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禮物

她爸和她大舅到的時候，柳喬西正在後院翻土找蚯蚓，為她的大公雞跳跳，弄得一身土，臉也成了個小花貓。聽見大門動靜，站起身撣了撣身上得土就往前院跑，就看見一個又瘦又高的中年人，皮膚很白，長得很斯文，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她知道這就是他大舅了。但貿然開口是不是不好？他爸也太沒眼力勁了。

所有的想法只是一瞬間，柳青堂看着灰頭土臉的閨女，有些緊張，他大舅哥會不會以為自己沒把孩子養好？“西西，這是大舅，叫大舅”。

于培風一眼就看見了他小外甥女，梳着兩個牛角辮，看得出來很白，眼睛很大很亮，就是身上全是土，臉上也跟個小花貓似的，這柳青堂到底怎麽養的孩子，果然妹妹嫁給他不合适，哼！但他臉上沒顯出來，緊走兩步蹲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柳喬西乖巧的笑，她也不知害羞，“大舅，你好，我叫柳喬西，你可以叫我西西”于培風高興啊，他終于看見他外甥女了，看看，果然是他外甥女，就是聰明，也不認生。于培風有些傲嬌屬性，但是個正經文人，“乖，舅舅很喜歡你，舅舅能抱抱你嗎？”

“可以噠，大舅，你抱吧”柳喬西脆生生的應到。于培風抱起嬌嬌軟軟的外甥女，也不嫌棄她一身土。然後柳喬西就看見她爹從車上取下一個超大的包裹。

她奶也聽見動靜從裏屋走了出來，“培風，到啦，呦，你快先別抱她，她剛才在後院挖土呢，身上髒。”柳奶奶熱情的說道。

“沒事，大娘，我抱着她就行”于培風對着柳奶奶沒了那份高冷，一笑臉上如冰雪消融似的，柳喬西感嘆，她這大舅笑起來還挺好看。

然後柳青堂扛着包裹就進了東廂房，這是給他大舅哥安排好的卧房，“诶，你別放那屋，拿到主屋去”于培風對着他妹夫吆喝道。“大娘，咱進屋，我爸媽給您和我大爺帶了不少東西呢”。

“你看又破費，人來就行了，帶什麽東西”兩人說着就往正屋裏走，柳喬西在她大舅懷裏，就看見她爹扛着包裹在後邊跟着，有點莫名的卑微。

“東子是去上學了嗎？我大爺呢”于培風問道。“對，東子去上學了，你大爺串門去了，對了，小南本來也說等你過來的，但她們醫院實在忙不開，沒請下假來”柳奶奶回道。

幾人進了屋，柳青堂終于把那個大包裹放下，又沉又大，扛着累啊。柳喬西也終于看見了這個大包裹裏裝的東西，一摞書，包着牛皮紙，被繩子捆的整整齊齊，他舅說這是送給他哥的課外書。兩盒京市高級糕點，看着就不便宜的那種。這是給他爺和他奶的，不過最後估計也會進了她和她哥的肚子。

一布袋蘇聯香腸，這是他舅拿出來之後說的，看着也挺貴。然後她發現大舅的大包裹裏居然還有一個小包裹，于培風拿過那個小的，那是他的換洗衣服，他伸手掏了掏，跟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精致的小盒子。

“這是你跟小南的禮物，兩只鋼筆，年紀大了也要好好學習，共同進步”于培風說着就把兩個盒子遞給妹夫，柳青堂也沒在乎他大舅哥說的年紀大了這種事，像個傻小子似的喜滋滋的接過鋼筆，挺好，他還有禮物呢。

然後還剩下一小堆，柳喬西早就在進屋後上了炕，她好奇的張望了一下，然後他大舅又跟變戲法似的在小包裹裏掏了掏，掏出一對粉色的頭花，熟悉的綢子面料，還有兩根綢子的粉色頭繩。柳喬西早就意識到這個時代的物資單調，頭花樣式基本統一，但她覺得新的就比舊的強，挺好，非常好看。

“這是給西西的，據說是京市最流行的款式”然後于培風拿着頭花在柳喬西腦袋上比劃了一下，果然好看！不愧是他外甥女。

“謝謝舅舅，好看。”然後柳喬西站起來抱着他舅就親了臉蛋一口，喜的于培風差點北都找不着了，外甥女果然就是比外甥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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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培風每次都送柳喬東書，沒見面的時候也寄書，這方面，柳喬東怨念那是相當大，所以他能記着他舅的好，已經是孩子知道感恩了。

大包裹裏剩下的，就是一堆布料和舊衣服了，這個年代物資緊張，只有關系好的人家才會給舊衣裳的，而且于培風家裏條件好，舊衣服也都是半新不舊的。他媳婦的給小南穿，她媽的舊軍裝，他和他爸的舊大衣之類的。布料則是他媳婦專門去商店買的，都是柔軟的上好棉布，小花的，格子的，可以給東子和西西做衣服。

