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風乍起
永安帝本也想着進地裏同諸位臣工摘菜,不過太上皇年事已高,倒是不太喜歡嘗試這種親力親為的農家活兒,他想去池塘邊上垂釣。
衛國公也是個喜歡垂釣的人,見太上皇如此說,便同平陽長公主笑言陪着。裴籍乃太上皇身邊的老臣,自然也要陪在太上皇身邊。永安帝思及方才裴籍一番盡孝的言論,便也放棄了摘菜的選擇,改為陪同太上皇垂釣。魏皇後見永安帝如此舉動,亦是在旁陪侍。不過将太子和衛王托給薛衍照料。
平陽長公主見狀,即吩咐莊子上的下人擡了船放入池中,太上皇見衆人如此興師動衆,擺了擺手笑道:“不必這麽麻煩。我年事已高,經不得湖心冷風,不如就在池邊坐着垂釣閑聊一番。”
平陽長公主聞言,自是笑應。當即吩咐莊子上的下人們将一應垂釣用句擺在池塘邊上。又叫下人們圍了帷幕擋風。
太上皇卻覺得這麽一來遮擋視線,仍不叫遮擋。
平陽長公主聞聽此言,只好叫家下人送來厚重密實的狐皮大氅,給太上皇披上。
一陣秋風拂過,帶來一陣泥土與青草的清香味,晴空萬裏,烈日高懸,映襯着池中波光粼粼,越發顯出這秋高氣爽的好韶光。
太上皇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池秋水,耳畔聽着身後頭衆人下田摘菜閑聊的熱鬧聲響,還有太子、衛王、薛衍、魏晉等人玩鬧的聲音,不均滿足的喟然長嘆。
永安帝瞧着太上皇面顯心虛之色,心知肚明,卻不好勸解。只好借着池中魚蝦很是肥美來岔過話題。
“你這莊子修葺不過半年多,這處活水亦是從山上引過來的,怎麽池中魚蝦蟹類竟然如此肥美,好似養了許多年似的。”
衛國公聞言,開口笑應道:“大抵是莊子上從山間引活水,這些魚蝦蟹類順着流水游過來,在此安居。還有一些是池子挖成後,家下人從山下集市上采買來的活魚扔進去的。不過是取個意趣,并不是池中真的養成如此多魚蝦。”
永安帝聞言點了點頭,因又笑道:“不過瞧着你們拾掇這模樣,不過三五年間,這池中也能養出肥美魚類了。”
正說話間,只見薛衍帶着太子、衛王和諸位臣工笑笑鬧鬧的迎上前來。太子和衛王手裏提着青竹籃子,至永安帝和魏皇後跟前說道:“父親,母親,看看我們摘的這些青蔬可好?”
永安帝和魏皇後颔首笑應,向太子和衛王手內的竹籃打量過去。只見籃子內不過裝了些胡瓜、白菘、菠菜之類。倒是新鮮的很。永安帝新奇的笑道:“沒想到你們這莊子上竟還種了菠棱菜。”
這種蔬菜是永安元年,由尼波羅國的胡商帶入大褚的,味道很是鮮美。不過大褚種植的并不算廣。沒想到衛國公府修葺了一回莊子,連種植的果蔬品類都多了些。
薛衍聞言,笑眯眯說道:“不光是菠棱菜,我還吩咐家下人同東西兩市的胡商和商隊說好了,專收大褚沒有的蔬菜果品種子,倘若莊子上的佃戶們能将這些蔬菜果品成功種植出來,亦是重重有賞。”
永安帝看了薛衍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問道:“那這菠棱菜種植起來麻煩麽?”
薛衍笑回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我叫莊子上負責種菠棱菜的佃戶過來,陛下親自垂問可好?”
