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見程昱仍舊不作聲,商承循循善誘,“哥哥,我與你的關系,難道比不上溫家的那兩個小雜種嗎。若我父親姑姑在時,也會同意我的做法!”

“夠了!”程昱喝道:“當時我母親刺我一劍,便是想保全我身。我不會辜負她的心願,你跟着我回去,我會好好為你求情。溫家樹大招風,很快……”

商承冷笑:“說得好聽,還不是怕死!”程昱臉上漸漸泛白。

“怕死不怕死,不知道。但是程公子倒是不怕死得很!”一人身穿紅袍推門進來。

商承看着推門而入的溫銘,臉上閃過一絲不敢置信對程昱道,“是你帶來他的?”

未等程昱作答,溫銘便先給了解釋,“程公子這可就錯怪了夏小侯爺,夏小侯爺諄諄教導,方才本官在隔壁可是聽得大為感動,可惜程公子長了一副石頭心腸不為所動!”

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出一陣吵鬧,商老板尖着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們做的可是正經買賣,會什麽要将我們圍起來?”

溫銘笑道:“兩位不用擔心,是我的兵。怕兩位敘舊時間不夠,本官特意給兩位創造機會,是不是很感動?”說話間,整個會仙居已經被圍得像鐵桶一般。

他等了一會兒,仍舊不見程昱開口笑道,“兩人的舊事說完了,那便該本官說了。夏小侯爺此事也多虧了你,才能揪出這次的幕後真兇。本官已經向聖上請了旨,這件事與小侯爺關系甚大,就不勞你了。不過夏小侯爺的功勞本官必會在折子上一一說明,絕對不會貪功。”

說完便一步步靠近商承,“程公子,你藏得真的很深。真是可憐我家那個傻弟弟一片癡心,不過也不用擔心,你們的秘密我會一字不落的讓你們全都吐出來!”說完,手摸上商承的耳際,想要将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一只手也在此時,順勢捏住溫銘的手腕。

“他是我程家的血脈,我會帶着他向陛下請罪,請不勞溫大人費心了!”

溫銘哈哈大笑,“夏昱啊夏昱。你到底姓夏還是姓程?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糊塗,真當宣帝崩了,程太師這事便可以翻轉回來?”

“你問問你這個好表弟,他一點武功也不會,真有本将事情做的滴水不露?”說完便幾欲再次出手。

程昱雖拿住溫銘手腕,但溫銘是長年領兵之人。程昱雖有武藝傍身,但卻久已生疏。力道上便已輸了三分,再加上拖着瘸着的腿。

程昱雖勉強支持,但終究是被溫銘撿了一個空檔,以手為爪向商承抓去。程昱立即回撤,想要救援。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一道淩厲的劍光破窗而入,直刺溫銘雙目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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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銘立時便放棄去抓商承,腳步一晃,後退幾步。拍了拍手掌,樓下的士兵聽到掌聲,立即便有十幾名士兵提着刀沖上來。

“狐貍尾巴終于忍不住露出來了?”

來人身上穿的是尋常百姓的短衫,身材修長。露出粗壯的手臂,手上握着一柄長劍,面目被黑巾所縛。程昱雖不能看清此人的五官,但看他五官僵硬,不甚靈動。料想此人也帶着一張人皮在具。但這張□□,比起商承所戴的那副要粗糙不少,細看之下還是能發現一些破綻的。

此時,十幾名士兵已沖到近前。不待溫銘吩咐,十幾人影便沖向那人。這十幾人全都是溫銘軍中的精銳,若是平常打鬥,那人一支手臂攬着商承,另一支手與來人苦鬥,不過片刻便會束手就擒。但此屋空間狹小,這十幾個全都擠在一起施展不開。

溫銘見此,暗暗罵了一聲蠢貨。但他心裏頭也明白,今天這二人是插翅難飛,對方畢竟只有兩個人,時間一長體力肯定會有所不支。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劍影從溫銘鼻間掠過,而在那抹劍影的盡頭,兩條人影飛速逼近。

溫銘身子剛往後退,後背便覺得撞到一個堅硬的胸膛。程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躲在他身後,擋住了他去路。腳尖微動,剛想從旁邊繞過去時。冷不防腰被程昱一把摟住。

“溫大人……溫大人救命呀!”

溫銘暗罵一聲,萬萬沒有想到程昱會在此時算計他,冰涼有劍鋒,已經貼上他的脖頸。

“麻煩溫大人給我們送匹馬車!如果溫大人不嫌丢人的話,在下也可以一路挾持溫大人出城?”

溫銘臉色鐵青,從牙關中擠出,“還愣着幹什麽,快備馬!”