柳喬西看着這些舊衣服，和一塊塊布料，她對于衣服倒是無所謂，她現在穿的還是他哥的衣服改小的，灰的，綠的都有，一兩歲時倒是有花花綠綠的衣服，因為她長得快，早就穿不進去了。現在的衣服她覺得挺好，耐髒又耐磨。

幾個人忙活了半天，終于把東西都歸攏清楚了，柳青堂去還車，于培風也拿着他的小包裹進了東廂房，他打量了一下，屋子打掃的很幹淨，床單被罩也能看出來都是洗幹淨新換的，太陽已經西斜，這屋還有些晚霞的光芒照進來，于培風把包裹放在牆角的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床上，累啊，兩天的火車坐的他腰酸背痛的，人又多，還得時刻提防着小偷扒手，提心吊膽了一路，終于到地了。

柳喬西知道她舅累，也就沒進來打擾，乖乖跟着她奶剝蒜，一會吃炸醬面要用的。她坐在廚房門口，正想着她哥是不是也該回來了，柳喬東就進了門，後面還跟着她幹爸和莊奶奶，還有一個非常好看的小姐姐。

“奶，奶，莊奶奶來啦”柳喬東在院子裏就喊開了。柳奶奶早就看見莊武和他媽進了門，她正準備起身迎一下，被她孫子這嗓子吼得耳朵疼。

“哎呦，你們可算來了，我剛才還尋思呢，你咋還不過來”柳奶奶走過去，一把拉住莊奶奶的手，柳喬西緊跟其後，對，就是這個一米七的大個奶奶，襯的她奶特別嬌小。

“帶的東西多了點，得歸攏歸攏”莊奶奶笑着回應道，“西西，還認不認識幹奶奶？都長這麽高了”莊奶奶說着看向柳喬西，柳喬西仰頭甜甜一笑“莊奶奶好”。“好好，真乖！”

“還行，她倒是不鬧騰”柳奶奶謙虛回應，“這是你大姑娘家的？”柳奶奶看着她旁邊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道。

“對，我家小月家的，叫林瑤，他爸媽出差了，他們學校停課，她就跟我一起來了，在家待着她自己也覺得沒意思。”

“多大啦，你看這小姑娘，真水靈”柳奶奶分出一只手，拽住林瑤，柳喬西看着小姐姐，真好看，她也想牽小姐姐的手。

“十歲了，就是性格有些腼腆，瑤瑤叫人，叫柳奶奶”林瑤害羞的一笑，小聲的叫了一聲“柳奶奶好”就保持微笑啥也不說了。

“好，好，這才是小姑娘的樣啊，跟大家閨秀似的，比東子還小一歲呢，看着比他還高。”柳奶奶笑着說。

然後拉着倆人了就往屋裏走，旁邊的人被忽視了徹底，柳青堂早就還車回來了，柳爺爺也從地裏回來，扛着鋤頭，就看見倆人在那寒暄堵門，也沒敢吱聲。

柳喬東悄悄地比了比，比他小一歲，确實比他高一點，哼，我還長呢，我就是長得慢，柳喬西在後邊拉上他哥的手，悄摸的跟他哥說“比你高呦，真的比你高喲，還小一歲呢”柳喬東氣結，也咬着牙回應“我知道！”然後把他妹的頭發揉成了雞窩頭。柳喬西到底沒逃過他哥的魔掌。

莊武手裏也拎着一個包裹，跟着往屋裏走，也聽見了東子跟西西倆人私下的小官司，內心覺得搞笑的不行，小孩子真可愛。

莊奶奶給帶來的禮物除了兩包京市老式糕點，再就是一包奶糖，剩下的就是林瑤的舊衣服，許多衣服看着都是很新的，而且有些衣服明顯柳喬西現在是穿不了的，得長大些再穿。柳喬西看着這麽一大包衣服，覺得有些驚訝，這得穿到什麽時候啊。

天色漸晚，柳奶奶的醬還沒炸，面已經和好，她也沒跟她莊大姐客氣，拽着莊奶奶就進了小廚房，莊奶奶做的炸醬香，地道。讓東子和西西招待林瑤，莊武非常自覺的去找柳青堂。

柳喬西看着眼前的小姐姐，“瑤瑤姐，你跟我玩吧！”林瑤低頭看了看可愛的小娃娃，她沒有妹妹，她只有一個調皮搗蛋的混世魔王弟弟，這麽乖巧的小女孩，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她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是萌，就覺得小妹妹，有點可愛。

林瑤彎下腰，對着柳喬西說“好呀，你要帶我去哪裏玩？”柳喬西牽上林瑤的手，拉着她就進了自己睡覺的屋，柳喬東在後邊沉默的跟着，女孩子的世界，這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作者有話說：

為了第一個留評的小可愛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