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驚喜

——這得問隊長。

剛按掉騷擾電話,把手機號拖進黑名單的宋雨時只聽到了這句話。她動作一頓，擡起頭，茫然地看過來：“……什麽？”

祁珂笑笑,拍拍她的手背：“沒事，你吃你的。”

宋雨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本來想低頭繼續跟火鍋較勁，又覺得祁珂笑得蔫壞，勾人又讓人沒安全感。

想了想，宋雨時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對鏡頭笑了下：“我們主唱大人采訪什麽樣你們清楚。不管說什麽,信一半就行了。”

粉絲：……

雖然有點紮心，但是隊長你告訴我們“戒指在哪買的得問隊長”這句話信哪一半好啊？

祁珂卻絲毫沒有紮心的樣子,看向宋雨時的目光裏盡是寵溺，給圍觀群衆留下來“而我只看向她眼底，千萬人歡呼什麽我不在意”的證據。

路人吃瓜咔嚓嚓，看甜團同框直呼爺青回。

鐘宜粉絲嗑到了愛豆嗑的c，感覺離鐘宜更近一步了。

祁雨c粉截圖截到手抽筋,錄屏錄到腿發軟,尖叫貼蓋了三千多樓，成功登頂c超話榜榜一。

總之，一場直播,直不直有待商榷，但播得确實是皆大歡喜。

【al怎麽會這麽配啊？而且莫名其妙地給我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珂珂一邊在直播間跟我們說話，偶爾提醒一下隊長這個好吃、吃點水果、慢點吃、要不要喝湯。就！你細品！你細品！就很自然啊這種關系，我暈了,祁雨到底結婚幾周年了？】

【珂珂明天就殺青了，很舍不得吧？後面就直接把直播還給鐘宜了，就那一點點鏡頭裏面，無人的角落裏，我看到了愛情！】

【哎？聽說殺青劇組不是會送花嗎？我可以drea一個明天小隊長給珂珂送花嗎？】

【要drea個大的，小情侶請給我當衆接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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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春雨，拉開了春日的帷幕，枝頭冒出細嫩的枝丫，嫩綠上綴着雨珠，緩慢地墜落，翻開泥土，混雜着細雨的清香撲面而來。

整個影視城仿佛一幅春和景明的畫，早起的霧在朝陽中散開，色彩逐漸明亮溫暖。

總有人收工開工，熙攘嘈雜裏，随着對講機裏傳來導演的一聲“a”，祁珂最後一場戲在女主的卧室開拍。

這是一場臺詞并不多的戲。

根據已經更改的劇本，惡毒女配喜歡的是女主，後來愛意再無法隐藏，終于被女主察覺到了端倪，兩人在女主家裏的一場對峙。

宋雨時醞釀好了情緒，在開拍後立刻進入角色，她眼裏含着淚水，幾分惶恐幾分不确定，沖祁珂吼：“你到底想幹什麽？所有人都離開我你開心了？你慶祝勝利的方式就是來我面前炫耀嗎！！”

祁珂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你說話啊！”

宋雨時推搡着祁珂，力道如同輕飄飄的羽毛般，沒讓那人動半分情緒，直到巴掌高高揚起要扇向臉的時候，祁珂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雨時微愣。

“他還沒有離開你。”祁珂盯着宋雨時，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是穿過她看向別的什麽。

“什麽？”

祁珂擡高聲音，重複：“他還沒有離開你！”

宋雨時凄然一笑：“他離開我你就滿意了？”

祁珂卻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低下來：“你離開他，我才滿意。”

一語雙關，被氣昏了頭腦的女主卻沒有品出其中的意思，只是譏诮一笑：“有什麽區別嗎？”

接下來祁珂就沒有臺詞了，只有眼神戲。

很難。

宋雨時想，眼神戲太需要調動情緒了，太需要基本功和經驗了，她做好了重拍的準備。

然後她看到，祁珂的眼神慢慢地變了。

漠然在漸漸軟化，僞裝出來的諷刺在崩塌，從冷漠到溫柔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從溫柔到憐惜卻只用了一秒。

是的，憐惜。

戲中，女配憐惜地看着女主。

戲外，祁珂憐惜地看着宋雨時。

宋雨時的心跳漏了一拍。

撲通，撲通。

不受控制地急切地跳動着的，像只小兔子般在懷裏揣着的，她的心跳。

宋雨時走神兩秒，連導演喊卡都沒聽見，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劇組的人已經圍了上來，該升氣球的升氣球，該撒花的撒花，誇贊聲不絕于耳。

“絕了絕了，祁老師剛剛的眼神絕了，我是女的我都心動了。”

“嗚嗚嗚，男主算什麽，漂亮姐姐才是真愛！”

“編劇在哪裏編劇，把男主寫死吧要不然！”

“喂！男主還站着呢！”

“男主同意了！”

“宋老師，花給你準備好啦，”還在發怔，宋雨時的手裏忽然被塞了捧花，場務把她往祁柯那邊推了推：“去送給祁老師吧！”

滿天星簇擁着香槟玫瑰，盛開在她的懷裏。

喧嚣的盡頭，祁珂在等她。

那麽多目光看着，宋雨時有點不自在地錯開祁珂的視線，快步走向她，把花束往她懷裏一塞：“殺青快樂。”

說完，她盯着那束花，試圖描繪花瓣上的紋路以躲避祁珂太過熾熱的視線，正觀察地投入，卻聽到祁珂在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識地擡頭。

祁珂對她笑：“笑一個嘛隊長。”

僅僅怔神一秒，宋雨時便笑了。

“咔嚓——”

