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月圓人全(六)
袁明月離開何心武的辦公室,去車庫拿了車,急沖沖的開去晖達。她心裏積攢了一種濃濃的情緒,使她迫切的想見到何清晖,想問他,這麽些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毫無疑問,他是愛他的母親的,從他喜歡的顏色,和他對月壇17號的感情,還有他對何心武的态度,足可以看出來這份愛有多麽的深,可是她的母親卻主動的離他而去,他那個時候只有13歲,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承受這一切的。
她心裏不停來回的想着這些問題,到底到了晖達,何清晖正在開會;晖達是開放型辦公室,開會不像百年那樣大家都正經危坐在桌前,而是所有人都在辦公桌前站着,還有人繼續着手上的活兒;楊慎遠遠的靠着窗邊的臺球案子邊,何清晖則站在辦公室中間,襯衣袖子卷起來,拿着文件說:“這個季度互聯網組的贏利增速有所下滑,組長程晨,明天遞個報告給我,我要了解具體原因。”
說着擡頭,看到袁明月,不由驚訝,看了看手表還是上午10點,問道:“你怎麽來了?”
袁明月剛才的情緒被這繁忙景象打亂,一時無措,慌忙中指了指楊慎說:“我找他!”
楊慎心裏叫苦,做了電燈泡又要做擋箭牌,臉上卻笑說:“特意來找我?太榮幸了,來來,進我辦公室談。清晖,你繼續開會哈!”說着将袁明月領進自己辦公室。何清晖不理他們,繼續說各項目贏利情況。
楊慎帶袁明月進了辦公室,問說:“不會真的去找老爺子了吧?”
“他找的我!”
袁明月正要跟他細說,何清晖卻突然推門進來,袁明月擡頭看向他,只見他穿着深灰色西褲,白色襯衣,外面是一件與西褲同色的西裝馬甲,顯得身材修長合度,異常幹練;他的膚色偏白,但是配上輪廓凸顯的五官,又是那麽硬朗。現在是中午,他剛從會議中出來,臉上還有一種投入工作的興奮,舉手投足間,熠熠生輝。袁明月所有的情緒瞬間又回來,看着他低低的叫了聲:“清晖。”
何清晖毫無防備之下,被她叫的心口一動,也低低的答道:“嗯?”
楊慎旁觀者清,只覺陷入愛情的人實在非常可怕,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多餘。
到底還是何清晖先回過神來問:“找楊慎有事?”
袁明月也反應過來,再多的情緒都只能暫時抛下。仔細将今天何心武叫她過去的情形說了一遍,只是沒有提關于他母親的那段話,自然是不要勾起他的傷心事。
楊慎卻激動起來,“清晖,老爺子竟然想讓你回去!”
何清晖冷冷的問:“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就算你真的想搞垮他,回去直接從內部入手也容易很多吧。”
何清晖不為所動的說:“你也太看輕何心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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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月想到何清晖身上那個疤痕,她能想象的到,何心武是會下狠手的人,與他同處一室,而又不想服從他,只能意味着更多的危險。不過她之前卻不知道何清晖想搞垮何心武,但她也沒問什麽。
何清晖倒是問了,“葉聖非到底了解百年多少?”
袁明月說:“他走之前一直供職銷售部,了解的也都是銷售這邊的事。至少每年百年的銷售額他是清楚的。另外就是房屋質量問題,以前袁明俊用的優銘偉業,施工質量一直不過關,但是行內規則你也知道,動用關系通過質量檢驗并不是難事。”
楊慎說:“那就對了,一方面促成青島項目的高投入,然後中途撤資,造成百年資金鏈斷裂;另一方面,利用媒體和政府對房屋質量問題發難,造成百年誠信力下降,到時候借錢都借不到,拖下去自然破産。”
袁明月心口一滞,她不能讓百年這樣,那是她父親一輩子的心血,是他們袁家人的命根子。她說:“清晖,我得把這事兒告訴我爸。”
何清晖知道她的心情,在她身邊坐下,表情篤定的看着她說:“先別急,相信我,我不會讓百年有事的!”