永安帝欣然應允。
薛衍低聲吩咐了幾句,一時便有貼身随從帶着一個五六十歲,面目黝黑,氣質葳蕤懦弱的佃戶走上前來。
那佃戶至貴人跟前,顫顫巍巍的叩頭便拜,口內喃喃着幾乎說不出話來。還好永安帝生性仁厚溫和,耐心同那佃戶寒暄了幾句“今老丈高壽”“家中還有什麽人”“今年收成可好”雲雲,那佃戶方才慢慢緩解過來,說話也利索了。
永安帝細細垂問過種植菠棱菜的各項事宜,韋臻在旁則用筆墨詳細記錄在案,又補充了些問題,這才擺手示意佃戶可以退下。
平陽長公主便笑着向魏皇後說道:“這菠棱菜吃着不錯,今後皇莊上也可以廣泛種植,我大褚食案上又田一菜色矣。”
魏皇後亦笑着應道:“民以食為天。不光是皇莊上藥廣泛種植,最重要的便是叫天下百姓也明白這種植的法子才好。”
既談到民生,不免涉及到江山社稷,衛國公和平陽長公主向來在此事上頗為注意,因而聽到魏皇後的話後,只稱贊永安帝和魏皇後的愛民之心,絕口不提向民間推廣菠棱菜一事。
反正此事仍有朝中相關衙門負責,很不必衛國公府越俎代庖。
倒是永安帝,對薛衍此舉多加贊賞。亦起了下诏鼓勵長安胡商多攜帶各色種子入褚推廣之心。
于是君臣見的閑話便由垂釣轉向農事。薛衍想了想,亦開口笑道:“據衍兒所知,在我大褚南方交趾一帶,有城名曰占城,占城出産的一種稻谷不僅耐旱,不擇地而生,而且自播種至僅五十餘日,可一年三熟……”
薛衍所說的,便是後世赫赫有名的占城稻。北宋初年始傳入福建一帶。所以此時的大褚仍舊不知占城稻為何物。但薛衍自後世穿越而來,自然對此頗為熟悉。他相信一心為民的永安帝和諸位臣工聽到這個消息後,也不會無動于衷。
果然,永安帝和諸位臣工聞聽此言,頗為動容。甚至連太上皇都忍不住問道:“衍兒這話當真?你說的這種占城稻,我怎麽從未聽聞?”
“我也是聽那些南來北往的客商随意說過幾句,倒是從未見過。所以聽過之後也就忘了。要不是今兒陛下和諸位臣工談到這件事,我更想不起來。”薛衍笑眯眯的回道:“不過我想着空穴來風,必定有因。他們既然這麽說了,必定是有這麽一種谷物。所以前幾個月我修葺莊子時,專門找到從交趾來的客商,央他們從占城帶來這稻子入長安,我竟想試試。只是路途遙遠,這些客商還未曾回來。”
在座衆人聞聽此言,不覺沉吟一二。永安帝說道:“自古以來,都是江南一帶種稻而中原一帶種麥,交趾的氣候同我中原一帶大相徑庭,倘若這些客商真的将占城稻帶回長安,你這溫泉莊子倒還好,外頭百姓能否種植成功,此事尚在半數。”
薛衍聞言,笑眯眯捧着永安帝的話道:“陛下聖明。衍兒只想着将這稻谷種在溫泉莊子上,竟未曾想到天下民生。還是陛下愛民如子,時時不忘江山社稷。我倒是聽那些客商提起過……嶺南道的氣候同交趾略有相似。待那些客商将占城稻谷的種子帶回長安後,陛下若想在民間種植,不妨先在嶺南道一帶試試。”
反正歷史上占城稻在國內的推廣也是從福建一帶開始的。
永安帝聞聽薛衍的谏言,深以為然。不過占城稻谷的種子尚未被帶回長安,今日言及此事尚早,諸位臣工稍稍商議了幾句,眼見午時,平陽長公主笑着張羅莊子上的仆人将太子等人手內的青竹籃子收好,送到竈上燒菜。
衛國公見狀,亦笑着打趣道:“陛下,太上皇,裴相,我等也該盡力垂釣一番,否則呆會兒午膳上他們有的吃,我們就沒得吃了。”
永安帝聞言,哈哈朗笑,一番震動後,池子裏的魚蝦早就跑光了。
不過好在衆人之前也釣上幾條魚,倒是聊勝于無。
因着菜肴魚肉都是衆人自己動手尋來的,所以這頓飯衆人吃來異常香甜。縱使後頭仍有竈上人怕衆人不夠吃,填補了一些,衆人也都覺得自己吃的那些菜就是自己親手摘下釣上的,而由竈上人補的菜肴,必定是旁人吃了。
