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50
“想看你是不是一個人請假無聊!”
嚴邃心裏那剛剛才升起來的一點旖旎心思都消散殆盡了,他愣了一下,“什……什麽?”
林嗣遠哼笑一聲,“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請假一個人在家無聊。”
嚴邃腦子不太靈醒,還沒反應過來。
林嗣遠上下看他,“還有心情出來買東西,看來你不無聊啊。”
嚴邃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他笑了一聲,偏頭看向路邊,又将視線轉向林嗣遠,問,“所以你是特意出來陪我的?”
林嗣遠将手揣進外衣口袋裏,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指節,“我只是想出來買點東西。”
“那你東西買到了嗎?”
“買到了,我就要打算回學校了。”
“別回去了呗,跟我去我家,我們明早再一起去學校。”
嚴邃這語氣自然得好像一點也不見外,林嗣遠都有些訝異這人怎麽臉皮能厚到這種地步,他冷哼一聲,“意思你是想等着今晚阿姨查寝的時候,發現我不在,然後讓姚老師請我去辦公室喝茶?”
“……”是嚯,嚴邃差點把這個問題給忽略了,而且看林嗣遠同學的情況,估計和家裏面應該多多少少有點僵硬,并不是他這種,想請假就能随随便便請個個把星期的。
“我要走了。”林嗣遠淡聲說着,然後往地鐵站過去。
坐地鐵回學校倒是挺快的,回學校還是來得及的。
嚴邃走到他身側,“我陪你過去。”
林嗣遠沒說什麽,兩個人慢悠悠地晃着過去。
天氣日漸冷起來,呼出的氣體都是白霧的,現在嚴邃十分贊同林嗣遠的觀點,這種會下雪的天氣,确實在床上待着比較舒服。
眨眼間已經到了地鐵站了,林嗣遠買好票,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家去吧。”
“沒事,我看你上車再走,我家離這裏挺近的。”
林嗣遠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要檢票進去了,你又不坐地鐵,你怎麽過來?”
“我……”
“別浪費錢!”
嚴邃悶聲,“好吧,那我看你檢票了就走。”
“哦。”林嗣遠往檢票的地方過去,嚴邃就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
林嗣遠心想,出來幹什麽呢?
好像出來也沒有做了什麽,就是見了一面,說了幾句話,似乎确實沒有什麽出來的必要。
嚴邃看見林嗣遠步調越來越慢,最後直至站在原地,想起了什麽,突然叫了他一聲,“林同學!”
“怎麽?”林嗣遠回頭看他。
“我都忘了,我本來是打算去學校裏面給你送這個的,給你。”他把自己手裏面的芒果派遞給林嗣遠,“我記得你好像是挺喜歡吃芒果的。”
哦……原來他出去逛是給自己買吃的了啊。
林嗣遠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嚴邃。”
“嗯?”
“不要曠課了。”
嚴邃愣了一下,明白林嗣遠的意思後,點頭,“不會了。”他抓過林嗣遠的手,然後将袋子放在林嗣遠的手裏,輕輕摩挲了一下林嗣遠的指節,“我向你保證,我以後都不會了。”
即使是在這樣明亮的環境下,彼此注視的眼底那微光依舊是閃爍得讓人無法忽略。
半晌,林嗣遠別開視線,淡淡地說,“我得走了。”
嚴邃放開林嗣遠的手,說着,“嗯,明天見。”
“明天見。”
其實,林嗣遠拎着那打包的芒果派踏進地鐵的時候心想,沒錯啊,他不惜翻/牆出來,就是為了見嚴邃一面啊。
還好——見到了。
·
嚴邃上課一般都是踩着點來的,難得今天一早就坐在教室裏面了,就連差不多是踩點來的魏建翼看到了也同樣覺得很吃驚,“卧槽,嚴邃你該不會是昨天被你老爸拉回家裏面教育,然後從此決定洗心革面了吧?”
短短一句話,居然把嚴邃給硬生生地聽懵逼了,“不是,你等等,你說什麽?”
