱紅大門,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順利。

白溫顏查看了一下,說,“小姐,這陣子咱們一直依仗着趙家兩位公子,盤纏幾乎沒怎麽用,但也支撐不了多久。”

蘇昭昭深吸了一口氣,“放心,小姐會養活你們兩個的。”

白溫顏張了張嘴,她并不是很放心,但也沒直接說出來,不想傷害了自家小姐。

同一時間,府邸內,司馬慎炎的臉色很不好看,即便隔着一張.人/.皮.面具,沐蕭蕭也能感覺到煞氣。

沐蕭蕭小心翼翼詢問,“兄長,你找我有事?”

司馬慎炎擦拭着掌心的海棠花汁液,語氣不明,“小花花又走了,你說……用什麽法子,能讓她自己回來?”

破案了!原來皇上是因為這事不高興。

沐蕭蕭立刻抱拳,“兄長!我這就立刻去想法子!”

蘇昭昭帶着白溫顏與小紅去了一家酒樓吃午飯。

她現在還是男裝打扮,出門在外,行事還算方便。

主仆三人正吃着,臨桌一男子突然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在了蘇昭昭的側臉上。

太像了!

這不就是與他有過約定的玉面狐貍麽?!

這都半年過去了,玉面狐貍怎麽跑來了西南?!她可還曾記得與自己的約定?

講道理,傅明心裏委屈。

他起身,款步行至蘇昭昭身側,然後打開折扇,扇了幾下。

此刻,蘇昭昭想不注意到他都難了。

她擡起頭來,對上了傅明欠揍的臉。

傅明一心以為自己明察秋毫,且運氣甚好,如此輕易就遇到了玉面狐貍。

“兄臺,你可還記得我?”傅明笑着問道,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蘇昭昭扇着風。

蘇昭昭當然認出了傅明。

看來,西南王終于開竅了,總算是把他這個不靠譜的兄弟接回了西南,不然,這得多耽擱西南的地下工作啊。

蘇昭昭淡定如初。

傅明立刻警覺,心道:不愧是玉面狐貍,被我逮住了,還如此沉着冷靜。

傅明沒有猶豫,對自己人揮了揮手,打算将蘇昭昭抓起來。

說實話,那日京城偶遇,他完全被此人給吓到了。眼下在他的地盤上,他如何能不嚣張一點?

蘇昭昭見狀,手已經碰到了腰上的.軟.劍。

但轉念一想,此處人多眼雜,且又是在西南,她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蘇昭昭只能按捺住,卻還是忍不了,道:“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

蘇昭昭敢保證,司馬慎炎一定會派人盯着她。

傅明如此做,分明會挑起司馬慎炎與西南王的關系。

傅明一噎,“你、你說什麽?”他在京城蟄伏了三年都沒出事!竟然說他沒腦子?!

傅明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污蔑。

他留了一手,在蘇昭昭沒有防備之時,手持一根銀針紮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然後自以為很聰明的解釋,“玉面狐貍,你中了我的軟筋散,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

蘇昭昭,“……”傻缺!他犯得着告訴她一切麽?

蘇昭昭對白溫顏與小紅使了眼色。

這個時候不能輕舉妄動。

即便是要反抗,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

這裏是西南,保不成四周都是西南王安排的人。

蘇昭昭的确開始渾身無力,她沒有做任何反抗。

這無疑讓傅明很挫敗。

“綁起來!本公子要帶着這位故人好好逛逛,讓她見識一下我西南的人文風情。”

傅明讓人綁住了蘇昭昭的雙手,還特意留了一根繩子,然後牽着她在長街上走。

非但如此拉風,還一路上講述他是如何的機智,又是如何的多謀。

蘇昭昭翻了個白眼,又實在是忍不住了,迎着長街兩側行人的目光,她道:“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但是你一定會後悔的。”

狗皇帝豈會允許自己的寵妃,被人這樣牽着呢。

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但蘇昭昭并不是很盼着他出現。

直覺告訴她,無論她落入誰的手裏,下場都差不多。

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自力更生,讓自己擁有強大的勢力,甚至是可以抗衡這個世界權貴的勢力。

傅明一怔,然後仰面朗聲大笑,“哈哈哈,你這個玳瑁細作如實招來,此番來我西南,究竟是什麽目的?”

蘇昭昭,“……”神吶,這貨到了現在還堅定的相信她是玳瑁細作?

