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還沒到教室顧淩絕就被人叫走了。

老師們把辦公室的空調和小太陽都打開了,  讓淋濕的同學們去把衣服弄幹。

臨走前顧淩絕捧着舒臨的臉安撫了下：“我很快就回來。”

他的指尖冰冰涼涼的，舒臨的臉也是冰冰涼涼的。

心卻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

回到教室，趙小月朝他招手：“怎麽一個人？顧淩絕呢？”

“去辦公室了。”

趙小月一愣：“怎麽沒精打采的,  肚子又疼了嗎？”

舒臨搖搖頭，一言不發地坐在座位上，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  書擺在課桌上，卻一頁都沒有翻。

趙小月和他說着什麽話,  但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舒臨。”

不是趙小月的聲音,  舒臨擡頭,  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是紀萌萌。

小姑娘紮着利索的單馬尾,  發圈上是朵粉色的蝴蝶結，青春又可愛。她輕聲道：“你頭發濕了好多，不介意的話,  擦擦吧。”

粉色的軟毛巾,  一角還有個微笑的小兔子，隐約還能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舒臨還是看她，眼神有些茫然。

紀萌萌捏着帕子,  朝他抿唇笑笑,  沒縮回手，往前遞了遞。

舒臨說：“謝謝，但我并不覺得難受。”

紀萌萌“哦”了一聲，臉色有些失望。

“不過，能借下你的帕子嗎？”

等紀萌萌走了後，趙小月一臉複雜地看着舒臨：“你不覺得，紀萌萌對你是不是……太好了些？”

趙小月仔細回想了一下，腦子裏面頓時湧上許多細節。

“對你是比對別人上心好多。”

舒臨又不傻,  只是此刻卻是沒什麽心情去猜。

趙小月無情地道破：“她是不是，喜歡你啊？”

舒臨看着手裏的帕子，想起紀萌萌離開時雀躍的小表情，低聲問：“喜歡是什麽呢？”

趙小月：“啊？”

“占有欲，也算喜歡嗎？”

趙小月沒聽懂。

舒臨擡頭看她：“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趙小月掰着手指，一口氣數了好幾位當紅流量小生。

舒臨：“……”

算了，當他沒問過。

第30節課鈴聲響起後顧淩絕才回來，頭發被撥得有點亂，但依舊很帥氣。

舒臨的眼睛像是黏在了他身上，等人坐到座位上都沒有收回來。

顧淩絕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毛巾，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這個是？”

“我找紀萌萌借的。”舒臨把顧淩絕的手拉過來，然後摸摸他的校服袖口，是幹的，“不過好像用不上了。”

顧淩絕的目光在帕子上停留了幾秒才挪開，道：“以後別找小姑娘借這些東西。”

“嗯？”

“會讓人誤會的。”

舒臨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對，眨眨眼，問：“你不想我這樣對嗎？”

顧淩絕說：“是。”

舒臨沒有問原因。

只是莫名地有些開心。

他把顧淩絕的外套還給他，顧淩絕拿到後卻沒穿，舒臨頭上一重，就聞到了同桌身上的味道。

顧淩絕力道不輕不重地給他擦着：“頭發濕成這樣也不知道擦一擦。”

舒臨嘻嘻地笑，就算被責怪，也是快樂的。

下了課，他禮貌地把東西還給了紀萌萌，軟和道：“非常謝謝你，不過我是男生，用你的毛巾不合适。”

語氣很客氣，也很疏離。

紀萌萌愣了下，而後神色緊張：“沒有關系，我願意給你用的。”

舒臨卻搖搖頭：“謝謝啦，不過我用不上了，以後別人需要，你可以借給他。”

