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月圓人全(九)
王心悠的後事料理完的那一天,在晖達辦公室,何清晖一臉疲憊的問楊慎,“讓你查葉聖非跟何心武認識的過程,查的怎麽樣了,”
楊慎放松的靠在椅子上說,“查到了,确實是他頭天找人挖松了那一片山坡,才會在下雨的時候爆發泥石流,然後他‘剛好’經過,救了老爺子。”
“能夠收集到證據嗎,”
楊慎說,“證據是有。不過你想做什麽,”
何清晖面無表情的說,“我讓何心武看看,葉聖非是怎麽算計他的。”
楊慎皺眉頭,“現在還不是抛出這個的時候。我們至少應該等到老爺子對百年真的出手的時候,抛出這個才能有效分化他們,給我們争取時間保百年安全。”
何清晖面色狠戾,“葉聖非害死心悠,我不可能讓他就這麽逍遙的活着!”
楊慎無奈勸道:“心悠不過就留了那麽一句話,你根本就不知道內情,就把責任全部算到他頭上,也太武斷了吧。”
“我不止一次看到葉聖非糾纏明月,他一定是對明月還沒有忘情,被心悠知道,這才寒了心。”
楊慎說:“說起明月,我看你們倆的情形,現在是真的好上了吧。你就不能為她想想,她有多在乎百年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非要為了你那一口氣,就打亂我們的整個節奏嗎!”
何清晖不耐煩,“別說了!把證據拿給我!”
楊慎也發火,“清晖,你別忘了你要做什麽?西四環那塊地你還要不要了?你的計劃還往不往下進行了?你跟袁明月在一起我沒意見,畢竟她一直以來對我們的事情起的都是積極作用。可是王心悠是你什麽人?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朋友罷了,你就不能理智一點嗎?”
何清晖看着楊慎,一字一句的說:“心悠一直當我是哥哥,我要替她讨回公道。”
楊慎與他對視半晌,到底在他淩厲眼神中低下頭來,覺得自己就像是西西弗斯,永遠都不知悔改的勸何清晖,可最終他才是妥協的那一個,他說:“我回頭給你。”
****
一家私人會所的包廂裏,包廂中間的棕色真皮沙發上坐着何心武,他左右圍着兩個胸大腰細的年輕女孩,穿着上面露着半球,下面剛剛遮住屁股的裙子溫順的伏在他身邊,不聲也不響。周圍坐了七八個武鑫集團的管理人員,大都是想上位的年輕人,知道老板愛玩,不惜犧牲掉自己的業餘時間,專門來讨老板歡心。他們身邊也都有一樣打扮的美女相陪,最角落的位置坐着葉聖非。
何心武抽着雪茄,向衆人說:“給大家介紹,這位葉聖非,我的救命恩人!”
有人叫美女給葉聖非倒酒,“來來,葉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們何先生。這一杯算是我謝謝你。”
葉聖非毫不猶豫的一口喝幹,室內一片叫好聲,有人卻說:“這樣喝有什麽意思,莉莉,去喂葉先生喝酒。”說着對着坐在他身邊的美女大腿上拍了兩巴。
那叫莉莉的女人袅袅婷婷的站起來,一搖一晃的從沙發這一邊走到另一邊,一路上不是這個男人捏她的屁股,便是那個男人摸她的大腿,她一邊說讨厭卻一邊對每個人抛媚眼;莉莉經過何心武身邊的時候,故意腳下一滑,跌倒在他身上,豐滿的胸部擠在何心武眼前,整個人對着他媚笑。何心武臉上依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一手摟住她的腰,莉莉笑的更開心,在他身上蹭了兩下,嗲聲嗲氣的說:“何先生,人家今天晚上就賴在你這兒了。”
何心武抽了一口雪茄,吐在莉莉臉上,她享受的閉上眼睛,一副陶醉神情。何心武卻突然将雪茄燃着的一頭狠狠的向她胸口摁上去,她一邊尖叫着睜開眼鏡,一邊本能要往一邊躲。何心武的手死死的摟着她不讓她動,煙頭依舊杵在她胸口,她求饒,何心武恍若未聞,其他人也都對這情形視而不見,仿佛已經見慣。何心武身邊那兩個女人卻都是一副冷笑神情,笑這莉莉聰明反被聰明誤。
葉聖非是第一次見,他自小受父親教育,對于欺淩弱小的行為依然有本能的正義感,正要站起來替莉莉說話,卻聽何心武冷冷的對莉莉說:“我讓你貼上來了嗎?不要以為我什麽人都會要!”說着一把甩開她。葉聖非心頭一跳,又慢慢的坐下。
莉莉胸口立即被燙出疤痕,疼的眼淚都出來,慌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何先生,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說完慌忙要逃出門去。
何心武說:“嗯?誰讓你走了?去喂葉先生喝酒!”
