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覺醒來(二)
盧小娜不敢置信,她的身體居然潛藏着如此威力,“什麽橋?”其實這具身體也沒有這麽重吧?
“木橋!”春桃低下頭,深深懊悔自己的誠實。
“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橋。”湯不凡為了安撫妹妹那顆幼小的心靈,不得已昧着良心形容了下那座無辜的木橋。其實在他看來,或許還能支撐個一年半載的。
盧小娜平衡了,原來是木橋,而且還是座年久失修的木橋,這打擊她還承受得起,“有鏡子嗎?”
雖然體重足以用來檢驗豆腐渣工程,盧小娜還是希望自己能長得稍微不那麽影響街容,看着湯不凡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她開始幻想自己應該也是個肥美人,要知道這年代可沒有整容醫生,失敗品是沒辦法補救的。
然而,當春桃将一塊銅鏡放到她眼前時,她徹底絕望了。如果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也算的話,她目前的尊容确實也算得上是個人。但更多的卻是讓她想起了從小到大都很喜歡看的一部魔幻片——《西游記》。這張臉要讓她立刻去演孫大聖他家的二師弟,除了鼻子連化妝都可以免了,哪裏還看得出丁點兒輪廓?唯一讓她滿意的恐怕就剩肉堆裏的那雙大眼睛了。
“我要瘦!一、定、要、瘦!”這是盧小娜又用了小半個時辰面對現實後對着便宜大哥立下的重誓。
湯不凡聽了妹妹的誓言,表情很木然,“你确定?”
盧小娜鄭重地點頭,“連體重都控制不了,如何控制自己的人生?”
湯不凡瞬間起身,奪門而出,好似慢一步這裏就會天崩地裂,只聽外面傳來他歇斯底裏的呼喊聲:“阿爺!你孫女被鬼上身了!”
湯不凡遁走後,盧小娜将目光移向身邊一臉愕然表情的春桃,向她詳細打聽了自己穿越後的身世。
原來與盧小娜接受的九年義務教育和四年自費教育所知道的不同,這裏根本不是她所能記起的任何一個朝代。也就是說,十三年的歷史白學了,僅供參考,別想有什麽“預知未來”的“超”能力。
盧小娜在腦子裏把一本本歷史書撕碎後,總結了一下春桃給她提供的訊息。湯家開了一家名叫“第一樓”的食肆,是當地首屈一指的知名食肆之一,方圓百裏無人不曉。“第一樓”已經營了三代,得從湯媛媛阿爺的爹那代算起。湯不凡是家裏的獨子,三代單傳,今年十七。湯媛媛則尚未及笄,年方十四,她有個貼身侍婢,名喚春桃,比她剛好大一歲。
而此時剛剛破門而入的花白胡須老頭,正是湯媛媛的阿爺。從他臉上的皺紋可以看出,他已是飽經風霜的年紀,沒六十也該是五十好幾了。根據春桃剛才提供的訊息,湯阿爺名叫湯一柏,他曾經是城裏鼎鼎有名的一代廚神,做得一手好菜,炖得一鍋子好湯,因此人送綽號一缽湯。盧小娜覺得還頗有點兒洋氣!
但那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具體為什麽,春桃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被破門聲打斷了。
湯一柏進門後在床邊焦急地徘徊了好一陣子,默默負手端詳床上靠着,被換了靈魂的湯媛媛,“乖孫女,認得阿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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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娜消化了之前的訊息,很淡定,“你是媛媛的阿爺。”
盧小娜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經十分彪悍了,沒想湯阿爺的接受能力更上一層樓。湯一柏聽了這句似是而非的話,果斷轉身怒問:“方才是誰在那兒瞎嚷嚷,說我孫女被鬼上身了?”
跟在湯一柏身後再次踏入房間的湯不凡很有擔待,拍拍胸脯應道:“是我。”
湯一柏沒出聲,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不覺皺眉,“你是誰?”
湯不凡嘴角抽搐,伸手捂頭,一副被打敗的表情,“我是你的乖孫,湯、不、凡!”
湯一柏皺着眉頭,仿佛在記憶中搜尋着什麽,半宿道:“老朽沒有乖孫,想攀親戚?沒、門!還不滾出去!”
湯不凡欲哭無淚,“阿爺,你偏心,憑什麽就只認得你孫女?”
湯一柏坐到床邊,伸手摟過盧小娜圓滾滾的身子,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老朽的孫女是全城最醒目,最乖巧的,怎會不記得?”