他被母親教育地很好，雖然作的時候有些不管不顧，大體上還是個小紳士，絕不會做讓女孩子為難的事情。

紀萌萌拿回自己的毛巾，像是明白了什麽。

她說不客氣，眼睛有點紅。

舒臨沒有安慰她，第三次說了謝謝。

顧淩絕坐在後面，身體靠着椅背，微揚着下巴一眨不眨盯着前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這場罕見的大雨下了一整天，放學的時候終于變小，天空中飄灑着零碎的雨絲，輕飄飄打在臉上很舒服，舒臨貪玩，一會兒打傘一會兒又要淋兩下。

最後被顧淩絕黑着臉教育了。

小同桌的病還沒好，又這樣皮，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路上還是有些堵，回到家裏的時候天都黑了，在門口舒臨不想走路，耍賴讓顧淩絕背。

“上學你把我背進去，放學把我背回來，有始有終不正好。”

……還挺有理。

門是李慧雲開的，看見這陣仗先是愣了下，然後忍不住責備兒子：“這麽大個人了還和孩子似的……快從小顧身上下來。”

“他不重，”顧淩絕把人放下來，提着兩人的書包：“伯母我上去放東西。”

李慧雲笑：“麻煩你了。”

等人身影不見了，她伸手在兒子背上拍了下：“小時候也不見得你這麽粘人。”

“有什麽關系，他是我的好朋友。”舒臨餓着肚子往廚房走，“方姨呢？”

“她女兒結婚，請了一周假回老家。”李慧雲說：“好朋友也不是這樣的，以後小顧有女朋友了或是結了婚，看誰還管你。”

舒臨心一跳，縮回偷偷吃菜的手，睜着眼睛争辯：“誰說的要結婚？”

“長大了誰不結婚，你也要結婚的。”

舒臨張了張唇，他想說不是的，他們不結婚也沒什麽。

但他好像沒資格，替顧淩絕做決定。

無力感上來，舒臨覺得自己有點煩躁，一天的好心情止步于此。

“我不。”他聲音小小的，沒什麽說服力。

“什麽你不我不的……做了你愛吃的清蒸魚，去把手洗了，偷偷摸摸的用手抓髒死了。”

舒臨想起今天校門外，顧淩絕背的那個高一學妹。

再過幾年，顧淩絕身邊會有這麽一個小姑娘，滿臉仰慕和親昵，和顧淩絕做着比他們兩更親密的事。

舒臨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晚飯吃到一半，舒父從門外回來，手裏提着公文包，西裝有些皺，風塵仆仆的模樣。父子倆已經許久不見，舒臨乍一看到父親的樣子吓了一跳。

前段時間還笑呵呵的人，此刻只剩疲憊，眼角的細紋多了一倍，渾身的精氣神好像在不知名的地方瀉掉了。

舒臨有些擔憂：“爸爸你沒事吧？”

舒父沖兒子露出一個笑：“最近是有些累，沒有大事，不用擔心。”

其實如果他細心一點，就能看出父親的嘴角有多牽強，只是他現在心情實在低落，還有點和顧淩絕賭氣。

碗裏多了塊魚肉，刺挑得幹幹淨淨的，連上面的姜末都挑去了。

體貼的要命。

舒臨擡眼，正看見顧淩絕把筷子收回去。

見他傻乎乎地盯着自己，顧淩絕問：“不想吃？”

“吃，怎麽不吃。”舒臨合着飯吃了一大口，仿佛吃的不是魚，是旁邊的同桌。

顧淩絕壓着嘴角，不知道怎麽又惹了小祖宗生氣。

吃完飯還要寫做作業，舒臨和顧淩絕上樓，父母在樓下沒着急收拾碗筷不知道說什麽。

在最後一步樓梯的時候，舒臨心有所感地往樓下看了一眼，他看見父親拿出了一個紅色的本子給母親，那個本子舒臨見過，是他家房産證。

小同桌自從回來後心情就一直很低落，顧淩絕收起了以往的嚴厲，就算舒臨的選擇題全是亂寫的也沒有說他。

本應該偷樂的事情，舒臨卻還怪人家不上心，悄悄罵了兩句。

洗完澡躺在床上，舒臨面朝着落地窗，枕着柔軟的枕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

室內靜的詭異。

最先受不了的是顧淩絕，他半垂着眼，強迫把小同桌的頭轉到自己這邊。

兩人無聲地對視着，因為靠的近，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顧淩絕的呼吸有點重，他伸手去摸舒臨的頭發，想說點什麽，舒臨卻比他更先開口。