永安帝沒繼位前,亦是個愛說愛笑性子恢弘的人。明知道衛國公府的下人不會也不敢漏了的他的菜,亦可憐巴巴的同諸位臣工以魚換菜,美其名曰以物易物,溝通有無。
列位臣工眼見永安帝如此興致,也都笑着湊趣。連太上皇也都笑眯眯的同薛衍換了一盤菜。再加上莊子上又有薛衍早先發明的一些禦撥面等吃食,一頓飯下來,衆人吃的肚飽溜圓,紅光滿面。永安帝更是笑說道:“這銀絲面吃着爽口順滑,很是開胃。”
因為要避諱宮中的意思,薛衍早在發明時便将禦潑面改成銀絲面,見永安帝如此喜歡,魏皇後也情不自禁的飽食了大半碗,薛衍便笑道:“不過是些小巧吃食罷了,倒不值什麽。陛下若是喜歡,我便叫家下人抄了制作方子進獻宮中,尚食局的女官禦廚們的手藝比我莊子上這些師傅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由她們做出來的吃食更好吃。”
同銀絲面相比,太子和衛王倒是更喜歡莊子上的各色點心,鬧着薛衍将這些點心的制作方子寫下來交給他們。“等回宮以後,我就吩咐尚食局的宮人們天天做點心給我吃。”
薛衍看着衛王小胖子越發圓潤的身形,欲言又止。
魏皇後早已面容嚴肅的拉過小胖子,教育了一番何為“适可而止”,何為“飲食有度”。
薛衍看着衛王小胖子欲哭無淚的模樣,忍不住偷笑。
吃罷午膳,衆人照例要享受一下莊子上的溫泉——其實說享受大可不必,衛國公府莊子上的溫泉同別處相比,自是極好的。不過永安帝和諸位臣工剛從湯泉宮過來,這湯泉宮乃大褚行宮,飛霜殿的星辰湯更乃泉眼之所在。因而同湯泉宮的頗具內涵相比,衛國公府莊子上的溫泉只是取個新巧之意,別無他敘。
不過太子和衛王看着建造在室內湯泉上的水上樂園倒是非常高興,兼且玩瘋了。
滑梯,轉輪,碰碰船……太子和衛王玩的興奮,下頭跟着的宮俾太監則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生恐一個不小心,兩位小殿下栽進水裏。
永安帝和諸位臣工本來被安排在另外幾處湯池裏,不過眼見着水上樂園的新巧之處,倒不想走了,慢悠悠地躺進湯池旁邊的躺椅上,悠然閑聊。有莊子上伺候的婢仆端來用井水灞過的石榴汁和烏梅漿,永安帝略嘗了嘗,皺眉問道:“朕記得西域進貢葡萄酒的時候,也曾賜給衛國公府好些壇,不知薛卿可帶到了莊子上?”
衛國公溫言笑回道:“陛下賞賜的葡萄酒皆在府中,不過莊子上卻有河西的乾和葡萄酒。陛下若是不嫌棄……”
“那就換乾和葡萄酒罷。”永安帝擺了擺手,笑道:“這烏梅漿和石榴汁甜甜膩膩的,合該給皇後和平陽送過去才是。”
言下之意,不是漢子用的。
薛衍聞言莞爾,一壁吩咐仆人端來葡萄酒,一壁笑問永安帝是否去別處用湯泉。
永安帝敲了敲湯池中瘋玩的太子和衛王,沉吟片刻,笑着應允了。一時水上樂園內只留下薛衍,魏子期,魏晉和太子,衛王。
薛衍看着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地魏子期,突然覺得心口發燙,眼睛也發燙。只覺得一年不見,魏子期的身材愈發颀長,渾身的肌肉線條也愈發流暢。還有那六塊腹肌,還有那修長的雙腿……
薛衍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期期艾艾的蹭到魏子期身旁,笑眯眯道:“終于清靜了一會子,你要不要下湯池裏泡一泡?”
