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直男的禮物

汪父汪母也還沒睡着, 一個在看報紙，一個伸展手臂，做睡前運動, 聽見客廳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不用猜就知道：“你閨女估計又下樓偷吃了。”

汪父抖了抖報紙，不甚在意：“她想吃就随她去吧，我看她晚上好像沒怎麽吃飽。”

何女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父親濾鏡嗎？怎麽看都覺得自己閨女瘦。

“吃了一大碗面條, 又加了個雞腿, 怎麽叫還沒飽？不行, 我得去看看。”穿上拖鞋去開門, 正巧和蹑手蹑腳準備拉把手的汪曉雯碰了個正着。

“這麽晚出去幹什麽？”

何女士抱臂倚在牆上看着她。

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汪曉雯自然是老實交代：“秦昇在樓底下，有東西要給我, 怕打擾你們休息就沒上來, 讓我下去拿。”

沒想到是這麽回事, 汪母沒再說什麽，只讓她早去早回, 就進了房間。在屋內已經聽到事情全經過的老父親長長嘆了一口氣：“你說雯雯結婚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那種悵然若失之感呢，反倒今天......”

汪母沒搭理他，自顧掀開了被子, 鑽了進去，很煞風景地回：“你就別在這裏吟詩了，我看你就是閑的慌。”

汪父：“......”

而此時，火速奔跑到樓底下的汪曉雯氣喘籲籲來到秦昇面前, 還惦記着他帶過來的禮物，兩眼放光，充滿期待地問：“東西呢？”

“在後備箱。”

汪曉雯立馬興沖沖跑過去, 打開一看，以為是吃的，沒想到是一車子的煙花，頓時疑惑：“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多？”看看時間，“現在都這麽晚了。”

秦昇挂了汪奕揚的電話後，回了趟公司，又趕緊去了本地的煙花炮竹市場，才買到了這些東西。

過年的時候，他看汪曉雯和小孩子們玩的不亦樂乎，以為她非常喜歡，覺得這些煙花興許會讓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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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左手，看了一眼時間，回道：“十點鐘，我去了趟煙花市場。”

“我還以為是吃的呢，嗨，讓我白高興一場。”

“你不喜歡？”

他挑眉問。

喜歡是喜歡

但是煙花這種東西适合在特殊的環境，特殊的地點放才有意思，比如過節的時候，和丁點大的小屁孩們搶着放，看着他們着急又搶不到的樣子，才是最開心的。

汪曉雯嘆了口氣，果然是直男，買禮物都不會買，還批發了這麽一大推，她到何年馬月才能放的完？

不過汪曉雯有着樂觀豁達的心态，雖然不是她心儀的馄饨或者烤豬蹄，還是從後備箱拿出一盒煙花棒，用打火機點着了，呼悠悠轉起來。

秦昇就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燦爛的笑臉，白皙的臉龐在焰火的映襯下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一時陷入沉思，過了片刻，才突然來了句：“曉雯，有沒有後悔嫁給我？”

他想表達的是他們因為年齡的差距，沒有經歷過暧昧，戀愛的階段，直接一步三級跳，步入婚姻。

而汪曉雯卻理解成了其他意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沒有。”

鄭重地搖了搖頭。

或許到現在她也沒參悟出他當初為什麽那麽輕易地就答應結婚，可能是年紀到了，家裏又催得緊，想找一個聽話懂事的小女孩，汪曉雯又正好符合。也可能娶誰對他來說都一樣......

但撇開這一點，秦昇對她确實是不錯的，也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雖然因為太過于優秀，偶爾會招來蜂引來蝶......

這個暑假汪曉雯過的極其快樂。沒有考研的壓力，沒有就業的壓力，在她同屆同學都在為工作拼命，每□□九晚五打卡，甚至加班時。又或者被導師留在實驗室，整個假期不能回家，她僅僅只需要一個星期去三趟學校，然後在家追劇，吃西瓜解暑。

那些等着看她笑話的人也通通消失不見。

去年一年隔三差五就會聯系她母親的張阿姨，還是有次她陪何女士出去買菜，在菜場碰到。正在買魚的張阿姨不得不硬着頭皮打了聲招呼，表情卻相當尴尬：“曉雯吶，阿姨聽說你考上T大了，真厲害。除此之外，你看你又找了個這麽優秀的老公，阿姨什麽時候能喝你喜酒呢？”

何女士替她說：“早着呢，可能要今年過年。”

“好好好，到時候一定包一個大大的紅包。”轉過頭又對着老板娘吆喝，“怎麽回事呀，今天的魚鱗怎麽沒處理幹淨？”

......