他們經歷過月壇改造和袁明俊事件,他已經證明了他的可靠,她當然相信他,只是,“我爸那邊怎麽說?”
為了順利得到西四環那塊地,何清晖不能讓袁慶年對他與何心武的關系有太清晰的認知,于是他說:“你跟爸說,何心武那邊沒什麽特別的目的,但是葉聖非這人卻不得不防,這樣爸自然會留個心眼,也不妨礙我們做事。你放心,我跟楊慎最近這一段時間會回籠晖達的資金,到時候一定會保證百年資金鏈不成問題。另外,你那邊把所有百年旗下項目的質量檢測報告都整理一遍,有漏洞的地方全部重新做,我會讓楊慎幫你。”
袁明月聽他說這麽堅決有理,心也放下大半,站起來說:“我得回百年了,今天一上午都不在,不知道那邊壓了多少事兒。”
何清晖說:“我送你下去。”
何清晖陪袁明月進電梯,這次裏面只有他們兩人,她不禁又側頭去看他,他感覺到了,回過頭對她一笑,很是溫和,說:“有話說?”
袁明月見他一笑,與平時嚴肅表情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個孩子,她心跳的厲害,平複半天才問:“清晖,伯母叫什麽名字?”
何清晖眼神一暗,知道是問他的母親,輕答:“她叫陳眉紫。眉毛的眉,紫色的紫。”
袁明月只覺這名字異常的好聽,她一定是個美人,這點從何清晖的樣子上也能看出來,他的臉型和五官應該是繼承自何心武,可是膚色和氣質應該是從母親那裏得來。她看着他,不知道再說什麽,集聚在胸口的那些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她這才發現,她并不是一個善于表達感情的人。
何清晖知道定是因為去見了何心武,她這才問起他的母親,“何心武對你說了什麽?”
袁明月搖頭說:“沒說什麽。”又說:“清晖,有機會跟我講講伯母的事兒。”
何清晖當然很少跟人講自己的母親,可是今天自從見到袁明月,就一直有一種被她關注和在乎的感覺,心裏他很是受用,于是點頭說:“好。”
他們很快到了停車場,何清晖送袁明月到了車前,她上車,他才想起一件事兒來,站在外面敲開窗戶說:“心悠約我們去周六晚上看京劇《梁祝》,你到時候調一下時間。”
原本一路氣氛良好,袁明月聽他又提王心悠,一股子說不出的滋味立即湧上心頭,卻也不想再惹他生氣,于是說:“好。”
他見她忽然變的這麽溫順,心裏也跟着柔軟起來,伸手将她垂在額前的頭發別在耳後。
袁明月的耳朵感覺到他手指觸摸,一下子變的異常敏感,只覺有一種酥麻感覺直傳到心裏去,再向四肢散開,快忍不住要下車與他擁抱。誰知他卻敲了敲他的車門說:“小心開車。”
袁明月一陣氣餒,也太禁不住了,不就碰了一下耳朵嘛,至于那麽激動,她一踩油門将車開出,想說下次一定要我主動挑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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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月回去跟袁慶年說:“我跟清晖昨晚去望水園吃飯了,清晖他爸的意思,給葉聖非目前這個位置,純粹是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清晖也叫楊慎特意查過,葉聖非确實是在四川救了老爺子。但是我跟清晖的意思,老爺子那邊雖然沒事,葉聖非這人卻不得不防。現在合同既然已經簽下來,為了防備葉聖非,就只能對合同條款再進行細致的補充,把可能出現的問題都想到,即使他後來使壞,我們也不怕。”