因這處湯泉立着莊子內的泉眼最遠,所以湯池內的水溫也不高,大概也就三十五六度左右,不過是人站進去不覺寒涼罷了。薛衍在此處建水上樂園,也是覺得這裏的水溫适宜,泡久了也不會暈眩之故。
不過在魏子期看來,這處湯泉新巧有之,卻不是正經泡湯泉的好去處,因而笑着婉拒了。
薛衍有些戀戀不舍的掃了掃魏子期結實的身板,兩人一起坐在搖椅上,邊吃瓜果閑聊,邊看着湯池中瘋玩的太子和衛王。
一時閑聊,便聊到了舊時相處之事。薛衍想到當日在幽州時,自己同諸人相交,如今在長安的卻只有魏子期和蔣悍,餘者皆年後回了幽州赴任。思及此處,薛衍不免唏噓兩聲。
豈料魏子期在聽到薛衍的話後,面上更漏猶疑之色。
薛衍見狀,不免問道:“子期兄可是有話同我說?”
魏子期沉吟片刻,開口說道:“衍兒可還記得你在幽州之時,獻上的醫用酒精之方?”
薛衍颔首笑應:“自是記得。”
魏子期又道:“衍兒可曾說過,這酒精随好,卻不能食用?”
薛衍愈發奇怪,點頭說道:“這話是我說的。”
魏子期便長嘆一聲,開口說道:“前些日子許三郎給我來信,只說自朝廷頒布了禁酒令後,幽州當地只禁了此酒不過月餘,此後竟又販賣起來。這重新販賣的烈酒因朝廷律例,并不敢擺在市面上賣。然而在黑市中,卻賣的比平日裏還貴價十倍。許三郎本以為是顏将軍放不下烈酒的厚利,才悄悄販賣。後來百般打聽,卻知曉顏将軍果然不曾耗費糧食釀造烈酒,而是用酒精勾兌烈酒在黑市上販賣。最開始仍只賣給那些北夷和胡人,可後來見利益頗多,竟連本地人士也悄悄販賣起來……三郎覺得此事不妥,又不好當面質問顏将軍,很是苦惱。”
薛衍聞言,瞠目結舌。本以為這些假酒商只有後世才有,卻沒想到古人汲汲營營,顏鈞集為了些許利益,竟然也能無師自通。
堂堂河北道行軍總管,大褚國公,做些甚麽買賣不好,便打這種歪門邪道的主意,該怎麽說他才好呢?
薛衍一時氣結,想了想此事的幹系重大,便坐不住了。忙起身說道:“不行,這件事情我得同阿耶阿娘商量。這假酒鬧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顏将軍怎麽……”
魏子期眼見薛衍如此擔不住事,忙起身安撫道:“這會兒陛下和諸位臣工皆在游玩盡興之時,你若此時忙忙叨叨的去尋衛國公和平陽長公主,必定會引起陛下和皇後的注意。說到底這些不過是許三郎在信中的猜測之談,并無真憑實據。倘若你打草驚蛇,顏将軍此時休手倒是好事,他要是心生怨怼,反誣你一個污蔑朝廷命官之罪,你豈不是憑白吃了挂落?”
薛衍聞言一怔,想了想此事的後果,頭疼的問道:“那怎麽辦?我也不能置之不理罷?”
“幽州離長安這麽遠,又是顏将軍的管轄之地,早已被他經營的滴水不漏。你就是再急,也是鞭長莫及。莫若從長計議的好。”魏子期說到此處,不覺嘆道:“是我不好,早知你如此沉不住氣,就不該告訴你這些事。”
不過是想到此事同薛衍也有些瓜葛,才忍不住說了幾句。看薛衍現下的情況,還不如不跟他說。直接同衛國公和平陽長公主提一句就完了。
薛衍也不過是想到人命關天,一時急切。今被魏子期勸了幾句,也冷靜下來。沉吟片刻,開口說道:“子期兄說的很是。這件事發生在幽州,我們在長安,自是鞭長莫及。不過這件事情既被我知道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既這會兒不能說,待陛下和諸位臣工回湯泉宮後,我再同阿耶阿娘講明就是。”
說話間,湯池內玩累的太子和衛王笑着迎上前來,看着躺椅上叽叽咕咕的兩個人,笑眯眯問道:“魏将軍和衍表哥說什麽呢,連我們過來了也不知道。”
魏子期與薛衍見問,忙按下這個話題,回頭笑應道:“不過閑聊幾句舊時之事,太子和衛王玩累了便上來坐坐,吃些瓜果可好?”
