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一場秋雨一場寒,童月開門迎上冷空氣,方才還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今晚跟工作以來認識的同伴聚餐,可能是前幾天休息不夠,加上喝了點酒,有點犯困,在吵鬧的包廂裏呆不下去。于是先告辭一步,眼下一出門,倒是精神了許多。
她順道去了趟洗手間。洗手時,她望着鏡子,思緒卻全不在自己。
賀渡星這個時候在幹什麽?他那邊有時差,現在估計是夜裏十一二點了吧。
她扯張紙巾擦幹手上的水,将紙團丢進一旁的垃圾桶。暗道自己沒用,賀渡星這才走幾天,怎麽洗個手都在想。
賀渡星受邀,去M國參加一個藝術展覽。要十天才能回來。
十天,四舍五入就是半個月,好久啊。
童月心裏有點悶,她已經六天沒見到賀渡星了,沒人跟她一起吃早飯,沒人在看書時喂她吃水果,沒人黏糊地抱着她要接吻。
心情沉重,她嘆氣一聲,擡頭卻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謝瑜照。
他嘴裏含着煙,煙頭剛點燃,擡頭與她對上視線。修長的手指取下煙,掐滅。
見他看過來,童月迅速收起外洩的情緒,淡淡颔首,算是簡單打過招呼。
在她經過之時,謝瑜照忍不住出聲道:“你過得好嗎?”
童月可以将他當作陌生人,可他不行,他想聽聽童月的聲音。
他收斂地将目光投在童月身上,她愈發漂亮了,雪膚青絲,氣質清雅,比夢裏還要好看。
估計是沒預料到他會開口,童月頓了一秒,“嗯,很好。”
“那就好。”謝瑜照面上不顯,心口卻綻開一抹苦澀。童月的狀态任誰看都是極好的。挺好的,童月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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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也過得挺不錯,一如從前的意氣風發。童月也就沒問回去,只道:“我先走了。”
她的背影遠去,謝瑜照喉嚨有些澀。
他過得很不好。
打給童月最後一次,是她戀愛第二天的晚上。那通電話結束,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正常入睡。
剛好手裏有個項目,他每天從早忙到晚,回家已是夜深,家裏空蕩蕩得吓人。
躺在床上卻怎樣都睡不着。
連續的失眠讓他變得很焦躁。偏偏他不喜歡朝別人發洩情緒,許多東西只能積壓在心底,導致日複一日的失眠、焦慮。
直到他找到一個音頻,失眠才得以好轉。
他以前會讓童月幫忙翻譯一點資料,有時候累,懶得用眼,就讓她錄音。
那時用完就删的音頻,現在卻日夜聽着,否則不能安心入眠。
項目好不容易做完,結果被領導問:“你是不是得罪了賀家?”
他說:“跟賀渡星有點過節。”
領導說:“他可不能惹。”
這樣一說,他心知項目是不可能中标了。确實如他所料,賀家插手,他的項目幾次三番陷入困境,最後結果卻相反。
被玩弄于股掌之間,雖贏了,卻狠狠受挫。
他以為事情不會結束,但直到今日,賀家再也沒刁難過他。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顯得可笑。
不知覺間,他走到窗邊,透過窗戶往下看。黑色保時捷停在路邊,車旁是童月跟賀渡星。
幾分鐘前,童月告別謝瑜照,下樓往外走。剛走出大廳,就看到了賀渡星。
細雨綿綿,他撐着一把傘,長身玉立。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出現幻覺了,搖了搖發昏的頭。
幾乎就在一瞬間,她臉上炸出驚喜的煙花,似乳燕投林般朝他跑去,将他撞個滿懷。
她眸裏全是喜悅,仰臉看他:“你怎麽回來了?”
“想你了啊,”賀渡星心情愉悅,輕吻懷裏人的發絲。
大概是有些微醺,童月變得格外黏人,頭不停地蹭着賀渡星,軟乎乎地問:“那展覽會的事結束了嗎?”
賀渡星身上還穿着西裝,應該是剛結束今天的展覽就上了飛機,落地又直接來接她。西裝布料微涼,觸感滑滑的,童月覺着舒服,又蹭了好幾下。
賀渡星十分受用童月的撒嬌,卻嚴肅地拉開她:“你又喝酒了?”
他走之前怎麽說的?不準喝酒。
童月酒量很淺,基本上兩瓶啤酒就能醉。跟別人出去喝酒,十分危險!
童月不依不饒地抱住他的手臂,不知悔改:“只喝了一點點。”
賀渡星氣急敗壞,“你看你都開始撒嬌了,還說只喝一點點。”
童月一般不會撒嬌,只有喝醉酒後才會。這個撒嬌勁,肯定喝得不少。
童月眼眸一濕,嬌聲嬌氣又可憐巴巴:“你兇我。”
賀渡星換了發型,不再是藝術性很濃的中長發,是清爽簡潔的短發。可他不笑的時候,短發更兇。
賀渡星一點也硬氣不起來,連聲認錯:“不是,我沒有在兇你。”
童月水眸凝着他,委屈得像是天都塌了下來,“你兇我。”
賀渡星百口莫辯,語無倫次道:“我真的沒有,我就是長得兇而已。”
不知是跑步還是瑜伽起了效果,童月上大學還長高了三公分。即便如此,賀渡星還是比她高二十四公分。他那麽高的個子,不嫌累地低着頭,手忙腳亂地跟童月認錯、花式哄人。
“誰說你長得兇,”童月不滿道,“你可好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分明酒沒喝多少,卻矯情得要命。想一出是一出,固執地問:“展覽結束了嗎?還走嗎?”
