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禮物

場面一度很尴尬。

祁珂發誓,她最開始準備這場生日驚喜，真的是偷偷地在準備。

誰都沒通知，全程自己跟,包括選花牆的造型，蛋糕的口味,以及找小南借來鑰匙坐在宋雨時的這套房子裏吹了一下午的氣球，都是她一個人。

但是，為什麽會有來敲主人不在家的門啊？

先是孟迎，OK,是隊友,她忍了。

後是鐘宜,理由同上。

再是橙汁，理由依舊同上。

後來打開門看到明姐來了,她已經麻木了，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明姐嘛，不是外人！

直到最後，又有門敲響。

祁珂崩潰：“随便是誰去開門！”

孟迎便哼着歌去開門,門口的人她不認識,歪了歪頭，語氣天真：“你是誰呀？”

門口的人也回以天真：“你是誰呀？”

這一開口，祁珂就知道是誰來了。

甜團其他人也認識阮向夢,但也只見過一兩面，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穿着病號服的小姑娘上面。現在的阮向夢剪了利落的短發,穿着白T黑褲，乍一看像個清爽的大男孩，她對孟迎笑了笑：“啊,是姐姐的隊友，孟迎。”

孟迎再遲鈍也回過神來了：“……阮向夢？”

阮向夢閃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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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髒不好，常年吃藥，瘦弱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無害的笑容在看到祁珂的瞬間僵住。

祁珂也沒好氣：“你怎麽來了？”

阮向夢攤手：“給我姐過生日。”

姐。親昵的稱呼。

祁珂心裏更不爽了。但人來了又不能趕走，只好打發阮向夢去給鐘宜打下手，就這麽別別扭扭地收拾了一下午。祁珂收到了“間諜”小南發來的消息。

——老板回去了！

于是，就發生了剛剛的一幕。

橙汁從孟迎的腳下扯回el長裙，小跑過去：“隊長！你傻啦！”

宋雨時回過神來：“你們……”

“我們來給你過生日啊！”孟迎也跑過來，“主唱大人準備！oow、three，祝你——”

“……生日快樂，”祁珂的歌聲接的恰到好處，被上帝吻過的嗓子把生日歌缱绻成情歌，清澈明亮地響在客廳裏：“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幸福健康，祝你前途光明。”

所有人：“雨時！生日快樂！”

宋雨時的目光輕輕掃過衆人。明姐穿得幹練，像是匆忙路過馬上就走。橙汁把胳膊擡起來，在頭頂比了個大大的心，搖過來晃過去。孟迎傻乎乎地朝她笑着。鐘宜站在蛋糕前，手掌隔着小女孩的王冠幾厘米，做了個王冠的手勢，放在唇邊吹了吹，像是要把王冠送給她。阮向夢安靜地站在窗邊。祁珂——

祁珂亂糟糟的。

宋雨時有點想笑。她好像沒怎麽見過祁珂狼狽的樣子，哪怕偶爾有，也被祁珂插科打诨糊弄過去。

可是眼前的祁珂，卻只是笑。

可能是為了好好布置房間，她穿了件不知道從哪翻來的運動服，淡粉色的，馬尾高高的紮起，沒化妝就算了，臉上還黑一塊白一塊的，整個人都顯得很小。像大學畢業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卻好看的不得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交織，安靜的空氣忽地變得旖旎。

唯有心跳共振。

“那個……”有人小心翼翼地戳破了粉紅泡泡。

祁珂一個眼刀掃過去。

明姐後背一涼，她連忙道：“我不是真的想打斷你倆眉目傳情暗送秋波，只是吃完蛋糕我還有事，你們看看……先停下呗？”

宋雨時錯開目光，低聲道：“謝謝大家。”

“這有什麽好客氣的！”孟迎走上前，完全沒察覺到祁珂能殺死人的目光，單手環住宋雨時的腰：“雖然這裏都是祁珂準備的，你也不用眼裏只有她吧！”

鐘宜：“咳咳！”

橙汁：“咳咳！”

明姐：“咳咳！”

阮向夢：“……”她要跟風嗎？

孟迎奇怪：“你們感冒了？”

宋雨時：“……”

祁珂：“……”

祁珂把氣球系在一旁的椅子上，推着蛋糕走過來：“那先許願吧。孟迎，關燈！”

“來啦！”

孟迎一蹦三跳地去關燈。

天已經很晚了，滅了燈的房間陷入黑暗與寂靜，偶爾聽見氣球飛向屋頂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而後突然，“啪嗒”一聲，火苗在祁珂的指尖亮起來。

蠟燭被挨個點亮，燭火搖晃。

鐘宜在後面把宋雨時往蛋糕面前推了推，聲音貼着她的耳側：“許願啦，隊長大人。”

祁珂把打火機收回，隔着金屬，在掌心微微發燙。

她看着宋雨時。

看着宋雨時雙手合十，慢慢地閉上眼睛，燭火映在她臉上，沒有戴王冠，依舊是她的小公主。

宋雨時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孟迎趕緊把燈打開：“許了什麽願啊隊長？有沒有許願我趕緊暴富？”

