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 45

到了十佳歌手的這一天，學校禮堂裏面還拉了橫幅，二中學生幾千人，學校禮堂沒辦法全部容納完，去晚了只能是站在走道上。雖然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去看比賽，但按照往年的十佳歌手比賽情況來看，過道肯定還是會站人的。

每年的比賽，基本上主持人都是從高一的學生裏面選，九班的胡慧同學高一的時候擔任過，到了高二就得退位讓賢了。對此，她遺憾地表示，“要是我接着當主持人，就能以權謀私給你們占位置了，現在沒辦法了。”

周三是林嗣遠嚴邃他們這一組打掃衛生，嚴邃要去比賽，林嗣遠說了他的那一份自己給他做。

嚴邃臨走時給他說，“我已經讓胡慧谷娟她們給你占位置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林嗣遠點了個頭，“嗯。”他還有點意外嚴邃幹嘛讓胡慧谷娟她們給自己占位置的事情，但也沒問。

等林嗣遠打掃完衛生，和勞動委員羅友一起去的時候，學校禮堂裏面簡直嚷成一片，已經有人開始唱了，是個女生，唱得還可以，但是林嗣遠沒聽過這首歌。

羅友看了看班群，“胡慧她們說占的位置在右邊，走走走，趕緊，估計都錯過好多了。”

到了地方一看，坐的位置已經沒了，九班好多人都是站着的。胡慧看見林嗣遠他們過來，招呼道，“诶诶，林嗣遠羅友你倆就在這兒等着，再有兩個就到嚴邃他們了，然後還有事情，別着急走。”

林嗣遠一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本意也只是聽完嚴邃他們這一組就走的。不過，胡慧都這樣說了，随便吧。

他問了一聲，“他們的組合名想好了嗎？”

胡慧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哦，這個不用想了，因為到時候報分數都是用號碼，所以想了也沒有用。”

林嗣遠，“……”一時不知道是該替嚴邃慶幸還是替劉旭梁惋惜。

其實像這樣的比賽，氣氛是遠遠大于觀賞性的，尤其是站在臺上，聽着場下的沸騰人聲，似乎感覺唱什麽都不重要了，能帶動氣氛就行了。

高一的新秀主持人上臺報幕，“非常感謝鐘卓标同學為我們演唱的歌曲，下一組參賽選手是來自高二九班的劉旭梁、嚴邃、魏建翼同學，他們将為我們演唱歌曲《再見再見》，讓我們掌聲歡迎。”

卧槽？魏建翼也去？！

一聽到嚴邃參賽，後排不知道誰帶頭起哄尖叫起來，口哨聲、歡呼聲不絕于耳。

林嗣遠深呼吸了一下，和九班所有在場的人一同将目光落在臺上。

胡慧和谷娟同學是班上啦啦隊代表，兩人十分激動。胡慧拍了拍手，號召班上的女同學們，“聽我指揮，都給我整齊劃一一點，氣氛搞起來！明白沒有！！！”

不止女生，男生也跟着響應，“明白！”

胡慧谷娟對視一眼，然後同時點頭，接着兩人一起拍了拍桌子，打了一下節奏，“劉旭梁！”

九班全體女生，“最棒！”

又拍了一下桌子，“嚴邃！”

“超帥！”

“魏建翼！”

“無敵！”

然後九班在場男生頓時跟着女生的節奏一起喊起來，“劉旭梁最棒！嚴邃超帥！魏建翼無敵！！！”

足足喊了三遍才停下，等他們喊完，背景音樂響起，三人從幕後登場，全場安靜無聲。

隔壁班一女生拍了拍九班勞動委員羅友的肩膀，“同學，那就是你們九班的嚴邃他們？”

羅友面無表情，義正辭嚴，“我不是九班的，我只是沒位置坐，才站在這兒的。”

女生，“……”

胡慧和谷娟才要拍下去的手跟中了魔法一樣，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剛剛九班集體盲目高漲到沒有朋友的士氣瞬間跌落谷地。谷娟咽了口唾沫，轉向胡慧，“他們……他們要這樣上場，你……你知道嗎？”

拍桌的手微微顫抖，胡慧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我……我要是知道是這樣，我直接不來了。”

魏建翼是臨時想去的，反正主場是劉旭梁，他和嚴邃就是上去湊熱鬧，當背景板的。那按照魏建翼的想法，既然是背景板，那肯定不能搶了老劉的風頭啊。他還好說，嚴邃就不得行了。于是魏建翼就想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他想的辦法就是——