蘇昭昭反問,“你猜呢?”

傅明擰眉思量一番,“你是為了追蹤我?”

蘇昭昭這時茫然極了。

她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遇到如此清麗脫俗之人。于是在對方極其自信的注視之下,她一口應下,“……對!”

聞此言,傅明又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是如此,對了,當初我在一品茶樓等你多日,你為何一直不曾露面?你不是想見我兄長麽?你若好生配合,我可以帶你去。”

去見傅常歡……

他是西南王,謀略深不可測,定然會一眼就認出自己,她能信任西南王麽?

人與人之間的合作,談的就是交易,以及手裏的籌碼。

可是眼下,她沒有任何籌碼。

現在想捉到她的人太多了,且司馬慎炎就在西南,保不成西南王也想将她抓去當人質。

離着原著中的死期還有一個月……

這陣子,她要悠着點!

蘇昭昭揣摩了一下傅明的心思,當即就道:“對,我要見西南王,你帶我去吧。”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這貨蠻橫道:“呵,你想見我兄長,我偏不如你的意!”

蘇昭昭接着忽悠,“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

傅明沒覺得哪裏不妥,又得意的笑了笑,“哈哈哈哈!你确實該失望!”

蘇昭昭表情尴尬,就連白溫顏和小紅也一起尴尬了。

西南王府怎會有這樣腦子不太聰明的人物?

傅明看着蘇昭昭嬌嫩的面龐,他又左右打量了幾下,突然心生一計,吩咐道:“來人,把這二人先給本公子看押起來,本公子要帶玉面狐貍去快活快活。”

小紅快吓哭了。

白溫顏踢了她一腳,對她搖了搖頭。對自家小姐的手段,她還是很有把握的,只不過,這個地方不太适合動手罷了……

蘇昭昭被傅明帶到了青樓。

人人都說,容貌與腦子是相反的。她原本不信的,直到遇見傅明,她就完全相信了。

傅明身份特殊,從京城回到西南後也不是一般的招搖,故此,老.鸨.一眼就認出了他。

“二公子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啊!我這裏最好的姑娘,馬上就給二公子叫來!”

傅明叫住了老.鸨,“不必了,我今日來可不是為了你這裏的姑娘。”

老鸨僵在原地。

這位傅二公子,你逛青樓不是為了姑娘,那是為了什麽啊?!

這廂,傅明轉身面對着蘇昭昭,把她拉近了一些,忍不住在她臉上又打量了幾眼。這張臉當真是精致細膩,眉若蒼黛,眸若星辰,小瓊鼻,櫻桃小嘴……

傅明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他憨笑了幾聲,“你生的這樣好看,男子見了都覺得喜歡。”

他不明白一個男子怎會長得這般粉嫩欲滴,比他見過的所有姑娘家都要好看。

但好看也沒用!

他對敵國細作,一慣是一視同仁!

傅明始終記得自己的使命,以及他的身份,沒有任何人或者事情,會比西南的繁榮安穩更加重要。

“玉面狐貍,你若是不老實交待你此行的目的,我今晚……就把你賣了。這裏的香客,可是不分男女的。”

蘇昭昭,“……”這貨将她帶到青樓,就是為了威脅她?

傅命看着一派淡定的蘇昭昭,更加好奇,“你怎麽不求我?要不你現在就告訴我,嗯?”

蘇昭昭面無表情,“你還是把我賣了吧。”

傅明一噎,他撓了撓頭,說實話,他從未幹過這種勾當,這還是第一次,總覺得有些畏手畏腳,但事已至此,他就不信對方不松口,心一橫,“果然有骨氣!”

一言至此,傅明又道:“老.鸨!你過來!”

老.鸨.聞言,立刻上前,“二公子有何吩咐?”

傅明還在等着蘇昭昭松口,卻見對方沒有任何動靜,他只好繼續道:“把這位郎君送給周镖頭!現在就送過去!”

周镖頭是這裏的常客,且男女不忌,最是喜歡嬌滴滴的少年郎。

老.鸨.當即會意,想來這少年大概是惹毛了二公子,既然是二公子交代的事,那她當然要照做,很快就拉着蘇昭昭上了二樓。

這廂,傅明在樓下踱了幾步。

看着蘇昭昭被老.鸨.推進一間屋子,他開始莫名煩躁。

扪心自問,只要玉面狐貍後悔,他馬上就會沖上去。

他可不是那種倚強淩弱的人!