“洗心革面啊!”
“上一句。”
“你老爸拉你回家?”
嚴邃差點沒直接給他一腳,“滾,那是我弟!”
魏建翼三觀炸裂,愣愣地拉開椅子坐下,“你弟?卧槽,那你弟有點顯老啊……”
嚴邃簡直懶得搭理他。
林嗣遠聽到他們說的話,沒發表什麽意見,上早自習的時候,才小聲問,“昨天來接你的人是誰啊?”
昨晚上見面的時候,不見林嗣遠問,剛剛魏建翼順口提的時候,也不見林嗣遠問,嚴邃還以為的是,林同學壓根不關心自己呢。
“他啊……”嚴邃擺出一副侃侃而談的姿态,“那就有得說了,诶,林同學,你有鄰居嗎?”
“一梯一戶。”
“……”
行吧,看來自家林同學還是個小富豪,嚴邃繼續說,“我小時候經常和鄰居一個比我大幾個月的家夥打架,昨天來接我的那個人就是那家夥的哥哥,如果是客氣一點的話,那也算得上我的哥。”
“哦。”
不對啊,這個反應不對啊。
“就哦,你不好奇嗎?”
好奇?
林嗣遠側頭看他,“好奇的點在哪兒?”
“……”嚴邃舔了舔嘴唇,“就是……”
姚青在講臺上說着,“後面的同學安靜上自習,不要說話!”
林嗣遠,“……”
嚴邃,“…………”
早自習一下,林嗣遠起身,要出去,嚴邃問他,“你幹什麽去?”
“有事。”
嚴邃也跟着起來。
林嗣遠也懶得管,随便嚴邃跟着自己。然後,林嗣遠去了班上學習委員的位置,徐烽正在埋頭做作業,幹勁十足的樣子。
聽見動靜,一擡頭,看見林嗣遠和林嗣遠身後的嚴邃,懵逼了一臉,“靠!兩位大哥你們別這麽吓人行不行?搞得我以為你們要聯手制裁我。”
嚴邃擡手搭在林嗣遠的肩膀上,指責,“對,看你,都吓着別人了!”
你不跟過來壓根沒有這麽吓人好不好?!
林嗣遠淡聲說着,“昨天三班有個女的要你聯系方式,然後我就給了,給你說一聲,加不加你自己決定吧。”
其實是李錫俊當中介過來要的,不過這麽說也沒有什麽問題。
徐烽愣了半天,沒說什麽,林嗣遠也沒有非要等他回答,轉身直接走了。
對于這件事,嚴邃也是搞不懂,“其實是不是那個女生想故意這樣接近你?”
周四上體育課的時候,由于天氣冷了,嚴邃也懶得動了,就和林嗣遠坐在長椅上,然後莫名其妙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真的挺莫名其妙的,都給林嗣遠聽糊塗了,“什麽?”
“不然那女的為什麽要通過你?幹嘛不直接找徐烽要?我覺得這樣才比較科學吧?”對,越想越不對勁,肯定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和林同學多說說話。哎,說到底,還是林同學自己太不防範了。
林嗣遠簡直佩服嚴邃的腦回路,他簡短解釋了一下,“知道了吧?沒有人給我說過,我其實就是個中介再中介。”
“原來是這樣啊。”嚴邃往後靠在椅背上,“李錫俊這小子也太懶了吧,對了,待會兒你想吃什麽?”
“随便。”
“……”怎麽又随便了,男孩子的心思真難猜。
下課了,嚴邃帶着林嗣遠往食堂去,“我最近又發現了食堂的一樣超級好吃的東西,就二樓那個小蛋撻,吃起來沒有外面的那麽膩,不過我估計是偷工減料的關系,但是難得的好吃。”
“……”其實林嗣遠有時候真的很迷惑,嚴邃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又貪嘴、又好玩、然後成績還好的?
