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晚安

“呃……”

漫長的雨夜,在孟迎和宋雨時同時回憶到“正當防衛”時沉寂下來。孟迎望着窗外沉沉黑夜，先開了口：“最後還真是正當防衛。”

宋雨時眉梢微動，笑了起來。

那天到最後,是祁珂報的警，在去警局做筆錄前,她安慰般地對宋雨時笑了笑，用口型無聲地說：“等我回來。”

宋雨時沒有等，她跟祁珂一起去了警局。

這事兒驚動了很多人，祁家再家大業大也能按章程辦事,筆錄做到了深夜,祁家派了司機來接祁珂。稀裏糊塗地,宋雨時上了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

祁珂沒換衣服，還穿着宋雨時的外套,臉上的血跡擦幹淨，舞臺妝在車燈下熠熠生輝。

宋雨時：“你……”

“噓。”祁珂伸出食指抵着宋雨時的唇，她對宋雨時發射了一個wink：“隊長，你這時候可別訓我，我知道打架不對。”

宋雨時：“……”

那不是打架,是單方面地毆打。

祁珂像是怕她說話,不敢移開手指，冰涼的指尖貼着柔軟的唇，別樣的情緒在心底升騰。祁珂毫無知覺,她問：“你就告訴我，爽了嗎？”

宋雨時遲疑了下,點頭。

準确地來說，看到那樣的場面，沒人不爽。在被這個變态私生騷擾的這段時間裏,甜團每個人都幾乎有點神經衰弱。

鐘宜的冷笑話不講了，做夢都在腳踢變态手撕猥瑣男。孟迎買了無數防狼工具。橙汁每天搜索怎麽不觸犯法律地搞死變态。明姐頭發掉了一大把，生怕她捧在掌心的幾個小公主受摧殘。

祁珂除了每天“哄”隊長睡覺外，倒是沒有其他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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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把事情解決了。

祁珂見宋雨時點頭便笑了，猶豫了下，放在她唇邊的手擡起放在了宋雨時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那我們隊長可以好好睡覺了。有黑眼圈都不漂亮了。”

聽了前半句話，宋雨時鼻子一酸，聽完後半句，她臉一黑，幽幽地看着祁珂。

“不漂亮是相對的。比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好看多了！”祁珂飛快改口，花言巧語地讓駕駛座的司機側目。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宋雨時脫口而出：“那還有百分之一呢？”

祁珂倒也接得順：“就是沒有黑眼圈的我們隊長呗。”

宋雨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祁珂的手慢慢地移向她的後腦勺，将她抱在了懷裏，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聲音輕輕：“也不要一個人承擔了，我們是團隊。當然啦，我确實一個打八個，但是舞蹈也要靠隊長教嘛。你說是不是？”

看吧，這樣的祁珂，怎麽能不讓人喜歡？

“還好後面處理得好。不然又是祁珂的一個黑料。”孟迎的聲音把宋雨時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祁珂扭送私生到警局比祁珂毆打私生好聽多了。記得當時通稿沸沸揚揚的，明姐把過程模棱兩可地傳出去，祁珂一下子多了好多……呃，女友粉。”

提到女友粉，孟迎卡殼了下，她見宋雨時在發呆，拿手輕輕戳了戳宋雨時的胳膊，宋雨時遞來個疑惑的眼神。

孟迎很糾結，她糾結地把果汁喝完了還是沒說話。

宋雨時察覺到了什麽：“……怎麽了？”

“隊長啊。”

“嗯？”

“你說……”孟迎又咕嘟咕嘟把杯子添滿，咕嘟咕嘟地喝完，才像是赴死般，嘴巴一抹：“兩個女孩子能談戀愛嗎？”

宋雨時：“……”

孟迎又立刻道：“我就是随便問問！”

宋雨時：“……”前面鋪墊了那麽多，完全看不出來随便！

見宋雨時不說話，孟迎更尴尬了，她從搖椅上站起來，打開窗戶，任由冷冷的春雨在臉上胡亂地拍，以讓自己清醒過來。

快清醒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聽到自家隊長說：“可以啊。”

孟迎：“……？”

所以她白尴尬了是嗎！

宋雨時剛剛沉默只是在想孟迎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結論就是周迩跟她告白了，孟迎整個人傻了。她斟酌了會兒，才緩慢開口：“沒有什麽能不能，人就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她看向孟迎：“只要喜歡，與性別無關。”

孟迎喃喃：“喜歡？”

宋雨時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喜歡為什麽要在一起？”

孟迎一時間愣了，心裏七上八下，最後吊到嗓子眼，恨不得抓住宋雨時的手來個秉燭夜話互訴衷腸，結果剛一張口，手機就響了。

孟迎臉色一變：“私生又打來了？”

宋雨時無奈：“是你的手機。”

“哦！”孟迎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把電話接起來：“喂？祁珂。”