再等等!

為了大業,他不能一時心軟!

蘇昭昭被推進一間屋子,那老.鸨.并未跟着進來。

屋內點着燈,酒氣漫天。

一個高大清瘦的男子轉過頭來,他一看見蘇昭昭,醉意朦胧的眼忽然亮了,露出一嘴.淫.穢.的笑意,“小東西,快到爺身邊來,讓爺看看!”

“真特娘的嫩!”

“爺逛花樓這樣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鮮嫩的貨.色!”

蘇昭昭眯了眯眼,軟筋散的效力還沒徹底過去,要對付眼前這人,她或許可以,但并沒有太大的把握。

她只是很好奇,司馬慎炎怎麽海不出現?

即便他心裏只有這個世界的女主,但眼下,他還需要蘇家,也需要她的這個寵妃的存在。

就在男子露出猙獰的笑容,撲過來時,忽然一道疾風拂過,案臺火燭晃動,然後蘇昭昭就看見一道人影站在了男子身後,幾乎是頃刻間就扭斷了他的脖頸。

咔嚓一聲。

十分響亮。

等到蘇昭昭定睛一看,司馬神馬慎炎長臂一揮,将男子抛開老遠。

大約是死得很徹底。

下一刻,司馬慎炎款步走來,眼神中有冷漠,有愠怒,也有一種叫人看不清的情緒。

他抓起蘇昭昭被綁着的手,語氣輕蔑,“這麽巧啊,在這裏也能遇見小花花,怎麽?你好像動不了,要不要哥哥救你?”

蘇昭昭,“……”

她不說話,撇過臉去,也不願意看他。

司馬慎炎倒也不惱,勾起蘇昭昭耳側的兩撮頭發,在指尖把玩,“真不求我?果然很有骨氣。”

蘇昭昭,“……!!!”傅明不也說過這話麽?司馬慎炎當真一路跟蹤她!

司馬慎炎盯着她的眉目,湊近了一些,“說幾句好聽的,哥哥就帶你走。”

蘇昭昭心中天人交戰。

留下……不是上策。

跟着司馬慎炎離開?也不是好辦法。

就在她百般思量之時,門外傳來聲響,“喂!小狐貍!你到底想沒想好?只要你服軟,老子這就救你!”

傅明也上來了。

蘇昭昭對着司馬慎炎莞爾一笑,“好哥哥,你看,傅二公子來了,你還不離開麽?或者直接帶我一起走?”

司馬慎炎又靠近,附耳道:“不急,哥哥等着小花花說好聽的話。”

蘇昭昭想罵人。

門外,傅明似乎是個急性子,說實話,他也是蔑視周镖頭這種人,若非是為了西南的未來,他是不會将任何人交給周镖頭,一想到玉面狐貍也不過是個稚嫩少年郎,他就一陣心中愧疚,這便按捺不住,就跑上來了。

傅明沒聽見動靜,滿腦子都是少年郎被殘暴致死的畫面。

他開始撞門。

門沒拴上,傅明一下就推開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司馬慎炎的臂膀已經将蘇昭昭摟入了懷裏。

傅明見此景,先是一愣。

然後,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周镖頭,發現對方的腦袋是歪着的,那個姿勢分明是斷了脖頸,人已經沒了。

這是甚麽情況?

“你是誰人?你又可知我是誰人?你抓着“他”作甚?”傅明一連三問。

蘇昭昭默不作聲,安靜的等着兩虎相争。

司馬慎炎不是一個好脾氣的,誰動了他的人,誰就要死,他解開了蘇昭昭手腕的捆繩,無視傅明。

傅明當然不能容忍這種輕蔑,這便拔劍上前,誰知,他還沒使出招數,對方不知是出了什麽招,一伸手,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脖頸上。

傅明昏厥之前罵了一聲,“媽.的! ”他草率了!

傅明趟在了蘇昭昭腳下。

司馬慎炎牽着蘇昭昭的手,檢查了一下細腕上的紅痕,不知哪裏來的氣,習慣性地擡手,指尖彈在了她的額頭上,啪嗒一聲。

蘇昭昭疼得直蹙眉。

“外面的野男人有什麽好的?誰也沒有哥哥待你好,至少哥哥不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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