太子和衛王點了點頭,一壁從湯池裏爬上來,一壁吩咐宮俾太監為他們擦拭身體,換上輕薄的錦袍。
瘋玩了這麽長時間,兩人亦有些口噶舌燥。分別喝了一碗石榴汁,用了幾塊瓜果之後,太子方才笑道:“衍表哥果然心思巧妙,天馬行空,我長這麽大,還從未玩的如此盡興。”
衛王也一臉興奮的笑道:“好玩是好玩。只可惜這處莊子離宮城太遠,如若不然,我竟恨不得天天都來。”
“天天都來就沒意思了。”薛衍笑着說道:“正如飲食一般,倘若天天大魚大肉,肥雞大鴨子的,偶爾一頓清粥小菜便覺新鮮。倘若天天吃糠咽菜,你就該哭了。”
衛王聞聽薛衍打趣之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不理會他。
太子則笑道:“不知父親和母親在何處,瘋玩了這一時,竟有些累了。”
薛衍便道:“陛下和皇後皆在別的湯池裏泡溫泉,太子和衛王要是累了,不如去正堂內歇息片刻。至晚間用膳時,我再去喚二位可好?”
太子聞言,欣然笑應。衛王則低頭尋思了一會兒,方才不甘不願的答應了。
薛衍見狀,便知道衛王小胖子還沒玩夠。因笑了笑,剛要開口邀小胖子去別處玩,只見一直在永安帝身旁伺候的小太監蹑手蹑腳的過來,至薛衍跟前兒,只說聖上口谕宣薛衍過去。
薛衍聞言一愣,下意識看了看站在身側的魏子期,魏子期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永安帝既明言只要薛衍去見,自然有永安帝的緣故。魏子期只好沖着薛衍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我在正堂等你。”
薛衍亦同魏子期點了點頭,跟在小太監身後至永安帝所處的湯池殿。
衛國公府莊子上的湯泉池子大都在薛衍的提議下,改成半室內溫泉。永安帝所泡這處湯泉,周旁皆種梨花,八月仲秋,山下的氣候已經冷将上來,溫泉莊子內的氣候卻溫宜如春,因而周旁梨花怒放,蕊白葉翠,倒是分外好看。
永安帝在湯泉內閉目眼神,周圍氣氛一片舒淡。可薛衍瞧着永安帝的容色,莫名提起了心。
小太監在永安帝跟前兒輕言輕語的通報了一聲。永安帝擺了擺手,那小太監蹑手蹑腳的退下,唯于薛衍侍立在旁。永安帝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如此過了半日工夫,就連薛衍都忍不住溜神時,只聽永安帝長嘆一聲,開口說道:“衍兒可知道,我大褚承襲前朝舊制,就連這太極宮,也是由前朝建造。”
薛衍怔了一會兒,低頭應道:“衍兒知道。”
永安帝又默不作聲了好一會兒,原本好似想說什麽的,最終仍舊沒說,只是轉口道:“朕瞧着太上皇很喜歡你這處莊子,自過來以後精神亦健朗不少。我大褚以孝道治天下,太上皇高興,朕身為人子,亦是高興。”
薛衍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好在永安帝也沒有叫薛衍回話的意思。只一個人在湯池內怔怔的泡着。薛衍原以為永安帝叫他過來是有話吩咐,豈料永安帝暗自發了會兒呆,竟擺手說道:“罷了,你且回去罷。”
薛衍滿腹的狐疑好奇無以解答。他有些無奈的看了永安帝一眼,躬身應是。
因永安帝這一番舉動,薛衍大為詫異。回轉至正堂時,心下仍舊好不自在。然而在面對魏子期的詢問時,不能肯定帝王心思的薛衍也只能若無其事的搪塞過去。至晚間用罷晚膳,永安帝和諸位臣工皆回湯泉宮休息時,薛衍方從平陽長公主口中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