“還沒結束,我就回來看看你。”
童月靈活地鑽進他懷裏,甕聲道:“什麽時候走?”
賀渡星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個小時。”
童月不說話了。
賀渡星領會到童月不想他離開,同時有種微妙的感覺,童月撒嬌興許不是因為喝醉,而是想他了。
她臉皮子薄,也就借着這點醉意放縱自己。
賀渡星拉出懷裏的人,彎腰同她平視,嘴角是壓不住的得意跟高興,“你想我了。”
童月雙腮掃過兩團紅雲,眼睫極快地顫動,矢口否認:“我只是喝醉了。”
賀渡星從不在童月面前隐藏情緒,難過就是難過,開心就是開心。他坦誠地表達自己的心思,“我很開心,也很想你。”
他何嘗不想童月,思念這種情緒就跟蟲子一樣啃噬心髒,難受得抓心撓肺。終究是抵不住思念,抽時間跑回來見童月。
童月勾了勾他的小指,“我們回家吧。”
“好。”賀渡星答,然而這時,他總感覺有人在看他們,出于直覺,擡眼一瞥。
二樓的窗戶邊,站着那個姓謝的。
他冷笑,喜歡看?
随即,他左手撐傘,右手捧着童月後腦勺,俯身。這同時,傘往下壓,傘面隔絕了大部分畫面,可看動作就是知道這是在幹什麽。
謝瑜照狼狽撤回眼,臉色蒼白。他慌張後退,轉身。
他們的互動都看眼裏,刺破心裏。
他突然想起,童月從來沒跟他撒過嬌。
離開童月的唇之際,二樓早已空空如也,賀渡星甩出個不屑的眼神。
童月不知道賀渡星為什麽突然親她,神情有些懵懂。不過她很快想通了,賀渡星就是喜歡親親跟抱抱。
第一次牽過手後,賀渡星每天都要牽手;第一次接過吻後,賀渡星每天都要接吻……
啊,說到這裏,三個月之前,賀渡星都還不敢親她呢,吻技也爛。
現在可會親了,童月紅着臉如是想道。
不過跟賀渡星到別處旅游的話,他一定會訂兩間房間,也從不會留她過夜或者在她家裏留宿,正人君子極了。
車裏有司機,賀渡星吩咐:“先送月寶回去。”
約莫二十分鐘後,車再度停下。
童月扯了扯賀渡星的衣角,小聲道:“你送我進屋。”
“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賀渡星先下車,伸手,“抱你進屋。”
他注意到童月确實是困了,都差點在車裏睡着了。
司機還在前排,童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賀渡星一直伸着手,她又很雀躍地移到座椅邊,朝賀渡星伸手。
男人一彎腰,雙臂沉穩地抱起她。童月雙手攀上他的脖子,聽着他平穩的心跳。
鑰匙轉動,大門打開。
穿過客廳,來到卧室。賀渡星将她到床上,扒開她眼前的碎發,語調溫柔:“困了就早點睡。”
“你留下來,陪我。”童月拉住他,“就五個小時,你又要走了。”
“你難道不想陪我嗎?”
“你趕回來就是看我,不可以走。”
賀渡星五指收攏,握成拳,終歸是破例了,“好。”
童月頭一遭表現出這種程度的依賴,他怎麽舍得走。于是掏出手機給司機發了條短信,讓他自行回家。
童月見他同意,稍微踏實點了。嗓子有點幹,她不想動,便問:“你能不能幫我接一杯水?”
賀渡星自然是好脾氣地應下,出房接了一杯溫水。
童月捧着水杯,很是豪邁地一飲而盡。她喝得急,難免被嗆到。
“咳咳咳……”
賀渡星急忙給她拍背,黝黑純粹的瞳孔盛滿擔憂,“好點沒?”
咳嗽聲停止,童月緩過來,“嗯嗯。”
賀渡星心想果然是醉了加困了,平時的童月哪有這麽莽撞的行為。他低頭瞧見童月彎彎的睫毛,還有沾滿水光的唇。
因為才喝水,唇瓣十分水潤。下巴上有幾滴水珠,搖搖欲掉。随着童月擡頭,水珠一齊墜下去,順着她優美修長的脖頸。
水珠劃過她白皙細膩的皮膚,一路向下……
賀渡星眼神一暗,正好與童月來了個對視。
都是成年人,自然知曉眼裏燃燒着什麽。
——是欲.望,赤.裸.裸的欲望。
賀渡星立刻直起腰,然而童月一把抱住他,截斷住了他的動作。
她雖談過一次戀愛,在□□上仍舊羞澀。紅着臉頰貼上唇,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試探性地舔了舔對方的唇。
然後,賀渡星身體裏着的那根弦就斷掉了,将人推到床上,瘋狂地親吻。
半晌後分開,賀渡星輕喘着氣,“你別這樣招我。”
下垂的眼尾終于有個名字了—眼睑下至。眼尾泛紅,眼睑下至讓他看起來委屈又純真。
童月剛才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看到賀渡星這副模樣,心道:咱倆這是誰欺負誰呀?
可她還是伏到賀渡星耳邊,氣息不穩,“只要是你,我都願意。”
賀渡星頭皮都要炸開了,熱氣從耳根一直到天靈蓋。他捧着童月的臉,瘋了一般親吻她。
一吻畢,賀渡星眼底漲紅,在童月春光潋滟的眼神之下,起身去了浴室。
随即,浴室裏響起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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