最醒目……最醒目……醒目……目…………
盧小娜很不想将湯一柏的話理解成——因為再沒有第二個女孩子有她這樣的體積,但無論是湯阿爺的動作,還是他那帶着自豪感的語氣,都不得不讓她往這個方向想。原來湯阿爺認得自己的孫女是因為她很特別,不容忽視,令他印象深刻?原來體積大也是有好處的……
盧小娜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抱着枕頭痛哭一場,她終于可以在湯家名正言順的騙吃騙喝了!于是一個記不得自己孫子的阿爺和一個患了“非典型性失憶”的孫女一起将乖孫湯不凡遺忘了……
******
因為之前跌進河裏受了風寒,加上盧小娜不習慣這具分量十足的身子,動一動就氣喘籲籲,體力不支,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幾天,這天她剛睡醒就聽見外面園子裏傳來叽叽喳喳的鳥叫聲。
都說古時候空氣清新,鳥語花香,盧小娜估摸着反正不想來都來了,除了享受也沒更好的第二條路可行。風寒也好得差不多了,比起之前幾天精神了很多,也該起來活動下筋骨了,不然早晚得肥shi在這床上。她盧小娜的人生怎可以這樣悲催?于是努力地從床上坐起來,叫來春桃幫自己穿衣梳洗。(不會穿+穿不了的人傷不起)
弄完這些讓春桃陪着一起到園子裏走走,盧小娜性子急,沒等春桃開路自己先往外走了,大腳剛踏出房門就凝在了半空。
“春桃?”盧小娜看着眼前的光景,幾乎以為自己剛才擡腳跨門的瞬間又穿越了。
還好身後真真切切地傳來春桃的腳步聲,“小姐,有何吩咐?”
盧小娜擡手指着園子,一臉木然地轉過頭,“這裏是……”
難怪有鳥兒叫,晚上還能聽見成片的蝈蝈唱歌,她這幾天呆在屋裏沒出來,敢情自己一直住在原始森林?說原始森林确實誇張了點兒,至少這裏有斑駁得不能再斑駁的圍牆、殘破的木門、滿地的雜草、一塘渾濁兼了無生氣的池水。如果是晚上,屋裏再透出點兒微薄的燭光,走在園子外面的人估計得吓個半死吧?活脫脫一個鬼屋拍攝場景嘛!
春桃把頭低得快點到胸口了,兩根指頭攪動着身前的一條布帶子,聲音很細,“小姐,自從回來那天路上你跌進護城河裏,太老爺就一直很擔心你,吩咐奴婢寸步不離的伺候。因此……因此奴婢沒有空閑來打理這個園子。”
盧小娜點點頭,可是又覺得不對,聽春桃之前提到,她病了也就這幾天的事,園子裏的雜草不可能長得這樣茂盛的,何況那池塘也太污濁了,起碼三五年以上無人打理,一定是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盧小娜扯扯嘴角,“其他仆人呢?”
按理說象湯家這樣的大富之家沒可能什麽都等着春桃一個人來做,難道是阿爺“持家有道”,“勤儉度日”?
春桃這次真把頭點在了胸口上了,“小姐,你忘了?少爺給人騙了,賭錢欠了人家一大筆債,太老爺不得不賣了繁城的所有家産替少爺還債。我們也是因此要回這祖屋定居,臨走遣散了家裏的家丁和仆人。小姐你也是在回來的路上……”
盧小娜聽着聽着,眼睛越睜越大,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原來什麽“第一樓”也和阿爺一樣,只是個美麗的傳說了?還有那個每天嬉皮笑臉想着方兒來哄自己開心的“好”哥哥,居然就是罪魁禍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難怪湯一柏要說他沒有乖孫……
“那你呢?”既然湯家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還要獨獨留下春桃一個人?
春桃依舊沒擡頭,仿佛怯生生地說:“那天太老爺叫了我去,希望我能留下伺候小姐,說給我雙倍的工錢。其實太老爺不說,我也是不會走的,我……我從小就沒了父母,與小姐一起長大,能去哪兒呢?”
想着春桃的話,盧小娜四處張望了幾眼,見到湯一柏蹲在園子裏的一處屋檐下抽着水煙,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她慢慢走過去,往他背後的屋子裏張望了兩眼,屋裏除了一張破舊的木床和一床被褥,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房間裏散發着少許陳年的黴味。
春桃見到小姐的目光糾結,跟過去,低聲說道:“從城裏啓程那天,太老爺說他的東西可以不要,但他的乖孫女喜歡的東西就一件不能落下,所以小姐房間裏的東西都是從城裏帶回來的,為此太老爺還多雇了一輛馬車。可太老爺就只帶了一床被褥和少許換洗的衣衫……”
盧小娜望着湯一柏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走到他旁邊學着他的模樣蹲下,蹲得有點辛苦,“阿爺,以後我來養你。”既然自己被迫霸占了湯媛媛這副身子,在這裏又無親無故,那就認真地做一回湯一柏心裏的那個乖孫女吧。
湯一柏磕磕煙灰,笑着站起了身。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收藏呢?說好的包養呢?說好的互動呢?
來吧e on......b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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