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打了她一巴掌
竟然是孫有成。
這麽晚他怎麽還會出現在學校門口？
不得不停下腳步, 硬着頭皮回了一聲：“孫老師好。”
孫有成并沒有發現汪曉雯在往對面走，更沒有瞧見馬路另一邊的秦昇，走上前, 含着笑說：“不用叫我孫老師了，其實你們都已經畢業兩年多了，就當個朋友相處就行。”
興許是覺得有些突兀，又解釋道：“哦, 我來這邊見一個老同學, 剛吃完飯, 準備回去。”
汪曉雯沒吭聲。
他又開口, 有些不好意思：“聽說那件事對你影響挺大的, 我已經和她分手了，希望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荒唐的事情。”
“分......分手了？”
既驚訝, 情緒中又帶着一絲愧疚, 就算做錯事的人不是她, 但造成分手這樣的局面也不是汪曉雯想看見的。
“你不要多想，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孫有成是農村人, 家境不好，父母就他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上面還有一個為了她的學費而辍學的姐姐, 全家的希望全都在他身上。
作為這樣的一個頂梁柱，除了要負責兩老的老年贍養問題以外，姐姐也是他不能丢下的責任。
現在日子好過了，他工資也不少, 自然要貼補一些，前些天給了他姐一張銀行卡，裏面有三十萬, 讓她在老家買房子，或者做做小生意。
沒想到被女朋友給發現了，是又吵又鬧，險些還将他家裏的電視機砸壞了。
孫有成稍微有些顏控，對女朋友的外形有些要求，當初就是見她好看，才同意在一起的。經過那件事後，回家仔細想了許久，如果娶這麽一個厲害的老婆，以後父母和他姐肯定都沒有好日子過，幾經糾結，終于下定狠心，選擇分手。
對方還因此鬧了好久，最後由當初給介紹的媒人出面來調和，又拿到了五萬塊錢的補償費，她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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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麽一鬧，短時間內，孫有成已經對結婚，談戀愛沒什麽好向往的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秦昇已經由馬路對面走近，汪曉雯瞧見，立刻跑過去，挽着他的手臂，介紹道：“這是我老公。”
又對秦昇：“這位是我上大學時的班主任，孫老師。”
秦昇點了點頭，并未說什麽，看着汪曉雯：“不早了，我們得去挑戒指。”
“那，孫老師我們先走了。”又指着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姑娘，“你們吃完夜宵，也趕緊回去。”
“知道了，師姐。”
擠了擠眼，也不明白在笑什麽。
往車子停着的地方走去，并不知道，孫有成就在他們身後站了幾分鐘，才邁步離開......
坐進副駕駛，汪曉雯還在感嘆，沒想到孫老師竟然跟他女朋友分手了，雖然知道可能真跟自己沒關系，還是不得不感嘆人與人之間脆弱的情感，明明上一秒還是親密的男女朋友，下一秒就能形同陌路。
“人生世事無常啊，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孫老師人還挺好的，踏實老實，她女朋友怎麽就這麽不知足呢？”
汪曉雯咬着紅薯幹，疑惑道。
沒得到回複，側過頭去看秦昇，
仍舊在聚精會神地開着車。
他向來如此，幹什麽都很認真，只是今天，似乎又有些不同，側臉望去，眉頭緊蹙，薄唇微抿，似乎不太高興。
不對啊，今天是去試戒指，能有什麽不高興的。
難道？
......