“可能，有女生喜歡我。”

顧淩絕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沒人察覺那一瞬間他的恐慌和緊繃的肌肉。

好半晌，他才開口，嗓音自然：“是嗎？”

“嗯，她很可愛，成績也好，性格也好，運動也超級棒……”舒臨慢慢數着對方的優點，越往後越想不明白，對方到底看上自己什麽。

不過被這樣優秀的人肯定，卻也忍不住有點小得意。

“我還是很厲害的。”

顧淩絕差點被氣笑了，他慢慢放下手掌，随意搭在小同桌的身上，忍着将人摟進懷裏的沖動，“你喜歡這樣的？”

“這樣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啊。”舒臨還不知道危險，絮絮叨叨地說着：“她笑起來也好看，看我的時候有些害羞，可我們兩個都是腼腆的性子……你掐我幹嘛！”

他無辜地捂着腰部的軟肉，疼的說話都哆嗦：“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我又哪裏得罪了你？”

顧淩絕真想告訴小同桌應該感謝自己的理智還在，不然哪裏是掐一下能解決的事情，他就差把“紀萌萌”三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以後結婚也找這樣的？”

舒臨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那股興奮勁頓時散了個無影無蹤。

他問顧淩絕：“你以後，是不是也要結婚？”

顧淩絕說：“為什麽這麽問？”

“就問問，你會結婚嗎？”床頭燈沒關，照亮了他眼中那藏匿的小心思，像是祈求。

顧淩絕特想氣氣他，說些他不愛聽的話，但實在舍不得，便道：“不會。”

結果舒臨說：“怎麽可能呀，男孩子都是要結婚的，以後我也是要結婚的。”

顧淩絕：“……”

小同桌氣他倒是一點也不手軟。

舒臨說完就發覺同桌臉色不對，顧淩絕起了床，手裏随便拿起旁邊的被子，一臉茫然道：“你去哪裏？”

顧淩絕背對着他穿鞋，“睡沙發。”

“為什麽？”

顧淩絕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不幹犯法的事。”

舒臨：……？

顧淩絕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去沙發上睡着了，路過時還順手關了燈，屋子裏漆黑一片。

舒臨有些不習慣，又覺得顧淩絕小氣。

聊天而已，不知道戳中了他哪個點，又不肯說出來，害他忐忑不已。

他心裏頭其實是有些歡喜的。

顧淩絕不結婚，他也可以不結婚，這樣他們兩個還可以像現在一樣，親親熱熱的在一塊兒。

雖然不能确定未來怎麽樣，但至少現在，顧淩絕是他一個人的。

哪怕就那麽一丢丢時間。

舒臨在腦子裏面飛快算着少相處一會兒會損失多少秒，難得在這個時候聰明了一次，答案是不劃算的，他毫不猶豫地喊了沙發上的人：“顧淩絕。”

同桌不理他。

舒臨就翻身下了床，跑到沙發前擠着，不說話，可憐巴巴地占着一小塊兒地方。

顧淩絕的樣子有點兒冷：“回去睡。”

“不要。”舒臨趴在他身上，繼續往裏擠：“我想和你睡。”

“舒臨。”顧淩絕有點火了。

舒臨總這樣，每天不自覺地撩撥他，卻什麽責任都不想負，恃寵行兇。

“我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舒臨知道他在生氣，卻不肯下來，摟着他的脖子，說：“顧淩絕，我們玩游戲吧。”

