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教訓

兩個人悠閑地坐在揚場邊上, 舒爽的秋風吹落了幾片落葉，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朱秀秀手指靈活的編制。

柳喬西眯着眼睛曬太陽, 聽着同學們跳皮筋和扔沙包的聲音，加上不遠處野地裏男孩子們踢着足球, 偶爾會有勇敢的小姑娘熱烈的加油聲, 她覺得初中的體育課真是太舒适啦, 比小學的強多了。

突然一陣強烈的危機感襲來，她猛的睜開眼睛，右手已經本能的伸出，這時她才聽見遠處的驚呼“小心！”

力道十足的足球在柳喬西手中瞬間停下，發出砰的一聲，她抓着足球, 眼神已經有了憤怒。

朱秀秀驚魂未定, 看着距離自己鼻子只有幾公分的西西的手，一陣後怕瞬間湧上心頭，眼睛裏不受控制的出現了淚花, 太踏馬吓人了。

遠處的一群人已經呆住, 剛才那一腳足球力度多大都看得見，被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硬生生接住了。

體育老師連忙小跑過來，剛才是初二二班一個學生, 生氣之下放出的一腳, 誰知道差點砸到旁邊的同學。

柳喬西扔了足球，拉着朱秀秀站起身，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朱秀秀被吓的不輕, 那一球要是咋實了, 鼻青臉腫都是輕的。

體育老師已經到跟前，連忙詢問着兩人的狀況，朱秀秀眼裏噙着淚，可憐巴巴的拉着柳喬西的衣角，吓死她了。

“老師，那個我沒事，幸好，幸好西西攔住了。”朱秀秀磕巴的說着，然後忽然想起什麽“西西，你手沒事吧。”她趕忙拉起柳喬西的手，蔥白如玉，十指纖細，好看的不得了，但是，接了個足球，連紅痕都沒有。

柳喬西一點都不意外，她現在異能時刻運轉全身，別說紅痕了，一般的小傷口都能瞬間愈合。

“我沒事”柳喬西抽出自己的手掌，語氣平靜，臉上卻沒有了往日常見的笑意。“老師，踢球的是哪個？”

體育老師也生氣，看着眼前兩個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這要是真砸傷了，可咋整！

“張建明兒，滾過來”人高馬大的體育老師操場咆哮，聽到的男孩都打了個哆嗦，這老師打人可疼。

剛才踢球的小男孩蔫頭耷腦慢吞吞走過來。

“你快點，你剛才踢球那勁呢”體育老師再次催促。

初二的小男孩，已經有了少年的模樣，此時低着頭站在體育老師跟前，像個萎靡的小鹌鹑。

“你看看你，眼睛怎麽長得，差點踢到人，道歉！”體育老師嚴厲的訓斥。

“對不起”小聲的道歉說出口，帶着些許的不情願。

“大點聲！你跟我道什麽歉，對着同學說！”體育老師再次咆哮。

男孩扭過頭，擡頭對着柳喬西大聲的說道“對不起！”

“對秀秀，你對我說什麽！”柳喬西不耐煩的說道，這叫什麽事啊。

“秀秀同學，對不起”小男孩第三次道歉，雖然态度已經有些不耐煩，但朱秀秀還是小聲的說着沒關系，既然道過歉，柳喬西也沒繼續計較。

“滾蛋”體育老師踹了小男孩屁股一腳，幸好今天沒出啥事。

“老師，現在幾點了？”朱秀秀已經緩過來，她小聲的問着時間。

體育老師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放學，怎麽了？”

“老師，我還是有點害怕，我今天能提前回家嗎？讓西西送我”朱秀秀拉過柳喬西的手。

體育老師沉思一會，這倆學生就是鎮上的，回家也方便，今天出了這麽檔子事，“行，那你倆注意安全”。

朱秀秀拉着柳喬西急匆匆的往教室走，柳喬西以為自家小夥伴真吓着了，緊跟着走。

拿了書包出了校門，朱秀秀拉着柳喬西就往小學方向跑。

“秀秀，你不回家了啊”柳喬西拉住朱秀秀忙問道。

“回什麽家啊，我沒事，快點的吧，小學估摸着已經放學了”朱秀秀又拉着小夥伴跑起來，今天能提前走是個意外之喜，還得感謝那個張什麽來着呢。

柳喬西看着自家小夥伴，這小腦袋瓜，轉的真快，那就走吧。拎起書包拉着朱秀秀，跑的比她還快，這個點倆孩子肯定放學了。

“一年級一年級”柳喬西念叨着，這小學的格局好像變了不少，一年級挪位置了。幸好學校不算大，她倆一間一間找去，終于在原來六年級的位置找到了現在的一年級，兩個小孩正在做值日。

“姐，秀秀姐”月嬌率先看見了倆人，“你們今天放學早嗎？”

喬淩則在塵土飛揚的掃着教室，在彌漫的灰塵裏看見了兩個人，笤帚一扔就往門口跑，柳喬西就看見他弟從灰塵中走來，像一個小乞丐。每一根頭發絲都均勻的包裹着塵土，臉上也是一層土，衣服更是像在地上打過滾的。