汪曉雯露出一絲邪笑，咬着嘴裏的零食，用手的肘關節戳了戳他：“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聽見我表揚孫老師。”
因為她的這個動作，方向盤輕輕動了一下，車身也跟着往裏飄，好在秦昇及時挪正，才不至于發生危險，正常行駛後，他無奈地看着汪曉雯：“你乖乖坐好了，不要搗亂。”
“那你回答我是不是吃醋了？”
撫着額：“沒有。”
汪曉雯那叫一個氣，更多的還是惱羞成怒，以為他是吃醋了，正準備嘲笑他一番，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己孔雀開屏，自作多情，頓時火燒心頭，不打算再理身邊的人。
到了商場，車停穩，便自顧下了車，乘電梯，去了二層。
在來之前，汪曉雯已經定好要買哪個牌子的戒指了，所以也沒有打招呼，直接往某品牌專櫃走去。
櫃姐發現有客人進來，熱情地上前寒暄，問清來意，趕緊走到一邊介紹道：這都是我們家比較熱門的幾款，如果有喜歡的，您可以試試。”
本來疑惑她怎麽一個人來，擡頭瞧見門口剛到的秦昇，才了然笑着說：“先生的也可以試試，您這一對非常養眼，帶上我們的戒指一定很好看呢。”
這時，秦昇已經走近。
“男士在這邊，先生您要不要過來看看。”
秦昇回道：“我老婆決定就好。”
“那也是可以的，您這一對真恩愛。”
......
呵呵
汪曉雯心想有去買婚戒，一前一後進專賣店的恩愛夫妻嘛，有上一秒還在冷戰的恩愛夫妻嘛。
為了“報複”秦昇，她想到了一個計策，決定拖延買婚戒的時間，明明幾樣款式都挺滿意的，不是以不喜歡為由拒絕，就是以樣式太過普通暫定考慮。
或許是即将要步入婚姻的女性，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滿是期待，所以對事物的挑剔盡顯在了這戒指上。櫃姐們可能已經習慣了，想好了應對之策，拿出本店的鎮店之寶。
汪曉雯看到的第一眼就滿是驚喜。
“這款，您還滿意吧。”
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神情已經暴露了她的心思，不好再說什麽，只能委婉地來一句：“就是小了點。”
櫃姐霎時額上三條黑線，輕聲細語卻殺傷力十足：“小姐，如果嫌小隔壁或許有合适您的，只不過他們家二十萬起步哦。”
二十萬？
一個碳元素構成，跟石墨本質上沒什麽區別的破鑽石，竟然要賣二十萬？這是當她沒學過化學嗎？
汪曉雯記得她上高中的時候，汪父汪母兩人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才達到一萬，就是說他倆要工作近兩年才能買到一個鑽石戒指，還是人家的起步價？
什麽世道！
等等......
這番話又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她沒錢？
好吧，她确實是沒錢。
“咳咳，那我就拿這個吧。”
打包好，又看了男士戒指，選了一個，兩個人才回家。
得知了他們買戒指的事情，何女士讓他們倆人隔天回去吃飯，正巧是周末，汪曉雯沒有課，跟着秦昇一起去了。
可昨天晚上的氣她還沒有消呢。
跟其他小女生一樣，汪曉雯也算是看着偶像劇長大的，雖然沒學到精髓，但是男主們在得知女主身邊有新的追求者出現的時候，通常都是霸道地将女主堵在哪個犄角旮旯裏，強吻，怎麽到了她這裏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了呢？
兀自生着悶氣。
秦昇卻并不知道。
其實說內心沒有絲毫波動，那是假的，但他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應該給予自己的妻子一定的信任，他又比汪曉雯大幾歲，怎麽能在這種事情上和她一個小孩子一樣？
至于汪曉雯生氣，秦昇就更不知道了。
性格活潑的她，經常大大咧咧，前腳還在罵無良商家，後腳就能因為人家退反給她幾塊錢，從而改口稱贊，情緒經常陰晴不定，誰能知道她會一直将一件事情記在心上，從而生着悶氣？
到了汪家門口，汪曉雯放下包，直接去了廚房，找她母親。
這個時候，汪母一般都已經準備好了食材，閨女喜歡吃的香腸也在蒸鍋裏蒸好了。掀開蓋子，打開一看，果然......