他們三人甫一上場，劉旭梁是正常的劉旭梁，嚴邃魏建翼各自套了個黑頭套，再配合上三個人的站位，妥妥的劫匪挾持人質現場。

簡直把全場上下包括但限于本班、評委老師、主持人……的眼睛都要給閃瞎了。

不知道是誰在後面捂着肚子說了一句，“艹，我以為手上拿的是加特林！”

然後全場就跟收到了某種訊號一般，直接就是，“哈哈哈哈……”

姚青旁邊一個老師小聲問了一句，“我記得姚老師帶的就是九班吧？”

姚青只得尬笑，“哈哈哈……年輕人嘛，有想法，值得鼓勵。”她再次瞄了一眼，頓時搖頭，“不對，不對，這個打扮實在不值得鼓勵。”

嚴邃簡直是想一吉他拍死魏建翼這個二貨，這就是他想的制霸全場的方法？！

魏建翼，“……”那我也沒想到，随便找個頭套，怎麽就那麽像搶劫犯踩點一樣啊？！

劉旭梁簡直想死，早知道他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上呢。

但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三人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劉旭梁握着話筒上前一步，嚴邃和魏建翼在稍後一點的位置，對視一眼，然後同時跟着背景音樂，輕輕撥了撥弦絲！

在周圍漸漸平息的哈哈聲中，劉旭梁伴随着後方明朗歡快的背景音，唱——

“路燈下我的身影，是最短的距離，最親密。”

林嗣遠看過去，只覺得所有人都好像自動消弭褪色了一般，周圍人的臉龐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能看見那個人的樣子，聽見他指尖撥動的音符——

“我已用盡全身力氣，依然不在一個世界裏。”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唱起來，“那麽讓我最後握緊你的手，一起說——”

全場氣氛于背景落下的鼓點一瞬間燃至高潮。

“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一百遍，如果永遠都不再見！”

有人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上去獻給劉旭梁，全場響起哄鬧聲。

谷娟捂住自己的眼睛，想給他們加油，又覺得實在是有些下不去口，“就他們唱歌的這個節奏，哪怕是穿校服也比現在這個效果強啊！”

胡慧深有同感，“我感覺我在看教育頻道一樣，懂吧，就是那種勞改舉辦驗收成果的那種。”

九班集體，“……”

勞動委員羅友一直一副，我不認識你們，我不是九班的，我只是沒有位置才在這裏的。

好不容易終于唱完了，謝幕的時候，主持人上臺介紹下一組參賽選手的時候，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

“救命啊，好可怕，我想離開！”谷娟抱着自己的頭，“待會兒的事情少我一個行嗎？”

胡慧拉住她，“不行！”她瞄了一眼打算撤退的林嗣遠和羅友，“還有你們，都給我站住，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意識了？”

林嗣遠現在十分贊同魏建翼之前說的話，這個畢竟是個人賽，真的不應該算上班級榮譽。

一到後臺，嚴邃和劉旭梁都不用說，兩個人直接把魏建翼這逼拖到角落一頓猛捶，“讓你瞎雞兒出主意！”

劉旭梁氣得心梗，“要是知道我女神來給我送花，我打死也不要搞這種上新聞的騷操作！”

魏建翼一邊躲他們一邊說，“你以為你女神幹嘛來給你送花，還不是我和嚴邃去找人家苦苦哀求的！！”

這下輪到劉旭梁懵逼了，“什麽？”

嚴邃摘了頭套，卷了幾圈當成帽子裹在頭上，覺得心累，懶得說話。

魏建翼巴拉巴拉，“老劉也不是我說你，你就說你暗戀人家一年多，結果人家都不認識你！我和嚴邃去找她，給她說的是，到時候給你送花，然後她比賽的時候，我們集體給她送，牌面！就你手上那花，還是我自己掏錢買的。哦，對了，待會兒小票給你，給我報了。”

劉旭梁，“……”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

其實劉旭梁知道自己和那女生是不可能的，畢竟他這個體格子他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剛剛人女生來給他送花的時候，他是真的吓了一跳，詞都快記不住了。他自己還覺得納悶，現在聽到魏建翼的解釋，倒也說不上生氣，反倒是覺得挺……感動的。

魏建翼看見劉旭梁這眼神就覺得不對勁，“诶，你別哭，男子漢大丈夫為這點事哭鼻子算怎麽回事？這事你得多謝嚴邃，他出的主意，我淨忙着給你們想組合名字了，都沒有想到這一層。換句話來說，他想辦法，我出錢。”

劉旭梁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嗚嗚嗚……感動！”

“得了，記得給我報銷買花的錢就行。”

劉旭梁，“……”感動已經消減了一大半了。

魏建翼感覺自己已經可以逃過一劫了，他站起身，清了清喉嚨，“好了，就先這樣了，待會兒的事情老劉你不必跟着摻和，我們去就行。你還有用，等着吧！”