莉莉吓的全身發抖,只得慢慢的挪到葉聖非身邊,拿起旁邊的酒戰戰兢兢的給他倒酒,遞到他手上。
何心武發話,“我怎麽說的?坐到葉先生腿上喂給他喝!”
莉莉胸口依然疼的鑽心,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卻再不敢違抗何心武,只得生硬的坐到葉聖非的大腿上。葉聖非只覺異常難受,心裏卻也知道何心武做這一場,恐怕是給自己看的。這就是這位商場巨鱷的禦人之術。他正就着莉莉的手喝着杯中烈酒,卻聽到包廂的門一聲巨響,他擡頭,看到何清晖。
何清晖手抄口袋,站在被他踢開的門邊,身後跟着何心武的兩個保镖,其中一個低頭說:“何先生,少爺一定要闖進來,我們攔不住。”
屋裏一衆人均是一愣,氣氛立即安靜下來,何心武雙手攤開在沙發上,斜眼看着何清晖不屑說:“沒見你長本事,火氣倒是越來越大。”
何清晖原本也是過來應酬,知道這裏長年預留何心武的私人包廂,他過來的時候留意了一下,正看到十數個小姐在經理的帶領下進房,他剛好撇見屋裏葉聖非的身影。他不禁怒從胸中起,何心武愛玩什麽他非常清楚,可是葉聖非居然也跟着來,王心悠可是剛剛去了不到兩周。他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那邊應酬完畢,立即就過來。在楊慎的勸阻下,他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将葉聖非故意陷害何心武的事情捅出來,剛才一進門,見到葉聖非正摟着一個豐滿女人,絲毫不知羞恥的與那女人貼着,他便立即做了決定。
何清晖走進房間,站在何心武面前,說:“我是來告訴你,有人要害你。”
何心武先哈哈大笑,繼而臉色一變,“想清楚了,要做孝子了?說,誰要害我?”
何清晖站在那裏沒動,一字一頓的說:“葉聖非!”
葉聖非當然記得自己做過的事,剛才看到何心武那麽對莉莉,他已經心虛,現在聽到何清晖這麽一說,驚的忙站了起來,帶着他腿上的莉莉摔倒在地上。
何心武指着那些女人說:“都給我出去!”
女人們立即起身,紛紛出門,莉莉更是如蒙大赦,一路小跑着消失。
何心武依舊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葉聖非,“我兒子說你要害我。說,你做了什麽?”
葉聖非早知道何清晖絕非尋常角色,他不僅從王心悠口中聽說過很多他的事跡,自從回來,也多方打聽過百年地産最近發生的這些事,知道無論是百年拿到月壇改造項目,還是趕走袁明俊,何清晖在其中都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個時候他既然站在這裏說出這樣的話,他當然不敢存僥幸心理。知道何清晖定然是已經了解他在四川做的事情,與其等他說出來,不如他自己主動告訴何心武。
葉聖非站在何心武面前,低頭說:“何先生,四川的泥石流滑坡,是我故意找人做出來的。”
何清晖驚訝,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說出來,他這才發現葉聖非這個人的狡猾程度可能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何心武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厲聲說:“什麽!”