用手偷撚了一塊，放進嘴裏，卻被何女士罵道：“規矩一點，年後都是要辦婚禮的人了。”
“誰說結了婚就不可以這樣的？”
她嘀咕一句，對大人們的這套說辭很不贊成。
知道即将又會是一番長篇大論在等着她，汪曉雯趕緊捂着耳朵，對她母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想聽，出去啦。”
随後吐了吐舌頭，跑出了廚房。
秦昇還和從前一樣，陪着汪父說話，聊天，本來又是如同往日一樣平靜又溫和的一天，卻被一個電話給驚擾了。
是秦昇的手機響了。
還不知道是誰，他從西裝內膽的口袋裏掏了出來，看見來電顯示，一愣，擡起頭，正好瞧見就在他身後的汪曉雯。
顯然也發現了。
她很嚴肅地說：“我不準你接。”
來電的人是秦昇的妹妹，秦雨霏，今年才二十一，比汪曉雯小三歲，一直在國外上大學，可能是回國了，又或者有什麽事想要找她的哥哥。
這個小女孩從小就很粘秦昇，汪曉雯本來不應該生氣的，但她是秦廣青的女兒。
當年，秦廣青才十八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考上大學後，離開父母的庇護，住校讀書。
這就意味着管她的人沒了。
初長成人的少女，心中又是寂寞難耐，認識了一個搖滾男青年，發瘋似的喜歡上人家，然後就弄出了人命。可搖滾男也才二十幾歲，不願意被孩子和婚姻給束縛，一天夜裏偷偷北上去了其他城市，至今都沒有回來，只留下秦廣青和她肚子裏還沒有足月的孩子。
秦昇爺爺奶奶想讓她把孩子打掉，她不肯，休學一年，生下後，繼續讀書，孩子也跟秦廣青姓。
這麽說來，其實秦雨霏和秦昇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
汪曉雯一直就覺得她喜歡秦昇，還跟她母親說了這件事。
當時，正在家裏打掃衛生的汪母，拿着雞毛毯子上去，直接敲汪曉雯的頭：“你肥皂劇看多了是不是，現實生活裏哪呀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人家從出生就是哥哥妹妹，怎麽會生出那種想法，又不是中途抱回來的？”
解釋不通，她也懶得去管，那個時候，秦昇跟她是父母撮合結婚，誰管得着誰呢，現在在知曉對方心意的情況下，她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一想到秦雨霏哥哥，哥哥，親昵地叫着，她就覺得心口酸酸的。
秦昇也知道汪曉雯這般是為何，直接按了挂斷，想來對面一直打不通，就會去找她舅舅了。
汪父在旁邊全程注視着，一向随和，寵愛女兒的他，難得嚴厲，呵斥道：“汪曉雯，你幹什麽呢？”
他也知道女兒的那點小心思，當初其實對這樁婚姻，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這一點了。
許多年前，有一次，他和隔壁老陸一起喝酒，酒後老陸吐出真言，醉的嘴巴都還有些打結：“你不知道，我姐夫那個妹妹昨天開玩笑說想讓她閨女以後嫁給我外甥，去她娘的，老子還不知道她打什麽主意？這是想賴上秦家了呗，有我在，她休想碰我外甥一根手指頭。”
當年，汪父就很驚訝：“你姐夫那樣的人會幹這種事？”
老陸笑笑：“就是，她也不想想我姐夫名牌大學生畢業，又是那樣的人家，怎麽可能同意，當場就給委婉拒絕了。所以說這基因啊怎麽都改不了，你不是一家人就不一樣，在他秦家養了這麽久了，這點看來，還真不像一家人......”
......
這件事情，汪父誰都沒有告訴，一直放在心裏。猶豫，深思，熟慮過，起初是不同意這樁婚事的，奈何汪母上心，還一直質問他為什麽不同意，最後被逼無奈，他随意找了一個齊大非偶的理由。
只是這個理由還不足以震懾到她的妻子去拒絕這樣的女婿，又看出自己女兒......
汪永明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他那個妹妹有沒有安好心誰知道呢？小小年紀就成天哥哥哥哥的，又沒有血緣關系。”
汪曉雯跑去了她爸那兒。
老汪竟然對她發火，這是八百年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汪曉雯自然是生氣，跑到她父親面前據理力争，想告訴她爸真相。
可是剛到他身邊，一向和藹的汪父，一臉的怒意，教訓道：“汪曉雯，你胡說什麽？我有教過你這麽沒規矩嗎？”
随之而來的，還有那一巴掌。
......
坐在旁邊的秦昇，反應快速，趕緊站了起來，想将人護在身後，就這樣，汪曉雯都沒能幸免于難，臉上被甩出了幾個淡淡的紅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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