自從袁明俊事件之後,袁慶年的心态其實也有變化,他以前一心想讓袁明朗繼承百年,所以處心積慮為他鋪路,可是最近這一段時間看來,這孩子玩心實在太大,恐怕還要慢慢的教,索性自己年紀不算大,還有時間給他。但是目前,卻不得不倚重女兒,他也發現袁明月自從跟何清晖結婚之後,以前身上的那種浮躁之氣去了不少,而且她确實工作努力,一心為百年着想。
現在聽她這麽說,他的心也放下不少,說:“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他們既然決定,便叫成發地産的人來商談補簽合同細節。雙方談的艱難,葉聖非也表現出他強硬姿态說:“青島石老人海灘項目說到底是百年的,成發地産不過參與開發而已,不可能擔負相同的責任。”
百年這邊,袁慶年直接讓袁明月出面,她自然也堅持立場,“如果成發不同意,那麽我們現在就可以撕毀合同。成發目前遭受的損失,百年可以一力賠償。”
葉聖非那邊當然不想現在撕毀合同,跟他帶來的團隊商量了一下,只得同意補簽雙方對項目具有相同責任的合同。
兩邊就這麽來回拉鋸,最後當然都一一談妥。葉聖非那邊讓步不少,袁明月卻不覺得輕松,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們有大陰謀。
會議最後,他們定下下周雙方的項目負責人一起去青島實地考察,正式開始啓動青島石老人海灘別墅項目。成發那邊的負責任自然是葉聖非,袁明月這邊月壇改造有賴政府支持,已經走上正軌,進行的非常順利,袁明朗也漸漸能幫上忙;青島項目自然又落到她頭上。
會議結束,葉聖非又特意來到袁明月辦公室,第一眼就見她桌上那排木偶被換作一個水晶擺件,他隐隐發怒,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五個人偶是費了他的心血的,他質問說:“它們哪兒去了?”
袁明月對着文件櫃找文件,不在意的說:“扔了!”
葉聖非一向最能忍,可是這會兒心卻顫抖起來,他可以容忍她嫁人,容忍她對他無情,卻不能容忍她那麽踐踏他的心血和他曾經的深情,他一字一頓說:“袁明月,你是沒有心的嗎?”
袁明月聽他語氣激動,只覺莫名其妙,她轉過頭看着他說:“葉聖非,禮物和錢一樣,既然出去了,就跟你無關了。”
葉聖非的臉一下子漲紅,她是在說那五百萬,她竟然做這樣的比較!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落了下風,全是因為剛才一個沒忍住,他回複心神,臉色也慢慢下去,笑意漸漸在嘴邊聚集,說:“你說的對!”
袁明月再不看他,避過他身邊出了辦公室的門對外面喊:“銷售部在辦公室的人都進來開會!”
葉聖非也跟着到了門邊,對她笑說:“再見!”說完從她身邊擦過,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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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六,何清晖袁明月與王心悠葉聖非在長安大戲院碰面;袁明月知道王心悠肯定又會是一身飄飄欲仙的打扮,她就偏穿的濃墨重彩,一身黑色裹身裙,裙子不算長,露出令她驕傲的大長腿,裙子領部往下散開繡着亮閃閃的小珠子,紅色頭發盤起,別了一支精致的水晶發簪,帶成套的卡地亞鑽石耳環和手镯,腳上是一雙銀色jimmy choo 珠光高跟鞋,全身上下,閃亮異常。
果然王心悠還是一襲白裙,黑色直發散開披在肩上,沒有首飾。他們相互打了招呼,戲院大廳正放着《梁祝》的小提琴協奏曲,王心悠說:“清晖哥,你聽,就是這個。我們在北京音樂廳聽過一次的,你難得還沒想起來嗎?”
何清晖凝神細聽了一會兒,說:“好像有點印象了,那次是你生日?”