葉聖非忙說:“對不起,何先生。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何心武看了他幾秒鐘,卻突然又坐下,看着何清晖說:“你要說的是這件事嗎?”
何清晖說:“是。”
何心武笑,“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讓我踢開葉聖非?他怎麽惹到你了?就算要我把他踢開,現在對于你來說,也不是個好時機吧?”
何清晖沒有說話。
何心武繼續說:“奧,我知道了,聽說王心悠自殺了?所以你把過錯都歸結到葉聖非身上,想讓他付出代價。就像當初你媽媽自殺,你把所有過錯都歸結到我身上一樣。我說的對吧?”
葉聖非轉頭看了看何清晖,只見他臉上表情固執而憤恨;是何心武的話提醒了葉聖非,他這才意識到,何清晖根本就不知道王心悠喜歡他。她喜歡他将近十年,他居然不知道!這是多麽自我與無情的一個人,居然還敢帶着這種正義的臉孔出現;他更加替王心悠心痛。
何清晖聽何心武那麽輕易的提到那一件他每想起就疼痛難忍的事實,他不禁全身顫抖,緊緊握拳。何清晖了解何心武,知道他不會饒了葉聖非,他不想再在這間讓他難以忍受的屋子裏繼續待下去,轉身要走。
何心武卻大聲說:“站住!何清晖,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用對誰負一輩子的責任。無論是你媽媽,還是王心悠,都是她們自己性格懦弱,慣于依賴他人,怪不得別個頭上。你不要整天總是一副要為別人讨回公道的樣子,你是我的兒子,如果我是個混蛋,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何清晖眼前立即浮現出母親溫婉可親的樣子,只覺心裏恨極,他轉身,隔着桌子彎腰,一把上去攥住何心武的衣領;旁邊的人都要上來拉開他,何心武卻擺手,他領子被何清晖攥着,兩父子臉對臉,挨的很近,何心武嘲笑的看着兒子的眼睛說:“你很早就幻想着這一天了吧,狠狠的打我一頓?不過我告訴你,十多年前你打不過我,今天你一樣打不過我。我手一揮,今天從這裏被擡出去的人還是你。清晖,你什麽時候才能認清楚一個事實,我是你老子,你生下來我就比你強。你除了服從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何清晖與自己的父親對視,雙眼被憋的通紅,上下牙床緊緊咬合,腮邊線條僵硬的顫抖着,心裏那股恨意快要将他湮滅,完全開不了口。
旁邊有人勸說:“清晖,快放開!他是你爸爸。”
何清晖沒有動,何心武也沒有動,兩人對峙着,空氣中憋着一股子要立即要爆炸的氣氛,屋裏沒有人敢再說話。
終于過了很久,何清晖突然放開手,何心武猝不及防,差點倒在桌上,是身邊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何清晖站直身體,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袖,慢慢的讓身體放松,再擡起頭來,已是滿臉平靜,他看着何心武毫無情緒的說:“你是我爸爸沒錯,可是你會老,也會死;我等着。”說完向門邊走去。
他一句話說的何心武臉色刷的變白,他雖然身體比一般人強健,也有大把資本保養,可是他的兒子居然當着他的面說:“你會死!”他氣的全身顫抖,眼睜睜的看着何清晖打開門,揚長而去。他一股子火沒處撒,擡頭看到眼前的葉聖非,直接上去,一腳将他踢倒在地,恨恨的說:“聰明啊。為了貼上我,居然用那種方式!”說着又對着葉聖非肚子踢了兩腳。
葉聖非直直的跪在地上,緊緊抿着嘴唇,他知道自己好的地方就是比一般人能忍。只要他忍過今天,無論是何清晖還是何心武,總有一天,他要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何心武見他不分辨,亦不躲閃,施虐的心情倒是下去不少。重新又在沙發上坐下來,看着葉聖非說:“你還有什麽事瞞着我?”
葉聖非搖頭:“沒有了!”
“你跟百年地産有什麽仇?為什麽要幫我?”