“跟你有什麽關系啊！”鐘宜忍無可忍，一把勾住孟迎的肩膀，跟橙汁對視一眼，一人轉移注意力，一人切了塊蛋糕，喊道：“孟迎！”

孟迎回頭，然後被蛋糕糊了一臉。

“啊——”

“又開始了是嗎？”

“生日必備環節，誰能逃得過？隊長看招！”

“有病啊祁珂這你也幫隊長擋？”

“明姐你跑什麽啊！工什麽作一起嗨啊！”

“那邊的阮家小妹！哦你生病了閃遠點別誤傷！我去！祁珂你想砸誰啊怎麽砸到小妹臉上了？”

“不好意思，手滑。”

“……”

到最後，除了在最開始就借口要工作溜了的明姐，所有人都經過了蛋糕的洗禮，就連鐘宜讓閃遠點的阮向夢，也因為祁珂偶爾的“手滑”中了彩。

幾人仰躺在地板上，氣喘籲籲地看着天花板。

“玩真好。”孟迎說：“唉，就不能不工作，錢直接打到我賬上嗎？多省事啊！”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橙汁隔着鐘宜跟孟迎握手。

鐘宜嗤笑：“你倆想屁吃！”

宋雨時中槍不多，臉上是重災區，長指劃過臉，沾了一手指的蛋糕，含進嘴裏。

“怎麽樣？”祁珂在旁邊問。

宋雨時點點頭：“甜的。”

祁珂懶得擡手，舌尖靈巧地在唇邊掃蕩了一圈，卷了奶油進口，品了品，她同意：“确實很甜。”她又笑：“隊長。”

“嗯？”

“但沒有你甜。”

“……”

已經安靜下來的隊友們：“……”

除了孟迎：“祁珂你惡不惡心你對隊長是不是有什麽企圖！花言巧語什麽！怎麽不誇我甜？”

鐘宜和橙汁對視一眼，默默地達成了約定。

她們倒要看看，沒人告訴孟迎，孟迎什麽時候才能發現隊長大人和主唱大人的奸情。

祁珂笑着回孟迎：“那你沒有我們隊長甜。”

孟迎陷入了無法反駁的悲傷。

鐘宜望天，心裏嘆息：你說說你，跟人家情侶較什麽勁啊？

她側過臉正想去看看隊長的反應，卻見宋雨時已經站了起來，橙汁反應快點：“去哪啊隊長？”

“太黏了，我去洗一下。”宋雨時嫌棄地看了眼自己，去的方向是洗手間。

“我也去。”祁珂站了起來。

“我也去——”孟迎也要起身，結果一下子被按了回去：“哎鐘宜你幹什麽？你今天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鐘宜按着她，壓低聲音：“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啥？”

“她真是。”橙汁吃着也不知道從哪撈過來的蘋果。

她側過臉，見阮向夢坐在沙發上，眼睛盯着衛生間，她笑道：“等會兒她倆出來你先，我們不跟你搶。”

阮向夢微愣，對橙汁笑笑，移開了目光。

宋雨時先進了衛生間，見祁珂跟在後面也沒有關門。她打開水龍頭，水流打在棉柔巾上，打濕後擰幹，她對着鏡子慢吞吞地擦着臉上的蛋糕。

鏡子裏，祁珂關上門，回身與她鏡中的目光撞上。

宋雨時神色不改，一點點把臉擦幹淨，把棉柔巾扔進垃圾桶裏，才淡淡道：“這樣看着我臉不會自己幹淨的。”

祁珂便笑了，但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宋雨時懶得理她，又把身上其他地方擦幹淨，等捯饬地能見人了，也不管祁珂了，直接往外走去。

她知道祁珂會把她攔下的。

宋雨時想，但只有一條路，她又不能跳窗，只能從祁珂那裏走。

果然，祁珂沒有讓路的打算。

宋雨時擡眼，不輕不重地瞪了她一眼。

祁珂抿了抿唇，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寶藍色絲絨盒子，遲疑了下，才往宋雨時面前一遞：“生日快樂。”

宋雨時沒動，只是看着那個盒子。

祁珂被她看得緊張了起來，她摸了摸鼻子，把盒子打開，解釋：“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一個指環。”

挂在項鏈上的指環。

祁珂牽起宋雨時的手，把指環放到她的掌心，再慢慢地将她的掌心合攏，她輕輕松了口氣，小聲說：“你不用戴。”

宋雨時的指尖動了動，指環冰涼，咯得掌心生疼。

“就先收着。”祁珂又說：“以後如果想我了，就戴上。”

“你看，我也有一個。”說着，祁珂又從口袋掏出個一模一樣的盒子，裏面有一條跟宋雨時手心裏一模一樣的指環項鏈。

她抓着鏈子，松手，指環在空中晃來晃去，語氣真誠而溫柔：“我想你的時候也會戴上它的。”

然後，宋雨時看到祁珂慢慢地把項鏈戴上了，指環停在鎖骨處，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祁珂靜靜地看着宋雨時。

眼裏藏着溫柔的笑意，缱绻柔情，萬般愛意。

——我想你的時候，就會戴上這枚指環。

——我戴上了。

——我現在就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