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宿舍

“真的錯了？”

“真的真的錯了。”

“犯錯是要接受懲罰的。”

“……”

祁珂戀戀不舍地放開宋雨時的腰,歪了歪頭，一臉的無害天真：“隊長，我這麽可愛，跟你開開玩笑,你忍心讓我接受懲罰嗎？”

宋雨時對她微微一笑。

祁珂後背一涼。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清楚,甜團隊長從來不愛整蠱人，一整蠱起來，不是人。

祁珂有點顧慮地看了看後面的練習生，練習生立刻撤回八卦的眼神，左顧右盼,裝作很忙的樣子，餘光卻在不停地瞥向祁珂和宋雨時，內心呼喊——別停，別停啊！

祁珂敲了敲門,“你們先自己熱下身。”

然後迅速地關上門。

門外，只剩下了她和宋雨時……呃,還有宋雨時的followpd。

祁珂看了followpd一眼。

followpd拿着攝像機的手一抖,又堅定地站直身子，被攝影機擋住的臉欲哭無淚——他也想走啊！

祁珂收回目光，正對着宋雨時笑眯眯的眼睛。

祁珂：“……”

繼續裝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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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宋雨時“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我的要求也不多,公演那天，你要找機會在臺上跳《cherry》。”

“為什麽呀？”祁珂不恥下問。

宋雨時默然。

她總覺得，以祁珂這個攻勢，她想不在十萬唱的舞臺上跳《cherry》的可能性不太大，為了到時候不這麽丢人,需要祁珂先趟趟路。

宋雨時拍了拍祁珂的肩膀，欲言又止。就在祁珂以為她要說出什麽時，她卻又是笑了笑，推開門進了練習室。

祁珂抖了抖雞皮疙瘩，對followpd說：“我總覺得自己被騙了，但是又說不清哪裏不對。你覺得呢？”

Followpd：“……”

我母雞啊。

祁珂招招手讓攝影跟上。現在宋雨時進了練習室，這個followpd就暫時被祁珂征用了。祁珂邊走邊說：“這個要求，對我來說太簡單了。她是不是還有後招？”

followpd：“……”

你問誰呢？

祁珂：“其實有後招也沒關系，反正隊長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做啦。”她又警惕：“這部分要剪掉，聽到沒？”

followpd：“……”

不然節目組幫你們出櫃嗎！！！

宋雨時和祁珂在搞了這一出後，給節目又增加了笑料，也給cp粉增加了嗑點，總之是皆大歡喜。

上午的訓練時間一閃而過，宋雨時昨天晚上睡睡醒醒，沒怎麽睡好，想找個地方補覺。祁珂則是根本沒睡，教了一上午的課精力消耗完畢，也要找地方補覺。

休息室太寒酸，沙發根本睡不了人。

宋雨時和祁珂邊吃飯邊商量要不要出去開個房補覺。可是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找不找得到酒店另說。外面都是粉絲，她們要是被拍到出入酒店，雖然也可能往閨蜜情上扯。但是……畢竟心虛。

宋雨時和祁珂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算了。”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宋老師和祁老師可以去我們宿舍睡。”

宋雨時回頭。

是幾個青春洋溢的練習生。為首那個人氣最高，生得漂亮耀眼，是宋雨時教的舞蹈課上的學生。她提議：“我們宿舍中午都要加訓，你們可以去我們宿舍休息。我們宿舍是205。”

宋雨時看了祁珂一眼：“也可以。”

跳過矯情推诿的過程。宋雨時接過宿舍的鑰匙，也多問了兩句練習生們後面的進度，最後點點頭：“那你們中午好好練，下午我來驗收。”

練習生：“……？”

宋老師好嚴啊！祁老師你不管——

內心吐槽戛然而止。

她們覺得能管管宋老師的祁老師正一臉驕傲地看着宋老師，“隊長嚴格起來酷到沒朋友！”

練習生：“……”

把彩虹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許是感受到練習生“熾熱”的目光，祁珂回過神來，也對練習生進行了一番這樣那樣的教導，并提醒舞蹈驗收後還得音樂指導，讓她們準備下。

練習生們離開食堂時，背影茫然，腳步踉跄，擡頭望天，感慨萬千。

祁老師，宋老師，天生一對。

練習生宿舍樓離訓練樓不遠，走五分鐘就到了。四人宿舍的床是上下鋪，靠牆擺放，對面則是四張并排的桌子。

女孩愛幹淨，哪怕訓練辛苦，衛生也打掃的幹幹淨淨。

祁珂從小就上貴族學校，從來沒睡過上下鋪，看着新奇，躺上去的望着上鋪的床板，興奮道：“感覺很有安全感。”

宋雨時：“……”