鏡頭将這一幕镌刻成了永恒。

當晚，驚蟄劇組官方微博曬出祁珂殺青照片，祁雨的合照位居c位，兩人一擡頭，一低頭，相視而笑的畫面美好。

祁珂很快轉了該條微博。

祁珂：很幸運，這場奇妙的相遇。【電視劇驚蟄：祁珂主唱大人殺青啦！同時我們珂珂也将獻聲片尾曲《時雨紛紛》，敬請期待吧[調皮]】

【奇妙的相遇？奇遇？奇遇是真的！】

【時雨紛紛？雨時？嗑到了！】

【這他媽是我在搞c嗎？是我的c在搞我啊！[讓我看看是誰把c舞到正主面前，哦原來是正主自己jg]】

【官方逼死同人系列。】

而已在另一座城市的祁珂，此刻坐在奧迪裏哼着歌從超話裏保存各種精修圖的祁珂，接到了明姐的電話。

“祁！珂！”明姐的怒吼聲傳遍整個車廂：“你真是我祖宗！！！”

祁珂迅速把手機拿離耳邊，遠遠地放在副駕駛。

駕駛座上的司機：“……”

摧殘死他算了。

等算好時間，祁珂才又慢慢地把手機拿回來，适時地接上一句：“明姐說得對。”

“哈哈。”明姐喝了口水，“你倒說說我哪裏說得對？”

祁珂四兩撥千斤：“哪裏都對。”

“就是不聽？”

“嗯哼。”

“……”

明姐：想哭，現在就是想哭。

祁珂從車載冰箱裏拿出瓶水來，她邊擰瓶蓋邊問：“明姐打電話過來，不只是為了罵我吧？”

明姐：“呵呵，你都沒聽電話知道我罵你了？”

祁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明姐也在打怪升級中。

祁珂讪讪：“不就是罵我這幾天太過放肆，每天在出櫃的邊緣試探嘛。我保證——”

明姐：“嗯？”

祁珂：“……以後也不會收斂。”

明姐：“……”

随便來個人救救她吧！

“bvlgari的代言談下來了。”明姐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今天跟詞作老師聊完後，明天直接飛b市。讓人給你訂機票還是用家裏的？”

祁珂打了個哈欠：“不是很遠，訂機票吧。不能太奢侈。”

明姐：“呵呵。你在直播間秀鑽戒的時候不是這麽想的。”

祁珂委屈：“那又不是我買的！”

明姐：“所以你們到底互送了多少次戒指怎麽還沒進婚姻殿堂啊！”

祁珂：“……”雖然想回答前半句，但是最後半句很難不讓人在意！

“是在倫敦錄團綜的時候買的。”祁珂喝了口水，依雲礦泉水口感清冽，玻璃瓶上的水霧印上指印，她靠在椅背上，回憶道：“是我提出來的，每到一個地方就送對方一個禮物。”

“隊長嘛，她好可愛，她總覺得我家境好，一般東西肯定看不上，所以買了個超大的鑽戒。花了好多好多錢。”

“其實只要是她送的，哪怕是路上摘的花，都是最好的。”

明姐默然：“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個戒指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一段不被世俗接受的戀愛，不敢在光天化日……等等，她不是來堵櫃門的嗎？為什麽莫名其妙地聽起了愛情故事！

而且，聽祁珂這個語氣。

這就是傳說中的明哭暗秀吧！！！

宋雨時在進組期間很少會安排別的行程，今年的真人秀是個意外，但也因為素材多，夠剪個好幾期出來，其他嘉賓的檔期也一時調不開，所以這次推遲了兩周錄制。

所以今年的生日又是在劇組過的。

宋雨時不怎麽愛過生日。

出道前沒人記得，出道後生日見面會倒是會過，那麽多粉絲捧着沉甸甸的愛意，千裏一面，為她唱生日歌，告訴她“你被愛着，你不是孤單一人”，見面會散後，甜團還會在宿舍再為她過一次。

再吹一次蠟燭，再許一次願，再次被愛意包圍。

後來甜團解散，生日這個活動就再也沒被提上日程過，多數在劇組裏過，她出錢請劇組的人吃飯，然後在歡聲笑語中獨自退場。

就像現在。

宋雨時避開人群，從公寓樓的後門進了電梯間，很幸運的沒有碰到任何熟人。

長長的走廊鋪着地毯，腳步聲被吞沒。

宋雨時擰開門，推開，忽然一瞬間，眼前被晃了一下。

客廳裏。

宛若童話夢境裏的花牆，西柚色蛋糕上靠着個穿白紗裙戴王冠的小女孩在跳舞，還有氣球，滿室的五顏六色的氣球。

走錯門了。

這是宋雨時的第一個想法。

旋即，她又反應過來，這可能是劇組的人給她制造的驚喜。

剛從角色剝離的百花影後還在嘗試調動叫做驚喜的情緒，忽然聽到有什麽東西炸開，一簇氣球從某處升起，熟悉到刻在骨子裏的聲音在房間響起：“surrise！”

與此同時，藏匿在各處的人都冒了出來——

“surrise！”

“哦吼，我們壽星回來啦！”

“生日快樂！”

“喂！你踩着我氣球繩了！”

“別他媽碰我的裙子！el新款踩壞了你賠！”

宋雨時：“……”

拎着一串氣球的祁珂：“……”

讓她數數，她費盡心思搞了個生日派對，現場有幾個電燈泡。

明姐，孟迎，鐘宜，橙汁兒，還有——

為什麽阮向夢也在這裏礙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