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烏龍

“确定嗎？”

到底是男人, 比起汪曉雯的一驚一乍，明顯冷靜很多，先詢問是否是個烏龍。

“我大姨媽一向很準時的, 今天沒來，你說呢？”

秦昇抵着額頭：“你等我一個小時，馬上我回去接你，然後一起去醫院。”

汪曉雯覺得自己就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難道說了這麽多, 他以為她是因為不敢去醫院, 才打這個電話的？

事情最根本的矛盾是那天沒有安.全.套, 本來該停止一切, 他卻以“婚內合法受孕”為由繼續進行了。

明明結婚前就答應過她在等幾年在生小孩的。

“你這個大騙子！你之前跟我怎麽說的？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 你還算什麽男人, 周傑倫的歌就是唱給你聽的。”在電話那頭無情地罵道, 然後想都沒想就挂了電話。

只留下秦昇拿着“嘟嘟嘟”響着的手機，站在路邊被許正謙投來戲谑的目光。

剛才他們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 很理解現在小女生不想要那麽早當母親，甚至害怕生孩子的心情，可從口中問出的卻是：“曉雯不打算生孩子？”

“也不是。”

秦昇并不想多談, 敷衍過去。

“那就是不想那麽早生？或者是覺得生孩子很疼？害怕？”

無聲默認。

許正謙皺着眉分析道：“那就麻煩了，你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家裏肯定要催, 曉雯要是在讀個三年研究生，或者心血來潮，突然腦子轉不過來, 又去讀博士，碰上延畢，一算下來得七八年，到時候你就三十八九歲了，等你兒子長大，你連教他打籃球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拄着拐杖在旁邊喊加油，說不定連他成家立業都等不到。”

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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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秦昇一個眼神給吓了回去，才适時閉嘴。

在醫院門口風道揚镳，許正謙約了人下午喝酒，秦昇則開車回了家，準備帶汪曉雯去醫院檢查。

去停車場停好車，坐電梯上了樓，打開家門，并未如預料見到汪曉雯的身影，以為她在卧室，就回頭關了個門的功夫，她又跟幽靈似的蹿了出來。

“你回來啦？”

還穿着早上那件長白T，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赤腳走到了秦昇的跟前。

“為什麽不穿鞋？”

秦昇扯了扯領帶問。

“哦，一時着急，太緊張給忘記了。”

她說完這句話，對面的男人露出複雜的神情，思考片刻後，鄭重地跟汪曉雯說：“現在還不能斷定你已經有孕，要到醫院經過仔細的檢查才能确定。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即便是有了，相信我，我能照顧好你跟孩子。”

多麽富有責任感和使命感的話。

又多麽的男人

感動到汪曉雯已經不在乎什麽學業，也願意抛開那些曾經在上網時無意刷到的生孩子開十指，疼痛級數這些宣講女性分娩痛苦的文章，但世事往往總出人意料，她有點難以啓齒，咬着牙，小聲地開口：“那個，其實我大姨來過了。”

秦昇：“？”

“別誤會別誤會啊。“趕緊擺擺手，“不是那個大姨，是這個大姨。”

秦昇：“......”

她給秦昇打完電話沒多久，便感覺到肚子疼，覺得那種疼痛感有些似成相識，趕緊又跑了趟廁所，果然如所預料，她的大姨媽如約而至，只是比平時晚了一天而已。

可能是因為最近作息不規律引起的。

由于不經大腦思考，便大驚小怪造成這麽大的烏龍，汪曉雯自知理虧，一個晚上都不敢去打擾秦昇，他在書房裏處理他的電子郵件，汪曉雯就坐在沙發上玩她的手機。

玩累了，休息一會兒，話痨本質暴露，全然忘記之前所犯的錯誤，對着書房大喊道：“秦昇，我們晚上吃什麽？”

翻了個身，想了想：“要不吃天婦羅吧，家裏有冷凍的蝦，裹上澱粉，蛋液，面包糠，隔壁的小孩兒都饞哭了。”

絮絮叨叨，終于把書房裏的人給引了出來，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副很頭疼的樣子：“汪曉雯，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以為會是對牛彈琴，她卻果真不再說話，看着秦昇，捂着胸口，仿佛受了很嚴重傷害：“咳，男人果然都一個樣，這才四五個月就已經開始嫌我煩了，家花哪有野花香，我走還不行嗎。”

秦昇：“......”