程昱自從溫銘被劍挾持住,便像一條魚一樣,從溫川身上滑下來,站在一旁。然而還是沒能躲過那個人眼睛。

“程懷素是你母親?”那人問

回答的卻是溫銘,他點了點頭,“他便是程昱,你們這次行動也是為了他吧,不妨将他也一并捉了!”那人仍舊不為所動,溫銘嘆了口氣。今天本以為是他最快活的日子,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如此狼狽。

“夏公子是長平侯府的小世子,二位放着眼前這位大佛不拜專與我為難,莫不是與小侯爺私下有什麽交情?”

程昱道:“溫大人可莫要再潑髒水了。捉了我,他們能從你手下逃脫出來嗎?”

溫銘被那人拿劍比劃着脖子在衆人目瞪口呆中出了門,灰溜溜被裹挾着進了馬車。等他再次出現在城門口時,已經是兩日之後,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荊條扯成紅布條兒,回到溫府便呼呼大睡三日。

消息傳到侯府,子秋讓侍女們準備些東西去溫府看望溫銘。剛跨出門檻,便見程昱早立在他必經的小路上。

“哥哥是恰好經過這裏的嗎?”子秋小心試探問道。

程昱搖了搖頭,“我是在這裏特意等你的!”看了看子秋懷裏的東西,“你這是送給溫銘的?”

子秋頗有些尴尬,夏昱哥哥和溫家有些小過節,随即掩飾性的輕咳,不答将話題轉移過去,“哥哥在這裏等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吩咐弟弟?”

程昱道:“阿菩,他還活着嗎?”子秋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慘白。他随即掃視四周一眼。程昱道:“子秋不必擔心,人我都已經打發走了,這間院子除了你我二人,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

“哥哥,你在說些什麽?我怎麽有些聽不懂?”程昱道:“弟弟如此冰雪聰明,怎麽會聽不懂。不過既然聽不懂,哥哥便給你解釋好了。”

“那日,你為何突然出現在府裏?”

子秋笑道:“哥哥好生奇怪,我那日為何不能在家裏?”

程昱道:“那日我在刑部門外遇到溫銘,想來必是他故意透露風聲給我,讓我以為有人要往程,溫兩家恩怨上面牽扯。我本将信将疑,後來趕回家,你便告訴我阿菩不見了?阿菩只是一個看門的老仆,侯府裏這樣的老仆足足有數十個,子秋為何知道他孤身一人?”

見他默不作聲,程昱又道:“昨日裏我去會仙樓,也只跟你說過。溫銘早就在那裏等候,顯然是知道消息了罷!”

“哥哥,這是在故意試探我?”程昱搖了搖了頭,“我根本沒有懷疑你,只是溫銘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我若故意試探也斷不會拿商承這件事來試探你!”

“商承!”子秋輕輕呢喃。“他是誰?”見他面有不解,程昱也不好開口解釋,此事事關程家舊案,程昱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意将別人牽扯進來。

“哥哥的一位熟人。”見程昱也沒有多作解釋的打算。子秋低頭,“阿菩……我不知道,那日表哥提前告訴我,要是阿菩從刑部回來,便通知他,有人會将他接走。不過他也向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到哥哥”

程昱嘆了一口氣“那日,你與我說的話,也是溫銘教你的嗎?”

子秋點了點頭,又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夏哥哥你!”

程昱又道:“溫銘除了跟你講這些,還跟你說了什麽?”見程昱臉色仍舊捉摸不透,夏子秋怕他再誤會些什麽,連忙道:“沒了……真的沒了!”

聽到子秋這句話,程昱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溫銘也僅是借着子秋的力量,并不是想直接将子秋拉進來。就算是沒有子秋,溫銘也會将他牽扯進這樁案子裏,原因無他。只因程昱是程太師明面上唯一的血脈,而這次案件顯然是跟程太師的殘部有關。雙兩方勢力都想把他當成一個釣魚的誘餌。

子秋觑着程昱臉色,半晌才慢吞吞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程昱點了點頭,對仍有些惴惴不安的子秋道,“你不是要去溫銘嗎?想去,現在便去吧,見到他時代我向他問一聲好。”子秋當即便如獲大赦,嘴裏反複咀嚼着程昱最後一句話,見程昱冠帶齊整,臨溜走時又多嘴問了一句。

“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裏?”

“刑部!”

等到了刑部,出來接待他的是陸瓊。見到程昱連忙朝他拱手,“夏大人這幾日辛苦了!”程昱也照樣跟着陸瓊寒暄一番之後,提到了來此行的目的。顯然陸瓊也早已料到此事,尴尬道:“夏大人,此行來的不巧。這件案子已經結案了,溫川昨日裏已經被放了回去。”

“結案?莫非是捉到兇手了?”陸瓊尴尬,不敢直視程昱的眼睛。

“嗯,刑部已經查明,殺陳青的兇手就是蕭峻。”

程昱心一點一點往下沉,他看了看刑部上面高挂的牌匾,冷笑一聲。不再說什麽,轉身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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