每天背單詞和做那些數學題就真的挺讓林嗣遠頭疼的了。
當然,林嗣遠壓根不敢問嚴邃,要是被嚴邃知道自己在心裏面這麽想過他,嚴邃那個嘴不知道又要噘多高了。
“诶诶,你們看,那邊是不是在吵架啊?”
“走走走,過去看看去!”
幾個人叽叽喳喳地從林嗣遠和嚴邃的面前走過,邊走邊說着。
吵架,吵什麽架?
林嗣遠下意識往聲源處投去一瞥,只見魏建翼劉旭梁他們幾個都聚在那邊,那個脖子伸得老長了,巴不得一個二個直接變成長頸鹿。
嚴邃也聽到了,他沒有着急帶着林嗣遠往食堂去,而是選擇擡手勾住林嗣遠的脖子,說,“林同學,我跟你說啊,你知道這個時候他們在幹什麽嗎?”
“幹什麽?”
“表面上在說,你們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其實內心說的是,打起來,打起來,快點打起來。”
“……”
“诶,你怎麽面無表情,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林嗣遠有點想忍住,但也還是沒忍住,不由莞爾,“你是不是有病啊?”
“哪有,我明明就說得很對啊。”
“你還買不買你的蛋撻了?”
“買買買!”
林嗣遠和嚴邃買好蛋撻到教室的時候,預備鈴已經敲了。班上好幾個人都圍在學習委員徐烽的位置上。
徐烽冷聲,“你們有完沒完啊?又不關你們的事情。”
魏建翼忍住自己的火氣,“難道我們剛剛是沒有向着你啊?問題是你那麽光明正大地,直接把別人推在地上,要是那女的出了點問題,還不是你自己受累,我們不就是關心關心你嘛。”
徐烽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然後猛然将自己的書在桌子上一拍,“誰要你們關心了?!”
外間上課鈴敲響——
魏建翼氣得話都說不出口,拍了拍劉旭梁的肩膀,劉旭梁招呼衆人,“好了好了,趕緊回自己位置上坐好,老師要來了。”
林嗣遠和嚴邃兩臉懵逼。
還是後面斷斷續續地從魏建翼的口中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的,體育課結束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找上了徐烽,跟徐烽說了點話,然後徐烽同學就生氣了,推了那女生一把,害得那女生倒在花壇裏面,手上被劃了一個大口子,然後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打架,就都圍過去了。
嚴邃撓撓頭,“這個……有點超出想象範圍了啊。”
嚴邃雖然不覺得自己紳士,但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和女孩子動手的。
當然,林嗣遠的想法是,徐烽這個學習委員,平時在班上看起來,根本就像是會惹事的人,總之事出必有因,沒了解事情經過之前,還是不好介入什麽。
第二天,徐烽沒有來上課。
魏建翼手上抓了一支筆轉來轉去的,“以前是嚴邃老是不來上課,現在倒好,換人了哈!”
沒誰搭理他。
課間操的時候,外面又下雨,不用去上操。
胡慧糾結了一天,最終還是決定找魏建翼劉旭梁他們幾個商量商量,“其實我想,我大概、可能、也許知道徐烽是怎麽一回事。”
魏建翼拍了拍桌子,“既然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那就趕緊說啊!”
谷娟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讓胡慧和自己擠在一起,幾個人頭湊頭地圍在一起,嚴邃這個喜歡湊熱鬧的,也把自己的耳朵湊過去,想聽個情況。
胡慧撓撓頭,“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印象班上文藝彙演的時候,用的那幅畫?就是畫的學校教學樓的那幅?”
劉旭梁點點頭,“肯定有啊,怎麽會沒有印象,那不是畫得挺好的嘛,還被校長給要走了。”
“其實那幅畫……”胡慧咬了咬嘴唇,“是徐烽畫的。”
此話一出,周圍一圈人頓時驚呼,魏建翼挑眉,贊嘆道,“卧槽,那是徐烽畫的?那這小子夠牛逼的啊!完全看不出來啊!”