“……”

舒臨像是沒安全感似的，語氣失落：“以後你有了女朋友，我們就再也不能這麽玩了。”

“……”

畢竟顧淩絕十九歲了，也是戀愛的年紀了。

那一天像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掉了下來。

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會結婚，然後和妻子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顧淩絕耐心那麽好，一定是世界上最嚴厲又最溫柔的爸爸。

他在顧淩絕旁邊見證他的幸福。

這份幸福卻和他沒什麽幹系。

只是這麽想一想，舒臨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

顧淩絕要是不戀愛該多好。

可是他有什麽資格要求呢？

他最後是被顧淩絕抱到床上去的，眼角的一點濕意被大拇指溫柔地拭去：“哭什麽？”

舒臨死不承認：“沒有。”

“我不會結婚的，舒臨。”

“騙子。”

“我不會結婚。”顧淩絕的耐心在舒臨面前永遠都是無限的，“至少在你結婚前，我都會和你在一塊兒。”

舒臨抽抽噎噎的。

他心想，顧淩絕真會說話呀，像表白一樣。

而後一只手緊張地揪着同桌的睡衣，一只手往下探去。

顧淩絕沒阻止他。

他想吻吻舒臨，但最後也只是把下巴放在他頭頂蹭了蹭。

兩個人今晚上似乎都有些激動。

舒臨沒有力氣了，顧淩絕就抱着他，讓他在自己懷裏躺着休息，什麽也不用做。

顧淩絕總是在照顧他的情緒，舒臨一直都明白。

他作天作地，是因為顧淩絕對他縱容的厲害。

舒臨軟乎乎的，頭靠在顧淩絕胸前輕聲哼哼。

真的很溫柔，他有點想吻顧淩絕了。

他無法控制地湊了過去，兩個人的呼吸都纏在了一起。

舒臨明顯地感覺到顧淩絕的的氣息急促了很多，有什麽事情在失控。

“顧淩絕……”他喊了一聲。

感覺湧上的時候，他下意識湊上去讨了一個親親。

在下巴上面一點點，差幾毫米就是禁區。

顧淩絕僵住了。

這簡直就是點燃引線的炸.藥，他的理智灰飛煙滅。

顧淩絕反客為主，怎麽也不肯讓舒臨逃掉了。

蜻蜓點水般的吻變了味道，舒臨覺得舌頭和嘴唇有些痛。

他輕輕戰栗着，被親得眼睛濕潤而迷茫，有什麽東西要沖破胸口，心悸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淩絕終于停了下來，眼神如黑夜中的狼，嗓子啞得厲害：“舒臨。”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渾身上下都在燃燒咆哮，他在緊張。

“你為什麽親我？”

盡管顧淩絕已經十分努力地放柔了語氣，卻依舊掩不住內裏的瘋狂。

他真的差一點，只差一點點，就忍不住把人辦了。

舒臨手心出了好多汗，潮熱黏濕，他神情迷茫懵懂，微微張着略腫的紅唇，說不出話。

顧淩絕又低頭吻了吻，懲罰般地用牙關咬了下，逼問：“為什麽？”

舒臨痛得後退了一點，但後腦勺被緊緊扣住，實則也沒退到什麽，他有些害怕。

“舒臨，回答我。”

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明知道這一吻下去會發生可怕的變化，甚至是翻天覆地的，但舒臨是在溫室長大的孩子，控制力遠不如顧淩絕。

結果也确實如此。

他發着抖，舉手投降：“你，你別問了……”