劉旭梁一臉蒙圈。

嚴邃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這是我根據上季度的十佳歌手得出來的結論，你就安心等着就行。”

劉旭梁，“……”雖然很蒙圈，但是看在他們這麽做是為了我的份上，勉為其難相信一下。

·

嚴邃和魏建翼把借來的吉他，是的，這倆現借的吉他，還回去之後，火速奔到禮堂九班觀衆席位置。

谷娟看着嚴邃頭上裹着的頭套，差點跳腳，“不是，嚴邃，你怎麽還戴着這玩意兒？！”

剛剛跟着谷娟胡慧嚎口號嚎得全場都知道他們是九班的人簡直恨不得一個二個當場會土遁，但偏偏接下來還有任務，一個二個只好擋住自己的臉，試圖混淆視聽，不想讓人記住自己的模樣。

就連平常看起來對這些事情最不感興趣的學習委員徐烽同志都想當場掐死腦子一熱跟着嚎的自己，“我去，你們是真的想得出來。”

胡慧悶悶地，“恭喜你們，剛剛得到了一個新的稱號，劫匪二人組。”

胡慧瞄見明顯臉上寫着，怎麽二人組了？那不是還有一個劉旭梁的魏建翼，繼續說着，“他不算，他是人質。”

魏建翼，“……”

嚴邃看了看場上現在唱歌那人的號碼牌，擡手搭在林嗣遠的肩膀上，“好了，趕緊把花一人發一朵，馬上要到人上場了，別耽誤時間。”

林嗣遠面無表情，“我可以走了嗎？”

嚴邃勾着他，想着先前的事情，自己也有點想笑，“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這真的不能怪我。”

魏建翼被一幫女生圍在中間捶，胡慧義憤填膺，“你就算是想戴頭套，那你要也別整個黑色的啊！”

魏建翼眼睛一轉，“難不成還整透明的啊？”

女生集體，“去死！”

林嗣遠看着九班這一圈人在周圍哄鬧，心情好像也有點受到感染了。然後，他的眼前落下一朵紅色的玫瑰花。

他擡眼看過去，嚴邃偏頭一笑，“走吧，按照先前的約定，送花去。”

這一場獻花堪稱浩浩蕩蕩，足足二十多個人，男男女女都有，全場滿是沸騰不絕的歡呼吶喊。

哪怕是出了禮堂，也仿佛依然能夠聽到，甚至恍惚給人一種很強烈的不真實感。

晚自習的時候，林嗣遠坐在位置上，魏建翼劉旭梁他們幾個人從食堂吃完飯回來，胡慧經過講臺的時候，在講臺上停下，拿出主持人的架子，說着，“下面宣布十一號選手的得分，去掉一個最高分8.9分，再去掉一個最低分7.8分。嗯……”胡慧頓了頓，“由于儀容儀表不太正能量，故此再扣掉0.5分，最後得分為……哈哈哈……不太正能量！”說到後面胡慧已經是說不下去了，趴在講臺上捶桌子。

現在提起這茬，一有人帶頭，班上全體都是，“嘎嘎嘎……”“鵝鵝鵝……”“哈哈哈……”

林嗣遠自己也有點忍不住，擡手掩唇，看着哄鬧成一團的同學們，勾了勾唇角。

然後，九班這一組果不其然沒有進入決賽，就連到了決賽周，姚青晚自習的時候，提起這件事都有點哭笑不得，告訴他們下次可以想新奇的點子，但是決定不能再這樣搞怪了。

全班又是開始追憶往事，然後集體，“哈哈哈……”

十佳歌手決賽周最後一天，也就是周五，下午一下課，老師前腳剛走，胡慧立馬蹦起來，“我剛剛找人問了，劉旭梁女神排在第十二個，算上介紹和統計比分，最起碼五十分鐘是肯定有的。”

林嗣遠本來是想要回寝室的，但是硬生生被嚴邃按在位置上沒動。嚴邃給旁邊的魏建翼使了個眼神，魏建翼一副我懂的神色，立馬帶上羅友、徐烽，三個人把劉旭梁給硬生生架走了。

不過一會兒，劉旭梁一臉懵逼地又被架回來，但是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而且還是西服。

他都蒙了，“你們搞……搞什麽啊？”這被吓得說話都帶打顫的。

谷娟掏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香水噴了噴，“這個男士的，特別好聞，過來我給你噴一點！”

劉旭梁堂堂七尺男兒，噴什麽勞什子的香水，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已經被以魏建翼為首的三人像按豬腿一樣牢牢控制住了，谷娟逮着他一頓噴。

“好了。”谷娟放好自己的香水，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滿意地拍拍手，“搞定！”