電視還開着，是本地的一個新聞頻道。

也不是汪曉雯有多喜歡看，她只是讨厭冷清，愛熱鬧。玩手機，都習慣開着電視，即便是對內容沒什麽興趣。

今天卻不同

裏面正在播放的新聞深深吸引了她

是一則關于豐茂的。

近幾年，很多企業為了自身的形象，紛紛做起了慈善，豐茂的這一塊一直有湯總的女兒湯秋潔在打理。

她年紀不大，女性形象又代表着溫婉，柔軟，很符合他們關愛山區兒童的宗旨。屏幕上湯秋着穿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跟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們打成一片。

主持人問她：“您喜歡小孩嗎？”

她緩緩道：“可以說非常喜歡，奈何我是獨生女，我爸只生了我一個孩子，身邊沒有一個親戚讓我提早當上姑姑或者小姨。”

主持人又問：“那您有考慮過自己生孩子的事嗎？”

湯秋潔笑着說：“不瞞你們，其實我也不怕大家笑話。從很小的時候，在別的女孩子的夢想是舞蹈家，企業家，科學家時，我的理想卻是當母親，如果遇到喜歡的人，我願意現在就邁入已婚的大部隊裏，相夫教子。”

“那您遇到這樣讓您奮不顧身的人了嗎？”

“暫時還沒有。”

羞澀一笑

......

汪曉雯對于湯秋潔的印象還停留在秦昇公司舉辦年會的那天。

她感覺到她眼裏對秦昇的欣賞以及崇敬，那個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光，熾熱到讓汪曉雯這種情感白癡都能發現出來，産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但同時她又覺得湯秋潔因為其豐茂老總女兒的身份，跟她這個每天只知道吃好喝好，就樂安天命的小老百姓有着無比之大的鴻溝，産生不真切之感。

怎麽她們會有交集呢，這種認知讓她到現在都不覺得湯秋潔是自己的情敵。

這或許就是秦昇與她有着巨大的實力之差所帶來的，他們接觸到的人層次都不一樣，古人總說門當戶對，齊大非偶，這一刻，汪曉雯似乎懂了這個道理。

她有點沮喪，移了移位置，靠在秦昇身上，讓自己的額頭貼着秦昇的胸膛，摟住他的脖子：“哥哥，我覺得咱倆就不應該結婚，你說你一個成功人士幹嘛招惹我這條鹹魚啊，讓我在自己的圈子裏待着不好嗎？”

矯揉造作，白蓮花上身，秦昇多少有些不适應，推了推人，想讓她适合而止。

同時心裏又有種男人被需要的滿足感，純粹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剛想說什麽。

汪曉雯又開口：“既然這麽傷心，那我今天決定吃兩碗飯，只能化悲憤為食欲了。”

秦昇：“......”

隔天，他在出去應酬的時候，意外碰到了湯秋潔。

那晚，他喝了點酒，并未注意有人，送完客戶，準備找代駕回家，身後有道女人的聲音叫住了他。

大堂裏有小孩子在奔跑，秦昇扶穩了從他旁邊經過，差點因為嬉戲打鬧跌倒的小女孩，才轉過身回頭。

湯秋潔慢慢來到他面前，并未說明來意，只是注意到他護着小女孩的全過程，笑着開口：“秦總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子？”

“還可以。”

“也是。”湯秋潔點點頭，“男人二十歲會覺得孩子煩，離成家立業遙遙無期。但是一過了三十，事業開始小有成就，便會貪戀家庭的溫暖，有自己的骨肉，說的是不是就是你現在這個時候？”

秦昇蹙着眉，不懂她想要表達什麽。

又繼續：“可是你的妻子短期內并沒有這個打算，想要考研。說實話讀一個二流學校的二流專業，不如嫁一個好的老公，可她并不這麽想，我猜倒也談不上多愛學習，只是她二十多年已經習慣了這麽一條路，一層層考試，一層層混日子，痛苦但是能逃避一些現實情況。你看她寧願當一條被焦灼的鹹魚，也不願意為任何人改變她的本性。”

聰明人對話，一點就透，秦昇答非所問：“孩子也要看和什麽人生，如果真說我想在這個年紀要一個孩子，那孩子的母親一定是我太太。”

湯秋潔：“是嗎？”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蕾絲長裙，領口一直開衩到胸口處，露出姣好的事業線，帶着一條很普通的梵克雅寶的項鏈，身體微微傾斜，仿佛并不在意是否會暴露，反而是故意為之。

“如果我說我願意呢？”

秦昇還沒來得及回答，剛才被撞的小女孩又跑了回來，仰着頭問：“叔叔，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

湯秋潔聽到這裏，突然高興起來，恢複她二十三歲小女孩的本色，蹲下去，勾勾小姑娘的鼻子，笑着問：“小孩兒，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很漂亮呀，男生都喜歡漂亮的女生，所以我猜叔叔一定很喜歡你，既然喜歡你就會讓你當她的女朋友，不是嗎？我哥哥就這麽說的。”

小女孩天真地回答道。

“你真聰明，給你猜對了，要不要我買顆糖給你吃，寶貝？”

她突然站起來，下一秒更出乎意料，直接挽上秦昇的手臂，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