汪曉雯可是落得一個清淨。

只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九月份開學季悄然而至，她不得不離開家，搬到學校。

在去學校前，汪曉雯就跟秦昇商量好了，研究生三年她得住校，作為一個學生怎麽能不住在學校呢。其實心裏打的主意是，終于可以借着這個由頭，離開家，自由自在了。

在家就得被秦昇管着，這幾個月，她可是睡不是滋味，坐不是滋味，反正渾身難受。

學校給她們安排了三人一間的宿舍，有獨立衛浴，上下鋪，環境還是比較好的。由于去的太遲，汪曉雯并沒能和自己專業的同學分到一起，而是和計算機學院的兩個女生住進了混搭宿舍。

不過理工科的女生大多還挺好說話，性格也爽朗，一個上午三人就混熟了，各報姓名，來自哪兒，今年幾歲。

忙碌一天，挂蚊帳，套被單，買日用品，已經累了，結束後就洗澡躺床上休息，只是還不困，睜着眼睛發呆，年齡最小的付晴喃喃自語道：“我的本科是所二本學校，如果不是如此，我絕對不會讀研，女人生孩子，結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躺在黑暗中，她的頭又在另一側，汪曉雯看不清對方的臉，覺得詫異，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喜歡生孩子，支支吾吾問：“你不怕疼嗎？”

付晴如同宣誓：“女性生來偉大，孕育創造生命！”

汪曉雯：“.......”

接下來，見她沒有回答，付晴又好奇問：“曉雯，你有男朋友了嗎？”

此時另一個舍友已經呼呼大睡，偶爾還能聽見幾聲打呼嚕，但并不影響她們的交流。

“其實......”汪曉雯不想瞞着舍友，這樣以後被知道會很尴尬，“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什麽？”付晴大幅度坐起來，吃驚，“你......你已經結婚了？”

“嗯。”

就在汪曉雯以為她會嗔怪為什麽沒早告訴她的時候，漆黑一片的房間裏，似乎能感覺到付晴兩眼在冒着金星：“曉雯，我真羨慕你，要是我現在也能結婚就好了，可是我還沒有男朋友。”

汪曉雯：“......”

學生時代的生活總是枯燥無味的，做實驗，看文獻如此，每天重複幹着這幾件事，甚至一早就要往實驗樓趕。

為了能睡個好覺，昨天她把手機關機了，所以一打開，“嗞嗞嗞”震動個不停，提醒她有未接電話。汪曉雯打開一看，除了廣告，其餘基本都是秦昇打來的，怕他擔心，趕緊打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秦昇，已經從家裏出來，去停車場取車，看到熟悉的號碼，直接接起來，開車門後，無奈地揉捏着山根：“汪曉雯，你連公仔都帶走了，是準備離家出走嗎？”

公仔是她爸汪永明十幾歲的時候給她買的一個兔子毛絨玩具，其實未成年的小姑娘有個洋娃娃什麽的很正常，并不見得會喜愛到一直陪伴在身邊十幾年。只不過最關鍵的是那個玩具當枕頭非常舒服，加之她又習慣了，結婚後，便帶去了新房......

這次因為開學，跟着行李，汪曉雯一起把它帶來學校，沒想到竟然被秦昇給發現了......

她吃驚又幸災樂禍問：“秦大帥哥，你就三年都忍不了，只不過少了個暖床的而已，前三十年你不也是這麽過來的？”

秦昇：“......”

又勒令教訓：“汪曉雯，你腦子裏天天在想着什麽？”

“就這樣，我還要去做實驗，晚上聊！”

着急慌忙挂了電話，之後對着黑下的屏幕，露出得意的笑容。

猜想他此刻在手機那邊，應該仍是那副拿她無計可施，又十分頭疼的樣子。覺得搞笑，露出燦爛的笑容，正巧此時，身邊有人經過 ，叫了她一聲：“汪曉雯。”

回頭一看

竟然是孫有成。

“孫老師，你怎麽在這兒？”

有點吃驚。

孫有成停在她的面前，提了提眼鏡後，才擦汗：“學校跟T大這邊有個交流會議，我來開會，對了，還沒祝賀你考上研究生，恭喜。”

汪曉雯不好意思：“謝謝老師。”

T大雖然比P大更勝一籌，名聲更好，但同為化工類強校，兩所高校長年有學術交流很正常，聽他這麽一解釋，汪曉雯覺得孫有成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

“對了，最近學習上怎麽樣了？”

“我報了陳曦老師的研究生，雖然聽說有點累，陳老師也很嚴格，但是現階段還沒有後悔。”

孫有成點點頭：“陳老師很厲害的，我當年上學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有名氣了，雖然嚴格一點，也是好事，出來後能找到好工作就行。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一日為師，終生都是老師，我很樂意為你們幫忙。”

汪曉雯嘿嘿笑了笑，連忙表示感謝。

但她知道即使再需要幫助，在明知道孫有成有其他想法的情況下，她也不能在有困難的時候，找他幫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