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換氣
“秦......秦昇, 你回來啦。”
汪母注意到門口的動靜，轉過頭，看見門外的男人, 吓了一大跳，就怕自己閨女剛才意氣用事說的胡話被聽見。
顯然汪曉雯也沒想到能碰到這麽湊巧的事，先是微微一愣，而後一副這就是我心裏話的樣子, 并不打算解釋。
秦昇放下車鑰匙, 神态沒怎麽變。還像往常一樣, 解開西裝扣, 脫了外套, 跟汪母說：“媽，吃過飯再回去吧。”
“不了, 不了, 你爸還在家等着呢。”
“那我送您。”
“太煩了。”
“不麻煩。”
汪母不好意思, 卻只得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您先在門口等我一下。”
......
頓時，屋內就只剩下兩個人, 秦昇走過去，捧着汪曉雯的後腦勺，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說道：“等我回來。”
才離開
人走後
本就安靜的客廳裏變得更加的冷清了。
幾口涼水下肚，汪曉雯小腹隐隐做痛，找出一個冬天用的暖手捂，又煮了面條, 吃完飯，坐在陽臺上的方桌上，繼續查看電腦上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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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金輝色的餘光灑在江面上，擡起頭，竟有些刺眼，不禁拿手臂擋了擋，汪曉雯坐在那裏思考該怎麽和秦昇解釋剛才的話。
實在沒招，只能像夏薇求助，得知她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夏薇很是生氣：“汪曉雯，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
玻璃陽臺讓陽光盡可能的全部照射了進來，她去年買的君子蘭正茂盛地長着，夏天對于它們來說簡直就是渡劫，如若不是精心護養，不可能長這麽好。
用手逗弄了幾下葉子：“昨天的事，我也是措手不及，怎麽告訴你？”
“哎，沒想到你才二十四就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小孩子，不懂事了，要是發生在我身上......”
汪曉雯：“......”
“我現在還有件很頭疼的事情......”
将下午的情況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聽明白後，夏薇恨鐵不成鋼地回：“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呢？我看你等秦大帥哥回來後撒個嬌，道個歉，興許就能好了。”
......
沒按照她說的那麽做，一到八點整，汪曉雯就如同縮進龜殼裏的烏龜，偷偷跑進了房間，洗了澡，上了床。
起初，還有些燥熱難耐，好像任何一個姿勢都不能讓她入睡，後來躺着躺着，困頓來襲，漸漸的，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不算深眠，斷斷續續，迷糊地醒過好多次，到了最後一次，她感覺有人坐在她的身邊，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卻莫名的心就安定下來......
等第二天醒來，卻不見任何人，秦昇也已經去了公司。
何女士請了三天假，說是過來照顧她，昨天是八點到的，這一覺過去，快近九點，都不見人，起床準備下樓去客廳打個電話，正準備拿手機，門鈴響了，趕緊過去開門。
汪母一瘸一拐的站在門口，褲子都破了一個洞。
“媽，你怎麽回事啊？”
可算是吓死了汪曉雯，着急慌忙扶着人進來，坐在了沙發上。
何女士大吐苦水：“路途不遠，我就騎車過來了，方便一點。沒想到碰到一個闖紅燈的小轎車，差點撞上，幸虧我運氣好，就跌了一跤，只跌破了褲子。”
雖然她說的輕松，可吓壞了聽着膽戰心驚的汪曉雯，也沒讓她母親再做午飯，打了個車，把她送回了家，并且決定暫時住下來，這樣就省的何女士兩邊來回跑，
路上出什麽事了。
給秦昇打了電話，秦昇也欣然同意，只不過在挂電話前，叫了一聲：“曉雯。”
那兩個字裏似乎參雜着太多複雜的情緒，讓人理順不出來，再問他什麽事時，他已經沉默，過了片刻，才回：“晚上我過去看她。”
汪曉雯收起手機，不由地發起了呆......
今天，秦昇的工作并不忙。
早些時候就和許正謙約好了去打籃球，兩個人找了個籃球場，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回。
有點累，坐在球框的旁邊，中場休息，仰頭猛灌下去一瓶礦泉水。
這個球場依靠着一家大型超市，因為是露天，過來打球的人不少，只不過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人不多。倒是超市的門口熙熙攘攘，排了好長的隊。
有兩個穿着牛仔短褲的女生從旁邊經過，妝容豔麗，卻因為年紀小，看起來反倒有種嬌俏的美。
她們盯着秦昇和許正謙瞧了許久。
運動裝讓他們看起來小了好幾歲，但作為三十開外男人的成熟卻并沒有被抹去，那種穩重，矜貴的氣質，不是小男生能比的。
一時被吸引，竟放慢了腳步。
注意到這一幕的許正謙吹了聲口哨，就如同釋放信號似的，那兩個女生立馬上來要了微信，等加完許正謙，又想加秦昇，卻被适時打住：“他就算了吧，已婚人士，況且你們不是他喜歡的那個類型的。”
女生們不服氣：“什麽類型？”
二十歲左右的姑娘，身材好，氣質佳，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該為她們傾倒，怎麽會承認不如別人？
許正謙玩味地想。
秦昇喜歡什麽類型的呢？不提別的，最少是像汪曉雯那樣，臉上幹幹淨淨，笑起來有漂亮的酒窩，天真無邪的......