王心悠笑起來,“終于想起來了。”說着擡起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
袁明月一眼看到她白色脖頸上系着一根紅色繩子,不禁心頭一跳。她聽王心悠說起跟何清晖去聽《梁祝》音樂會,心裏已經很不爽,這紅色繩子更是讓她不安,總覺也跟何清晖有關。她特意去看葉聖非的手腕,如果他也有一條,就是正常的,可他穿了長袖襯衣,手腕藏在袖子裏,看不清楚,她便不時的過去看一眼。終于被葉聖非發現,他不動聲色的對着她笑了笑,仿佛以為她特意去看他似的。她忙收回眼神。
何清晖也看到她總看葉聖非,明明那天是一副對他有情的樣子,怎麽見到葉聖非還是挪不開眼神,他心裏煩躁,聽到劇院鐘聲,冷說:“進去了。”說着拽起袁明月的手走在前面。
袁明月卻覺得平時跟何清晖一起都好好的,可是一遇到王心悠就變了樣,于是心裏更加忌憚她。
終于在劇院落座,一排中間四個座位,袁明月與王心悠坐在中間,何清晖與葉聖非分坐兩邊,好戲開場。
京劇的好處自然是因為無論念白還是唱詞,說的都是普通話,大部分人都能懂;不好的地方也是所有中國戲曲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方——太墨跡。袁明月看着看着只覺要睡着了,左邊的王心悠卻是非常的動情,不知什麽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方白色絹帕,不時去拭擦腮邊。她再去看右邊的何清晖,只見他也正盯着臺上,看得認真。她怕顯得太沒文化,也強迫自己好好去聽。
《梁祝》的故事袁明月自然是知道的,梁山伯祝英臺日久生情,兩情相悅,誰知祝英臺卻被迫要嫁給馬文才,梁山伯得知噩耗,一病不起直至一命嗚呼,祝英臺在出嫁這天繞道過梁山伯墓前拜祭,哀恸動天,上天展示神跡,使兩人雙雙化蝶而去;是個凄美哀怨的愛情故事。
這會兒臺上正開始演《樓臺會》,梁山伯按着十八相送之後的約定來祝家提親,可是祝英臺已經被許配馬家,她看着他高興模樣,不敢告訴他實情;與他初相見時,強顏歡笑陪他訴衷情,他也不時說起提親的事情以及對今後生活的美好向往。終于她再忍不住,将實情告予他知。
袁明月這會全看進去了,到了這裏,只聽臺上祝英臺悲泣念道:“山伯兄,我已許配馬家了。”袁明月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只覺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彼此那麽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為世事變換,從此分開。她越想越難過,眼淚流的更兇,難以止住,可是流淚卻讓她覺得羞恥,她怕被身旁的人看見,等着臺上演完這一場,她立即起身去洗手間。
何清晖當然知道她哭了,想說剛才還一副要睡着的樣子,現在居然看哭了,入戲也真是快,不禁覺得好笑。于是在座位上站起來,讓她出去。座位間空隙狹小,她從他身邊經過,身體難免挨蹭,她的腿部擦着他的□倏忽而過,黑暗中一股電流在全身蕩開,心裏有什麽正在升起,他不禁伸手去握了她的手然後又快速松開。她感覺到了,卻不敢回頭看他,怕他看到臉上淚痕,心神卻難以自持,飄飄蕩蕩的支撐着她到了洗手間。
她到了洗手間,對着鏡子仔細的補了一回妝。又想到剛才故意用大腿去碰何清晖的□,也真是大膽,不過明顯感覺到他是有反應的,她不禁又笑了,臉上也泛出紅潤來。
等她補完妝,從洗手間出來。卻看到葉聖非正在門口不遠處,靠着欄杆抽煙,看到她出來,咧嘴一笑,說:“今天很美!”
袁明月不想理他,徑直往演出廳走。葉聖非跟上來說:“明月,我很期待我們的青島之行。”
袁明月只覺他無比讨厭,照樣不理他,葉聖非卻一把撈住她,将她雙手抵在旁邊的牆上,她的手包也掉在地上。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恨恨的說:“你知道今天你有多性感嗎?一場戲我滿腦子只有你的一雙大腿。”
他的氣息碰到袁明月的臉上,她不禁覺得惡心,擡腿就向他關鍵部位招呼,正是她大學時候學過防狼術。誰知還沒碰上他身體,就聽見一個冷峻聲音說:“你們在幹什麽?”
袁明月轉頭一看,昏暗走廊一頭,正站着何清晖;這邊葉聖非也早就放開他的身體,沒事人一樣站在一旁。袁明月叫:“清晖。”
何清晖卻轉身就走。袁明月忙從地上拾起手包,跑着追了上去,喊:“清晖,清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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