那香水味道确實不刺鼻，近一點能聞到淺淺的味道。

現在又到了胡慧出場了，她拿出從自家老爸那裏摸來的摩絲，問，“你們看看，給他搞個什麽發型比較合适？”

徐烽，“大背頭！”

羅友，“板寸，精神！”

魏建翼，“雙馬尾？！”

“艹！”九班在場集體，“去死！”

林嗣遠也迷惑，“你們搞什麽？”

在這起策劃裏面負責貢獻衣服的嚴邃看着被胡慧和谷娟圍在中間繞來繞去研究發型一臉不如讓我去死的劉旭梁，笑道，“我覺得不止女生鼓起勇氣告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男生也是一樣的。”

“所以？”

“所以，只是讓他以後想起這件事，不要那麽後悔，起碼還有值得回憶的東西。”嚴邃站起身，拿上盒子，走過去，問着，“你們誰來給他系領帶？”

林嗣遠微微怔愣，擡眼看過去，只見魏建翼主動拿過了嚴邃手裏面的盒子，然後給劉旭梁折騰。

胡慧一把拍開他的爪子，“這是領帶，不是鞋帶，你搞什麽鬼？！”

魏建翼撓撓頭，“那我不是感覺差不多嘛。”

“都被你弄皺了！”胡慧拿着領帶又小心翼翼地将褶皺給抻平。

谷娟問嚴邃，“嚴邃你會系嗎？”

嚴邃搖搖頭。

剛剛消失的羅友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門蹦出來，抱着一大束花，看到林嗣遠坐在位置上，順道把花湊到他面前問了一句，“诶，林嗣遠你看我包的這個花怎麽樣？”

林嗣遠掃了一眼，淡聲，“滿天星放外面一圈。”

羅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哦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就說看起來怪怪的。”

林嗣遠，“……”

徐烽猛一拍桌子，“對啊，發型應該問林嗣遠啊，他衣品審美可好了！诶！”徐烽高聲叫他，“林嗣遠，給個意見啊！”

所有人朝他看過來，“對啊，林嗣遠，你看看怎麽弄？”

劉旭梁求救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魏建翼又想去胡慧手裏面摸領帶，然後被胡慧往後面一躲，閃開了。魏建翼尴尬地順着人群的視野集中點，看向林嗣遠，撓了撓頭，“林嗣遠幫幫忙呗，到時候讓老劉請我們吃飯。”

胡慧的同桌歐芳正躲在桌箱裏面努力的搜索怎麽系領帶的教程，頭也不擡地附和着，“吃火鍋！”

“當當當！”貢獻鞋子的李錫俊抱着鞋盒子闖進來，“天空一聲巨響，我他媽的閃亮登場！嚴邃，嚴邃同桌，大家都好啊！谷娟小美女你也好啊！”

谷娟給他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胡慧歐芳看他。

李錫俊立刻狗腿子地，“嘿嘿，還有兩個大美女你們也好！”

胡慧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羅友又讓林嗣遠看看自己重新包的花，“這下怎麽樣了？看着還成嗎？”

林嗣遠看着那一捧嬌豔似火的玫瑰，視線緩緩環視全場，他看見那些同學的眼臉，一一落在他的瞳孔裏面。

林嗣遠知道這個學校，這棟教學樓，這個班級的人比自己以前高中的那些見了面都不打招呼的要好，但是具體怎麽好，他說不上來，也形容不上來好到什麽地方去。畢竟他其實也沒有和大多數人熟識，僅是點頭之交罷了。他唯一算得上能夠好好說得上話的朋友，或者說是值得他區別對待的人，也就只有嚴邃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以為的，直到此刻——

“林嗣遠……”

“嘻嘻，林嗣遠……”

“嚴邃同桌。”

“嘿，林嗣遠。”

“林同學。”

林嗣遠驀然擡頭，整個人好似從萬米高空墜落深海，那被壓迫的胸腔承接着千噸巨力，卻又一瞬間有很多雙手朝他伸來，他被拉起，浮出水面。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身邊好像突然之間，多了很多身影，他們喧鬧、歡快、明朗……一點一點的充斥他的世界。

雖然有點吵，也有點淩亂，但是就好像是本來黑暗、空曠的地方，一瞬間變得擁擠而浩大起來，一個世界開始真的活起來。

也許這些東西、這些人、這些聲音，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出現了。

只不過，他現在才發現而已。

好在，他發現了。

林嗣遠輕聲，“我會。”

所有人看着他。

林嗣遠站起身，看着他們，看着所有人，看着同樣注視着自己的嚴邃，挑眉，朗聲說道，“我會系領帶，我來給他系好了。”

他踏出一步，堅定地往人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