顧淩絕這次強勢的厲害，舒臨被抓的有些疼。

“你喜歡我。”是肯定的語氣。

舒臨卻像被什麽東西在頭上狠狠敲了一棒，腦袋，耳朵，全在嗡嗡作響。

他想否認，一張嘴，卻啞巴了。

顧淩絕耐心等着，中間又沒有忍住，輕輕吻了他好幾下。

可惜舒臨已經靈魂出竅，迷糊中能感覺到嘴唇觸到了一片柔軟，像踩在雲端上，思維卻是一片空白。

顧淩絕勸自己不可以太急促，會把人吓跑。

但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無法和平收場了。

舒臨希望他們不結婚，這樣傻兮兮地過一輩子，以朋友的身份。

怎麽可能。

小同桌早已踏入他的領域，擅自闖進來，顧淩絕敞開了自己的狼狽，舒臨沒走，那就只能留下來。

“我……”舒臨打結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點，總算記起先質問同桌，結結巴巴地：“你，你幹嘛也親我？”

顧淩絕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他目光落在那張紅潤的唇上，語氣平靜，內裏卻蘊含風雨：“剛才為什麽不推開我？”

舒臨又不說話了，他轉過身平躺着，呆呆看着天花板，神色十分混亂。

他的情感系統已經崩潰了，向大腦發出了警報。

繩子繃太緊是會斷的，顧淩絕在适當的時候選擇放松，沒有繼續逼他。他悄悄給舒臨留了思考的空間，起身去了趟浴室。

沒多久，裏面傳來水聲。

舒臨微微側頭看着旁邊空蕩蕩的位置，慢慢挪過去了一點。

顧淩絕肯定又在洗冷水澡了，待會兒他出來了，至少能睡得暖和點。

嘴唇的觸感直到現在都還很清晰，舒臨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破皮了，有點疼。

舒臨覺得委屈。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怪顧淩絕還是怪自己。

事情變得亂七八糟。

他想和顧淩絕繼續做好朋友。

但好朋友哪裏會接吻呢？

他都明白的道理，顧淩絕不會不明白。

顧淩絕，可能，喜歡他。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舒臨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在糖罐子裏長大，收到的寵愛只多不少，就連小時候爺爺不肯救自己的事情，也只是聽大人們說，畢竟那時候他還小，什麽都不記得。

顧淩絕對他好，一點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但仔細回憶起，又好像多了很多不對。

舒臨又要哭了。

越想越後悔，就不該死皮賴臉玩什麽游戲。

浴室的水聲停了，舒臨吓得用被子蒙住臉，假裝睡着了。顧淩絕好像在床頭看了他一會兒，舒臨緊張地連呼吸都放輕了。他不停想着，待會兒顧淩絕上了床，兩個人要怎麽面對，如果對方問起他的答案，他該怎麽說，雜七雜八，腦袋都要爆炸了。

但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舒臨都快睡着了，都沒有感覺到床上多了個人。

他小心翼翼地鑽出被子，往外看了一眼。

顧淩絕不在屋裏，陽臺上多了個人，閃爍着星火，還飄着淡淡的煙草味。

舒臨呆呆的。

顧淩絕在他面前永遠是帶着可憐兮兮的乖孩子模樣，從來沒有表現過哪些壞習慣。

這樣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卻也很真實。

總之，什麽樣的顧淩絕，都是讓人不讨厭的。

唔，不對。

欺負他的顧淩絕，就很讨厭。

顧淩絕突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舒臨下意識抖了一下。

他無比慶幸屋內沒開燈，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往被子裏縮了縮，其實有點想喊顧淩絕。

嘴巴張開了幾次，又逼自己閉上了。

他忍啊忍，忍到顧淩絕掐了煙，邁着長腿進屋重新洗了臉刷了牙，最後在沙發上躺下。

他們誰也沒喊誰。

被子裏已經捂得很暖和了，可是顧淩絕沒有來。

外面的毛毛雨早已經停了，連葉子上積累的水滴聲都聽不見了。

舒臨重新鑽進被子，他覺得自己眼睛睜的太久了，所以好澀。

顧淩絕，大壞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14  19:09:53~2021-03-19  04:26: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西西米鴉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剪影  23瓶；Polaris  2瓶；CAQ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