胡慧說着,“其實我剛知道徐烽有這個天分的時候,我也挺震驚的。是偶然看到的,他不是天天拿着個小本本晃來晃去的嘛,我當時就開玩笑,說的是看看他記了誰的名字,結果他給我一看,我就發現他上面都是他随手畫的畫,所以我後面就讓他幫忙畫一幅用來參加文藝彙演了。”
“嗯,那确實很不錯。”谷娟又問着,“不過,這個和這次的事情有什麽關系啊?”
胡慧抹了一把臉,“其實這就是我自己推測,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但我感覺也八/九不離十了。當時看徐烽畫的時候,不是我還特別注意到了,他畫的有個女的就特漂亮,當時我還開玩笑,那是徐烽的夢中情人,結果徐烽告訴我,那個是他姐,他不是和他姐姐關系挺好的嘛,說的是,他姐姐要結婚了,他這個做弟弟也想不到有什麽好送的,就想着自己畫一幅畫送給他的姐姐。我當時還說了他這個點子不錯,這也沒有什麽毛病,挺正常的。”
魏建翼腦洞大開,“所以,你說的是,昨天徐烽推的那個人是他的姐?看着不像是兩姐弟啊!”
“魏建翼你去死吧!”胡慧翻了個白眼,“昨天我和谷娟去醫務室看那個女孩的時候,诶,谷娟你還記不記得。”胡慧拐了拐谷娟的手。
“記得什麽?”
“就是三班的那個女孩,說的是不怪徐烽,怪的是她哥。然後徐烽畫的又是他自己的姐姐,最近我看徐烽也沒有畫了,那女的又說怪她哥,該不會是……”
胡慧猜測一出,頓時所有人的腦海裏面一出恩怨情仇錄自動循環播放。
一直默默聽着沒發表一句話的羅友忍不住了,“如果真的是按照你猜的這個,那這個……這個情況,我只在電視劇上面看到過。”
胡慧強調,“所以我說的是,大概、可能、也許!不是一定!”
衆人一陣沉默。
林嗣遠捏了捏冰涼的指尖,三班的?當時李錫俊說的是三班女孩找徐烽要個聯系方式,該不會就是和徐烽起矛盾的這個吧?
嚴邃熱鬧也聽完了,雖然聽得他很迷惑。但是看到林嗣遠沉思的表情,他不由問道,“怎麽,林同學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
“嗯?”
“你說的那個蛋撻确實還不錯。”
“……”
·
徐烽來上課的時候,已經是周六的事情了。好家夥,一到班上,那一個二個看他的目光,簡直就是充滿了同情、外加痛心疾首。
尤其是以魏建翼為首。
徐烽納悶了半天,然後忍不住,去食堂買了一大袋大白兔奶糖,一人抓了一把給他們,說着,“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給你們道歉。但你們也用不着這樣看我吧?搞得像是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魏建翼将徐烽給的大白兔奶糖放在桌箱裏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沒關系的,一切都會過去,陽光總在風雨後。”
徐烽,“……”他媽的這家夥腦子是讓驢給踢了吧?!
魏建翼繼續戲精附體,“你不想說其實也沒有任何的關系,總之我們懂的都懂,我們是能夠理解你的,千言萬語都不足以表達,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烽看向魏建翼的同桌鄒清華,“你管管他,別讓他發瘋行不行?”
鄒清華淡淡地掃了魏建翼一眼,然後擡手指了指腦袋,又擺了擺,那意思是沒救了。轉而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嚴邃小聲湊到林嗣遠的耳邊說,“诶,你猜徐烽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林嗣遠合上書,瞥了他一眼,“不用猜。”
“啊?”
“這種事不用猜,直接去問!”
嚴邃愣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林嗣遠說得很有道理,他猛然站起身,一把擡手搭在徐烽的肩膀上,說着,“徐烽,你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希望你老老實實交代。”
徐烽,“大哥,你別吓唬我!”
嚴邃笑着,“說不說?!”
大哥,你以為你笑起來就能顯得不那麽可怖了嗎?你現在只差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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