“我跟百年沒有仇。我在這裏,是因為您用得到我。我不過是個小人物,需要的是機會,無論是什麽樣的機會。”
何心武大笑,“這還像句男人該說的話。不像我那混賬兒子,整天惦記着情情愛愛。”
葉聖非不禁心裏一松,沒想到這麽容易過關。
***
這天下了一場大雨,到了晚上雨還沒停,空氣中已經有了涼意,是秋天要來了。
袁明月在公司忙完到家已經快要深夜,只見院中屋頂已經被合上,屋裏卻是漆黑一片,只有張姐在廚房裏亮着燈。她在門口小休息室換了鞋,問張姐:“清晖還沒回來嗎?”
張姐說:“先生今天回來就進了東屋,再沒有出來過。”
袁明月驚訝,東屋不是從來都不開的嗎。她把回廊上的燈都打開,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穿過回廊,走到正屋與東邊房子連接的地方,果然見那個木門是開着的。她從木門進去,沿着回廊往前走,到了東屋正門前,門也是開着的,裏面卻是漆黑一片,她想開燈,卻不知道開關在哪裏。只得憑着外面回廊照進來的一點光走進去,這邊格局跟西邊房子一樣,她看兩邊屋子的門都關着,何清晖應該是在樓上。她又摸黑上了樓,手在樓梯扶手上一滑,盡然是幹淨的。
到了樓上,再穿過外側走廊,只見屋門大開,樓下燈光照不到樓上,裏面什麽都看不見,她在走廊上摸索,終于找到開關,手指一摁,走廊上燈光亮起。她這下看進去,只見何清晖正坐在屋子左邊的一張木椅上,身姿僵硬,看不清楚表情,不知道在裏面已坐了多久。屋內其他家具都遮上了白布,只有何清晖坐的這張椅子露在外面,一塊白布散在旁邊。
袁明月猜他應該是因為王心悠的事情又想到母親,她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握着他的手輕喊:“清晖。”
何清晖沒動,只是說:“你回來了?晚飯吃了嗎?”
袁明月将他冰涼雙手放在自己腮邊,說:“我吃過了。你還沒吃吧,手這樣涼。”
何清晖将她從地上拉起來,在椅子上讓出一塊地方來,讓她坐下,然後緊緊的抱住她,輕輕的叫着:“明月,明月。”
他的聲音軟弱而傷感,袁明月覺得難受極了,知道他一定想起很多不好的往事。她嗓子快要哽住,鼻子酸的厲害,回抱他說:“我在這裏。”
何清晖下巴抵着她的肩頭,過了半晌,說:“明月,我媽媽也是自殺的。”
袁明月當然早就聽何心武說過,不過她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着他,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他的冰涼。
何清晖繼續說道:“她原本出身于蘇州一個讀書人之家,後來上了大學,在上海教書。何心武那時候一文不名,不過是一個北京倒爺,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去上海跑貨,認識了她,就對她窮追不舍。她很快愛上他,丢下父母,與他來到北京。”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只是住在何家的大雜院裏,她一邊幫他照顧當時已經病重的父母,一邊還要出去工作貼補家用,可是無論是惡劣的生活環境,還是繁重的日常雜務,她都應付有餘,毫無怨言。”
“後來他們有了我,何心武突然就發達起來,何心武認為是我給他帶來了好運,于是為答謝她生了我,就買了月壇17號。但是他那時已經不怎麽回家,一是因為生意忙,一是因為他在外面也有了其他女人。可是每次他回來,她都還是和顏悅色,不吵不鬧,對他噓寒問暖,幫他準備四季衣物。”
“等我懂事一點,我就知道她不開心。但是她依然對我的爺爺奶奶很好,直到他們去世。她是最慈愛的母親,每天送我去學校,給我準備好吃的,陪我寫作業,睡前給我講故事,從來不在我面前說何心武的不好。那時候我總想逗她開心,可是根本沒用,她只有見到何心武時,臉上才會露出那種有感染力的笑容。何心武卻只知道給她錢,他對錢一向不吝啬,可是卻不知道她要的根本就不是錢。”
“終于那一天,是她跟何心武15周年結婚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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