這胭脂，這口紅......
他搖了搖頭。
沒要到微信，兩個女生興致缺缺離開。察覺到某人情緒不對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最終還是問出口：“心情不好，曉雯那事還沒解決完？”
秦昇往後面的椅背上仰了仰，深思熟慮後，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汗水順着他的臉頰往下流淌，勾勒出輪廓分明的下颌線，眼梢狹長，據說這樣的男人深情又薄情。
他在想或許沒有回來，是不是結局就是另一個樣子。二.戰成功的汪曉雯和千千萬萬的學子一樣過着痛苦卻安穩的生活。
以後将會有畢業壓力，家庭壓力，但此刻是快樂的。
而不是在不該承受的年紀承受了原本不屬于她的痛苦。
“不是吧？”
許正謙大罵，“我以為你是最深情的，沒想到你也這麽渣，一個女人在這個時候傷心難過，那是因為愛這個男人。你這種狡詐如同老狐貍的人別告訴我，你感受不到曉雯已經開始慢慢對你有感情了，這個時候你反倒打退堂鼓？”
許正謙并不知道汪曉雯昨天晚上說的話。
他以為是女孩子碰到這樣的事情，難免嬌氣，傷心難過，把情緒撒在了秦昇身上，兩個人因此鬧了矛盾，被這個孩子折磨的苦不堪言.覺得要是早知如此，不如從來都沒開始過。
“你不會才結婚沒幾個月就離婚吧，汪奕揚知道可得跟你拼命。”
沒理他，秦昇卻站了起來，往球場外走。
許正謙又大喊道：“你這是去哪兒？”
“接我老婆。”
許正謙：“......”
就是嘛，當年舍棄了那麽好的工作環境，就為了回來跟汪曉雯結婚的人，怎麽可能這麽輕言放棄。
......
而此刻，在自己家的汪曉雯，已經呼呼大睡，再次進入了夢鄉。
後來，她是被床頭的手機給震醒的，打開一看是秦昇，只發來兩個字：“下來。”
汪曉雯突然來了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怒氣，他當他是霸總嗎，說什麽別人就做什麽？打擾了別人休息，還這麽義正嚴辭，簡直是可惡。
雖然怨聲載道，但還是穿着衣服下了樓。
下去後，直接招呼也沒打，坐進了副駕駛，開始睡覺。反正只是讓她下來，也沒說不能幹什麽。
汪曉雯那叫一個能睡，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素質變差的緣故，一靠在車窗上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看見秦昇竟然在抽煙......
修長的手指夾着或明或暗的煙蒂，這是汪曉雯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積極的。
小的時候，他是父母口中優秀的哥哥，襯衫總是幹淨的，雖然不愛笑，但每次看見他時，都仿佛如沐春風。
結婚後，他是成熟，穩重，理智的丈夫，從來都是一臉嚴肅，或者無奈地看着汪曉雯，仿佛她做了什麽很讓人頭疼的事。
可是此刻，現在，不同。
秦昇的臉上帶着莫名的愁緒，如果可以伸手，她真想撫平那皺起的眉頭，又想問問他到底在煩惱什麽。
是那個孩子嗎？還是昨天自己的話，決定重新審視該不該再進行這段婚姻，因為這麻煩程度已經超出了預料之中。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吻住了，抵在逼仄，狹小的車廂內，溫熱的感覺襲來，有淡淡的煙草味，那麽的急切，那麽的讓人始料不及......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秦昇......
老實說有點害怕，更多的是心髒再狂跳，仿佛卡在了嗓子眼。因為感冒還沒好，有些鼻塞，嘴巴又被堵着，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被松開後，才發現已經坐到了秦昇的腿上，不停地咳着嗽......
“換氣......”
揉着汪曉雯的長發，無奈地說道。
外面漆黑一片，車廂內倒是亮着微弱的光芒，如果此刻有行人經過，一定能看得清清楚楚，汪曉雯趕緊推開他，翻了個白眼，搞得誰還不會換氣似的。
想還不行，必須說出來：“我又不是沒接過吻，結婚前，我初吻早就給別人了......”
“汪曉雯？你說什麽？”
......
“要再來一遍？”
話音剛落，又被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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