宋雨時要起身的動作頓了頓。

“嗯，準備睡覺了。拍攝很順利啊。向夢啊，向夢就是閑蕩呗，好羨慕，我也好想被人養着，隊長，什麽時候包養我啊？哦，隊長今天好厲害哦，今天好幾次都是一條過！珂珂，你最近真關心我。要不是跟你熟，我真以為你彎了哈哈哈。”

宋雨時：“……”

“我當然知道什麽是彎了！你當我是傻的嗎！不跟你聊了，隊長都去卧室了，我也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晚安！”

“什麽？哦！”孟迎揚聲道：“隊長！珂珂跟你說晚安！”

“晚安——”宋雨時的聲音從卧室裏傳來，輕飄飄地，轉眼被窗外卷進來的風吹散在空氣裏。

祁珂挂了電話。

她靠在椅背上，穿過朦胧的雨霧望着面前的這棟樓，向上數十五層，昏黃的燈光溢出，小小的窗戶像模型，藏着她喜歡的小隊長。

三分鐘後，燈光滅了。

祁珂輕輕地咳嗽了聲，車窗緩緩地升起，她低聲說：“走吧。”

轟隆隆的雷聲中，初夏的雨瓢潑而下，天地間在蕩滌間一片澄明。

【今天真的不得不濤了，珂珂這條項鏈，帶指環的這條項鏈！如果我沒記錯的，除了出席商業活動或者舞臺，只要在臺下，她都會戴吧？】

【在加個前情，這條項鏈出現的日期是在小隊長生日過後。你品，你細品。】

【營銷號都說珂珂談戀愛，有鼻子有眼的，我都要信了[狗頭]】

【可不是在談嗎？營銷號總算說對了一件事。】

【唉，說到在談我就愁，小情侶好久沒見面了。嗚嗚嗚，麻麻急啊，明姐能不能快點安排個雙人活動讓小情侶解相思之苦？】

【《同居生活30天》還錄不錄了，別以為素材多就能一期一期地糊弄我！】

祁雨超話由于蒸煮太久沒見面，每天從《同居生活30天》的物料裏摳糖，各種做視頻各種做分析的時候，一個新的超話悄無聲息地爬到了CP超話榜前一百名。

超話名字：青梅成雙。

超話簡介：宋雨時x阮向夢，繞床弄青梅。

祁雨CP粉：“…………”

誰他媽這麽缺德嗑明星和素人的CP？閑得沒事幹嗎？神經病！

深扒之下，發現開超話的人是宋雨時的唯粉。常年駐紮在影視城跟行程，這兩天拍了阮向夢送宋雨時上班的圖，就開了小號創建了超話，把圖發了上去。

【@小小：妹妹比姐姐要高，撐着傘送姐姐上班。像極了愛情。】

祁雨CP粉：“……？”

這他媽是親情啊怎麽就愛情了！自己戀愛腦往人家姐姐妹妹身上貼個鬼啦！

本以為這對CP無人問津，卻沒想到宋雨時的唯粉聞訊趕來，粉絲人數直線上升，轉眼就破了千，等到祁珂錄完了一首歌休息刷超話的時候，該超話人數已經破了五千，并且已經爬到了超話榜前五十。

祁珂：“……”

這是什麽鬼？

而這時，不經撩撥的兩方CP粉已經開始互相嘴對方了。

【你們只是普通同事官推CP！我們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親情罷了，祁雨是愛情！】

【妹妹可以一直陪在姐姐身邊，祁珂可以嗎？】

【珂珂得賺錢養小隊長你懂個屁！】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走過風雨的愛情才經得起考驗！】

【別給自己加戲了，為什麽要活在想象力。#看了覺得真可憐#】

【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吧。竹馬向來打不過天降不會有人不知道吧？不會吧不會吧？】

兩方在文明的範圍裏嘴得不可開交，甚至有人盤點出了兩對的時間線，嗑藥雞向來哪裏有糖嗑哪裏。時而爬青梅，時而爬天降，直呼all雨就是墜叼滴！

祁珂：呵呵，女人！

她放下保溫杯，看向在旁邊一臉滿足喝着咖啡的明姐。像是有所感應似的，明姐的手微微一抖，她回過頭：“怎、怎麽了？”

祁珂嚴肅：“現在網友太過分了，看假料看多了都不知道誰是正宮了。”

明姐：“？”

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突然就開始宮鬥劇了？

祁珂無視掉明姐迷茫的小眼神，說：“今天晚上我就開始發糖，所有爬牆的都得給我通通爬回來。明姐！”

明姐：“……啊？”

祁珂：“你跟雨時說一下，讓她配合營業下。”

明姐納悶：“你自己怎麽不跟她說？”

祁珂一臉你怎麽那麽不懂事嫌棄地看了明姐一眼：“這是工作，我跟她是私人關系，不能說。你跟她說就很合理。我們本來就是營業CP嘛。”

明姐恍然大悟：“通過別人來強迫喜歡的人，強制愛，我懂得！”

祁珂：“……”

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