她上午跳了舞，出了一身汗，剛剛去洗了個澡才躺在練習生的床上。到底是別人的床，睡得不自在，好不容易醞釀了些睡意，又被祁珂打斷。

祁珂興奮勁過了，回頭看那邊床上的宋雨時，小聲說：“隊長，好夢。”

宋雨時翻了個身，輕輕地嗯了一聲，“好夢。”

藏在枕頭裏面唇角微微揚了揚。

空氣安靜了下來。沒了春日的涼，也還沒到夏天的熱，溫度舒适地剛剛好。

祁珂閉着眼睛，在這段靜谧裏，仔細地聽宋雨時的呼吸聲，直到它變得綿長安穩。

放在枕邊的手機嗡嗡作響。

解鎖，消息如潮水般湧來。

明姐：按你說的做了。但現在情況還是不容樂觀。雨時養父母背後肯定有人指點，雖然他們說的可能不是真的，但是也沒辦法證明他們說的是假的。雨時還好嗎？

鐘宜：我聯系不到雨時，你們在一起嗎？

橙汁：阮家人也太不要臉了？要錢不成就想毀了？我這個暴脾氣，要不要我□□？

孟迎：聯系不到隊長。她沒事吧？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祁珂閉了閉眼。

阮家父母的背後是誰她不知道，但是來者是做足了準備。一盆盆髒水潑過來，再多人澄清，也有很多人會信。

好在阮向夢提醒過她以後，她就找人盯着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昨天晚上宋雨時在床上睡着沒多久，祁珂就收到了明姐的消息，一個網址。匿名論壇裏開了個帖子，名叫《宋雨時忘恩負義，養父母含淚控訴》，該貼一經發出，短短三分鐘，就蓋了千座高樓。

祁珂掃了幾眼主樓，通篇胡話謊話，看得她氣血翻湧，恨不得把發帖人揪出來打一頓才解氣。

但彼時，她的小隊長安然地靠在她的肩頭睡得正熟，像一個美好溫柔的夢，能撫平所有的不理智。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

聯系律師，保留證據，密切關注後續言論，以及……別讓宋雨時這麽早知道。

明姐恨鐵不成鋼：“你隊長什麽心性你不知道？她經歷的挫折比你吃的飯還多。你還怕她接受不了這些？”

早晚會知道，那還是晚一點吧。

祁珂想，她總可以在宋雨時之前替她承擔一些，哪怕只有一點點。她才在阮向夢病危的恐慌裏回過神來，怎麽可以那麽快進入另一個漩渦？

明姐妥協了。

祁珂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打開宿舍的門，給明姐撥了個電話，盡量壓低聲音：“現在怎麽樣了？”

“怕別人說我們心虛，帖子沒删。言論自由嘛，只要這些人不怕打臉。”明姐在那頭卻沒什麽顧忌，聲音越提越高：“我真的服了，宋雨時被收養後被當公主寵愛，結果家裏破産後，她沒有幫家裏就算了，還跟養父母斷了關系。這種鬼話也有人信！”

“不明真相的人都會信的。”祁珂倒是沉穩了不少：“其實這種很好解釋，出個公告和聲明就能解釋清楚。”

“那我們還等什麽？”

“不行。”祁珂緩慢地搖了搖頭：“這樣的澄清立不住腳。相信雨時的人，沒有這份聲明也會相信她。不相信她的人，這份聲明就只是一張紙，沒有任何分量。哪怕這次聲明了，只要阮家父母還在蹦跶，下次的輿論還會重來。你能發多少聲明？”

“靠，你來營銷部上班吧？”明姐一聽祁珂這麽說話，知道她心裏肯定是有了主意，心下一松，開完玩笑後，語氣微凝，回歸正題：“你想利用這次讓阮家父母徹底閉麥？”

“還有背後的人。反正也脫不了圈裏的幾個對家，一并揪出來完事了。”

“……會得罪很多人吧？”

祁珂沒說話。

明姐懂了：“去他媽的得罪人，都搞到我們頭上來了，現在退讓就是軟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山竹娛樂倒閉了呢！！！”

祁珂笑了笑：“明姐辛苦了。”

明姐微微一愣，旋即哽咽了：“我、我辛苦什麽啊？”她深深嘆了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水：“苦的是雨時。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還是算不到人心有多貪婪。還有你——”

“她受了那麽多苦，你的心一定很疼吧。”

祁珂眼眶一熱，她喃喃：“疼啊。”

她心疼死了。

祁珂深吸一口氣，成倍的委屈和心疼洶湧，梗在喉嚨口，壓得生疼。她鼻尖發酸，又怕等會兒宋雨時看出端倪，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跟你說了。”祁珂邊說邊回過身：“我先——”

聲音猛地頓住。

宿舍門口，宋雨時倚着門框靜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