“停停停，你站在那裏，不要靠近了”柳喬西嫌棄的看着他弟，這也造的太埋汰了。她原來也做過值日生啊，咋不知道掃個地這麽費勁呢。她又打量了一下月嬌，呃，大體上是幹淨的吧，只是頭發上沾染了灰塵，褲腳上也有不少。

“我記得今天不是你倆值日啊”柳喬西想了想說道，不是前兩天值過日麽，奶奶還給她描述了倆人回家的模樣，她當時還以為奶奶誇張呢。

“我倆跟別人換了，今天你不是來接我們嗎？”月嬌仰着頭解釋道，兩個牛角辮一晃一晃的，可愛的緊。

柳喬西撸了一把妹妹的小辮，柔柔軟軟的特別好摸。“那你倆啥時候打掃完？于喬淩，你能不能動靜小點，你看這一身土，壓着點掃”。

于喬淩嘿嘿一笑，“姐，你跟秀秀姐去外面等會，我們這馬上就弄好了”。說罷又拿起笤帚，只是動靜小了許多，灰塵也沒這麽大了。

月嬌将桌子上的板凳又一個個放下，柳喬西和朱秀秀上前幫忙，桌子上已經有了一個板凳印，可見這灰塵有多大。

終于收拾完，柳喬西和朱秀秀也弄了一身土，她倆對視一眼，得，反正回家也得洗澡，髒點就髒點吧。

柳喬西路過班級的後門大掃帚有些散架，她毫不客氣的抽出一根細細的竹竿，這玩意剛剛好，打人又疼還打不壞。

昨天兩個人圖近走的是一條回家的小路，才被一群人堵上了，本來今天如果不是姐姐來接，他倆打算走大路的。不過既然姐姐都來了，肯定不能辜負的。

柳喬西看着倆孩子越走越偏，心中了然，這條路她上小學時也走過，雖然到家會快一點，但這條路上行人很少，怪不得會被堵。

不出意外又遇見了那群堵人的小男孩，他們正在一起很歡暢的玩游戲，看得出來有一個穿的非常破舊的小男孩是老大，因為其他小男孩都在捧着他。

“是他們？”柳喬西詢問喬淩，喬淩點點頭，那群小男孩也看見了昨天跑掉的兩個小孩子不過今天又多了兩個高年級的女生，他們盯着喬淩，昨天這小孩把林子的眼睛都打青了。

柳喬西沒廢話，三下五除二拿着手裏的竹條挨個抽了一頓。然後拽着那個老大的後脖領子，開始問話。

幾個小孩被抽的嗷嗷叫喚，他們還在糾結要不要上去找那小子的麻煩，結果麻煩就先找了上來。

“姐，姐，別打了，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堵你弟弟妹妹”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孩率先認錯，看得出來是個很機靈能屈能伸的小屁孩。

“叫什麽名字？幾年級？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欺負小年級的。”柳喬西看着這群黑黑瘦瘦的小男孩，估摸着家境不咋地。

“我叫左安，三年級的，他叫……”為首的小男孩介紹道。

“左安？閉嘴，你們一個個，自己介紹叫啥”柳喬西打斷他，看着其他的五個小男孩。

其他幾個小男孩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又看看柳喬西，重點看了一下她手裏的小竹條，那玩意打人可真疼。然後看了看自家老大，嗫嚅着開始自我介紹。

“林紅軍”

“我，我叫張國棟”

“我叫魏建華”

“李常路”

“于義豐”

“說說吧，為啥在這欺負人，四年級了，也不小了吧”柳喬西颠了颠手裏的竹條，用手指頭挽了個花。

幾個小孩面面相觑，猶豫了一下，左安說道“都說他倆有錢，就是碰上了，而且，而且我們也沒打他”說完低下了頭。

柳喬西看着弟弟臉上淤青的印子，身上也有啊，沒打？

喬淩仰頭看了看姐姐，然後低下頭小聲說道“我跑的時候摔了一跤”。

柳喬西瞬間無語，合着根本就沒挨揍，那她剛才抽了這一群小孩一頓，豈不是抽錯了？

“你看，林子眼睛還是他給打青的”左安拽過一個小男孩，指着他臉上的淤青說道。

柳喬西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弟還挺猛，朱秀秀在一旁偷偷地笑，月嬌和喬淩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他倆昨天就是害怕來着，被吓着了。

“咳咳，呃，那你們也不能堵人要錢，雖然沒構成傷害，但這種行為是非常不對的，以後不能打這種歪心思了，不然我還揍你們，聽見了嗎？”柳喬西義正言辭地說道，沒打人也不行，堵人就不對。

幾個小男孩連忙點頭，這個姐姐打人真疼。

為首的小男孩左安一下一下的偷瞄着柳喬西，他見過這個姐姐，這麽好看的小姐姐鎮上就這麽一個。

“喬淩，把你書包拿過來”柳喬西要過弟弟書包，用手在裏面劃拉了劃拉，然後拿出了一把糖果，喬淩愛吃糖，家裏不讓，他都把糖藏在書包裏的。

數了數，14顆，還不少藏啊。于喬淩看他姐把自己的奶糖庫存直接清倉，有些着急，但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柳喬西撇了一眼，扔給秀秀一顆，自己往嘴裏塞了一顆，然後招手叫過六個小孩，挨盤挨個手裏放了兩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